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守城(1)
九月二十七⽇,连续几天的气温骤降终于开始爆发了,霾的天空中飘落着雪花,在这清冷的早上纷纷扬扬的飘下。⾼飞和所有的汉军一起换上了傅燮、盖勋从京兆尹那里弄来的冬装,在冬装外面罩着铁甲,每个人都显得十分臃肿。
下雪了,在⾼飞看来,这是个好事情,一旦雪降下来,或许凉州的叛军就会暂时停止行动。正午时分,陈仓的城墙上只有少许的士兵,其余人都窝在瓮城后面的绵延十里的各个军营里吃着暖和的饭。
县衙里,⾼飞正啃着热气腾腾的⽩面馍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筷子里正夹着咸菜,刚放到嘴边,还没有来的急吃,便见面前平静如⽔的米汤突然出现了层层波纹,他的脚下也感受到了轻微的晃动。
“地震吗?”⾼飞在心底暗自地揣测道。
不多时,晃动越来越剧烈,整个陈仓就如果在被人轻微的抖动着,⾼飞和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随着陈仓西门的瓮城那里发出了急促的一通鼓声,所有的人都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是敌袭,叛军发动袭击了。
⾼飞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从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绰上自己的游龙,快步地朝陈仓西门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子龙、庞德、夏侯兰、李文侯跟我来,周仓、管亥、廖化、卢横,快带着弓弩手上城墙!裴元绍、卞喜随时做好救援准备,傅燮、盖勋火速传令城东大军集结,叛军发动敌袭了。”
声音落下的时候,⾼飞已经跑出了县衙,也不管后面到底有谁跟来了,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西门,登上了城楼。
城墙上的三百弓箭手已经纷纷満弓待了,他们的眼睛里都是一阵惊恐,笔直的山道上,黑庒庒的一片人如同滚滚的浪花一样席卷着堆积起来的⽩⾊雪花,所过之处那些积雪都被黑庒庒的叛军骑兵给淹没了。
“糟糕!标记被雪淹没了。”⾼飞看了一下城外的地上,⽩茫茫的一片,本找不到任何昨天布置好的各种武器的程范围。
雄健的骑兵队伍沿着山道一路狂奔,一眼望不到头,只见从几里外的转弯处不断有叛军的骑兵从那里涌出来,而叛军的前部也越来越近陈仓了。听着雄浑的马蹄声,以及感受着大地的颤抖,⾼飞不难推算出来的敌人之多。
很快,叛军的前部奔驰到了陈仓城外五百米的位置,在那里勒住了马匹,在万众的簇拥下,北宮伯⽟和另外两个戴盔穿甲的中年汉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侯爷,是边章和韩遂!”李文侯和赵云、庞德、夏侯兰四人陆续来到了城楼上,看着叛军万马奔腾的样子,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北宮伯⽟的出现李文侯这才指着北宮伯⽟⾝边的两个汉子对⾼飞说道。
⾼飞仔细地看了一下北宮伯⽟⾝边的两个人,中间的那个人眼窝深陷,鼻梁⾼⾼隆起,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盯着自己,下颌上挂着一副发⻩的山羊胡子,从面相上看,倒有几分儒雅。最左边的那个人则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虬髯大汉,⾝材极为魁梧,虽然骑在马背上,但是修长的腿双却空的悬在半空,几乎要挨着地面了,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似乎是座下那匹马无法托起他的⾝体一样。
“哪个是韩遂?”⾼飞打量完那两个人之后,便问李文侯。
李文侯指着中间的那个人道:“他就是韩遂,左边的是边章。”
未等城楼上的人有所动作,便见北宮伯⽟从背后的马鞍上解下了一个⾎淋淋的布袋,用力向前一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从布袋里滚落出来三颗人头来,而且尚有一些人头还在袋子里。
北宮伯⽟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城楼上的⾼飞大声叫道:“⾼飞!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出派的十八名斥候,如今我给你送回来了,哈哈哈!”
⾼飞对于叛军突然兵临城下也很纳闷,此刻见到这些人头,便⾜以解释了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从凉州方面送回了,原来都死在了叛军的手里。他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见北宮伯⽟继续朝城楼上喊道:“李文侯,你个叛徒,枉我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汉军!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快快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李文侯皱起了眉头,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中悬着的马刀,向着⾼飞抱拳道:“侯爷,我与北宮伯⽟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我们曾共同发下誓言,同甘共苦,如今我背信在先,与北宮伯⽟之间必须有个待,还请侯爷准许我出城战。”
⾼飞见李文侯已经打定了注意,他也不再阻拦,只轻轻地道:“既然你的主意已定,我也不拦你了,还请多加小心!”
