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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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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乖乖,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哥哥,人家要爸爸妈妈陪我玩!”

  “但他们必须工作呀!”

  顽劣的小丫头又在闹脾气使子了,但好好脾气的少爷总是噙着包容的微笑,用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好体贴好体贴的呵护她,尽管她从来不领他的情,老是用

  最任、最恶劣的态度回报他,把火气全都发怈在他⾝上,每次都烧得他焦头烂额直冒烟。

  因为爸爸妈妈都没空陪她,她好生气好生气!

  骗人,爸爸妈妈骗人,他们明明说最爱她的,却老是为了工作撇下她,其实他们最爱的是工作。

  骗人、骗人,大人就会骗人!

  “我·要·爸·爸·妈·妈!”她双手叉,恰北北的大叫。

  “可是…”少年叹着气她的小脑袋,不知道该如何劝服她才好。

  “不管!不管!我不管!”任的小丫头开始像烤箱里的蚱蜢一样到处跳。“我就是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嘛!”

  天底下就数这种刁蛮不讲理的小鬼最可恨了,换个耐不佳的人,早就一脚把她踢回天上去“物归原主”了,不过温柔的少年依然保持着圣人等级的耐心,低声下气的安抚她。

  “让哥哥陪你吧,小乖乖,不管你想玩什么,哥哥都陪你好不好?”

  “不要!不要!人家不要你陪!人家要爸爸妈妈陪!”

  “但他们很忙,没空陪你呀!”

  “那我陪他们!”

  “这…”少年啼笑皆非的又叹了口气。“不要这样,小乖乖,让哥哥陪你玩好吗?”

  眼看撒赖也没用,任的小蚱蜢不跳了,红的小嘴噘得比天好⾼,两眼往上瞅着他,好像在考虑,但那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得人心惊⾁跳的。

  “好,那我要玩新郞新娘!”她终于决定了,嘴角却挂着一丝狡诈的笑。

  唉,小女孩就喜这种幼稚的游戏,他这个哥哥都已经“娶”过她N万次了,还“生”了四个儿女呢,两个女儿——塑胶的和布做的,两个儿子——木头雕刻的和陶瓷的,幸好,这四个“孩子”都很乖,一点都不任

  算了,就再“娶”她一次吧!

  “依你,就玩新郞新娘吧!”

  于是,任的小鬼神气巴拉的用胖胖的手指头往下一指;少年苦笑了一下,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单膝跪下去向她求婚。

  “请你嫁给我好吗?”

  “求婚礼物呢?”

  “你想要什么?”

  “那个,”任的小鬼又伸出手指头来,不过这回是往他⾝后上面一指。“我要那个,这么多颗…”她把双手十指全比出来,虽然她想要更多,但她两只手也只有十手指头,除非脫鞋子把脚趾头也贡献出来,不然就是这么多了。“你摘下来给我,我就嫁给你!”

  他回眸一看,还是叹气。“我摘。”

  “我要最大颗的喔!”

  “好好好,最大颗的!”

  话落即转⾝,不过眨个眼,他已手脚俐落的攀上树去了。

  见少年开始专心挑选“最大颗”的,任的小丫头得意的贼笑了一下,两脚悄悄往外移,但由于她只顾着注意上面,忽略了下面的“陷阱”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靠在树⼲上的铁耙子,铁耙子喀一下倒地,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拔腿便跑。

  她跑得也没错,因为那一响也惊动了树上的人,视线往下落,一眼瞥见一团圆滚滚的小⾁球正飞快的往道路另一头滚去。

  “小乖乖,你要到哪里去?”上厕所?方向不对吧!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他们没空陪她,那她去陪他们好了。

  别跟他开玩笑了!

  “不行啊!”顾不得再挑什么最大颗的,少年急忙往下爬。

  谁理你!

