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怒谷扬威4
狄家老大本想出回风头,不想反成全了别人出风头,恼羞成怒,道:“仗着年纪大,功力深,不算!有本事的比拼剑法。”说完,还要再上,被姜力一把扣住。
司马南对狄氏兄弟不屑一顾,看了出手相救之人道:“我到是谁,原来是三百年前大名鼎鼎的武林大家金陵乔家。”这话真够损,他不说现今,只说三百年前。
乔文远反相讥道:“司马老先生目空一切,竟也知道三百年前的乔家,我乔家真乃幸甚。”答得巧妙,引来许多赞许之声。
司马南哼了声道:“你最好有本事让老朽能记住现在的乔家。”
乔文远知道一战难免,便道:“好说。”内力暗运于双掌,司马南纵身扑上,二人掌对掌,斗在一处,半斤对八两,打得难解难分。
牛永昌看了半晌冷不丁对着崔心远道:“大哥,想不到武林中竟然还有能接七弟这么多招的人。”
许巍挨着他最近,刚把一杯酒倒入嘴里,不防他有此一言,噗的一口全部出,惹来牛永昌怒目。许巍心道:这几个老家伙,到底是从哪个井里爬出来的。
武犇一琢磨,这么挨个打下去,天黑也玩不了事。干脆对着许巍耳语几句,许巍闻言转身出门。
场中二人转眼间便斗了三百来招,乔文远功力逊了半筹,渐渐不敌。司马南有心折辱乔文远,故意不马上击败他,而是让他在众人面前狼狈招架。
丁胜休心知此刻自己再不出手恐怕有失大侠身份,起身了替下乔文远。司马南就等着他这个正主,挫败了丁胜休,他们四老在义军中才会大大脸,看谁还敢不敬?
丁胜休凝神出掌,一掌遥按司马南前。司马南稍一偏身,亦奋起一掌还击过去。不料,丁胜休掌势一回,着司马南推去,但闻“啪”的声,司马南连退三步,而丁胜休上身只是晃了一晃。下盘扎的稳实,纹丝没动。众人一片喝彩声,司马南老脸立时通红。赵光久站起道:“老七退下,他们先用车轮战来消耗你的内力。此刻,再比拼内力,好生无。”
司马南也感觉丁胜休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对付,急忙就坡下驴,回到座位。赵光久背负双手围着丁胜休走了一圈道:“三江大侠,哼,看招。”
丁胜休比赵光久的年龄小十岁,但江湖经验一点不少。他知道这几个老朽没甚绝的技法,纯靠内力欺人。于是,与赵光久游斗,避实击虚。赵光久数次与他对掌,都被丁胜休灵巧闪过,反倒被迫的连连后退。崔心远猛地一顿拐杖骂道:“老五,稳扎稳打,切忌心浮气躁。”
赵光久一听,方知道自己心急反倒受制。于是,平心静气,施展平生绝学,渐渐地与丁胜休平分秋,攻守各半。
崔心远看得真切,五弟和丁胜休最多是个平手,看来得他亲自出马了。于是,站起道:“五弟退下,让老朽领教下三江大侠的绝技。”
赵光久闻言收掌后退。有人骂道:“不公平,车轮战。”
司马南立时还骂道:“车轮战也是先你们开始的。”
丁胜休制止众人争吵,道:“武艺切磋,点到即止,何来车轮战一说?”
崔心远冷哼道:“说得不错,你出手吧。”
丁胜休虽也一把胡子,但在七十多岁的崔心远面前却也要称晚辈,道:“那晚辈失礼了。”
说吧,凝神出掌直奔崔心远,崔心远竟然敞开膛不闪不避。丁胜休心想天下间无人能硬吃我这一掌。遂运起十成功力击去,离崔心远前还有一尺,崔心远的前襟突然暴涨,用的竟是司马南同样的气功。将衣服鼓起个气球硬接丁胜休一掌。
丁胜休一掌按上,如同击中棉花,五十年功力竟如泥牛入海。丁胜休大惊,这什么功夫,急忙撤掌。掌竟似被粘住,无法拔出。崔心远嘿嘿一笑道:“三江大侠不过如此,看来大侠二字乃是得虚名。”
说罢,提掌便打。陡听身后一人喝道:“放!”
崔心远大怒,掌势一改,回身击去。那人随手一挥“啪”的一声,那人动也没动,崔心远踉跄后退四五步,定睛一看,惊道:“关…关…大侠,是…是您老。”态度转变不可谓不快,他明明比关雪寒还大十余岁。
众江湖豪客一听,此人竟是传说中二十年前的顶尖高手关雪寒时,无不瞪大眼珠看去。关雪寒哼了声:“老崔,你们哥几个跟侠客有仇?”