李文侯“诺”了一声,便下了城楼,单骑出城,来到了城墙下面,向着北宮伯⽟拱手道:“北宮兄,我来了!”
北宮伯⽟一见李文侯出来,便迅速菗出了弯刀,更不搭话,拍马直取李文侯。
李文侯也菗出了自己的马刀,快马向前,与北宮伯⽟对战一回合后随即分开,并且在马背上喊道:“北宮兄,你我兄弟一场,还请听我一言…”
话刚说到一半,便见北宮伯⽟策马狂奔而来,嘴里还大声喊着“贼子受死”的话语。
“铮!”又是一个回合转瞬即逝,北宮伯⽟丝毫没有能够奈何得了李文侯,而李文侯似乎是有意相让。
紧接着,北宮伯⽟本没有给李文侯息的机会,索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挥起手中的弯刀一刀一刀的砍向李文侯,而李文侯也同样下了马,与北宮伯⽟进行步战,举起手中的马刀一招一招的格挡着。
李文侯一边打着,一边叫喊着:“北宮兄,你我之所以想造反,图的不就是个功名吗,如今我已经归顺了汉军,⾼侯爷更是年轻有为,⽇后在朝廷里定然能够有一番大作为,你何不…”
“呸!几天前你们杀我九千多族人,这个仇说什么都要报,不然的话,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的族人?如果没有你,⾼飞又怎么能够逃的出去?既然你归顺了朝廷,那从此以后你就是官,我现在是匪,官匪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军阵前,北宮伯⽟和李文侯打的是难解难分,两军阵中,两军的统帅却是各有着一番别样的心思。
叛军阵中,韩遂本没有正眼看北宮伯⽟和李文侯的打斗,他是在看陈仓的城防,见城楼上弓弩手林立,城墙也约有两丈⾼,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缓缓地想道:“还好我早有准备!”
韩遂⾝边的边章却是一个劲的看着北宮伯⽟和李文侯之间的打斗,看的他是心⾎澎湃,摩拳擦掌。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子,扭头对韩遂道:“韩将军,北宮伯⽟打不过李文侯,我看也不用比了,不如就由我上吧。”
韩遂、边章都是叛军所推举出来的首领,两个人可谓是平起平坐,但是二人还是有点不同,韩遂偏好利用计谋,而边章偏好武勇。韩遂听到边章的话,便道:“边将军,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凉州的战斗由你指挥,我听你的,可是进攻三辅的战斗中,你必须听我的,三辅关隘阻隔,光靠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边章道:“那什么时候让我上阵?都说都乡侯⾼飞如何如何的勇猛,我要砍下的脑袋,凉州可不光只有他一个人!”
韩遂笑了两声,道:“急什么,到你登场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边章不再吭声,而是继续看着阵前的打斗,斜眼看着了一眼韩遂,心里道:“这老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城楼上,⾼飞看的出来,就武功而言,北宮伯⽟没有任何路数,完全是仗着勇力而已,而李文侯不同,虽然北宮伯⽟的攻势很猛,但是李文侯却防守的游刃有余,明显有着谦让的嫌疑。
“侯爷,李文侯故意相让,照这样下去,几时才能斩杀北宮伯⽟?属下不才,愿意替换下来李文侯,十招之內取下北宮伯⽟的人头!”⾼飞⾝后的庞德看着场下的打斗场面,心里按耐不住了,再者他也想立功,便抱拳道。
⾼飞见庞德和他的年纪相仿,知道过去和未来的他自然知道庞德也是一员虎将,但是庞德未免年轻气盛,有点沉不住气。他虽然也是十八岁的年纪,可是的灵魂却是三十多岁,这也让他行为做事上面多了几分沉着和冷静,并不依靠勇力去解决问题,而且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的武力再⾼,在千军万马面前,也是渺小的,这正如他所附⾝的真正⾼飞一样,居然是在场战上力竭而死,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包括他的属下。
他笑了笑,眼睛犀利地看着李文侯脚下移动的方位,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都被李文侯用力的给驱散了,露出了地⽪的表面。他拍了拍庞德的肩膀,指着李文侯缓缓地道:“令明,你看李文侯的脚下有什么不同?”
庞德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出来有什么异样,便问道:“有什么不同?”
⾼飞嘿嘿笑道:“李文侯不是要和北宮伯⽟进行决斗,而是在拖延时间,昨天我设置好了所有防守武器的程,今天突然降临的大雪将那些标记给淹没了,你仔细看看,李文侯所过之处是不是都露出了一些表面,那些正是我设置标记的地方。”
庞德恍然大悟,顿时便不再央求⾼飞出战了,而是一个劲的看着下面的打斗,心中暗想自己还是太过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