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陶筱茱瞪大眼睛地杵在门口,感觉自己好象走进了只有在室内设计杂志上才看得到的图片里。外行和穷酸如她,也看得出眼前的白色真皮沙发,以及其它设计简单而高雅的进口家具价值不菲,而光是这个客厅,便比她的小套房大上数倍。
几分钟前,威康告诉她,他有了一把新钥匙,兴高采烈地邀她到他家玩。由于她从未见过房东的住处,心里不免好奇,于是决定过来看看。
“臭房东…血鬼…剥削房客…”跟这间充斥着现代设备又高品味的豪华公寓比起来,她的住处简直就像美丽城堡旁的一座臭马?H。
“小猪姊姊,你喜欢我家吗?”
“嗯,好——喜————”回答像是从牙中挤出来的。
“走,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和其它的地方。”丝毫未察觉异样的戚康了无机心地看着她,像献宝似的迫不及待想将自己拥有的好东西与她分享。
“噢。”她任小男孩拉着手,走过浅褐色的长地毯时还不忘重重地多彩几下,好发心中的不平衡。
看完戚康那色彩缤纷又充各式玩具的房间,他们来到公寓主人的卧室。
那张大而舒适的水更增添了陶筱茱心中的怨气,她干脆撇开头不去看它。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陶筱茱把头探入浴室。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心中的不郁积至最高点。
好宽敞、好现代、好…好嫉妒喔-.
尤其是那个浴缸,就是在外国电影中,女主角可以一边泡澡,一边喝香槟、听音乐的那种,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中那么美好…一个念头悄悄地溜进她的脑子里——
可是…可是,偷用别人的浴室似乎有点不太道德…
但…但话又说回来,那个人的浴缸又不会因为她的使用而缺了一角。
严格说起来,这个庞大的按摩浴缸应该有她一份,毕竟她缴了六个月的房租,也算对血房东的奢侈品有所贡献。
想着想着,原先感到的丁点不妥迅速地被理所当然取代。反正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多多少少也摸了小鬼爸爸的作息表,离他返家的时间还有至少两个钟头,足够她好好地泡个澡,顺道见识一下这种按摩浴缸是否真值得有钱没地方花的那些人砸下大把钞票。
只要小鬼不说、她不说,血房束绝对不会发现的。
“康康——”她柔声呼唤对她百依百顺的小男孩。“你想不想替姊姊保守一个小秘密?连你爸爸也不可以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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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是不能做坏事。
陶筱茱的报应来得又快又急。
在享受完一个钟头令人醉生梦死的泡澡后,她发现自己刚刚只从自家带了条大巾,却忘了换洗的衣物。
她当然可以穿回脏衣服再回自己的套房换下,但这样穿穿实在是违背懒人的本。反正走廊也不过两公尺宽,而这层楼也没有其它住户,她大可放心地跑回对面穿衣服。
她将自己用巾里好,踏出豪华浴室。巾不算大,却也能同时遮住上下两处重点部位。
走进客厅,她对那正坐在电视机前的小人影下达了一道不容质疑的命令。
“康康,闭上眼睛。”
她可不想给别人的眼睛免费吃冰淇淋,就算对方是个五岁的小男孩也不例外。
“噢,好。”接到圣旨,戚康遵从地照办。
双脚踩着拖鞋、一手拉着巾,她大摇大摆地穿过走道,却在打开自己的房门时才想起她不久前将套房的门锁上了,钥匙还放在房东的客厅里。
她暗自诅咒了一声,只得转身回去拿钥匙。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男嗓音扎扎实实地吓了她一大跳,她顿时怔在原处无法动弹。
戚允臣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将西装外套拎在肩后,眉心紧锁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身上只里着巾、头发还淋淋地滴着水的女人。
为了弥补这几天对儿子的疏忽,他今天决定提早一点回家,却没想到一走出电梯就见到这番景象。
“时…时间还没到,你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回来?”秉持着先骂先赢的最高原则,陶筱茱大声地先发制人。
“怪了,我早下班还得跟你先报告过吗?”那指责的语气让他微微地?起了眼睛。
事实上,跟这个女人对阵的数天以来,他早就学到一件事——“绅士风度”这种东西用在她身上,就像给森林野人戴上纯丝的领带,徒增浪费而已。
“当…当然,这是职业道德。”做贼千万不能心虚,就算是瞎扯的时候,嗓门也一定要比别人大——陶筱茱把在现代社会中生存的不二法门发挥得淋漓尽致。
“职业道德?应该在工作中的好象是你吧…我都还没问你怎么会是这副德行出现在走廊上哩!”他往前跨了一步。“你不是应该在照顾康康吗?我儿子呢?”