  任的小丫头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装鬼脸,然而鬼脸才扯一般,她就骇然菗了口气,踉跄一下两脚钉在地上动不了了…

  呆呆的,她看着急于下树来追赶她的少年一时失手没抓好,整个人像颗铅球似的从茂密的枝叶间坠落下来;呆呆的,她看着他恰恰好掉在锐利的铁耙子上,一支支铁耙齿穿过他瘦长的⾝躯从背后透出来;呆呆的,她看着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懂,腥红的鲜⾎迅速蔓延开来,脑袋里一片空⽩,良久、良久后,才突然开始放声尖叫,惊恐的,一声又一声;惊悚的,一道又一道,凄厉又惨怖的尖叫…

  “醒醒,小婕,醒醒啊!”眸子猛然打开,毕安婕张大嘴剧烈的息着,心跳沉重得宛如有人拿铁锤子在她口用力击打,喉咙也因为过度使力而刺痛不已。

  “你又在作噩梦了,小婕。”

  看看右边的毕妈妈,再看看左边的毕爸爸,毕安婕猝然一手一个揪住他们,依然深陷在恐怖的梦魇中清醒不过来,惊悸的眼睁得老大。

  “哥哥死了!爸,妈,哥哥被我害死了呀!”

  “又来了!”毕妈妈‮头摇‬叹气。“没有谁死了,小婕,是你在作噩梦呀!”

  “够了,小婕!”毕爸爸更是猛翻⽩眼。“你是不是又偷看那种⾎腥恶心的恐怖片了?真是的,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看恐怖片,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到底要我死多少次啊?”毕家大哥毕安达哭笑不得。

  “瘟疫吗?”毕家大姊毕安蓓认真研究着电视荧幕里的剧情片段。“不,好像是…秘密客3?”

  “秘密客3?你嘛好啊,秘密客3有什么好恐怖的?”毕家小弟毕安明不屑的转开头。“二姊啊,没胆子看就不要看嘛,每次看完就作噩梦尖叫,而且都是在半夜,真的很吓人耶,早晚会被你吓死!”

  毕安婕两眼发直地瞪住毕安达,好像不认得他是谁“噩…噩梦?”她呐呐重复。

  “对啦,对啦,你在作噩梦啦!”毕安明不耐烦地说。“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去睡了,你就说要把天才佳人看完,所以就一个人留在客厅里看,没想到竟然又作噩梦尖叫起来,真是⽩目,你晓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呀?”

  “天才佳人?”毕安婕喃喃复述,揪住⽗⺟的十手指头逐渐松开,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了“对,我在看天才佳人,然后…然后看完之后我还不困嘛,所以就继续看…看…”她咽了口唾沫。“弗莱迪…也不晓得第几集的…”

  “就知道!”五个人一起叹气给她听。

  毕安婕瑟缩一下。“对不起嘛,我刚转台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恐怖片嘛,等我知道的时候,又因为太紧张了,忍不住一直看下去,然后不知怎么搞的,看着看着我竟然睡着了…”

  话还没说完,那五个没耐心的人已动作一直的丢下她转⾝走人,只撂下一句⾼院最后判决。

  “不许看电视,一个月!”

  好丢脸,长这么大了还被罚不准看电视。

  “人家有不适故意的嘛!”毕安婕不甘心的咕哝。

  真的,她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每次看恐怖片,不,不仅仅是恐怖片,惊悚片也好,悬疑片也罢,甚至是爆笑片,只要有出现⾎腥场面,看完之后,当夜她一定会作噩梦,然后发出那种连鬼都会被她吓到翻⽩肚的骇人尖叫声。

  最可怕的是,如果没有人摇醒她,她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会一直深陷在噩梦之中,持续不断的尖叫又尖叫,即使喉咙哑了,她还是会用耝嘎的声音继续尖叫,没声音了,她就像鸭子一样嘎嘎嘎的叫,一直叫到有人摇醒她为止。

  真奇怪,为什么左邻右舍都没有人怀疑她家是连续杀人犯的谋杀现场?

  “我说你⼲脆到好莱坞去应征配音工作,专门为恐怖片配音好了。”大哥如此建议。

  “对,声声尖笑如果还有续集,让你去表现最合适了!”大姊附议。

  “保证一炮而红,一举荣获奥斯卡金像奖的最佳配音奖!”小弟更支持。

  “我们就靠你养老啦!”毕爸爸也如是说。

  “⼲脆我们移民到‮国美‬吧!”毕妈妈开始想像美好的未来。

  她哭笑不得,也哑口无言,因为大哥曾经把她的尖叫声录音下来给她自己“欣赏”一下,害她那天晚上又作了一回噩梦。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的尖叫声比恐怖片更可怕。

  而之所以会如此的起因,据爸爸妈妈的官方说法是,由于她小时候实在是太顽⽪了,又任又霸道,她大哥脾气再好也被闹到一整个火大到不行,就想说要整整她,于是装死趴在她面前,还故意用番茄酱弄了満地⾎,结果她真的被吓到了,当夜就作噩梦尖叫不已。

  自那夜后,她就再也甩不掉这个⽑病了。

  “还不都是大哥害的,要怪就应该怪大哥嘛!”

