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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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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大年三十夜,她说过:苏青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小说手打小说)

  果然,她说到做到,只是,缺了点运气而已。

  疲惫的摆摆手,“我知道了,今是我疏忽了,几个丫头出门未回,便没锁院门,后我会多加小心的,你们回去罢。”

  李谔原本是不愿走的,可见她脸的疲惫,心下一软,便站起身子。

  “李谔”他二人刚走到房门口,青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太说的事儿,莫应她…配不上你”

  李谔欣喜转头,且惊且喜,一笑,“你说不应,自然是不应的。”

  青篱知道他意有所指,眉头一皱,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只是,从朋友的角度…你值得更好的人…”

  这话她曾说过,李谔的脸儿刹时又黑了下来,一个转身回座到她面前,带着隐忍的怒意:“李青儿,你莫招惹我。今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帐。哼,若不是你不守妇道,勾三搭四,你那姐姐怎么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说到“勾三搭四”时,还斜了岳行文一眼。

  他的表情很严肃,脸色很臭,说的话很难听,可是青篱却突然想笑,然后她就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先是默默的,细微的,逐渐是不可抑制的,前伏后仰的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两眼含泪,仍不停歇…

  青篱笑得有点恍惚,自她来到这个时空,这样畅快的笑声只有那么几次罢?

  李谔被她这模样吓住了,一个闪身拉住岳行文,“快,快,快看看她是怎么了?”

  岳行文的手早就搭在她的脉搏之上,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却也不阻止。

  她那似颠似狂的笑声还在继续,李谔急得头上冒汗,又不敢拉她,只是一连声的说,“不是,我刚才说的不对,你,你很好,没有不守妇道,没有勾三搭四…”

  青篱听了这话,更是笑得不可自抑,真笑得嗓子生疼,中闷气渐消,才停了下来,抹了抹眼角溢出的眼泪,笑看向李谔被惊吓的脸道:“你说的对,一直以来我倒认为我是完全对的,却原来我才是最错的那个人。”说着她低头一笑,“可是即便是错了,我也要一直错下去,一错再错。”

  “你…”李谔登时暴怒,脸色铁青一片,若是他手边有杯子,肯定早已是一片狼藉。

  “先生,”青篱转向岳行文,“我想与小侯爷单独说说话儿。”

  她的眼神清澈坦诚明亮,岳行文微愣,随即点头,“那我先回去,明再来瞧你。”

  青篱笑着点点头。目送岳行文淡然的身形离去,李谔不悦冷哼,“口是心非的东西。”

  青篱淡然一笑,起身倒了茶水递到他面前儿,“小候爷今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她面容平静,眼中闪着清明诚恳的光,不带丁点掩饰,象是将整颗心不带半遮掩的晾晒在阳光下,坦在他面前。李谔因着这眼睛这神色,而突生期待之感,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有谁,没有谁。是真真正正的有或者没有。

  他的神色也跟着缓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点头,“好。”

  青篱在他对面坐了,喝了一口茶,盯着门帘,好一会儿,才幽幽的道:“方才丫头去告诉我这边出事的时候,我的心里很慌很,也有一些莫名的疼痛…”

  “我没有…”李谔懊恼的打断她。

  青篱淡然一笑,十分坦诚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正因为知道这事儿定有隐情,所以才会疼,因为,”她闭了闭眼睛,“大姐姐她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这话我说过的,你一定认为我是在敷衍,或者在替自己找开的理由,其实不是的。你知道是为什么?”

  她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

  李谔眼底一片平和,又有一丝紧张,似乎能猜到她要说的话。

  青篱低头把玩手中的茶杯,良久,才低声道:“因为你确实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真心的期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得到更好的,比我好千倍万倍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才能在以后自己过着幸福的日子,不会有刹那的失神,或者叹息。”

  “你觉得很可笑吧?”

  她抬起头,眼中有微微的水气,认真的问道。

  李谔的面容仍然平静,眼底半是欣慰半是绝望。他明白她能坦诚的说出这番话,意味着他连半分的机会都没有了。还好,她说她心中也有他一席之地…

  李谔不言语,青篱复又低了头,良久又把目光投向门帘,似是穿透门帘看到远远的天边儿去,“李谔,亲事退了好不好?退了亲,也许将来还有机会象朋友一样相处。我们可以叫上青叫上小王爷叫上胡公子,一起出去玩,一起吃好吃的东西,一起说笑。春日纵马郊游,夏日碧波泛舟,秋日山中畅饮,冬日雪庐夜话,那样的日子,能有知心朋友的相伴,定然是极幸福的罢?偶尔还能象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淡淡心聊聊天,不是很好吗?后半辈子真的很长,很长,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们这几个不多的,能入心的人,所以不想放下每一个人。”