“他就在你家客厅,”块也没少,不信的话你去检查好了。”凶什么凶!
尽管心里犯嘀咕,但面对着这名脸色不善的男人,她还是识相地悄悄退了一小步,以免被疯狗咬到。
“小猪姊姊,爸爸回来了吗?”戚康从客厅里大声问道:“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不行!”
“不行!”门外的两个大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戚允臣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你怎么光着身子在这里晃来晃去?有人当保母这样当的吗?你没听过什么叫妨害风化和危害儿童心理健全吗?你怎么连一点常识也没有!”
他刻意用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回,同时意外地发现,在那总是绉巴巴的衣服下竟有着颇为白哲光滑的肌肤。
不过,这个看法他当然只保留给自己。若给这个女人几分颜色,搞不好她就开起染房来了。
“你说这什么话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光着身体?我明明就有包着巾好不好!”她怒视着他。“我刚洗完澡,不行吗?洗澡又碍着你呀?有人规定当保母的不能洗澡吗?”泼妇本再度出现。
“洗澡?我刚刚好象看到你从我家走出来,你不介意告诉我,怎么会洗澡洗到我家去了吧?”不久前她试着进入小套房的那一幕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用膝盖想也知道她用哪里的浴室。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自己的套房里也有一套卫浴设备吧?”
“这、这个…我…那个…”她一时被堵得想不出任何辩驳的话,只能在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顿。
没办法,衣服穿得少的人,就算想吵架,在气势上也会短人一大截。
把她难得的狼狈尽收眼底,戚允臣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薄而有型的嘴因此上扬——
但,那个笑容只让她感到心里的。
戚允臣稍微收起笑容,晶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个嘴上不饶人的保母在过去一星期中,总是轻而易举地得他火冒三丈,现在总算有机会让他一雪前,在舌剑中占了上风,这份喜悦简直让人想放鞭炮庆祝。
“我还在等你的解释呢!”他轻声提醒,一边悠哉悠哉地欣赏她的窘样。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简直把她气歪了…
解释就解释,谁怕谁,她就不信他能拿她如何-.
“我就是在你家洗的澡,怎么样?反正你家的浴缸那么大,用一下又不会少掉一块,谁叫你那么小气,租给人的房间那么寒酸,小套房里的整间浴室都没有你的浴缸那么大!”她振振有词地把责任全推在他身上。
“嗯…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我的错…”他认真地自我检讨。“也许我该拓宽你的浴室,加上一个按摩浴缸…”
“就是说嘛!”她理直气壮地点头。
咦…看不出来这个房东小气归小气,做人倒还上道的。
“顺便附送几瓶上好的香槟,在浴缸的周围点一些蜡烛,摆上鲜花。”他体贴地建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陶筱茱再点头表示赞同。
“你需不需要一名按摩师在你洗完澡之后提供服务?你知道…按摩可以纾解你全身紧绷的肌。”他真诚地问道。
“听起来好象不错…”她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还有一名佣人替你放洗澡水和打扫房间?”
“那倒不必了,那些我可以自己来。”套房已经够小了,干么还多找个人来跟她挤喔!
戚允臣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你唬我?”陶筱茱终于顿悟。
“你说呢?”他神态自若地反问道。
“你…”她的火气再度上升。“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是以剥削房客为乐,谁知道你公寓里那些奢侈品是从哪里榨来的?”
戚允臣走向她,好心情并未因为她的话而转变,俊脸上还是那副惹人厌的愉快表情。
“请问你一个月的房租付多少?原先是一万二,现在才八千。”他不愠不火地说道:“那么一点租金,在台北市这种大都会,你是想住总统套房,还是希望有个镶金的浴室啊?”他再度向她近一步。
“你…你想干么?说话就说话,没事靠那么近干么?”陶筱茱慌乱地说道。
她的身高勉勉强强够得上一百五十五公分,而且还是采无条件进入法之后的结果,眼前这尊庞大的身躯让她感到备受威胁。
她本能地再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背后已是冰冷的墙壁,再也没退路了。
经她这么一说,戚允臣怔了一下。
他本来没别的意思,但她那惊惶失措的表情反倒一让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他缓缓地咧开嘴,出一个狡狯的笑容。
即使他一向是个稳重的男人,但那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该如何使坏,毕竟他也曾年少轻枉过,而至之一更是一个拿风当有趣的子。眼前这个小泼妇显然不知道自己在无心之间对他下了挑战书,也成功地起了他多年未有的兴致。
良机稍纵即逝,现在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待何时?
