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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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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副其实的干净人类!

  “我该谢谢你的赞美吗?”

  “古先生若坚持言谢,我就接受吧!”这会儿他马上又恢复了礼貌称谓。

  好个让人穷于应付的麒麟。古圣渊冷横了一眼话机。

  “有个问题,我很想问古先生,当过度的爱面临为难时,您会做何选择?”

  光掠过浅灰眸瞳。

  “如果有那么一天,爱女不再属于你,甚至仇恨的响应您时,古先生是痛心斩断此亲情,或者…宁愿这世上没有令嫒呢?”一股融入诡离的声轻轻吐息。

  “你很喜欢制造陷阱让人跳吗?”

  “我想清楚,真面临此情景,执行任务的我该做下何种决定呢?”

  迸圣渊昂立在窗前的欣长背影无言不动。

  “记得从以前古先生你的复仇之心,由过度的亲情而衍生,十八年后却因爱情而终止,这样的重情重爱,还真让人期盼它冲击时的模样!”

  “这是你决定对我下的考题?”敛下眉宇,微抿的似勾似叹,颇有莫可奈何之感。

  麒麟虚如喃言的笑声,如烟丝淡袅,缓缓晕开室内。

  “生死一线间,爱恨是否也一线间,你与令嫒谁会跨越这一线呢?”

  “何不由你来证明。”

  “若最后,跨越爱恨的是你,那么跨越生死的,可就是…令嫒了。”

  双方隔空拨禅的境界,各透隐讳汹涌的较劲。

  迸圣渊沉稳的面庞上,眸瞳锐芒熠熠。“真有必要,狠心决绝!”

  “果真是个干净的人类呀!我期待哪一天执行你的狠心决绝!”

  当话机传来收线声时,门口也响起鼓掌声。

  “好个狠心决绝!”罗睦天走进,啧声摇头“看来麒麟是三大名手中最难的。”

  “麒麟拥有善、行恶的双重性格,从以前就表现出对人的憎厌,找上他的人,就得按他的游戏规则,他喜欢在接下任务的过程中,对人出题目,考验当事者,谁要找上他接任务,自己就要有心理准备。”

  “难怪麒麟会成为传说的绝种生物。”与其说尊贵的生物适应不了环境,不如说环境适应不了这么独特的物种。

  “麒麟虽难,却能将任务办到超乎想象的完美,一旦当事者通过他所下的考验,那么他不仅仅只是杀人而已,他会将任务的后续一并解决。”

  “后续!”罗睦天不联想另一个家伙。“你不会想告诉我,他杀人之后会做超渡吧?难道那个净会玄言玄语的『玩意儿』也在麒麟身边?”

  “云轩和法西在一起!”素来会和罗睦天微妙互别言语苗头的“玩意儿”唯有明云轩。

  “还合演了一场中外合并的神父ˉ者版。”光想就令罗睦天感到荒谬。“你早就知道他们是兄弟?”

  “只要不影响到我的事,他们想变当对姊妹我也懒得管。”

  “姊妹!”光想那两人,无论谁发出妩媚举止…罗睦天深呼吸“还是谈正事吧!我回来的路上得到一个消息,法西最得力的部下之一萧士煌在香港被人以狙击手法轰爆颅首,死状凄惨,身边还散了一地黄、白两的小雏菊!”

  “轰爆颅首!”古圣渊蹙眉。

  “现在亚洲的事务由法西另一个在日本的部下梶本波子掌握。”

  浅灰的瞳微瞇的掠过兴芒。“看来是个有趣的发展。”

  “法西的行踪原本一直保持联系的内幕人士,在萧士煌死后断了讯息,本想借此掌握到小栽被安置的地方,现在线索失去,只怕得另想办法。”

  “小栽…这一趟见到小栽吗?”想起最后一次见面,被强制拉离身边的女儿,古圣渊芒一敛,涌上怅然的复杂。

  罗睦天摇头。“法西态度更见强硬,非但连谈的余地都没有,还带了一句话给你。”

  “想来不是什么悦耳的话。”虽是意料中的情况,但是未能见到小栽,始终令他高悬的心难放下。

  “只要敢从他身边带走人,别怪他不顾情谊,一送你下地狱!”