  她的声音轻淡而飘忽,眼中是他没有见过的神彩,随着她淡淡的话语,眼前似乎展开一幅画卷:春日暖下,桃花绚烂如天边彩霞,她在花丛中畅意的笑,夏日碧荷丛中,她立在船头开怀的笑;秋日高晴空上,她在山颠风而立飞扬的笑;雪夜石亭,她抱着手炉温暖的笑…又或者倚靠在哪里如现在这般遥望不知名处,淡然的笑…

  “真好。”李谔低语一声。

  “李谔,”青篱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轻叫一声,回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我曾说过,退了亲,我会感激你的。其实,更多的不是感激,而是庆幸,庆幸我与你之间不必走到无可挽回,让我只记得你的坏,不记得你的好的那一步,你不知道,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我会非常难过的…”

  她的话语太过坦诚,让他心的痛,又是心的期待。若是注定不能朝夕相伴,尚能如朋友一般如现在一般如在别院时一般相处一星半点的欢乐时光,便也是极大的安慰罢?

  可是…

  “李谔,退了亲好不好?”青篱又是低声的请求。

  她的目光复杂,有期盼,有祈求,有恐惧,更多的是她这个龄不该有的深遂超然,象是无尽无望的岁月时光,幽幽的深深的…李谔盯着这双眼睛,似乎入了魔,久久不动。

  冬日的阳光一点点西沉,金黄的夕阳洒一地,也洒在苏府小花园内荒芜的干草上,土坡上,和立在土坡上久久不动,如石柱一般盯着西面天空的如墨黑发上,月白衣衫上。

  “李青儿,”李谔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青篱抬头看过去,他问:“将来,我真的能找到更好的么?”

  他问的十分认真,眼神却又分外的离惘然,象是沙漠中迷路已久,找不到归途找不到绿洲的孩子,求助于一个不知道能否帮到自己的路人,他似是等着她的答案,却又仿佛知道这根本没有答案。

  青篱眼睛一热,有滚烫的体汹涌出,大滴大滴顺着脸颊落下,却仍强自含笑着点点头,坚定的轻声道:“不骗你,后真的能找到更好的。”

  “真的吗?”李谔伸手抹去她脸上汹涌不断的泪水,再次一轻声问。

  “真的”她轻声答道。头却不动,任他抹去长不绝的泪,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想流泪,控制不住的想流泪。

  “可是…”李谔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她身边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长叹一声,“我怎么觉得不可能了…”

  象是有什么东西刺入心房,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连带她一直强的情感一同泻出来,她呜呜咽咽在他怀中不停的重复,“能的,能的,一定能的,一定能的,你相信我,一定能的…”

  她的身子他怀中轻颤,象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李谔突然开心的笑了,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她心中有他,这便是证明。

  这样够了么?可是,不够又有怎么样呢?

  “李青儿,”李谔将她从怀中挖出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你赢了。”

  青篱呆呆的望着他,那双不是暴怒就是冷戾的狭长双眸中,是一片不常见的平和,是让人心痛的平和,她抬起手,抚向那双眼睛,细细的轻柔的,象是一对价值连城的宝物,稍一用力就会碎。

  “李谔,”她轻声叫,“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李谔缓缓的松开手,一点一点的,将这个以后将属于别人的女子慢慢的松开。松开。

  青篱看着他,心头一阵一阵的酸,努力扯出笑意,目送他离开。

  他缓缓的,一步,一步,一步的后退,直至门边儿,缓缓的转过身子,手指碰上门帘。

  突的,李谔转过身子,三两步回转,将她狠狠的揽在怀中,他暗哑懊恼的声音响起:“为何今在屋中的不是你?”

  他的胳膊收得太紧,青篱只觉都要被勒断了。略一挣扎,头顶又传来他的声音,“莫动,后…”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青儿,”李谔又轻叫一声,青篱应声抬头,与他的目光相撞,一时呆住,李谔望着她近在咫尺微张的嘤,离他这般近,又是那般远。

  近到一低头便能碰上,远到跋涉一世的光也无法企及。

  觉察出他眼中的灼热,脸刚一偏,却刚一只有力的大手板正,随即滚烫的带着灼人的温度和无尽的绝望狠狠的来,有力的舌狠狠的磨着她双,不是单纯的亲昵,是绝望的发,是无尽的懊悔,懊悔今那人怎的就不是她,只差一点点而已,真的只是一点点…

  青篱心中一酸,挣脱他固在脑后大手,低叫一声:“李谔。”

  她的云鬓微,脸色红,眼角带着一抹不自知的,李谔猛的推开她,深深了口气,伸手扫落桌上的茶杯茶壶,暴怒:“你给我滚出去”

  一直寂寂无声上房内突然传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响声,又兼这一声暴喝,倒让红姨几人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突的放下一半儿。

  望着这地的狼藉,片刻过后,青篱的脸上慢慢浮上了笑意,轻轻走到他面前儿,仰起脸做出真心的承诺:“李谔,后我会赚多多的钱,买多多的摔起来脆响脆响的茶壶茶杯,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何时怒了累了暴躁了,就来摔一通,好不好?”