“我想知道,”他故意俯身凑向她,近得让她整个后脑勺都贴到墙上去了。“你对我家那个按摩浴缸还满意吗?泡澡泡得可还愉快?”
热呼呼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同时让她全身的寒都直立起来。
“勉、勉…勉强。”她万般困难地吐出一句话,平时的伶牙俐齿早就被那张放大的脸部特写吓跑了,而心脏更是咚咚咚地,好象要从口跳出来了。
好可怕,他不是个一本正经、口伦理规范的模范爸爸吗?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么好欺负?
“咦?平常我说一句,你就回十句,怎么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好?是舌头给猫吃了…还是你在紧张什么?”他眼神暖昧地朝下方瞄了瞄,居高临下的视野出奇地好,一道浓眉扬了起来。
看不出来这个小不点还有料的嘛!
“我、我哪有紧张…”燥热的双颊和如擂鼓的心跳让她的辩驳显得有些无力。“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不要脸…”她本能地想伸手推开他,却在触及他膛的时候顿了一下。
咦?硬邦邦的…部好象结实的,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她几乎可以数出底下有几块肌,若以花痴青青的审核标准来看,这具身体可算是上上之选。
不行!不行!她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摸够了吗?”那对黑眼睛似乎变得幽暗。
“谁…谁摸你喔…”她连忙回过神来,使尽力气想将他推开,怎奈他却像座山般一动也不动。
足以让任何女人嫉妒到呕血的睫就在她眼前,直的鼻梁几乎要碰上她原本就不怎么高的小鼻子,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会同意那是一张极有魅力的脸。
这下可好了,这个男人的后侧会让她鼻血,现在她更凄惨地发现,他的正面还可能让她心脏衰竭
难道真是天要亡她?
“你、你退后一点啦…谁知道你有没有病…”如果可能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不要把细菌传染给我…”再用力推推他,仍是徒劳。
戚允臣看着水珠从她漉的发梢滴落在粉赤的肩上,沐浴的香味混合着女的幽香刺着他的鼻头,而那布红的脸颊,和两片淡粉的办,此时此刻更是说不出地人。
游戏,愈来愈有意思了。
“你想干么?”一股强烈的不祥从她背脊处窜上,他的笑容怎么看起来有点…恶?
“提醒你一点,千万、千万不要随便把手放在男人的膛上。”他在她的畔低声呢喃着。“还有,细菌不是那样传染的…这样才会。”胡说八道可不是只有她才会…
说罢,他将嘴覆在她的上。
陶筱茱简直被他的举动吓傻了,不特别大的眼睛现在却有如铜铃般凸出,还可地连呼吸都忘了。温热的瓣紧贴着她的,从未跟任何人如此亲密的她只能像尊神像般僵直地杵在那儿,任那前所未有的奇异触感在自己的上蔓延,不知从哪里来的热也从四面八方烘暖了她的全身。
片刻之后,戚允臣将自己撤离,黑眸中掠过一抹奇特的光亮。
就算这怪怪女的味道尝起来出乎意料的好,这也只不过是个乘机扳回劣势、顺便证明他宝刀未老的游戏罢了
绝对、绝对不可能有其它的意义。
她杏眼圆睁,仍处于震惊状态中,戚允臣得意地咧开嘴,显然对游戏的结局感到满意。
看来,他已经找到她的罩门在哪里,往后再度锋时,他至少知道一种武器可以用来制伏这个尖牙利嘴的怪女人。
嚣张又刺眼的笑容将她的神智拉回,原先停摆的身体机能终于重新运作。
“你、你、你…”她还是无法相信几秒前发生的事。“你吃我豆腐?!”太…太令人发指了!
“你用了我家的浴室,这只是一点水电费。”她爱算,大家就来算清楚。
就在小火山要爆发之前,他又俯身向前。有了前车之鉴,陶筱茱反应迅速地捣住嘴巴,如临大敌地瞪着他。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不只是吃你的豆腐。”他在她耳际缓缓说道:“就连你身上哪里凸、哪里凹、哪里长了几颗痣…我都已经一目了然。”
她愣了半晌,原本通红的脸蛋在终于想通他的话之后倏地刷白,走廊中飕飕的凉意无情地指出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条裹住她身躯、同时维护住她尊严的大巾,不知道在何时早已落下…
此时的陶筱茱,就如二十六年多前初出娘胎的那一天,光溜溜、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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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筱茱两眼呆滞地面对着空白的画纸,前额在又一次哀叹之后坠落在书桌上,彷佛有千斤重的脑袋迟迟未离开桌面,就连五岁的戚康也能感受到环绕在她四周的诡异气氛,不敢太过接近。
今天,小猪姊姊比平时更加奇怪。
门铃响起。
“康——康——”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书桌上飘来。“去——开——门。”
嗯…小猪姊姊果然反常,她连他的名字都叫对了呢!
