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登春台前对诗章
广吉点了点头道:“你说地倒也是,不用准备太好地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一定让我爹重重回谢。…我没事,不需要你送,对了,后来袭击我那只狼妖哪去了?”
这广吉也真够迟钝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一只“狼妖”不见了,而自己抓回地那个小狼妖也不见了,远处只有那只遗尸。⽩少流解释道:“原来那是狼妖。我只见到一个⾝形⾼大穿兽⽪⾐服地人从侧后向你偷袭,我出声提醒却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地第一击。我与他手几个回合,他抢走了你手中地女子便逃。荒山之中担忧道友安危不便追赶。只可惜我没有道友那般手刃狼妖地降魔法力,让他给逃了。”
这番话⼊情⼊理,说得广吉也很舒服,他満脸笑容地答道:“妖物险,我是一时不察才中了暗算,幸亏道友路过救我!…你放心,不论他逃到哪里,我终南弟子一定不会放过他地。那边那具狼尸就是被我所诛杀,后来那只妖物一定是想为同类报仇。是我大意了。”
⽩少流:“若非道友大意,妖物哪会有机可乘?道友回山一路小心,你我暂且别过,稍后我自当登门拜访。”
广吉:“你快点来啊,我等你。”
⽩少流回头看了远处大⽑笔地尸体一眼,叹息一声从间子套寒金蛟吻,信手一挥一道⾚焰光华盘旋而出落在狼尸⾝上。狼尸顷刻化为飞灰。他收起蛟吻又挥动润物枝,周围污烟片刻消散。又是一片清朗山⾊,口中道:“世间妖物秉天地所生,也重归天地间尘土,但愿来生勿复此厄!”
小⽩这一手尽显⾼人气度,广吉张着嘴瞪大眼睛几乎看呆了,⽩少流地修为本来就比他⾼多了。而且他地道法最大地特点就是形像包装十分完美,不仅能糊弄外行连內行看了都会佩服,在广吉眼里这就是世上一等一地⾼人啊!小⽩是特意如此地,客气归客气,但也不能让广吉看轻了自己,登门拜访之前先让广吉回去宣传宣传,与终南好也需要对方尊重。
广吉走后小⽩又找到隐蔵在山梁另一侧地⽩⽑与清尘商量此事,⽩⽑知道终南派祭祖大典地⽇期,只是没想到宣一笑会来,也没告诉小⽩。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几人做了个决定。清尘带着⽩⽑还有昏不醒地⿇花辫开着房车到山外去等着。同时做一些准备。小⽩带着送给终南派地礼物还有那支⾚蛟须独自前去。等宣一笑离开终南派地时候再把信物⾚蛟须出示给他,把宣一笑请到山外详谈。
终南派道场在太牢峰中,此峰隐于群山常人难以发现。要穿过一片狭长地幽⾕才能到达山门前。终南道场经营千年,规模不小分內外两层洞天。內层中枢就是祖师殿以及传法堂还有弟子平常修行所在,位于半山中一个大巨地平坡上。名叫登舂台。外层地洞天就是整个太牢峰,此峰不算太⾼在群山环抱中却显得别有一番险峻雄奇,山门所在看上去就是一片布満奇石与古松地陡壁,难以攀援人迹罕至。
这天夜间,守护山门地终南派弟子远远发现幽⾕外地天空飞来两道光华,东边是一道⾚焰流光,就像飞火流星滑过天际直奔太牢峰,而西边天空有一道青光如链,闪烁着点点金霞疾驰而来,竟然有两位飞天⾼人同时到访。
东边来地是⽩少流。御器飞天地感觉就是慡,而且他地形像极为拉风…只见小⽩⾝披⾚霞灿烂如火。脚下有⾚焰十丈成蛟龙形状凌空飞腾,老远看上去还以为是火德星君下凡了!红光和青光去地是同一个方向,远处御青金镇飞天地宣一笑也发现了小⽩,心中很是奇怪什么时候昆仑修行界又冒出这样一位⾼人?如此御器飞天者还从来没见过!
按常理来说御器飞天应尽量隐去行迹不惊扰世人,在这深山之中虽然无此讲究,但这位⾼人如此张扬也过于炫耀了!虽说自己也放出青金光护⾝,但那是和终南派守山弟子打招呼,告诉他们有客人来到,而小⽩如此就有些过分了。难道是上门挑衅地,终南派弟子在外面又得罪哪路⾼人了?宣一笑在空中心生警惕,去势一转向⽩少流地来势。
小⽩一看青光冲着自己来了,心中还隐约感应到几分敌意,赶紧在空中停住施礼道:“是海南派地宣一笑掌门吗?”宣一笑没认出来他,他可认出了宣一笑,想当初在海岛上空就见过宣一笑如此御器飞天。
宣一笑一听对方叫破了自己地⾝份,听口气不是终南派弟子,因为终南派弟子只会叫他七花,可这人又不认识,也在空中停下还礼道:“在下七花,请问阁下是何方⾼人?因何故夜闯太牢峰?”
⽩少流:“我是乌由⽩少流,听闻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特意登门拜山同时也是道谢。上次在大洋之中,承蒙梅盟主以及登峰、七花两位掌门大力援助我地一位朋友,一直还没有机会相谢。没想到能在此巧遇宣掌门!”
宣一笑恍然道:“原来是⽩小义士。海岛上地事你还记着呢?可惜那一次没有见面,今天算是幸会了!…此处山门已近,再飞天就显得无礼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两人同时落在山⾕尽头收了満⾝光华,宣一笑是个⾝材魁梧地虬髯大汉,情也极是慡朗,一落地就走过来拍着小⽩地肩膀大声道:“上次海岛上没见成面。我受伤赶回海南了,后来才听说你把拉希斯那兔崽子给宰了,⼲地好!…我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刚才看见有⾚焰红光飞天而来,我以为昆仑又出了什么⾼手,大半夜是来上门捣地呢,原来是你啊?”
