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开医院后，夜明珠一直止不住泪，伊藤广季搂着她，低沉地开口：我会如期去娶你，我保证。

　　嗯…嗯…夜明珠猛点头。

　　她明白这是广季对克里最高回报的表现。

　　不许再哭了！他俯身吻住她。

　　风尘仆仆赶至，远远地凝视他们的展少昂眼中尽是安心的笑意。

　　看来事情已圆落幕，不必我脸了。

　　所以他当下转身先行离去，不想去打搅他们小俩口吻别。

　　钻进车子前，一位擦身而过的年轻女子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回眸多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他大概是多心了。一个素未谋面、擦肩而过的女子怎么会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一定是多心了！

　　于是他上车，加速远扬。

　　依朵是哈雷的成员之一，和无影一样直接受夜影管辖。

　　这回克里受伤，夜影便调派她来负责照顾克里。

　　理由无它，因为克里是依朵的救命恩人，依朵一直想回报克里，所以夜影当她是最佳人选才调派她来。

　　眼看着伊藤广季和夜明珠在那里卿卿我我，难分难舍，依朵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

　　你们可真亲热。

　　依朵？好久不见。我听克里说你负责照顾他，可是这几天我都一直没看见你，现在总算见着了，请你多为克里费点心。夜明珠诚恳的说。

　　你真的关心克里吗？依朵夹带地道。

　　我当然关心。依朵，你怎么了？夜明珠发现她不太对劲。

　　你知不知道克里为什么要救伊藤先生？

　　那是--

　　那是因为克里爱你，他知道如果伊藤先生死了，你一定会很伤心，所以他才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伊藤先生。而且，克里对你的爱是男女之情，不是你以为的兄妹之爱。虽然克里警告过她不许对夜明珠嚼舌，可是她实在不忍心看克里独自受罪，至少要让夜明珠知道克里真正的心情。

　　你胡说，克里明明跟我说…

　　说他把你当成妹妹看待是吗？他当然得那么说。因为你是小姐他是保镖，老爷又对他恩重如山，而且他知道你把他当成哥哥。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敢对你心存妄想、表达爱意？你知不知道克里从小就爱你了，比伊藤先生更早更早，求求你不要对克里这么残忍…依朵激动得哽咽。

　　不…我不信…这对她无异是晴天霹雳。

　　伊藤广季支撑着夜明珠，森冷低沉地道：你究竟想怎样？

　　依朵慑于他冷酷的魄力，变得有点支吾，不再那么咄咄人：我…我只是想请你们听听克里真正的心情…

　　我如何相信你不是心怀不轨？

　　我可以证明！

　　深夜的回廊竟是如此安静，静到伊藤广季和夜明珠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门内逸出来的争吵--

　　你对明珠小姐根本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而且你从小就爱她爱到现在，对不对？

　　依朵咄咄人地吼嚷。

　　不是这样的！坐躺在病上的克里极力反驳。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去告诉明珠小姐你爱她！她威胁着。

　　不行--

　　那你就对我说实话！

　　你何苦这样迫我？

　　我只是不希望你连自己都欺骗。她就是大同情他的遭遇，否则又何必枉作小人？

　　克里面有难，挣扎不已。

　　依朵进一步说：我纺不会说出去，你对我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相信我。

　　克里内心战不已。

　　你对明珠小姐是男女之情，你爱她，对不对？依朵趁势说。

　　克里深刻地望了她一眼，终于松口：是的…我爱明珠…从小就爱明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所以为了明珠今后的幸福，你隐藏了事实，自我牺牲地成全他们。

　　克里轻吐一口气才道：我生母是个女，生下我并不是她自愿的。所以她从未善待过我，成天对我又踢又打，还几度试图谋杀我。天天受的生活让我变得自闭怕人，直到老爷发现我≌留我，我才得以逃出那个人间地狱。老爷对我很好，为了治好我的自闭症，他让我当明珠小姐的贴身保镖。明珠小姐无的笑容和天真的热情救了我，所以我纺这一生都要为明珠小姐而活，就算陪上这条命也心甘情愿。据我所知，那个伊藤广季有着和我相仿的成长背景，又比我强悍可靠，一定比我更能给明珠小姐幸福。而且明珠小姐很爱他，所以他们一生都会很幸福，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的。

　　你好傻--下半身瘫痪、终生残废怎能说不算什么？太不公平了。

　　门外的伊藤广季和夜明珠听到这里，全都僵住，无法动弹。

　　他们儿也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他们两人深情相对，凝眸彼此许久许久，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因为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完了。

　　不知何时，夜明珠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旋踵背向伊藤广季。

　　相信我…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伊藤广季。

　　语毕，她深一口气，便鼓起勇气头也不回地旋开门把入室。

　　伊藤广季并没有阻止她，只是呆呆的任她离去。

　　下一秒钟，门内传来将他向绝望深渊的对话--

　　娶我，克里。

　　明珠小姐！？

　　听我说。我这几天才发现，我真正想嫁的人是你。

　　明--

　　你如果不肯娶我，明天就等着替我收尸！

　　明--

　　娶我。

　　嗯！

　　雷雨加的深夜，似乎是神秘失踪最好的时机。

　　因此，伊藤广季没有携带任何行囊地离开温暖的屋内，静静地走入磅薄的雨中打算趁夜离开傲龙岛，永远消失。

　　你想去哪里？

　　大雨中，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挡住他的去路。

　　少昂！？

　　你发过誓，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展少昂近他。

　　伊藤广季只是无言的低首。

　　他刻意选在少昂不在的时候行动，没想到还是遇上了少昂。

　　回答我！展少昂咄咄人地扯住他的领口。

　　伊藤广季依然不语。

　　展少昂气势更加骇人：我明白了。对你而言，我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伊藤广季嘶哑地低吼。那我们去把明珠抢回来。

　　不--

　　真正的爱情无需退让，你明不明白？

　　不--

　　你不去我去！

　　不--伊藤广季从背后紧紧抱住展少昂，阻止他。

　　为什么不？只要你坚持到底，明珠一定会改变心意重回你的身边。你和我一样清楚，不是吗？

　　不--

　　因为你知道克里有和你相仿的身世、因为你知道克里和你一样深爱明珠，所以你无法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的自我牺牲上，是不是？

　　不--

　　你无法狠下心强取，所以选择退让，但你又怕你的存在会影响明珠今后的幸福，所以你才选择消失，以确保明珠永远幸福，是不是？

　　不--不--不--

　　你可以为了明珠自我牺牲，但你最好明白，对我而言自，你的幸福比任何人都重要，就算必须负尽天下人，我也要你幸福！

　　因为你是令扬叔叔的儿子，所以对伊藤家的人有无法割舍的责任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