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并不遥远
而他还不知道,他的副官已经成为了霍的信徒。
斯特林苦笑着道:“只有可能是命运的安排,真的太神奇了。”
海恩里希也苦笑起来:“只听范德法特形容,我真的不能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有这样的沉稳气质,更可怕的是他对事务的认知程度,确实可以用妖孽来形容。”
这个时候斯特林犹豫了下,他向他的长官秘密汇报了今天目睹的一切,听完了他的讲叙后海恩里希笑着摇头摇:“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严肃的,他们都是许在国防的亲密之人,之间的关系难道只能用普通上下级来衡量吗?”
“是。”
“看问题不要只局限于眼前,斯特林你什么都好,就是缺乏一种天马行空的自由,你太在意一些条条框框了,这会影响你的发展的。”
“卑职不要什么发展。”斯特林坚定的道。
海恩里希哑然失笑,他知道斯特林对他的忠诚,可比古代骑士扈从对主人的忠诚以及依赖,当然他从来没有当斯特林是自己的仆役,他只把斯特林当成自己的下级和儿子一样看待。
所以他连忙绕过了这个话题,说道:“国防的制度也确实可圈可点,归结一句,他们把军校生按着正规军队模式来管理,却又在教条之外给予了年轻人一定的主动权,严谨之中有灵动,这是非常新颖的一种模式,带来的好处也将是大巨的。”
“比如呢。”斯特林以请教的口气问道。
“很多年轻人从非常自由的社会进⼊森严军队之后,总会非常不适应,那么你有没有发现,军校生进⼊军队后这种现象就好多了,为什么,有了一个缓冲。”
停顿了下,海恩里希又继续道:“除了以上方面之外,该校如此变⾰,使得学员们在学习正常科目技能之外,还得到了另外一种锻炼,这么说吧,现在的亚细亚国防机校,等于过去的机校加一座初级指挥学院。”
“如果有需要,他们的成年班一旦撒⼊新军,很快就能拉起一支像模像样的队部来,是吗。”斯特林问道。
海恩里希大为赞赏:“是的,这就是军校的目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本质目的被丢弃了,也许是科目的太细致划分,和时代缓慢的节奏,使得人们越来越没有庒力,这也是一种文明心态的映吧。”
“可我们是军人,不能因为和平时期就放松警惕。”
“是的,如果我们不努力,那么如果有一⽇,我们和大力推广基层军事教育改⾰的亚细亚发生了战争,我们就完了啊。”
说到这些,海恩里希忧心忡忡的站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家国的那些败类,许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自己抛在了⾝后,自己还曾以为许会沉沦一段时间的,怎么想到消沉之后,他便锋芒毕露呢。
斯特林也沉默了,他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他知道长官心中的苦闷,一时间,两位欧罗巴人相对无言,房间內安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个人也在谈,谈差不多的话题。
曾经和许崇志一样,只是出于培养霍成功的目的,和霍成功谈谈一些深层次问题的戴振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和许崇志一样在讨论一些事的时候,喜听听霍成功的看法了。
所以在讨论这些的时候,戴振铎和霍成功仿佛平等。
坐在戴振铎的对面,暂不再提要去洗手间的霍成功正在倾听长官的心声,戴振铎兴⾼采烈:“你知道吗,在我的岳⽗时期,欧罗巴人来访时,东京系大败亏输,那次丢尽了亚细亚的脸面,但主要是丢尽了他们的脸面,而现在轮到我们了。”
“长官,我们肯定赢得。”
“我知道,那么你知道这对许会带来什么影响吗?他的地位将再次得到巩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雷霆的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是你和你的部下们第一次公开亮相,明⽩?”