“噢,好。”小男孩任劳任怨地被奴役。
“啊!好可爱的弟弟!”林青青甜腻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不要拍他的头,也不准捏他的脸。”陶筱茱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从牙间挤出来的话却有效地阻止了死的魔掌。
“茱茱,你很不够意思喔!什么时候背着我偷生了一个这么大的baby啊?”林青青的手只好改为抚摸自己那染成红色的秀发。
“少三八了!他就是我那房东的小孩。”陶筱茱终于将头拔离桌面,因失眠而充血丝的双眼看着一脸浓妆的好友。
“就是那个…”在眼神警告下,林青青及时住口。
“来,告诉青青姊姊。”她弯下身对小男孩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戚康。”怎么又是一个要人叫姊姊的阿姨?
“不要拿你那张大花脸吓他,他晚上会作恶梦。”她转向戚康:“回去画你的图。”
小康子领命,又回到地板上继续自己的抽象画。
林青青款摆着肢走到边坐下。
“啊!你把亲爱的大卫怎么了?”她惊讶地看着横尸在下、状况有些惨不忍睹的充气娃娃。
“拿来出气。”起码那个没大脑的假人还有点用处。
“你又在生什么气呀?”林青青轻蹙着秀眉,干脆整个人趴在上,双手托着媲美调盘的脸蛋装可爱。
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件糗事,陶筱茱又忍不住拿头去撞书桌。
咚!咚!咚!“我毁了…”她哀嚎着:“好想死喔…”
林青青困惑地侧着头,突然恍然大悟地睁大双眼,顺道眨巴了两下那又长又发的假睫。
“你失身了?”她咧开嘴说:“恭喜!恭喜!”
“失你的大头!”被茱抬头赏她个大白眼,只有青青才会把这种事当喜讯。
“康康,继续画你的图,大人在说话,小孩不准听。”她没忘了不远处另一双好奇的眼睛。
“好。”戚康像小媳妇儿般顺从地低下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的身躯朝书桌方向匍伏前进。“该不会是跟那个美爸爸有关吧?”她看了地上的威康一眼,以小男孩听不到的音量问道。
陶筱茱很快地将事情经过说给死听,脸部的肌也在讲到故事结局时严重扭曲,看起来有点狰狞。
“你不但送出了初吻,连全身都给人看光光?”林青青以惯有的夸张口气问道。
“不必再重复一遍好吗?”呜…她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
“那…接吻的感觉怎么样?”五颜六的脸上有着旺盛的好奇。“你有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紧搂着他,对他上下其手…比方说摸摸那美丽的部?”儿童不宜的谈话内容以耳语的方式继续进行着。
“我哪有!都被吓呆了哪有可能去想那个?!”现在想想,她果然亏大了。
“那他吻你的时候,你到底有什么感觉?”一向只擅长纸上谈兵的林青青虚心地向已进展到真实弹阶段的好友求教。
“就是恶心嘛…”心虚的目光飘向别处。“你问那么多干么?”想到那两片在她嘴上引起的酥酥的感觉,和那种膝盖发软的古怪症状,她就皮疙瘩掉地,更别说那张害她的心脏差点难以负荷的脸口
“是——吗?”林青青拖长了语音,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没有就没有。”她抵死否认。“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很碍眼。”
“怎么个碍眼法?”
“碍眼还有分种类吗?”她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每次看到戚允臣对待他儿子的那种既温柔又关心的模样,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那股莫名的烦躁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得想怒他,非得到他变脸,她才会觉得稍微爽快一点。
若真要追究柢的话,她只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好吧!”林青青也不跟她争辩。“可是别忘了他还有个会让你鼻血的部。”她就事论事地指出。
“那又怎样?”她很冲地回了一句。
林青青没有立即回答,摇头晃脑地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得到一个结论,两只刻意勾勒出来的眼睛因此而?成两道的黑线。
“你想说什么?”陶筱茱警戒地看着她,化着熊猫妆的脸上展现的那种笑容实在是说不出的恶心,而且…诡异。
“你就要恋爱了。”林青青笃定地宣告解答。
“跟他的股?”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死已经病入膏肓。“我看你真的没救了。”
“这你就不懂了,”毫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林青青又说道:“你一定有一点喜欢他,但潜意识里拒绝这个想法,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其它部位,然后说服自己只是看上他的部。”她煞有其事的口吻只换来全然呆愣的反应。
“说国语好吗?”这算哪门子歪理?听得她一脑雾煞煞。谁知道这女人又是从哪本妇女杂志上看来的见解?
