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泣血之歌(2)

　　清雪凄然一笑。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呀！他现在不动手，不过是不忍心而已。缓缓地合上眼，她幽幽地笑着。既然他已不再相信她，不再爱她，那就让她死在他的剑下吧！

　　风雨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她的脸在雨雾中显得陌生…他重重地息着，手一直抖个不停。杀死她！杀死她！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催促，他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不，不要！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心底息…

　　静寂许久后，他垂下了手中的剑。扭过头去，他沉声道：“你走吧！”

　　蓦地睁开眼，她热切地望着他，他终于肯相信她了吗！

　　“剑明！你在做什么？”赤怒喝，浓眉挑起，一双眼也瞪得铜铃一样大，显然动了真火。

　　周莹莹咬着，身子发颤，连平最尊重林剑明的关剑正亦大声责问：“师兄，你为什么要放她走呢！”王剑真却笑着，悄悄地摘下背上的长弓…

　　林剑明抬起头，双眼清明如镜，映出他心底的伤痛与冷漠。

　　清雪颤抖着，一颗心跌入深渊。他这样看她，眼里没有一丝温柔，一丝和善，像是看一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这样的他是她感到陌生的，这样的他更令她心痛、心寒、心碎…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是华山派弟子！华山弟子不杀无力反抗之人…”

　　清雪望着他，出绝望而惊的笑容，仿佛已听见心碎地的声音。

　　“下次相见，‘惊虹剑’必以鲜血祭恩师在天之灵！”冷冷的声音穿透雨雾，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她曾是他最爱的女人呀！难道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暴出狂笑，清雪蹒跚着脚步向远处奔去。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去，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孤独地去伤痛…

　　在狂笑声中，他的心碎成片片，每一片中都有逝去的爱与椎心的痛…

　　“师兄！不能放她走！”关剑正喊着，正要冲过去，却被赤拉住。

　　赤暗中颔首，心中大感安慰，剑明这孩子能够有如此襟，也不枉师弟教他一场。“义之所至”“仁者无敌！”华山派之所以名震江湖，除了武功，还有仁、义二字呀！

　　王剑真不言不语，拉弓！搭箭！一箭出，正中清雪后背…

　　“啊！”清雪惨叫，回过头，悲凄的目光望着林剑明。良久，幽幽地一笑，狂奔而去。

　　心猛地一，林剑明皱眉捂住心口。他的心不是已经死了、裂了、碎了？却为什么还会如此疼痛…

　　“剑真！”赤怒瞪着他道：“谁叫你暗箭伤人的！”

　　“师父！弟子只是不甘心叫凶手这样逃之夭夭啊！”王剑真辩白着，不怀好意地瞄一眼林剑明。“剑明师兄为了私情放走红玫瑰！弟子却不敢因私济公…

　　一语未了，赤已一掌掴在他的脸上，瞪着神情惊愕的王剑真骂道：“小畜生！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剑明就是华山派第十四代掌门。哪个敢对他不敬、不从。就是欺师灭祖，我赤决不会饶他！”

　　“是，师父。”王剑真垂下头，小心掩饰起眼中的怨恨。

　　周莹莹心中一喜，望向林剑明，却见他一脸的心不在焉。咬了咬，她恨由心起。可恶！明哥明明知道那个坏女人杀了师父，却还是忘不了她！哼，她不服气！总有一天，她要明哥懂得她的好，她才配做华山派的掌门夫人…

　　雨，像她心底不尽的泪，绵绵，凄凄楚楚…

　　背上的伤，痛彻入骨，却抵不上心中绝望的悲哀。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安排？既然要他们相知相爱，又为何要有今的痛苦？难道是为了要罚她手的血腥？

　　“啊！”无助的地扑倒在地，她泛起凄惨的笑。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哈哈哈…”仰起头，她任涩涩雨水滴进嘴里，只让放纵、悲凄的笑声冲破雨雾。

　　直到一把油纸伞为她遮住风雨。她恍惚地笑着，朦胧的泪眼瞧见了一张熟悉、含怜惜的脸庞。“你来做什么？”她听见自己无力的声音。

　　“我来接你回去…”何承志伸出手。

　　“回去哪儿…”清雪浅笑，神志模糊起来。

　　“回到‘天下山庄’！回到我们的家…”他低喃着，怜惜地拥住晕过去的清雪。他花了两年的时间，兴建起了“天下山庄”但却从未住过一天。而今天，他要带着清雪回去，回到他们的家…

　　猛地回过身，他望定悄然出现的王剑真，盯着他背上的长弓，眼中顿现杀机。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是吗…”淡淡地笑着，何承志站起身，用伞遮住了清雪的身子：“青岚死了？”

　　“是呀！属下照主人的吩咐。一剑就刺他的后心上，他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剑真扬起笑脸，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哈！这次他为主人除了心头大患，立了大功，这一生就受用不尽了…“哦！对了，主人。我师——赤他有意让林剑明执掌华山。我们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属下杀了他…”

　　“嗯…”何承志低应着，不自地回眸望向身后的清雪。她受伤那么严重，怎么还能任雨淋呢…一挑长眉，他轻拍了两下手掌。片刻之后，一辆华车驶来。驾车的两个大汉利落地跳下车，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

　　轻轻地折断清雪背上的箭，他抱起清雪走向马车说：“送夫人回‘天下山庄’！”

　　夫人！王剑真心中一惊。望着马车的远去，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那个红玫瑰什么时候成了夫人？这回他伤了红玫瑰，会不会受罚？不！不会的。主人还得靠他了解华山派呢…

　　“你在想什么？”何承志的笑语惊醒了沉思的王剑真。

　　“啊！我是在替主人忧心呀！那林剑明不识时务，冥顽不化，恐怕很难对付。”

　　“不错，他是很难对付。不过越强的对手我越有兴趣！”何承志微笑着，眼中却杀气腾腾“不过可惜，林剑明的下场你看不到了…”

　　“什么！”后退几步，王剑真震惊地望着何承志“你！你想杀我灭口？”

　　“哼！”冷哼一声，他冷冷地望着他“我本来没想让你死得这么早。可是，你做错了一件事！”

　　“什…什么事？”王剑真问着，心里却隐约猜着了。

　　“你不该伤害我的女人！”长眉倒竖，何承志脸杀气。

　　“你，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华山派、放弃整个武林！你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助你毁掉华山派！”

　　“嗯…嗯…”何承志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你以为我会只在华山派安排一个内吗？”

　　“你，你…”王剑真颤声低喃，转身逃…

　　“现在走太迟了！”何承志冷笑着，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雪亮的刀身！乌黑的刀把！尖厉的啸声和着凄的雨声勾魂摄魄。

　　惊恐地四下张望，王剑真只觉得置身于鬼域之中。四周都是厉啸着的鬼魂，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噬了他似的…

　　“魂啸魔刀！你，你是…”惊惶地睁大了眼，王剑真全无斗志，一心只想逃！

　　“你就做第一个祭刀之人吧！”何承志抿抿，手中的刀闪电般飞出，一刀砍在王剑真的后颈上。

　　“啊！”惨叫一声，王剑真如一段枯木倒地…

　　抚着魂啸刀上的鲜血，何承志出得意的笑容。“魔刀啊魔刀！你十几年未曾饮血了！今你可饮够了…”魔刀厉啸一声，仿佛正在回应。

　　浅笑着，何承志仰首而啸。“魂啸刀终于重现江湖！魂——啸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