  “送我下地狱吗!”好个法西。“我倒要看看,一个心有牵挂的杀手,面对同等能力的强敌锁定,西方豹眼的能力发挥到何底限?”

  迸圣渊走到书桌旁,打开桌上艺术精品般的雪茄保盒,拿起金褐的雪茄。

  “狄洛彬那皇族公子进贡的?”唯有这个洒钱的阔绰公子最好此品。

  “他希望用两盒OpusX其中一款的限量发行(世上最好的雪茄之一),来换得麒麟和豹眼的踪迹”

  “香味丰富、外形华贵,入口柔和醇美,果然上等。”接过已裁下完美圆弧的“上等贡品”罗睦天以烟具点燃后,轻吐那浓浓绵丝般的烟雾,赞赏的品味。“想来这两盒高贵进贡没打动你?”否则狄洛彬也不会还在绿风岛不走。

  “打动!”古圣渊凉笑。“皇族公子对直接能听到的答案抱怨没有神秘的刺感,宁愿留在我身边伺机探消息。”

  “洛彬是不相信你吧!”向来深沉算计的人,突然这么爽快的就接受“贿赂”让人很难不起疑。

  “我只是在告诉他答案之前加了但书。”古圣渊推开窗户,将入口的柔醇口感轻吐,浓绵的烟雾晕散开来。“只要他听了之后,自信有办法躲过三天的生死危机,我就告诉他。”

  “同时被东、西方的A级杀手锁定,再怎么喜欢刺,确实也不敢来!”只有杀手锁定追踪目标,狄洛彬若为了目的反其道而行,东方麒麟、西方豹眼大概会一同将口对准他!

  “你也太低估洛彬对刺的癖好了。”古圣渊环倚着敞开的窗道:“洛彬说如果能让麒麟和豹眼同时将口指向他,他死也甘愿,但必须是这两个人面对面的将口指向他,才能让他含笑九泉。”

  “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癖好。”差点忘了,这位贵公子对此事的着,就像毒者上瘾般,完全沉沦。

  “再加上,洛彬认为只要守在我身边,见到那些传言中的名家杀手聚集,会比他自己去找机率还大。”

  “该称赞他见解正确吗?”只是令人彻头彻尾不敢恭维。“小栽十二岁以前见过法西吗?”

  “何以这么问?”

  “法西对小栽有着…超乎异常的执着。”难忘那隔条街所透出的气势与电话中,轻悠的调子,全然绝决的口吻。“他说小栽好不容易找上他,正眼看向他,他绝不会让她离开!”

  “是吗…法西这么说。”古圣渊烟丝高袅中的侧颜悠凝。

  “你不讶异!还是对法西这样的态度,内心有数了?”

  “我掌握到的消息有限,但是如你所说,小栽第一次见到法西应该不是十二岁时,甚至有可能是在我领养她之前。”

  “领养小栽之前!她十岁以前的事?从哪来的线索?”

  “我请凯尔替我调查小栽幼年在日本时的一切。”轻弹剥落的烟灰,古圣渊长声一叹“法西对小栽的态度很早就令我起疑,只是当时我整个人陷在寻找可柔的事情中,再加上有我在法西不会逾矩,况且小栽没有任何找上法西的必要,只要这个互相牵制的环扣存在,就不会有问题,我一直这么认为…”

  长长吐出的烟雾,熏染他整张不语的面庞,显得有些愁、有些沉。

  “只是怎么样都没想到…最后,竟是我这个小爸将她推向法西,将她推向…她明明从小看到就会害怕的躲到我身后的人!”

  “圣渊!”罗睦天不以为然。“命运造就太多无奈,没有一个人敢说真正的是非对错是谁该负起,你又何必自责。”

  “我一直在想老天的安排是为什么?”他扯,目光遥望天际,似有无限怅惘。“为何将我一心一意要报复的仇人之女,让她进入我的生命中,让她将欢笑与阳光带进死气沉沉的家族,在我从小面对薇儿阿姨与可柔的惨剧之后,心哀如死灰,直到领养小栽,我曾经恨上苍带给我的人生悲恸,但在这场人生黑暗中,唯有小栽是例外,她是上天唯一给我的天使。”

