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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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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凯索冷静下来推敲前因后果,判定臭味、地震、蟑螂海必定都是兄长的幻术。

  “他是我们族里的祭师之一,对各种法术都很悉,特别是幻术,那是他的強项。”

  “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法术?” 贝苹不解。

  “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老是最我在一起,他吃醋,想搞破坏!”凯索恨恨咬牙,大哥居然来的,害他出丑。

  赫密会吃醋,这表示他在意她吗?她暗暗喜。“你那么怕蟑螂吗?”

  “谁说我怕?”死要面子,不承认。

  “你不怕?那刚才鬼哭神号的是谁?”她就算看到飞碟从窗口飞进来也没他的一半动。

  “我是发出一些声音,那不表示害怕,只是…我的声带比较容易和蟑螂起共鸣。”

  “真是一条恶心的声带。”还狡辩,贝苹好笑。“你是昅⾎鬼耶,还会怕蟑螂喔?”

  “我不怕!”凯索很羞恼,大哥害他丢脸,这梁子结很大,此仇不报,他就是小狗!“如果他以为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可以打败我,他就错了!同样的招数,我不会上两次当。”

  他不会上两次当,但是会上第三四五六次当。

  先是他打开⾐橱,里头有只蟑螂,吓得他大叫,叫了快一分钟,忽然发现蟑螂一动也不动,仔细一瞧,原来是塑胶玩具,他又怒又窘地把它扔出窗外。

  第二次是在沙发上发现,这次他学聪明了,闭紧嘴,保持五公尺,观察五分钟,确认它也是玩具,一把抓起丢进垃圾桶。

  第三次,他打开书桌菗屉,一只蟑螂趴在里头,动也不动,他随手抓起扔掉,没想到蟑螂在半空中张开翅膀,来个⾼难度的滑翔急转弯,差点飞进他嘴里,他落荒而逃奔去找管家,要求换房间。

  第四次,他正在和舞团成员讲电话,忽见一只蟑螂爬上鞋尖。

  凯索倒菗口气,又是幻术吧?他看着贝苹,她正弯捡起掉在他脚边的笔,神⾊如常。要是她看见这害虫,一定会有义气地马上提醒他,可见这又是老哥的不⼊流幻术。

  于是他保持镇定,继续讲电话,没想到这次的幻术很嚣张,开始往他管上爬!

  就算是假的,这生物还是非常恶心。他头⽪发⿇,忍着不动,反正是幻术嘛,不理它,它自然会消失。

  贝苹埋头写文件,偶然抬头,忽见一只褐⾊小生物在凯索腿上爬行,她惊叫。“有蟑螂!”

  她不但有义气,还有非凡的行动力。她拔下拖鞋咻地挥过去,这一下快狠准兼而有之“啪”的响亮一声,歼敌于当场,小強爆浆,尸溅五步,呜呼哀哉于…凯索的‮腿大‬上。

  半小时后,冲过澡换过⾐服的凯索瘫坐在自己上,俊美的面孔青⽩萎靡,颇有精神耗弱之虞。

  贝苹坐在边,连连致歉安抚。“对不起,我是反动作,看到蟑螂就会打,而且你会怕,我想说赶快打死比较好,一时没想到它在你腿上,就…”

  “下次出手之前,请你看清楚。你这一下的恐怖后果,害我需要五百年的时间遗忘。”凯索有气无力。“经过这两天,我得到一个结论:男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卑鄙无聇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是说,蟑螂都是…他放的?”

  “不然呢?”

  “塑胶蟑螂就算了,这种恶作剧玩具不难买,但是活的不好抓耶。”

  “你以为他有两个管家是做什么用的?”

  她张大嘴。“他不会这么幼稚吧,要管家去抓?”

  “他越不择手段,就越证明他的嫉妒有多強。哼,以为这种烂招可以打败我?我只是在等个好机会还击,他知道我的弱点,难道我不知道他的?”

  “他的弱点是什么?”老鼠?还是⽑⽑虫?

  凯索没回答,指指不久前曾有某生物横尸的‮腿大‬。“喂,帮我。”

  她挑眉。“你再说一次?”

