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转折
周国国君有意禅位给护国公闲江行的传言在整个国境内悄悄传播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实上,早在三四年前,闲家掌管的枢密院密探就已经开始有意的散播这个消息。
禅位的原因五花八门,传最广有以下两种,其一是说国君只爱风月诗画,对治理国家不感兴趣,另一种说国君身染无葯可解的恶疾,在世上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事实上,这两种传言也还算有有据。
皇帝已有五年没有出过皇宫一步,上朝的时间也由十年前的每天一次改为十天一次,再在五年前改为一月一次,到近三年的半年一次,每次上朝是心不在焉,对百官的禀奏提不起丝毫兴趣。这一点或可说皇帝的心根本不在朝堂之上,也可说皇帝身体不适,这一代国君在位近二十年,膝下竟无一个皇子,只有七位公主,更是让人怀疑后一条传言的真实。
真实的情况是,皇帝智商不高,也确实懦弱,但还未到达昏庸得不理国事的地步,他膝下无子,跟宫里的御医宫女奴才们也不开关系,二十年中产的嫔妃多达数十人,这个秘密是住在宫城外的百官们无法知晓的,每当皇帝在外臣面前说漏嘴的时候,也是这个外臣老老实实依附与闲江行,或者是他生命走到尽头之时。
当年这位皇帝还是一个普通王爷的时候,闲江行便已跟随在身边,皇位争夺战中。闲家的财势助他良多。最终,他得到了皇位,却失去了天下。
以商人起家再步入政界的闲家由一代战神闲维开始进入了朝堂地核心圈子。深谙商之道,取有余而补不足的闲江行更是把这条哲理引入了政治当中。不同与寻常的朝臣,只注重天下大势,对政事细节了解不多,闲江行更坚信机会往往隐藏在最容易忽略的细节之中。
在闲江行的手下光高薪养着的幕僚就有数百位之多,每个幕僚职司各不相同,每每需要作出决策之时,都是至少数十人一起开会。各抒己见,最终取众人认为最好的处理方式来执行。这样处理政务的方式已有些接近现代的议会,闲江行虽贵为国公,职权甚至大过宰相,但他从不以身份人,依附在他府中的幕僚只要真有才能,他们地意见均有机会被采纳,出众之人,要做个大官也并非难事。
二十年中,从国公府颖而出被举荐到各地为官的幕僚已经破百。每人都感怀闲江行的知遇之恩,忠心不二,办事格外认真。除了这些亲手培养的嫡系,朝堂中每年新站到他这边的官员也不在少数。在五年前,闲江行获得了朝堂派系战争的全面胜利,几乎架空了皇权,将朝堂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皇位对他来说,几乎是唾手可得。
关键只在于。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登基。兵变政变那是造反,只有禅位才是正途。闲江行与皇帝的谈判已持续了十年,后者宁愿做个傀儡都不高兴退位,这让闲江行很是头痛。
终于数月前周仓通过密探送回来的魏国军事密报成为了死骆驼地最后一稻草,皇帝知道凭自己是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周国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帝王,倾举国之力抗衡夏魏,才有一线生机。他接受了禅让之后保他全族富贵安康的条件,昭告天下宣布禅让。在这位不够聪明地皇帝看来,即使周国战败,夏魏联军也不至于为难他一个退出历史舞台的落魄皇族。反倒是如中天的闲家把自己上了绝路。
就在小丁向林苍南禀告了知府巡抚总督三位大人前来拜访的消息后不久,萧清琳结束了洗浴,心情愉快的踱出房门,想要找点乐子。她前脚刚刚走进华美院落中花园。后脚两个侍女便乖巧地跟了上来。亭亭立在她的身后,脸笑意盈盈。一言不发。
“你们要过去吗?”萧清琳发现了身后的尾随者,以为是花园路窄,自己横在哪里挡住了她们的去路。“真是不好意思,挡着你们的道了。”说着她提起裙角往边上闪了闪,自觉这番做派绝对算得上彬彬有礼,对得起和蔼可亲一个的大家闺秀的身份,但出乎她的预料,两个侍女面惶恐之,直接往地上一跪,颤声道“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看两个婢女害怕的样子仿佛惹恼了自家地恶主一般,萧清琳被骇得哑口无言,她新换的这身丝质的凤纹霞帔确实是华美异常,但想来还不至于就可以让见到她的客栈侍女自动变为她的丫鬟吧,这样战战兢兢的认错,仿佛她是什么手握生杀大权地公主贵妃一样。
“你们,在向谁认错?”萧清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地所见,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第四个人存在,这才指指自己,疑惑着又道“我?”
