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神武维扬9
这一阵杀伐,一直从天明杀至天黑,从黄坑杀到光泽北城外。留守围困光泽的部将孙虎得知孙家溃军退回。急忙率部前来阻敌,与邵德部两军相,杀成一团。李维在城楼看见城外作一团,知道邵德已然来到。此时,张平海来报,西城外明军正在大规模调动,似乎是去支援北门。不一时,南门和东门亦出现调动。李维升做大帐道:“邵将军辛苦了,此刻该看咱们的了。众将听令:四城门大开,一同出击。”
众将早已憋得难受,齐声遵令。
张平海率万人从西门率先杀出,此刻西门早已人去营空,所留守者不过三千人,如何抵挡这如狼似虎的万人队?张平海杀光西营便率军支援邵德,从明军背后直扑而来。明军刚刚阻住邵德,局势大为改观时,不料后背又。不多时,李维,张思霸,刘长今等人分率万人从各方向扑来。这一战,又杀到第二午时。真可谓血成河,尸积如山。孙家部主将连带从将数十人阵亡,八万士卒亦所剩不过万人溃逃向上饶方向,被俘者逾二万,战死五万。而义军方面死亡不到三千人,在滂沱大雨中,双方士卒展开了场久违的纯粹的冷兵器战。
大战初始,主帅先亡,士卒如同无头苍蝇撞。明军火器占优,然而大雨天气,火器用不上,再加上五军营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惯南方气候。天时地利人和,皆处在下风,焉能不惨败?
李维收拾残局,二万军不同于跺集军,他们一是训练有素,二是放回去恐怕马上还会集结好再杀回来。于是,李维下令将百户以上级别的军官全部斩杀,这一下子就斩了七百多人。其余士卒则全部分摊编入各营,战场之上就是这么残酷。不把把头的杀了,他们随时可能号召降卒阵前反戈。
李维整顿好兵马,留下张平海带领八千人马驻守光泽。自己带五万,分三路,直扑浦城。到了浦城城下方知武犇已然败退至松溪,兴田二城。
原来,武犇在浦城连续坚守八天,眼看弹葯粮食无多,不由后悔当初没多留下些粮食弹葯。尤其连续三天雨,周福元干脆全军收缩,围而不攻。
武犇心道:自己真是高看周福元了,早知如此,全力守此一城,完全没必要在松溪、兴田二城费心费力。
第九,突然有客造访。来人递出一封信函,武犇展开一瞧,大喜!原来,此人是王树生的派来的信使。王树生当城头遭后,周福元未再处罚于他,他便一直闲赋养伤。后来,适逢人员紧缺,而炸葯经此长时间轰炸已所剩无几。周福元遂派他去押运一批从京都送来的火葯。王树生心怀怨恨,趁此机会带这批炸葯来投义军。
武犇此时缺的正是火葯,加上王树生遭一事早已听说。遂跟信使约定好,今夜三更,在北城西被炸裂的城墙处接应。到时,只要王树生亲来,自有人从土城上接应。
武犇将此事交给罗永河和降将江三平还有王树声以前的亲信手下汪德三人办理。夜间,武犇一人躺在上十分惬意。心道待火葯一到,便把二城火炮运回来,看周福元还有什么咒念?周福元啊周福元,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城头待王树生,却又安排他如此重任,难道就不怕其反噬一口?武犇想到此,不由一呆,脑海忽地清明,大骂是自己糊涂。自己因为弹葯告罄,而在迫切需要弹葯的情况下,竟然忘了防人之心,急忙喝令众将。叫起所有士卒,严阵以待。自己披挂上马,向北城疾驰。陡听前方一声轰鸣,大地为之颤抖不止。武犇喃喃道:“好你个王树生,好一个苦计。”此刻的武犇早已做好最坏准备。这一声爆破,武犇不敢再心存幻想。急令浦城全体士卒撤退,直奔兴田,松溪。一应辎重器具全部扔下,轻身后退。
原来,罗永河按照武犇嘱托守在约定地点。三更一到,果然,从明军方向过来五十余量牛车,罗永河安全起见,亲派士卒下到城下,检查无误确实是五十车火葯。旁边汪德见到王树生亲来,二人此前私极好,立时泣不成声。罗永河不再怀疑,放下长绳将火葯一箱箱调上城墙就地摆放。王树生“好言”提醒道:“将军不可将火葯放在城上,万一飞来一颗炮弹,岂不全部泡汤?不如暂时安放在土城下方,那里安全。”
罗永河闻言有理,便将火葯全部堆放在土城下。五十车火葯足足堆得跟个小山一般,安放已毕,汪德拉着王树生要去见武犇,尽说义军好话:“哥哥此番前去,定会受到武将军善待。”
王树生握着汪德手道:“哥哥对不起你们这些好兄弟,哥哥早就该死,若有来生定然和兄弟们一同加入义军干一番事业。”
汪德莫名其妙,王树生已然一把夺过火把,进火葯箱。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别说是土城,五十车火葯的威力足矣将方圆三里夷为平地。浦城北城二公里长城被炸塌一大半,守城的义军包括大将罗永河江三平汪德等三千人,瞬间被蒸发掉。
随后,早已准备停当的十万明军蜂拥而至。好在武犇有自知之明,知道中计,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急令全军舍弃所有装备,火速撤退,人人只带了一的炒面。要不然二万人仓促战十万全副武装的明军,必会全军覆没。这样等周福元进入浦城之时,并未遭遇义军反抗。周福元笑道:“这个武犇倒是无笨,可谓不笨矣。”
家将周成功笑道:“在周总兵面前,天下哪有聪明人?”