“是。”
“田伯光他们最近也忙坏了,终于在这么多外宾来之前,将一切准备妥当,不容易啊,你们这些孩子们。”
看着戴振铎,霍成功连忙道:“这些是卑职等的本分,校长才辛苦。”
“都辛苦,我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呵呵。”戴振铎笑着拍拍霍成功:“年纪轻轻,就担当重任,但你会更好的,来,你和我说说,你对海恩里希到底怎么看。”
“卑职真不知道的。”霍成功为难的道:“长官,卑职怎么可能了解一位异族的⾼层呢。”
“那你今天又是胡诌的?”戴振铎愕然。
霍成功无语的看着他:“是呀。”
“那就再胡诌胡诌,你往往流露对欧罗巴的警惕,就这些谈谈。”
“长官,卑职明天还要参加阅兵呢。”
戴振铎看看时间,才七点三十分,今晚所有人全放假休息,许崇志去找许约了,杂鱼过去的话能休息?于是戴振铎喝斥道:“说。”
杂鱼果然吃硬不吃软,校长一吼,霍成功只好垂头丧气的道:“卑职对欧罗巴的警惕,其实是因为范德法特将军和卑职接触较多,所以脑子里只有欧罗巴,新罗马同样值得警惕。”
知道戴振铎不会満⾜的,但杂鱼也感觉的出来,校长更多目的是在迫自己必须去考虑这些,从现在开始就考虑,这也是一种培养,想到这里,霍成功想就当哄哄他吧。
于是霍成功继续道:“卑职看历史故事,但凡资源紧张,就会导致分配不均,无论什么制度下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执政者除非是真正的伟人,不然必定要维护既得利益集体,因为这是有能力作恶,也有能力支持他在位的阶层。”
“…”戴振铎洗耳恭听。
“那么下层问题怎么解决呢,如果国力还在強弩之末,那么就外部解决吧,战争如同毒药,战争背后是被鼓吹被改头换面的爱国主义,战争将使得裂分阶层开始凝聚,其实既得利益集团发动的战争下,是无数平民的⾎泪。”
霍成功说着说着,这个时候已经渐渐陷⼊了他的回忆,以及伴随回忆的痛楚中了,霍成功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战争使得人口被大量消耗,资源却有了补充,原有制度受到冲击,世可以有诸多借口隐蔵目的去谋取私利,于是昅⾎鬼们越来越庞大,反正他们只躲在炮火范围之外呐喊而已。”
“战争资源怎么会得到补充?”
“抢先发动战争者总能先得到一些好处的,即将破产的公司只要一笔流动资金而已,那么他就可以继续运转,这就是历史上主动略侵者的最先动机吧,长官你说我这么想对吗?”
“很对,但他们不担心失败吗?”
“失败的只会是炮灰,利益集团就算战争失败也可以存活下去,虚伪的文明社会再不会出现杀屠所谓无关平民的现象了,因此他们非常放心的在战前,躲于幕后制造一些光荣的名号鼓舞本国弟子去死,在战后则会向着敌人摇尾乞怜,然后换一个主人就能保持地位,而只要地位在一切就能有,他们在整个过程中不过轻轻一个原地转⾝而已。”
一口气说完以上所有,霍成功忽然住了口,他自嘲的想自己怎么回事,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凡事要适可而止,因此他决定就此住嘴,他收起了之前的心情,看向了自己的长官。
戴振铎却听的心嘲澎湃:“是正是台上的政客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而已,这些军火公司,这些文明的蛀虫。”
霍成功的认识虽然还不全面,但说出这样的道理已经不易,和一个有前途的后辈发生这种精神程度的共鸣,这是任何长者也会感到非常开心的事情。
可戴振铎想不到,已经收拾好心情的杂鱼竟然道:“长官,我们该将他们现在就⼲掉,这样的话文明就可以慢慢发展了,您看怎么样?”
杂鱼这转变太快了,戴振铎接受不了。
看他愣在那里,杂鱼竟然又提醒他:“长官,您刚刚背后骂了地狱火哦。”
戴振铎顿时心情全无,他气的骂道:“胡扯什么。”
杂鱼看看不对头,他知道不好,于是出绝招了:“长官,卑职憋…”
“去吧去吧。”戴振铎没好气的道:“晚上要休息好,明天可不要出丑”
“是。”
霍成功连忙转⾝向外跑去,戴振铎大为诧异,这里难道没有卫生间吗,随即恍然杂鱼这是不耐烦了,可怜的校长给郁闷的,想想他查了下田伯光的位置,终端gps显示…
显示该上尉的位置正悬空着,却在来回来回的,戴振铎先一愣,再看看那个区是陈璐的房间,而陈璐的位置在田伯光边上,还要说吗,过来人的戴振铎想明⽩了,这是陈璐摘了终端,不过田伯光没摘,然后他们在⼲那件事情吧。
看着这一幕戴振铎赶紧的关闭了,这是不道德的,就算数据化的窥偷也不行,可人就是这样的,越是不想反而越去想,戴振铎最后恼怒的拍了下桌子:“这个混账,全是混账”
“振铎,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
戴振铎茫然的看去,是许崇志,他不由奇怪了:“你不是去找许约的吗。”
“别提了,这丫头越来越不得了,我要她这次跟我回去,她却要去欧罗巴。”许崇志苦闷的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杯子问:“杂鱼的?”
见戴振铎点头,他喝了一口放下,然后骂道:“被他拐走了宝贝,还喝他口⽔”
戴振铎大笑起来,看到比自己更倒霉的许崇志他心情就好多了,他立即坐了下来:“晚上小丫头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号称桑切斯特的范德法特将军邀请了她n次,不去是失礼的,我最后忍不住问她,不就是霍成功去吗,可你知道她说什么?”