两个侍女初时见到萧清琳对她们说不好意思地时候,便以为自己没有自报家门,或是杵在那里没有上前尽心服侍,惹恼了这位贵人,因为从来没听说过世上存在对下人说不好意思的千金小姐。待到她问她们是不是在向她认错时,更以为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反话正说,这是铁了心要借她们立威了。两人脑子里糟糟的一片,跪在那里只记得发抖,哪里还想的出一个字,熬了半天,其中一个侍女才细弱蚊蝇的吱了一声“求小姐饶命!”
“饶,我当然饶,你们都起来吧,”萧清琳心有所悟,干脆顺着她们的意思发挥起来“你们都是什么人呢?跟着我干什么?”
侍女们如蒙大赦,却仍然跪伏在地,不敢起来,只用后脑对着萧清琳,哆哆嗦嗦的朝气招起供来。
原来这二人也属于密探一,因为受过良好的训练,所以临时客串起侍女的角色。她们早知道萧清琳的身份来历,也知道不出意外这女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于未来的皇后。二人初时微笑不语,一是因为从未见过她这么大的牌,仓猝间不知如何挑起话头。二是幻想着假如把这位贵人服侍好了,后荣华富贵如意郎君自是有了一点盼头。
萧清琳借着机会,又多问了几个问题,密探出生的二人与军人相似,也恪守对敌人绝不透任何情报,对主子忠心不二,言听计从,绝不留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因此萧清琳了解到了比自己想要的更多的情报。
例如今的晚宴上会出现的三个大人物,例如闲江行已登基为皇,帝号文帝。他的大儿子闲博被奉为储君,成了太子。其余两个儿子闲云与闲定虽尚未封王,其实也只是为等着闲云回家而已。
至此,萧清琳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是礼貌过头引起了误会,而她的人生,也自这个误会开始,再次处在了转折点上。
眼下侍女们已明白了萧清琳确实是个和善的好主,惊恐一过,立功的心思马上又占据了上风,二人话头完全打开,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介绍起玉隆的风土人情来。萧清琳对水乡风貌是非常喜欢的,之前路上因为担忧闲云,没有细细观赏,现在借着她们的嘴,正好过过干瘾。
每听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界,萧清琳都牢牢的记下来,她打定了主意,在自己对闲家尚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吃好玩好,以后给不出天兵线索又对付不了闲博的时候,还有点美好的回忆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真听在兴头上,院子里一间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冰清玉洁的大美人来。萧清琳认出那人是蓝海风,她顾忌着身份不敢胡乱吆喝,于是差了侍女过去将她请来。
两人见了面眼光一对,萧清琳马上看出蓝海风眼中异样的神色,她挥挥手将侍女们赶到远处候着,低了声音对蓝海风道“海风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我的好妹妹,”蓝海风小声道“恭喜你啊清琳妹妹,马上就要做太子妃啦。”
萧清琳闻言大吃一惊,她贼的往周围瞟了瞟,确定附近没人之后,这才对蓝海风耳语道“怎么,这事你也知道啦,我正在为这事头痛呢,对于那个我一点都想不起来的男人,该怎么拒绝他才好呢。”
“该怎么拒绝?”蓝海风冷笑一声,对她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这身衣衫,除了直系皇族的公主与待嫁的妃嫔之外,有谁敢穿?你既然穿了衣衫,那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怎么着,现在才想起来要休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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