  毕安婕嘀咕着用遥控器关掉电视,起⾝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回房‮觉睡‬,都四点半了,离起上课前只剩下两个钟头,再不睡就没得睡了。

  呜呜呜,都是大哥害的,她要是到学校去打瞌睡,罪魁祸首就是他!

  “对,不能怪我,应该怪大哥!好,下次他们再骂我,罚我不准看电视,我就这么跟他们说,然后罚大哥也不准看电视!”

  既然是一家人,有难就要同当,有罪也要同享咩!

  毕安婕,十八岁,是毕家IQ最⾼的孩子,近乎天才,偏她就是不爱念书,姊姊念台大,大哥也在修博士学位,弟弟九成九也能上建中,她却只想混张⾼职毕业证书就够了,然后她要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有志气,那么,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还不知道耶!”

  “所以,你就打算毕业后再继续混下去?”

  “放心,放心,再混也会混出个名堂来的啦!”

  竟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火冒三丈的毕爸爸拉开两片嘴⽪子就想骂人,但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嘴又黏回去了。他实在不明⽩,其他三个孩子都不用他伤半脑筋,为什么这个女儿老是要他一天头痛三百回呢?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孩子,记得她小六时,念大学的老大选修西班牙语,某人一时心⾎来嘲,翻天覆地吵着说她也要学,叫大哥非教她不可,还比天指地发毒咒说她将来一定会去考大学的外文系。

  没想到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而已,她不但讲的一口呱呱叫的西班牙语,要她用西班牙文掰一篇作文也没问题,然后,她又放弃上大学的伟大志愿,偷偷考进一所⾼职去鬼混了。

  说话不算话,这是女孩子的权利。

  “我都会说会写了,⼲嘛还要那么辛苦去念大学嘛?”这是她的解释。

  “你可以再学其他语言啊,譬如⽇文、韩文,或者德文、法文,都可以呀!”

  “我已经回闽南语、国语、英文、西班牙文了,再学下去脑筋会打结的啦!”

  “…”是是是,做她自个儿有‮趣兴‬的事,五十年都不嫌长,若是她做不爱做的事,三秒钟就够她脑筋打⽑线球了。

  真是任

  不过,她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是人形的,尽管她活泼、她外向、她调⽪、她爱搞怪,但本质上她也跟哥哥姊姊和弟弟一样是个乖巧窝心的好孩子,除了考大学这件事之外,其他任何事,她向来都很听话的。

  就不知为何他打死不肯念大学?

  毕爸爸不知道的是,虽然毕安婕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没‮趣兴‬的事上,但她并不是真的想一路混到死,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将来,事实上,在这毕业的前夕,虽然还不确定未来想走的路,但她早已计划好毕业后要踏出的第一步了。

  她要出国去学‮际国‬手语。

  刚上⾼一时,她发现班上有一位不能说话,群 聊 独 家 制 作,只能靠笔写和手语沟通的男同学,眼看那位男同学由于沟通不良而不到朋友,于是,继西班牙语之后,她又对手语兴起了莫大的‮趣兴‬。

  埋头又花了半年时间后,她再度证实了自己确实是毕家最聪明的孩子,不仅手语比画得比正宗聋哑人士更俐落,连英文手语都会了,她不出声,别人还会以为她是如假包换的残障人士呢!

  之后,她便成为那位男同学在班上仅有的两个朋友之一。

  不过,她的手语并不是从哑巴男同学那里学来的,而是另一位女同学教她的,虽然那位女同学并非聋子,也不是哑巴,但她哥哥是天生聋哑,她不得不会。

  “到西班牙?为什么?”

  “我想学‮际国‬手语嘛!”毕安婕解释。“哥哥那个西班牙网友不是会‮际国‬手语吗?我想去跟他学嘛!”

  “为什么突然想学‮际国‬手语?”毕安蓓好奇的问。

  “才不是突然的好不好!”毕安婕反驳。“从听障奥运结束后,我就想学‮际国‬手语了。”

  “也对,这种时候才知道不会‮际国‬手语很⿇烦!”毕安明喃喃道。“人家大老远从西方跑到东方来,我们这边却没几个懂‮际国‬手语的人,连最基本的沟通都有困难了,还好意思说要接下这种‮际国‬赛事,?恚?媸嵌?桨㈡旨伊耍?br />

  “就算不多,毕竟还是有啊!”毕安达说。“为什么不能在‮湾台‬学?”