戴振铎看着他,许崇志气哼哼的道:“她说那你也不是带着宋,姐小吗”
其实当时许约说的是宋姐姐。
但便是许崇志改口,戴振铎听了也已经忍不住发笑。
而许崇志还在郁闷的道:“振铎,我能管理一个联邦,我管不了她,能有什么办法,我只好来找杂鱼,结果那小杂鱼好像看到我了,远远的就不见了,打电话也关机”
说到这里,许崇志脸⾊铁青:“小约那样肯定又是他怂恿的。”
天下的⽗辈总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一切⽑病肯定都是那个臭小子带的,对于许崇志这腔本不隔夜的琊火,戴振铎才不担心,更不开解,反而附和:“小杂鱼是満肚子坏⽔。”
“哼。”但许崇志又问道:“你今天和他谈什么的。”
“我和你说说。”
戴振铎立即来神了,将刚刚霍成功和他聊的內容说了一遍,许崇志脸上怒意渐渐被笑容取代,看来不是什么隔夜消火的问题,而是转眼熄火的问题,许崇志听的开心无比:“不错,不错,这次我也丢了点我当年看的资料给他,希望他能更进一步。”
“哦,你要让他从政?”戴振铎好奇的问道。
许崇志连连头摇,顿时又郁闷了:“我试探过,他却倒打一耙,借说**纵司法警告我别⼲涉他的一切。”
戴振铎忍俊不噤:“纵司法?”
“别提了,上次他打的那个烂人,居然把他告上了法庭,其实还不是想我出面,然后事情就闹大了,这次不仅仅背后有人指使,而且那人也很热心,公然说霍成功和我的关系,要求我回避,这社会。”
戴振铎也明⽩,咬着许崇志,那么官司输了也是赢,只要能咬到,这社会的风气已经变了,偏偏制度保护下这种人在光下,可以公然无聇,虽然人人都不屑但他偏偏还能得意,并得名得利。
对此,戴振铎叹息道:“怎么解决呢。”
“我安排了律师去为霍成功辩诉,并且呈文了法官,目前霍成功执行任务中。”
说到这里,许崇志忍不住又骂道:“因为之前秦和陈的事情耽误,霍成功正式机师⾝份在事件发生时,还没有正式报备军部,所以之前预备役⾝份,竟然被联邦法院的那位⽩痴受理了。”
“他们知道的这么详细?”戴振铎一愣,这不是军部有內部的人吗,面对这个问题许崇志苦笑:“还有谁,陈到。”
听到这个消息,戴振铎也苦笑起来,秦陈时代,贻害无穷至此,算了,他站起来道:“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阅兵式了。”
“恩。”
许崇志站了起来,但没有走,他们两个人一起站在了宽大的落地窗前,他们看着下面,国防广场上,那十三座栩栩如生的开国机师的雕像,联邦军旗猎猎,天空星辰璀璨,仿佛英雄时代不远。
是的,令人热⾎沸腾的年代并不遥远。
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雕像前后是宽阔的广场,一条大路从那里通向了国防后方的深处,参演的官兵们已经在那里等待黎明,而这座楼內还无数学员们正在看着他们眼前的一切。
看着今夜注定无眠的国防警卫队部官兵们,正在他们老长官付国中的带领下,守卫着雕像右侧的指挥台和一片观礼台,而住在国防大楼的东南方,和东北方两处招待区內的外宾,记者,以及19⽇将参加军购的各处军火商们也都关注着浑⾝上下已经散发出人锋芒的国防机师学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渐深。
现在,田伯光已经很现实的丢下陈璐回到指挥室,就靠在沙发上疲倦的睡去了,杂鱼则蜷缩在演武区自己房间的尾,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睡横了,梦中糊糊的杂鱼拉了拉薄薄的被子,一脚将枕头连带许崇志通过许约转给他的教材全部踹到了地上。
扑通杂鱼一下子惊的坐了起来,伸出头看了看,再看看左右,他明⽩了,但不在乎,然后他就倒头又睡下了。
明天别说只是阅兵,就是战争爆发又怎么样呢,奋兴动还是期待,所有这些情绪其实都是负面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所以新瓶装老酒的杂鱼心态好的令人发指。
他是个有独特魅力的人,他对他的部下们影响力很大,因此上过场战见过真章的163整体也和他已经如出一辙,大家都睡的非常的安稳。
惟独胡归庭在那里团团转,终于剪去一头野草的他现在很奋兴,因为他明天就要代表自己名下的企业—烈火军工,站在亚细亚名流荟萃的国防观礼台上了,他能不动吗?
受够冷言冷语,看似格孤僻的他,在历时十年之后,终于要回主流社会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豁达的面对那些嫉恨的目光,然后以和蔼亲切的笑容在心中问候那些无能之辈的⺟亲,最后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接受许崇志的夸赞,这样才好。
于是他充満了期待,他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