尚元道:“大人此计真乃冠绝古今,末将本来还有些担心,王树生到时若是临阵反戈,岂不白白给义军送去五十车火葯?”
周福元道:“王树生此人为将虽然庸碌,但却极具自尊心,本将之所以命你在城头斩其一臂,并加以羞辱,从而使其手下忠心的士兵因他而投靠义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起他的自尊心,让他为他自己酿成的后果而感到羞愧。就因为有这愧疚之心,他反倒绝不会背叛,而是会处处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甚至丢掉性命。不过,这种气节在我大明朝内具备的人实乃不多了。传我将令,厚葬王树生,善待其家人。”
周成功道:“可是大人,他的尸体…”
周福元望着直径足有三里的大坑,沉片刻,道:“给他家人黄金千两。”
周福元派出的追兵此刻回返道:“大人,贼军逃得甚快,已然退向兴田,松溪二城。”
周福元道:“传我将令,此城留下三千人善后。其余人等,尚元率五万人马围困兴田,若走一个,唯你是问。本总兵围困松溪。另外,通知孙家不必分兵进击,全军围困光泽。”他此刻并不知道黄坑之战。
武犇虽然吃了一亏,但在兴田,松溪的工作没有白做。凭着坚固的炮台,加固的石城,周福元火炮轰击一天徒劳无功。而武犇的炮台,在石屋保护下,稳稳还击,丝毫没有示弱。
就在此刻,李维大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然渡过浦城。浦城守将只有三千人马,城墙开。周福元炸平城墙,反倒也帮了李维一个忙。李维轻松攻下浦城,直扑兴田,松溪。
不久,浦城传来战报,周福元得知光泽之败,料到光泽义军必会从浦城断自己后路。周福元站在战图前蹙眉沉思,至此方明白义军主力竟在光泽,恼恨之余从二城各派出一万人马,后撤至浦城来路列好阵势拖住李维。而自己亲自披挂上阵,指着松溪城发誓,要二内攻下松溪。
这回周福元真是急了,他知道若不能在二内攻下松溪,一旦李维赶来,前后夹击,后果可想而知。明军士卒见到文弱的主帅都已亲赴战场,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松溪城一内数次告急,双方都杀红了眼。武犇带领不到二万人,手舞长刀冲杀在前。而周福元瞪着血红的眼睛,不眠不休,指挥士兵一刻不停。第二,松溪城内弹葯告罄。武犇发现士卒在如此暴风骤雨的攻击下,俱现疲,士气大为下降。武犇立即召集所有士兵,每人一碗酒。率先除去盔甲,大声道:“这么炙热的贼老天,穿盔甲作甚?不等去战,捂也捂死了。”盔甲一去,武犇长袍半敞,的膛上面布了伤疤,竟似无一块完肤。士卒大大为之震撼,纷纷卸去盔甲。喝下酒,校场上已然杀气腾腾,各个斗志昂扬。这正是武犇屡试不激励士气的妙法。他除去盔甲是因为面对火再厚的盔甲也无济于事。而正值三伏天,又是太阳正午,攻城明军中暑者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