  “因为,我的初步想法啊是要做‮际国‬手语翻译员,专门为‮国中‬人和外国人做沟通上的桥梁,如此一来,具有与外国人来往的经验就相当重要了,所以我才想出国去学手语…”

  毕安婕振振有词的表明她是真的有需要出国,而不是找借口出国去玩的。

  “要知道,东方人跟西方人有许多生活与习俗方面的差异,至少要先了解一下跟外国人沟通的要领,不然还没开始沟通就先得罪人家了,那还沟通什么?又不是耍⽩痴!”

  “有道理!”毕爸爸颔首,表情是恍悟与欣慰的。“真没想到,原来你并不是想混⽇子,也已经考虑到将来了呀!”

  毕安婕耸耸肩。“就算真想混⽇子,也不能让爸妈养我一辈子吧?”

  毕妈妈嘉许的点点头“能够走上自己想走的路,这是好事。可是说要让你一个人出国…”和毕爸爸相觑一眼,摇‮头摇‬。“不,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毕爸爸附和道。

  “爸,妈,再两个月我就満十八岁了耶!”毕安婕‮议抗‬。“别把人家当小孩子了好不好!”“但你是女孩子,一个人出国我就是不放心!”毕妈妈还是反对。

  “可是…”

  “等你満二十岁再说!”

  “妈…”

  “好,就这样,吃饭吧!”

  不给她再上诉的机会,众人一一起⾝道饭厅去,丢下毕安婕一个人在客厅里唉声叹气。

  真难搞,天底下所有的⽗⺟都一样,超⻳⽑!

  不过,算了,她早有预感不好说服,反正离毕业典礼还有三个多月,她还有时间慢慢说服爸妈,说服不了就使磨功,磨不动就耍赖,耍赖不成就哭给他们看,再不行的话,只好吐露出实情了。

  学习‮际国‬手语,对,这是她想出国的原因,但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另一个更重要,也不太好说出口的原因…

  “你究竟想到哪里?”

  “西班牙?”

  “欧洲?一个人跑那么远?”

  午餐时分,毕安婕和丁佳蓉两人相对而坐,各自捧着便当,不时伸筷子去和对方换那个菜、这个菜,三年来,她们都是这样度过便当时间的。

  丁佳蓉就是那个教毕安婕手语的女同学,她们也因此而成为好朋友。

  “请别跟我爸妈说一样的话好不好?”毕安婕没好气的说。“我已经十八岁了耶!”

  “那又为什么是西班牙,而不是‮国美‬或英国?”

  “我大哥在修西班牙有时,为了实际练习西班牙语会话,特别了一位西班牙网友,每天互通skype,听说那家伙也会‮际国‬手语…”

  “他也是聋哑人士?”

  “不,跟我一样,他也是为了朋友才学手语的。如果…”话说一半,毕安婕的筷子突然夹着一块卤⾁伸出去。“跟你换虾卷!”

  “咦?”丁佳蓉呆了呆,尚未反应过来,虾卷已被某人掳掠而去。

  “谢啦!”“易”成功,毕安婕得意洋洋的咬下一大口战利品。

  “喂喂喂,我也喜吃虾卷耶!”丁佳蓉‮议抗‬。

  “总之,”没听见,没听见,毕安婕继续往下说。“只要我大哥那位西班牙网友愿意提供我免费食宿,我储蓄了五年的零用钱刚好够来回机票还剩一些,这么一来,我爸妈就不能反对了。”

  “你爸妈为什么要反对?”看着那块肥嘟嘟的卤⾁,丁佳蓉一脸恶心。“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应该不会没有办法提供你到西班牙住几个月的旅费吧?”

  “错!”毕安婕又伸出魔筷,把苦瓜丢到某人的便当盒里——免费赠送。“第一,我爸妈是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国;第二,我家并不算有钱,只是生活过得比较宽裕而已,你家财算有钱好吗!”

  “既然你爸妈反对,那就不要去嘛!”丁佳蓉还盯着那块起码有一半是肥油的卤⾁打量,两支筷子转来转去就是夹不下去。

  “为什么不去?想过随心所的生活,就必须尽快让自己能够‮立独‬起来,”毕安婕理直气壮地说。“最起码也要能够养活自己,我又不是废物,总不能让爸妈养我一辈子吧?”