  想起刚领养小栽的第一年,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对小女孩抓住他衣角,哭喊的耍子时,他是皱眉的推开她的手,甚至她不死心的再伸过来,他也是再次推开;直到她放声大哭,整个身躯干脆扑上死命抱住他时,他才没再推开,却也没回抱住她。

  内心太久的死寂,让他不懂得如何响应一个小女孩的哭叫,只能漠然的看她哭到力竭为止,却也在当时,他第一次学会不再推开那双抱住他的小手。

  “从一派的淡漠到开始有了为人之『父』的自觉,你这段过往可令人无穷回味。”罗睦天记忆犹新地揶揄“而且当年碍于你未成年的年龄,小栽名义上的领养是纳入烈华名下,我可真是见识到了烈华为人母的狂热。”

  那一年也是罗睦天第一次接触古家,与古烈华的同窗之谊,在学校时两人又常因个性而对上,导至他们常被同学凑在一起,各个都认定他们是一对,最后双方虽没出恋情,却因烈华大剌剌的爽快个性,出了“哥儿们”式的友情,他成了古烈华遇事必定询问的对象。

  在她得知自己名下有个“女儿”时,夏日假期一开始,就被她一起拉到巴西古家,要他一起“鉴定”这个忽蹦出来的女儿,是否她的手足亲弟突然发疯,从哪拐来小孩,想进行什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

  当时的他不解烈华为何如此看待自家弟弟的行为,直到他熟悉整个古家,了解非常多的故事渊由后,终于清楚了她的话所为何来。

  从小面对母亲脆弱不稳的精神,搅得整个古家风声鹤唳、气氛沉重,对烈华内心的影响极深,尤其弟弟古圣渊在仇恨的情绪上与母亲最为相近,那副矢志报仇的残酷言行更让她忧虑,深恐弟弟会步上母亲精神崩溃的后尘,因此老弟忽来的举动,她是惶恐多于惊讶!

  一遇放假,就硬拉住她觉得看法“冷静”遇事“精明”的好友一同回来分析情况。

  最后,罗睦天整个夏季都待在巴西陪烈华一起“鉴定”这个女儿,说是鉴定,他只觉得烈华根本与这个名下“女儿”一见面就玩疯了,整个夏季只见她乐得投入为人“母”的角色。

  “当时的烈华可真是彻底被这个女儿给收服,整颗心都挂在小栽身上。”

  每天一醒来,打扮女儿、教她读书、带她逛街、疯狂购物,成了她整个假期最重要的事,也让他成天陪伴这“母女俩”还偶尔参与烈华对这位小女孩的教养计画,从此,回古家对烈华而言,不再是疲乏的却步,而是欢乐的期待。

  之后,遇有长假,罗睦天就再被古烈华拖来一起照顾“爱女”因为她的女儿指名喜欢见到罗叔,渐渐的,古家的养女高见和栽,也成了罗睦天生活上的另一个重点,哪怕后来他有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小栽的成长与一切,无形中,他早有了参与的惯性。

  “小栽像团突然闯入冰窖的火,以她的热力融化人。”面对回忆,罗睦天笑叹为多。“顽皮的孩子不稀奇,重要的是明知她古灵怪的让人啼笑皆非,你却又无法不注意,因为她的热力强烈的要每个人都感受到。”

  说到此,古圣渊也深有同感。“从小无论喜…、哀、乐,小栽不容人忽视她,她可以面对严词厉,就是不许人不理她,否则她会到你理她为止!”

  就因此,小栽初到古家几乎黏上他,只要他在家,娇小的身躯必定不离他身侧,紧抓着他的衣角,要他这位小爸看着她,要他像其它人一样,会拍她的头、会抱起她来哄,他一天不做到,那双坚毅的眼瞳就追着他,拉紧衣角的小手不放,一副与他对上的模样!

  这招死烂打有用吗!迸圣渊只知道,当他一坐下,却没见到那惯性黏过来的小身躯时,他的目光便开始搜寻,下意识的想要找那会靠在他身边的小小温暖。

  “唉!这丫头从小的霸道就看得出她与你很有缘。”罗睦天拐个弯暗嘲眼前这位古家大少的个性,果然与女儿有“父女”相。

  “我这个女儿,抓别人话语漏再加以反击的手段,你这个名律师可居功不少。”少把责任推给人。

  “这也得她有天分才行,如果小栽不是从小就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又会擅用自己讨喜的特色达成目的,只怕还训练下来她那咄咄人的言词锋。”意味着,后天的养成,还得要有先天的配合。

  “天分!”古圣渊忽一叹。“我就怕她从小就太会利用天分了,才会为自己种下如今的祸端!”