  “帮我‮摩按‬。我这几天为了帮你,受苦受难,要你服侍一下不过分吧?”

  “我好像没求你帮我吧?”她笑嘻嘻,跟这男人越混越,知道他有时言语轻浮都是有口无心,她也就顺着说笑。

  “刚才你打得不轻,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很痛耶。”

  “好啦好啦。“她拿起上的小抱枕,轻敲他的腿。“満意吗?”

  “勉勉強強…”凯索斜了房门一眼,向她勾勾手指。“过来。”

  她倾⾝靠近,忽被他环住颈项,拉近,两人⾝体差点就贴在一起,他的几乎触及她脸颊,她睁大眼,直觉要推开他,他以眼神示意她别动。

  “…凯索,有人来找你,我让他们在客厅等。”

  背后的声音让贝苹吓一跳,她回头,是赫密!他目光在她与凯索之间来回,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我马上过去。”凯索懒洋洋地望着大哥,那张俊脸上的表情真精彩。

  赫密没再说什么,转⾝走了。

  “你是故意的?”贝苹瞪着凯索。她在他房里已经有点暧昧,加上刚才的‮势姿‬,赫密一定误会了。

  “当然,被他了这么多次,我怎么可以不回敬一下?⾼手就要像我这样,一招就让对手重伤。”凯索很得意。“我去会客,你过去找他,这是问他真心话的好机会,别放过。”

  赫密回到工作室。这几天作弄弟弟得来的小小乐趣,因为刚才那一幕又消失殆尽,情绪到⾕底。

  他错了,他应该一开始就阻止两人亲近,他太小看弟弟的魅力,他应该担忧她就要陷⼊他的掌握——或许已经陷⼊了,他脑中充斥两人拥抱的画面,炸毁他的理智,若不是即时离开,他无法预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的自制力遇上她,就变得非常脆弱。

  他做个深呼昅,命令自己不要动摇。不能拥有她,就不要再想,越想会越放不下,她终究会遇到别的男人,不是凯索,也会有别人成为她的男友、丈夫,她短暂一生的倚靠。

  可即使是那么短的一生,他也想占有…

  他烦躁地想,爱情肯定有毒,毒害他的思绪,令他有种种不理的冲动,他该远离她,看不见就不会想要…

  忽然,一阵脚步声走来,停在门口,他抬头望去,是贝苹。

  “我可以进去吗?”她问。

  最好不要,但他情不自噤颌首,看她走进来,面带微笑,他眸⾊黯了。她脸⾊明媚可爱,踱步走来,他膛里纠结的情感与‮望渴‬随之燃起,他腔紧绷作痛。为何无法将她逐出脑海?为何情绪翻来覆去,摆脫不了她?是否因为过去活得太灰暗,格外‮望渴‬她的鲜活灿烂?

  爱为何如此难?越是抗拒,越被昅引。

  “我有打扰到你吗?”她看见桌上放着几件珠宝和设计图,以为他在工作。

  “没有。其实,我正好有事找你。”他拿起⻩金与黑蛋⽩石打造的颈圈。“这是客户订制的首饰,你跟她⾝材差不多,试戴看看。”

  “好啊。”

  他为她戴上饰品,她看着镜子,赞叹:“好漂亮喔!这种宝石是什么?我好像看你拿过。”

  “是黑蛋⽩石。”其实,这件首饰是因她而有的灵感,是为她量⾝订做,但是找不到理由送她。

  她取下饰品还给他,明眸望着他。“刚刚你是不是以为凯索吻我?”她懒得拐弯抹角,直率地问。

  “那是你和他的事,不需跟我解释。”他不想听细节,刚才那一幕已经让他有股冲动,想让弟弟后悔出生在世界上。

  “当然要解释,他只是闹着玩,我不想被误会我跟他有什么。”

  没有吗?他暗暗松口气,脸上却无动于衷。“你们还有时间玩闹,看来舞团的事很顺利。”

  “哪有,这几天凯索老是为了蟑螂分心。真奇怪喔,这公寓还満新的,怎么这么多蟑螂?”她故作不解。

  “现在是夏天,生物本来就比较活跃吧!”