  丁佳蓉无言以对,因为她家经营当铺,经济愈不景气生意愈好,她还不懂得缺钱的烦恼,更不用考虑到需不需要‮立独‬的问题。

  当然,这与她们的友情无关,只是现实问题不能不顾,闲在家里凉凉做米虫不是毕安婕的本,想混⽇子也要混得有格调一点,最起码,她必须拥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才有混⽇子的本钱。

  唉,想混⽇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不过,你想出国的原因不知是这样吧?”丁佳蓉又说。

  “是又怎样?”毕安婕満不在乎地承认。

  “逃避?”丁佳蓉翻了翻眼。“好逊!”

  “谁跟你逃避!”毕安婕忿忿的否认,筷子闪电般又飞过去偷来一截香肠——名誉被毁的补偿。“我是想给自己一段‘冷却’下来的时间。”这也是借口,实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那到北极去最快,瞬间冷冻,保证最新鲜!”丁佳蓉喃喃道。

  毕安婕两眼一眯,強盗的筷子又飞快的劈出;丁佳蓉一惊,慌忙捧着便当赚到另一边,免得好菜都被抢光,最后只剩下⽩饭和那一块又⽩又嫰的肥卤⾁。

  “好好好,随便你,可以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投降再说。

  毕安婕得意的哼了哼,埋头继续扒饭。

  “不过换了是我,我会尽全力去争取,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丁佳蓉嘟囔。

  毕安婕猛然抬头,瞪大双眸,一脸不可思议。

  “你要我做那种没品的第三者?”

  确实,学习‮际国‬手语是她早已计划好毕业后要进行的第一步,但出国去学习,却是后来才决定的,原因在于两个男孩子。

  王宏,一个大她六岁,从小就十分疼爱她的邻居大哥哥,个跟她一个样,慡朗外向,活泼好动,是个光型的男孩子,十年“青梅竹马”自然而然也就成为她第一个喜上的男孩子了。

  于是,在王宏⼊伍前夕,她鼓起勇气向他告⽩,得到的回答却是…

  “你喜我啊?”王宏哈哈大笑,宠溺地她削得又短又薄,像个小男生似的头发。“谢谢你啊,小婕,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喔!”

  奇怪的是,虽然被拒绝,她却没有太难过,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感觉得出来,王宏只是像哥哥对妹妹一样的疼爱她,并没有掺杂其他任何感情,会被拒绝也是预料中之事,换句话说,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一个星期后,王宏就⼊伍了,再过一个星期,她就几乎忘了这件⾼中生涯中的“小揷曲”

  令人困扰的是随之而来的“后遗症”

  每一次,王宏从军中休假回来时,总会带他的女朋友赵恬恬来看她,而赵恬恬一见到她,也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向王宏告⽩的事,然后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到如今,王宏都快退伍了,他们还是一见到她就拿这件事来哈哈大笑。

  她知道,王宏只是有点少筋,又觉得这种“小女生喜大哥哥”的事还満有趣的,或许也有点得意自己那么受啦,但基本上,他并没什么恶意。

  然而对她而言,那真的是很难看耶!

  更何况,虽然王宏没恶意,但他那个女友就真的很⽩目了,赵恬恬本就是故意嘲笑她的,因为得意那么受的男友青睐的是自己,又不能原谅有人“觊觎”自己的男友,所以故意嘲笑她,好让她“知难而退”

  毕竟,她和王宏是“近⽔楼台”搞不好一个不小心“月亮”就真的被“抢”走了也说不定。

  或许,她应该离开这里远远的,就不需要再面对他们的嘲笑了吧?

  尤其是,再过两个月王宏退伍后,他们碰面的机会就更多了,她可受不了天天被嘲笑,早晚有一天她会抓狂暴走的!

  丁佳蓉翻了个大⽩眼。“请问你在说谁?”

  “王宏啊!”不然说谁?

  “谁跟你说王宏,我说的是…”丁佳蓉两眼在教室后面瞄过去。“他,柯建霖!”

  毕安婕的目光也跟着瞥过去,旋即又来回来,低头,继续“加笨”

  “还不都一样,他都有未婚了!”

  大姐头耸耸肩“那又怎样?那是他爸妈替他决定的,又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更何况…”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瘦⾁部分。“你是为了他才学手语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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