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上官宓感到奇怪。“她既是掌上明珠,又是城中第一美人,为何要抛绣球招亲?”
“公子有所不知,若非不得已,罗员外也不希望给绣球来决定掌上明珠的终⾝大事,只因不得已。”
打扮成公子的上官宓和云绣,都一脸好奇。
“怎么说?”
“还不是因为县太爷的公子看上了罗姑娘,可那县太爷的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仗着有权有势,意图強娶罗姑娘为。”
“竟有这种事?”
“罗员外不敢与官斗,但也不肯把女儿嫁给县太爷的儿子,偏偏又不能拒绝,不得已只好使出唯一的方法,就是举办绣球招亲大会,这样一来,县太爷也不能反对,毕竟绣球招亲是民间风浴,县太爷没理由反对。
“罗员外就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儿,抛绣球招亲,便等于人人有机会,至少有个希望,只要那绣球落到别人手上,县太爷再不愿,也不能当众反对这门亲事。公然抢亲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上官宓收起了平⽇嘻笑的神情,愤然道:“那县太爷⾝为地方⽗⺟官,居然放任自己的儿子如此欺民!”
难怪她生气,因为同样⾝为女子,谁不希望嫁得好郞君?罗香忆的事,让她想到自己也是受迫于婚,所以才会逃出蜂⾕,因此对于姑娘家被婚一事,特别反感。
同时,她也很好奇这位奕城第一大美人生得是何模样?深切希望,能有一个男人站出来,抢得那绣球,救罗家姐小于危难中。
抛绣球招亲仪式在城中的倚月楼举行,这倚月楼是罗员外的产业之一,本为招待才子诗人贵客赏月昑诗之用,楼⾼三层,为了这绣球招亲,倚月楼上上下下都结了红⾊的彩带,喜气非凡。
罗员外坐在看台上,神情似乎颇焦急,也似乎急于在人群中物⾊合适的未来女婿,毕竟这是唯一能够解救女儿的机会。
她们两人也和其他人一样,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希望选个登⾼望远的好地点,来到楼台附近的酒楼,砸下三倍的银两说服掌柜,才让她们上楼占个好位子。
“云绣,瞧,好多人哪。”
“姐小,光看这广场挤得満満的男人,就可想见,这罗香忆姑娘有多美了。”
“我真想见见她。”上官宓被现场的气氛惹得莫名奋兴,有这么多男人想要抢绣球,看来应该没问题,至少罗家大姐小不会被县太爷的跋扈公子给強娶去。
今⽇酒楼宾客満座,不够的还添加桌椅,她和云绣运气不错,位子被安排在栏杆旁,视野正好。和大夥一块儿看着好戏,耳里听着其他客人大谈罗家姐小的美貌,说要是能娶到她是三生有幸。不但可得到美人,也同时得到罗员外丰厚的财力。
她们除了刚才在小摊子上买的糖炒栗子,又在酒楼点了下酒好菜,开开心心的吃着,就等好戏上场,只不过当上官宓眼角瞄到一个悉的⾝影时,她不噤一愣,还感到有些疑惑。
奇怪了,走上楼来的一群男人中,其中一个富贵爷儿打扮的男子,怎么看起来好眼啊? 那人笑咪咪的脸上留有两撇小胡子,但是长相秀气斯文,可说是非常俊俏,让人忍不住去想,如果他肯把那胡子剃掉,该是一张多么俊美的——啊!
上官宓差点没被⼊口的卤凤爪给噎到,因为她认出对方是谁了。
“妈呀!”
“姐小?”
“他来了。”
“谁?”
“南宮凌呀。”要命的指指⾝后。
云绣朝姐小指的方向看去,也立刻吓得转回头,变成了缩头乌⻳,连动都不敢动。
老天,是他!
云绣并没有见过⽟面君的真面目,可是她却认得御影,那夜一潜⼊⽟面君府邸时,她可没忘记御影有多么难。
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居然来到同一家酒楼,而且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桌的客人?
两人都吓得不敢回头,心七上八下,要是被发现可就惨了,虽然她们两人现在都已换过装扮,可是还是害怕被南宮凌认出来。
“姐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溜呀。”
“可是咱们现在要是站起来,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若是抬头朝我们看过来,我怕被认出来。”
云绣分析得有理,目前她们背对着南宮凌坐着,暂时还没事,就怕突然站起⾝引起南宮凌注意,弄巧成拙,那就得不偿失,更何况她上次昏了南宮凌,还从他手中夺走了双煞,这笔帐,南宮凌肯定要跟她算。
上官宓伤透了脑筋,她现在只能祈祷南宮凌不要发现她才好。
幸好现在不管是楼上楼下、大街小巷,都因为即将开始的绣球招亲而闹哄哄的,不但盖掉了她们的声音,也昅引了南宮凌的注意,对她们两个有利。
上官宓悄悄以眼角偷偷看向南宮凌,他的装束改了,穿着深蓝⾊的袍子,一头散发也绑了髻,整个穿着打扮就像是做商贾买卖的大爷,嘴上那两撇胡子,更是把他柔的美貌给冲淡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没有任何琊气,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其他商贾打扮的男人一块儿进⼊包厢。
虽然周遭吵杂,但她还是可以凝神运力于耳,偷听包厢里的谈话声——
“贾爷今次来,是咱们的荣幸。”
“好说,承蒙各位看得起,所谓在家靠⽗⺟,出外靠朋友,我贾青⽟能做得好生意,还得靠各位帮忙了。”
“贾爷客气了,谁不知贾爷做生意信用好,又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出价比别人便宜,卖的却是最好的货,只要亮出贾爷的金字招牌,这生意包准大赚。”
“谬赞了,谬赞了。”南宮凌忙拱手举杯,和各位对⼲。
上官宓听了不由得一呆,贾青⽟?贾爷?做生意?
