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夏夜里初升腾的暑气,因傍晚的一场骤雨而略有退温知何处刮来的风挟着新鲜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混和了竹林的自然淡香,拂过的我发梢。
很好闻的气味,让我一直有些闷闷的心情亦有了松动的迹象。
按说,现在府里也算半座空城,是不必特意再来这座竹林里练功的。可我在夜里却惯性使然的无眠。
起身后,小心的查看了四周后,尤其在确定了忘尘已经睡后,仍是习惯貹的来到这里。
一来,三一次的练武,已成习惯。二来,自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理理混乱的思绪。
而这座竹林之中。早在当初,便设下了简易的踪阵法,权作练习,也顺便隔断路人误闯,倒算个清静的所在。
只是,从月上竹梢,到现在月至中天,我亦没有练习的兴致。脑子里却不住的回忆白的情形。
当时,在那莫名的路人离去之后,我是早没了逛街的兴致,忘尘也显得有些沉闷,眉目神情间透出些许心事。似乎,那人的话,再次勾起他对失去忘记的无限猜测。
气氛便有些尴尬。竟是一路无话打道回府。
“忘尘,如果那人真的认识你,你会跟他离开吗?”几番犹豫,我终是问出了口。
忘尘闻言便是一愣,清亮的眼眸中闪一丝错鄂、惊疑,还有挟着大堆莫名的思绪。一闪即失。让人无法看清。
我地心微微的沉,不知为什么,眼前本是很熟悉的少年,却升起一丝陌生而古怪的感觉,这一瞬间,似乎,这个沉默依然的少年,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或者,最近府里的经历,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恍惚间,只觉那个原本如水晶般的少年,身上又透出那种冷冽气质。
似乎,一如破庙中的初见。
然而,这种冷冽一闪即失,快得让我自己错疑问为错觉,已听得他开口道:“谁也不知道未来
这话本是很有道理的,可我的心,却不知为何,沉甸甸地。心里闪过什么念头,似乎是本能的直觉。却因太快,抓不住。
直至现在,原本是想借练功来平复混乱的思绪,可来到此地后。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练功的兴致。一直发呆,到现在仍是如此。
林外远远传来吆喝与响动,似乎有什么夜行之人追逐,这种事,以前也是有过。但。我大多不加理会,至多躲在林中看戏而已。
虽说前世的小说中,江湖是个很令人热血沸腾的所在。可那毕竟只是小说,而我一直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理原则。
更何况,此刻,自己已是烦恼不已,竟是连看戏的心情也没有。
反正这竹林有踪阵的存在,倒也不担心那些个江湖人会误闯进来,其余地,眼不见为净。
可世事无常,而命运的巧妙,就在于,有些事,不是说你不想管,便可以置身世外的。
我在这儿发呆,那些江湖中人却越发进竹林范围。
那些个人是进不来此地。可无孔不入的初夏的凉风仍把林外地交谈中偶尔只字片语的带入林中。
而我那过人地听力,却注定了我纵然无心,也无力阻止那些语言入耳。虽说大多数对话无我并不实际意义,然而,也有例外,比如“安乐坊”三字,便让我原本烦的心神不由一震。
安乐坊,那是什么所在?住的是已经亡国百劫余灰的门孤寡…
也是我这些年中,虽尽力淡然,亦不敢忘记的所在,如今,这些个居于江湖之远地草莽之辈嘴里,怎会蹦出这样一个名词。
明明是没有集地所在。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我把其它烦心事全然搁下,足尖轻点,飞身上树,屏息静气的,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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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沉,屏息装睡的自己终于听到那少女离去
地衣衫破空声响。
缓缓睁开了眼,起身,立在窗口,看着少女如惊鸿般的身影溶入夜中,凌烈的眼中若有所思。
一直就知道,这少女每隔几,便要离开府里。
不是不好奇她会去哪里。可在恢复记忆以前,没那研究的心情,对于未知的恐惧,已让自己无瑕他顾。
恢复记忆后,却是不敢跟踪了,虽说那血衣罗刹暂时放过了自己,虽然自那以后已没见过那刹星,可谁知她不是在暗中探视自己。
所谓好奇心可以杀死猫,谁知自己的哪步举动不对,便会再次招来杀机。何况,若自己所料不差,这府内实在不是什么练功的好地方,估摸着那少女的离去,应跟那刹星练功去了。否则,怎么解释,那个明明在府内为仆的少女,哪来的时间练就一身武艺。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烦恼的事。
小心的四下探视一番,本来这府里也少了大半人气,又多了寻常人,这样的举动颇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但凌烈却没有就此打住,仍沉声唤道:“慕前辈,晚辈有事请教
如此反复再三,四周沉寂如故。
终于可以确认,那人的确不在此地。
提气轻身,身形如大鹏展翅般飘动,飞身上房,向着与少女完全相反的方向遁去。
行行复行行,来到一处大屋之外,小心的敛了身形呼吸,身形淡若一偻幽魂,闪身进去。
这座大屋外面看来,装修的富丽堂皇得些庸俗的紧,一如品味低俗的暴发户。可进得里堂,小桥水、九曲回廊,竟是极雅致的所在。
凌烈似乎对此极为熟悉,足下不停,却恰到好处的避过层层巡逻守卫,近得极深的一内堂外,贴窗而立,轻轻润了窗纸,向内探视。
屋里的陈设且不细说,第一眼望去,必会䙬那张大桌所吸引,桌上放着能令世间最冷静之人心动的金银之物,白花花,黄灿灿的耀着人眼。
然而,屋内屋外的人,心思皆不在此。
“少教主…自己不表身份…属下又不敢逾礼跟踪…所以…”里面有个心虚的男声在结结巴巴的讲述着。
观其形容,竟是白里的遇到凌烈的路人。
一声冷哼,打断那人结巴的讲述,那冷哼的人还没说什么,便听得屋里另一个男声响起:“金爷,三月历练已过,少主之位已正,这上下之别,这倒也怪不得他。”
看来此人是他的心腹,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言。
被称作金爷的男子再次嗯了一声,口里却淡淡的:“还立在这干什么,没用的东西。既是老九为你说项。此事暂且记下,还不再去打探消息去。还等着去刑堂领罚吗?”
看着那人口感激的离去,良久,屋内才传来幽幽一叹:“老九,飞鸽传书给教主,少主无恙。”
名唤老九的人,外,真不去找吗?”
“那孩子不是不分轻重之人,历练之时已过,却不归教内,亦不与教内人相认,应是遇上什么重要的事了吧?”金爷沉片刻,如是说道,目中,不由透出几分惆怅。
“金爷,你说,会不会是近江湖中,谣传得最历害的那件事?”
“也许吧
在外作梁上君子的凌烈,轻轻的舒了口气,下一次,便听得屋里暴喝声起:“什么人?”
与此同时,数点寒星,自屋内而出,目标直指凌烈藏身之处。
凌烈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是手下划出浑圆之势,那数点寒星便悄无声息的被收入袖中。
凌烈身若惊鸿,立在门外。清亮的声响在夜中分外响亮:“三叔,别来无恙
原本被屋内的暴喝吸引来的无数人影与刀剑,在看清来人的同时,皆停住身形,屋内两人亦闪身出门,一胖一瘦的两道人影,行动之间竟十分灵动。
下一刻,便是整齐划一的低身下拜:“参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