  李谔眼中聚着狂风巨*,突的上前伏首在她上狠狠一吻,暴怒转身:“你不滚我滚”

  说着甩帘大步离去。青篱一直面带微笑,听着他“噔噔噔”的脚步声一声声远去,消失。象是消失在她的生命之外。

  门帘微动,青篱轻喝,“不准进来”

  “我也不许么?”淡然的声音响起,随即一抹月白映入眼睑。

  青篱向他比往日更淡的双眸,略带一丝紧张,张嘴叫了声:“先生。”

  她眼睛红肿,颈下衣衫上泪渍点点,双颊红未退,柔红肿鲜,鬓角发丝微,眼角含着一抹…岳行文眯着眼睛一步步走近,谁说神仙都是心平气和不会发怒的,眼前这位不动声的怒火比李谔摔千百个茶杯更让她心尖打颤。

  白晰的手指抚上她红肿的,一下又一下的碾着,一下重过一下。

  “篱儿,我很生气”某人的醋意滔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青篱张嘴想说话,不料舌尖扫过上手指,岳行文眼神一黯,凑近她,略带暗哑的声音,低低沉沉在她耳边响起,“看来与李谔谈得不错。”

  眼前这个人,现在状况实在太过危险,象是风平静的海面下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不敢有丁点儿迟疑,连忙点头,“李谔答应退亲了。”

  “是吗?”某人又往前凑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手指仍是一下一下的碾着她的,“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亲了?”

  呃?成亲?应该没有那么快吧?

  可是她不敢摇头,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我可等了很久了。”某人又近一步,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这暧昧的姿态让她的脸一红,刚想推他,上一紧,上的手指移到下巴,紧接着上一软,那人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的不再象初次那般温凉的,轻点即止。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瓣上用力的,麻酥之感登时游走四肢,她从不知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疯狂的一面。浑身的筋骨似被人了去,绵软无力靠在他身上,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淡淡药香,象是摄魂的烟,顿时让她头脑发晕。

  她忍不住想叫一声先生,瓣轻启间,他火热的舌头顿时滑入,恍若甘泉又若烈火,极尽能事的**着她每一呆滞的神经。停在间的手,隔着不厚的衣衫传递着灼人的温度。

  一直以来她的生活中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隐忧,让她不能开怀,不敢放松,不管面儿上如何平静如何安然,内心那弦总是紧紧的绷着,而此时,一切都仿佛拨开重重云雾见睛天,那弦顿时松驰下来,情不自的张开双臂揽住他略瘦却结实有力的背。

  呢喃着从边溢出:“先生”

  “叫我名字。”某人严重不的轻咬她的,随即又是火热深入的吻。

  嘴被他严严地覆住,体内的热汇处两相传递,这仿佛要将灵魂都烫伤的温热游走在四肢百骸,如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海水中浮浮沉沉。

  “行文”在他舌微退的间隙,从边呢喃出在心中叫了无数遍的名字。

  “篱儿。”岳行文额头抵在她的额间,鼻子轻碰着鼻子,好看的轻启,低低回应。

  他的声音沙而暗沉,象细白的沙轻拂脚心,而舒缓,在肌肤上起细细的颤栗。

  “行文。”微微抬头,看到他好看的双眸,幽黑幽黑的,象一汪静潭,里面有不平静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开。目光下移,高的鼻梁,薄而感的

  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伏首在他上轻啄。一下一下又一下。

  良久,某人扭过头,将她狠狠的拥在怀中,用她听到过的最凶恶的声音咒骂:“李谔那混蛋”

  依在他起伏不定的口,听到这话,突的很想笑,却生生忍住了。

  这座海面下随时都有可能暴发的火山,可再也经不住半点的拨。

  只是将头埋得更深,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又一声。

  静且安宁,是没有隐忧的真正安宁。

  “我们成亲好不好?”某人的双臂又是一紧,下巴放在她头顶轻轻施力。

  “好”收紧双臂将他的抱得更紧,轻坚定的回应。

  “嗯。”某人的腔隐隐震动着,青篱伸手贴在他的心口,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眸,“想笑就笑嘛。”

  然后她听到了自认得他以来最为畅快的笑声,低沉浑厚酣畅淋漓。随即身子一轻,接着是飞一般的眩晕,屋中内的景致以她不熟悉的角度与形状在眼前飞快的掠过,畅快的笑声穿透门帘,穿透屋脊,穿透夕阳西斜的重重院落,直冲云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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