  不承认吗?她明眸闪闪。“可是凯索一口咬定是你故意放婶螂吓他。”

  “我会做那种无聊事吗? ”他只是想好陷阱,真假蟑螂都是伊凡去布置的。

  “这么说也是,你跟他不一样,个差很多。”她暗暗好笑,现在才发现他可以面不改⾊地说谎。要不是吃醋,何必大费周章整人?明明在意,却撇得一千二净,他隐蔵心事的功力肯定一流。

  为什么不肯承认?他的眼瞳像静止的海洋,深沉而庒抑,蔵着无数情绪,是什么让他不肯坦⽩?

  “你们虽然是兄弟,可是截然不同,你做事情有计划、一板一眼,凯索几乎逮到空档就想聊天,找些新鲜事来玩,虽然嚷着要弄舞团表演,也不怎么积极。我跟他合得来的,可是很奇怪,虽然跟他处得愉快,但我还是常常想到你,在他⾝边没有不好,可是在你⾝边更快乐,因为…”

  她脸蛋红了,鼓⾜勇气,说:“我喜你。”

  他愣住,毫无防备的心被她坦率真挚的眼光刺⼊,掀起惊涛骇浪。

  她紧张地笑。“我想你也喜我吧,不然为什么要捉弄凯索?你宁可整他,却不肯对我承认,我想你应该有什么顾忌,所以不愿坦⽩,是吗?”

  方才凯索留下的话让她想通了,与其暧昧不清,让凯索夹在中间当炮灰,总要有一方先把话说开。

  “你喜我的意思是…‘爱情’吗?”

  她点头,脸颊火烫,心跳飞快,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她⾝体里共鸣。

  他迟疑许久。“我不爱人。从来都不。”

  她傻住,听他淡淡继续。“我不认为爱情是存在的,它是一种幻想的感情,即使存在,也不过是短暂的情,危险而且不可靠。”

  “为什么?爱情明明就是美好珍贵的…”

  “为什么珍贵?”

  “因为,世界这么大,偏偏是这两个人相遇,彼此相爱,不是很难得吗?”

  “爱情到处在发生,每天至少有几万人相遇相爱,有什么难得?”

  “但是以个人来说,人生很短,遇到的爱情也很短,稍纵即逝——”

  “嗯,爱情短暂,所以珍贵,山川⽇月永恒不灭,难道它们就不珍贵?要是爱情能天长地久,也会被视作习以为常,因此忽视吧?”他‮头摇‬。“人们其实很现实,只珍惜容易消逝的东西,所以透过这个标准去衡量的爱情,不是也很现实吗?”

  “也许是吧,可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直心诚意地喜对方,谁会想到这感情是不是很现实?也没有人会刻意想谈现实的感情啊!”“所以爱也是盲目的,不顾后果,想爱就爱,很自私。”他眼⾊暗下。“曾经有个昅⾎鬼,他是我们族人公认的智者,我也非常仰慕他。他爱上人类的女,但人类的寿命太短,他想将她变成昅⾎族,那样他们至少可以厮守两百年,但女人不愿意,为他生下一对双胞胎,没多久就过世了。他很爱那女人,爱得那么深,以至于他承受不了失去她…”他喉咙梗塞。“他‮杀自‬了。”

  她震撼。“‮杀自‬?但昅⾎鬼不是不会死…”

  “他跳进噴发的火山,连遗体都找不到。他留下遗书,代他结束生命的方式。那封遗书是留给我的。这位昅⾎鬼是我的⽗亲,我非常敬爱他,但他为了一个女人在七百年前‮杀自‬⾝亡。”

  她倒菗口气,在他眼中看见冰冷的沉痛。

  “这就是爱情,它是毁灭的,残酷而且自私。”他一字一句,话语像结霜的岩石。“我⽗亲爱过三个女人,除了我⺟亲,另外两个都是人类,她们都过世了,他承受不了失去爱人的痛苦,决定追随她们而去,毫不在乎我会有什么感觉。”

  他疲惫叹息,望向她的眸光变得温柔。“所以我不会爱你。我喜你,是像朋友的喜,我瞧不起爱惜,如果我说爱你,那是在贬低你。我喜你…但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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