  “你是说她和法西之间的事!”罗睦天微蹙眉。

  “这丫头从小的笑容和撒娇就有致命的融化戚,连我都逃不过了,更何况一个长久与冷漠和无情为伍的杀手!”

  “难不成…小栽无意中早就闯入了法西的内心?”罗睦天了解他的意思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望过来的灰瞳炯直视。

  “若真如此,这事可就不是棘手,而是严重了!”

  “知道小栽闯入法西的内心,给你这么大的震撼!”从棘手变严重,可不是这位素来自信的好友会出现的态度。

  “你不也如此认为。”罗睦天倚着办公大桌,单手环,把玩的吹拂手上名贵雪茄。“以你之性格,就算小栽是失信理亏的一方,也不可能在明知法西将对她做出何种强迫时,还沉静自若的没采取行动,不就是因为你了解到,他对小栽并非一时兴起。”

  逸出口的笑叹,让古圣渊像无奈般摇头,窗前的欣长身影转身面向罗睦天。

  “该对你这么了解我而给予掌声吗?”

  “这就省了,只要说清楚你内心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就行了,别告诉我,就因法西是认真的,你改变主意,打算将小栽交给法西了!”

  “将我的女儿交给一名杀手!”古圣渊冷光掠过,沉声道:“我宁愿小栽不存在,都不可能答应!”

  “不存在?”他神情中的那抹厉愣住罗睦天。“真有必要,狠心决绝!你这句话,并非应付麒麟!”

  “麒麟是个能让人应付的人吗?”灰瞳的主人又恢复那一贯的微笑,反问着。

  “那就是开玩笑了?”

  “你很在意?”

  “我以为随着可柔回到你身边,仇恨早成过去,你不会在乎小栽的身世了!”

  “仇恨!”古圣渊看着他,感到好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小栽任何的做法,都只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以心力照顾大的女儿,我要她幸福快乐,而这一切绝不是跟着一名杀手!”

  “如果小栽的幸福快乐是法西呢?”

  “我不会答应!”

  “哪怕小栽因此悲伤痛苦,你也不在乎?”

  “我就是太在乎,才不可能答应。”古圣渊闭眸捏着眉头。“法西出身黑帮,是个狙击杀手,拥有自己的势力背景,同样的,想杀他的也很多,尤其他复杂的男女关系向来是他取得情报的重点,我不会将小栽交给这样的人。”

  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不想女儿的另一半,是个复杂又变量大的人。

  “如果他因小栽而改变呢?”想起法西对小栽势在必得的执着,罗睦天觉得这并非不可能。“法西曾说,他只要小栽,如果法西为她退下杀手的身分,让豹眼杀手消失于世上,只是一名酒店经营者,而小栽也愿意,那么…成全又何妨,你不能说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很动人的判断,只是在法西身上很难发生。”古圣渊断然否定。“你可知当年法西找上我合作时,打动我的是什么?他那天生的杀气,法西那一身狙击的高段能力,能在组织中颖而出,在于他本中与生俱来的见血杀意,拥有贵族的外型,却透着相当危险的气息,他是名副其实的『豹』,杀人对他来说,就像用餐一样,是件必须而自然的事。”

  “这么说你认为法西绝不可能卸下杀手的身分?”

  “可能,但是先决条件是,他消除得了那身于骨血的杀气,否则他抑制不了自己想『杀』的感觉,那么他一生都将与血腥相伴,这是能给小栽幸福的人吗?”

  “那么…能接受且适应法西那天生杀气和血腥的人,也与他本相差无几了?”

  “有话你就说吧!言又止不是你的风格。”何时罗大律师对他讲话有这么客气。

  “你不愿将小栽交给法西,是因为他的背景还有天生的杀气,但是,当初能欣赏这些进而合作的你,实在也算不上正常!”

  迸圣渊横睨着他,灰眸危险凛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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