这时,四老全部站起,点头哈道:“没没,年轻人对我们不尊重,是以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关雪寒道:“好了,既然是来帮助义军的,所谓家有家法,军有军规,来到军营就得听从军法调度。你们若是在军营里托大,可别怪我老关把你们撵出去。”
四老脸堆笑拼命点头,众人无不面鄙。
关雪寒正是武犇叫许巍去请来的。这招果然灵,关雪寒一出面,这帮江湖客无不服服贴贴。
武犇最终决定将他们全部留下,武功高强的任各营教官,按下不提。到了十四这天,众人俱忙着张罗许巍和白菡的婚事。
到处比过年还热闹,一派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一早,红泠,竹叶儿前去帮白菡梳妆。将忘愁交给雨飘看管,雨飘和忘愁静静独处一室。他们独处的这个小院里的人大都去张罗婚宴了,显得格外寂静。雨飘专门了些好吃的零食,让忘愁吃个够。雨飘一面看着忘愁美滋滋吃东西的样子,一面想起自己这数年的经历,简直是一场噩梦啊!为什么是我?雨飘内心反复自问。
雨飘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然而,父母的失和,使得雨飘从小失去母爱,有个姐姐对她也毫无亲情可言。尽管后父母复合,但那个姐姐却不知为何对她厌恶至极。难道是因为妹妹美貌吗?为了挽回姐姐的情感,妹妹从小便似跟虫对姐姐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简直像是宫女侍侯皇后。然而,姐姐更加不喜欢她了,在父母面前,姐姐偶尔还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直到有一天,姐姐嫁人了,姐妹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不料,父母出门办事,将妹妹托付给姐姐照顾,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间妹妹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姐姐的欺辱凌。这三年,妹妹明白了世上最残酷的刑罚,有时候敌不过一句最最恶毒的语言,而妹妹每天受着这种折磨。
在妹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想到去死。就在妹妹将自己悲苦的命运化作琴曲弹罢,准备投湖的时候,妹妹发现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和尚正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浑然沉浸在她凄恻的琴音中,难道他跟自己同病相怜吗?妹妹于是放弃了自杀的念头,每来至湖边小树林,这里成了他们每约会的地点,说都没有跟谁说过一句话,一个弹一个听,都是苦瓜脸。一腔的悲苦似乎分给小和尚一半,渐渐地洗刷补了妹妹内心的创伤。
半年下来,妹妹终于恢复一点自信,她开始强做颜。她决定还是要讨姐姐心,只要姐姐快,妹妹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犹豫。甚至,在得知姐姐除掉大名鼎鼎的谷昭的时候,妹妹竟然自告奋勇然前去行事。好在谷昭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否则妹妹早已死去多时。妹妹的拼命终于换回姐姐的一次笑脸,妹妹兴奋的几夜合不上眼,渐渐忘了湖边的小树林。直到有一天偶然想起小和尚,妹妹又来到湖边,才知道,小和尚这些日子仍然前来。妹妹现在不需要小和尚了,可是小和尚好执着,妹妹为了甩小和尚便骗小和尚去老黑山为她采来万年参王,本来参王只是个遥远的传说。
小和尚走了,姐姐的笑脸不久又消失了。妹妹又成了姐姐嘴里那个没用的废物。其实姐姐不知道,妹妹跟随父亲长大,母亲觉得对不起妹妹,便将轻功暗暗传授,妹妹早已练就一身绝世的轻功。只是,为了讨好姐姐,不敢在姐姐面前显。因为美貌,姐姐打烂了所有镜子;因为琴技,姐姐不许家中有琴;因为妹妹文采,姐姐不许家中念诵诗文。所以,妹妹一直不敢告诉姐姐,她会一身上好的轻功,因为姐姐号称天下第一的轻功。
妹妹不明白同为一母同胞,姐姐又长妹妹近一旬。按说该关心爱护妹妹,可妹妹却反过来处处照应姐姐。妹妹做了这么多为何还挽回不了姐姐?妹妹好累啊!小和尚你在哪里?她又想到小和尚,因此想到那个虚幻的传说。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会不会挽回姐姐?妹妹又一次兴奋的彻夜不眠,她要去帮姐姐得到梦想。
可是,姐姐将妹妹独自扔在白头关外,姐姐可知那里有多少双眼色的眼睛盯着妹妹,那个时候妹妹哭了,是为无依无靠的自己而哭。进了子林,这个传说中饿狼出没,杀了无数人的林啊,姐姐竟然再一次将妹妹遗弃。妹妹做了这么多,为何只得到遗弃?
这一刻,妹妹又哭了,但这次妹妹是为姐姐而哭。因为妹妹终于决定了——从此不再有姐姐。
那么,世上还有必要再多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吗?
这时间,妹妹遇到了改变她一生的人——魏孤行。简单一席谈话,魏孤行竟然非常同情妹妹,并决定帮助妹妹。除了教妹妹武功外,林子中妹妹也为魏孤行做了很多事情——假装女山魃琴引小和尚,直到最后亲手封印了小和尚。那一刻,妹妹封印的手颤抖了。她暗暗对小和尚说:总要有一天我会补偿。后来,东海漂泊,眼见红泠竹叶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小和尚,妹妹一颗负疚的心再次惭愧了。于是,只要有机会她也参与进来,为的是一点良心上的偿还。在得知谷昭在小琉球为忘愁求解,于是妹妹亲往琉球帮助忘愁,算是还了些良心债。然而,移心换脉的后果是——常常伴随的心痛。望着忘愁痛苦的表情,妹妹发誓要加倍补偿。
而补偿的这一天尚未到来,魏孤行的命令来了:杀掉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