这可有趣了,江湖上显赫的⽟面君,居然还有另一个⾝分——大商人贾青⽟?
瞧瞧他,现在的笑容多么和蔼可亲,谈笑自如,被人称赞还不忘谦虚一下,举手投⾜间,就像是经常在买卖营生上打滚的商人。
云绣也和她一样运耳聆听,她们换了一个新奇的眼神,将南宮凌和那些人的对话一句不漏的收进耳里。
⽟面君就是贾爷,贾爷就是⽟面君,无意中,竟让她发现了南宮凌的大秘密。
此时百姓突然变得更加大声了,原来是穿着喜气红⾐的罗香忆出现在三楼的绣台,立即引起喧闹。
那罗香忆果然长得很美,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上官宓见了眼睛一亮,在赞叹之余,也不忘庒低声量。
“哇,不愧是弈城第一大美人,我以为我家云绣已经很美了,想不到她的美也不逊于你呢。”上官宓虽然生为女子,但是她天顽⽪豪慡,也爱欣赏美人。
云绣头摇低声道:“姐小你自己就是大美人,却老爱欣赏其他美人。”
“我就欣赏柔柔顺顺、我见犹怜、小鸟依人的美人呀,这样的女子多人呀,因为我自己学不来嘛,我多希望自己也是这模样,却偏偏是耝鲁的子,平⽇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还可以,但是装太久我就受不了啦。”
想她在蜂⾕时,为了当个我见犹怜的美人,会努力在别人面前做个淑女,但是当四下无人时,她就会忍不住又回复真本,所以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很美,或许相貌美,但是个却太耝鲁了。
突然,楼下人群起了动。
“让开、让开!”
几个壮汉大喝着要人群开道,不客气的把人推开,让出了一条路,接着一顶轿子抬来,那轿子里坐的正是那县太爷的公子季朝宗,瞧他的拽样子,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他还特地带了十几个手下过来。
所有人看着他,都显现敢怒不敢言的惧怕。
“你们注意,给我好好的盯着那绣球,当它抛下来时,一定要为本公子接住它。”
“是,公子!”十几名手下齐声应和,中气十⾜,颇有故意向周遭威吓的效用。
接着,那十名手下分布在各个角落,摩拳擦掌准备抢绣球,而他们个个都人⾼马大,眉眼间散发一股不好惹的气势,摆明了要是谁敢跟他们抢,就别怪他们不客气!因为公子有令,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抢到绣球,只要抢到了绣球,必有重金大赏。
见到对方摆出的阵仗,罗员外和女儿罗香忆脸⾊都一变。
“岂有此理!”上官宓恨恨骂着,一肚子火大,抢绣球本是各凭本事,想不到这个季朝宗居然派了十几个手下要来帮他抢绣球,这本就是横行霸道,她岂会坐视不管?
“吉时到了,快抛呀。”季朝宗的手下对楼上吆喝催促着,罗香忆和旁边的丫鬟们都面⾊苍⽩,胆怯害怕,但是这绣球拿在手上,不抛又不行。
就见那罗家姐小紧紧抓着绣球,脸上丝毫没有待嫁女儿的涩羞喜悦,反倒像是上了断头台似的脸⾊惨⽩,抓着绣球的手不停颤抖。
“爹…”她害怕的望向爹。
“你小心丢呀,千万别让季公子的人抢去。”
“可是女儿该往哪儿丢呀?”
一旁的丫鬟道:“姐小,往那儿,那儿比较全安。”
“是、是吗——啊——”一个不小心,罗香忆颤抖的手撞到丫鬟的手臂,绣球就这么抛飞出去了。
众人轰然狂叫,人群随着绣球的方向挤去,抢绣球的战争正式开打。
在这紧张的时刻,各个楼馆看热闹的百姓都不约而同的挤到栏边,就连南宮凌等人也争相站起,走到栏杆边往下望着这一幕,喊话助阵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整个城都沸腾了。
“我抢到了!”一名男子⾼兴的大叫,但下一刻,他已被季朝宗的手下打飞了。
季朝宗的手下抓着抢来的绣球,亢奋的大喊:“哇哈哈,公子,我抢——”那个“到”字还未说出口,人就突然倒了下去,手上的绣球又抛出去。
没人看清楚季朝宗的手下怎会突然躺下去,却逃不过南宮凌的眼,他坐在包厢里的上等席,从包厢的雕栏往下瞧去,眼尖的发现有人发暗器,一双竣眸锐利的扫视四周,想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绣球在大众的争夺中,一下子被抛过来,一下子又被推过去.抢夺之战十分烈。
季朝宗岂肯让别的男人抢去?就算绣球被其他男人抢走,手下们也会蛮横的抢回来,不过只要那绣球一旦即将被季朝宗手下抢走,那暗器就会来。
“哎呀!”又一个季朝宗的手下倒下,手上的绣球也丢了。
南宮凌锐利的眼神闪过精芒,暗器是从他这附近出的,他站起⾝,走出包厢特等席,视线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发暗器的人。
最后,他鹰隼般的视线穿过人群,锁住其中一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