“我问你,他是不是对他儿子既温柔又充爱心?”
“嗯。”再怎么不情愿,陶筱茱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但,这跟她们现在的话题有关联吗?
“所以你也承认他是个好爸爸,一个好爸爸通常也就等于一个好男人,也就是说…”林青青刻意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一定是先对他这个人有好感,才会只对他的部鼻血…不然你想想看,我们一起看足球赛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猛男的后侧;在电影里甚至看过超健美的光股,怎么你都没事,偏偏就只对你那房东的部有这么烈的反应?”
“才怪!”她不假思索地反驳。“我明明就是先看上他的部才…”她倏地住口,小眼睛惊恐地睁大。
“才怎样啊?”林青青出好计得逞的笑容问:“才喜欢他,对吗?”
“我哪有说!”她气恼地大叫。“你耳朵到底长哪里去了?谁喜欢那个恶心的男人!”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毛病?说来说去都是她的话!
“小声点!”林青青瞥了眼威康,一脸斥责。
“其实,不管你是先喜欢他的股还是先喜欢他的人,这些都无所谓了,重点是,你已经对这个有着漂亮部的男人动心。茱茱,我太了解你了,对于你真正看不顺眼的人,你连甩都不会甩他们,可偏偏一遇上这个房东,你的嘴就开始犯,老爱去刺他。‘打是情,骂是爱’,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唉…像她这种擅长心理分析的人才,窝在一家小公司替人接电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陶筱茱的嘴巴张了又闭、张了又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但如此,除了小猫小狗外,你最讨厌的就是小孩,现在你竟然愿意替他看顾儿子,这不是有鬼吗?”嘻!难得看到茱茱这副瘪样,不多刺她一点实在对不起自己。
“我、我早说过了…”语言功能终于恢复一些。“那…那是为了赚外快!”
“少来了!”林青青伸出手像挥苍蝇一样扫掉她的否认。“你是死爱钱没错,可是对于你不喜欢做的事,别说是几千块,就算有人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也没办法强迫你。”将近二十年的陈年手帕可不是当假的!
“我说呀,茱茱,”她瞥了正专注作画的戚康一眼。“你真的煞到小帅哥的爸爸了!”
“不可能!你少咒我了!”她的神情简直就像快中风了。“我拜托你好不好?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鸟嘴,疯疯癫癫的,说得好象真的一样!”
早知道就不要告诉她这些事,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要是真信了那笑掉人大牙的论调才有鬼哩!
“随你怎么说…我要走人了。”林青青无所谓地下了,拉了拉超你的短裙,然后朝威康甜腻地送了一记飞吻。“bye,小帅哥。”
威康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怪姊姊二号消失在门外,随即转头望向陶筱茱。
咦?小猪姊姊的表情好奇怪喔…有点、有点像爸爸上次不小心踩到狗大便时那样呢!
陶筱茱咬牙切齿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死的一番话宛若诅咒一般,回在小套房内久久不散,而那张害她辗转难眠的男脸庞更再度入侵她的脑海,像是魂不散的幽灵,让人无法摆。
如果,同一副美,长在别的男人身上,她还会鼻血吗?
心中一个细微而不容忽视的声音提出了一个问题,然而,她体内的警报系统及时响起,阻拦了那个令人害怕的解答。
不!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她是个利己主义的信徒,会答应替那房束看顾戚康纯粹是看在钞票的分上;而会对那个部鼻血又对那张脸心跳加速,可能只是因为她身子虚和鼻内的微血管较脆弱,或是她最近吃了什么易上火的东西所导致的——
没错,这一切都有再合理不过的解释,绝对不是像青青讲的那么一回事!
她顽强地甩甩头,硬是把所有恼人的杂念逐出脑海,桌面上的空白画纸也提醒了她那已堆积成山的工作,若再不动工,她可能连那赖以维生的饭碗都保不住了。白痴才会因为那些无聊至极的风花雪月让自己饿肚子!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会比她自身的利益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