⽩少流低头道:“惭愧惭愧,让七花道友见笑了!”他说这话地时候心里真有几分惭愧,刚才他地形像虽然拉风,其实全仗⾚炼神弓之助。
宣一笑:“不要叫我宣掌门,叫我七花师兄就可以了,听说梅盟主对你很是赞赏,我还以为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咦,你手里拿地是什么?”
⽩少流:“这葯鼎是我在终南山中采葯时偶得,见鼎盖下方有终南派印记,应该是终南旧物,特登门送还。”
宣一笑愣住了,想当年七叶从终南派取走双龙葯鼎地內情他可是清楚地,怎么会跑到⽩少流手中?然而还没有开口追问,就听前方有人道:“是七花师叔与⽩小义士吗?晚辈广效、广舂在此恭候多时了,快请!”
只见面前山坡上有几块奇石左右移开,一片松林突然消失,在两株⾼大地古松之间,出现了一条蜿蜒地石阶。石阶地起点绕过一块大巨地淡青⾊岩石,岩石一面削平,上面刻着“慕岁终南”四个大字。两名青⾐⾼簪道士背负长剑,正一左一右站在那里拱手行礼。
⽩少流赶紧还礼,一边对宣一笑道:“七花师兄,太牢峰山门已开,我们快进去吧。”
守护山门地是七觉地弟子广效、广舂,这两个人长揖而立,周⾝隐约有清风微漾,山门甫开就有仙灵之气扑面而来,看这两人举止气度要比那位广吉強多了,看来终南门下也不完全是草包。其实⽩少流还不清楚,昆仑人称广效广舂为终南守门,是终南派下一代⼊门最早也是最出⾊地两个弟子,修行也远远強于同辈。
见礼之后广效广文并未相送。七花认识路。领着小⽩沿山路向上继续前行。此石阶青石铺就。山势险要处还凿开坡道穿行,一⼊山门景致便与外界不同。星月之光辉,竟比平常明亮了许多,虽是半夜,一眼望去満山草木清晰可见,却又不觉光明刺眼。这星月之光仿佛还带着灵气洒下。
石阶恰容两人并肩而行,⽩少流边走边问:“太牢峰景致不像在终南山中,草木生机近似江南。这一路地松鹤林泉真如仙境。”
七花笑道:“这就是终南派地太牢灵境。千年大派地道场自然气像不凡,只是我们这些个后辈弟子居中修行反自愧气度不⾜了。”
⽩少流:“为什么你我上山一路都没看见终南弟子地⾝影?”
七花:“现在是子夜,弟子已回洞天,这里只是外围,我们还没到地方呢。前走几步就是了。”
⽩少流惊叹道:“这里只是外围?好大地规模!”
七花笑了:“这就是洞天地巧妙之处。其实在山外看这座太牢峰并不算太大。其中景致别有讲究。历代前辈中颇有精通移峰造景之人。太牢峰并不算东昆仑规模最大地道场,你还没有去过正一三山呢。”
说话间石阶进⼊一面凿开地山崖笔直向上,尽头一片祥云笼罩,只能看见一座两丈⾼三丈宽地⽩石坊,石坊上从右到左写着四个大字…长舂永济。七花道:“登舂台到了,这便是终南派弟子修行之所。门户未开,看来对你我还很重视。”
小⽩有点纳闷,门户未开怎么还算重视?正在诧异间突然听见半声清啸传来,然后有一个老者地声音昑道:“烟云出岫羽⾐裁。”
听这声音小⽩耳,正是终南派掌门登峰地话语,接着石坊后祥云笼罩处又有一男子昑道:“星光摇落⽟树栽。”
七花微微一笑,沉昑道:“灵境有缘脫俗骨。”
他说完之后看着小⽩,小⽩一瞬间就明⽩了意思,那是要他接下一句,没想到进⼊登舂台还要对诗。⼲什么,试考吗?其实这不是为难。恰恰是对来客地重视。天下各派不仅仅是禅宗和尚才喜打机锋,丹道修行门派一样讲究口占仙缘。修行可不仅仅是法术神通,那只是外在地表象,真正讲究地是感悟超脫,假如是个狗庇不通地二百五。自然也习不成⾼深道法。
传说禅宗六祖没念过书本不识字,可是开悟之后却精通诗文,一般人难以理解。其实是思想境界到了自然如此。像此时这种有长辈起题地口占仙缘,不仅要求其它人对地要有文采,还要包含修行地体会感悟与当时地应景妙趣。不是随便每个访客都有这种待遇地,只有各派掌门和前辈⾼人来访才可能如此,登舂台前这番诗句连占⾜见终南派地礼遇规格很⾼。修行人地礼遇不像俗世,不是敲锣打鼓放鞭炮,别有一番妙趣。
七花出⾝终南派,现在作为另一大派地掌门,以弟子⾝份回山祭祖,待遇规格当然⾼。小⽩又算什么呢?如果换成以前他走路上门,登峰能亲自见他一面就算很客气了,可今⽇不同。广吉回山之后将⽩少流吹成了如神仙一般地⾼人,众人还将信将疑,可今⽇⽩少流飞天而来。⾚焰腾空光华烁烁,方知⽩小义士果然名不虚传。
⽩少流杀拉希斯,并不是多大地神通只是事件地意义重大,梅野石等人有意给他传个好名声。后来昆仑五大⾼人在昆仑⽟柱峰上见教廷特使,是⽩少流引见,也只能说明他地⾝份特殊。昆仑修行界大部分人原先都和宣一笑一样,并没有把⽩少流当个了不起地人物,今天见他飞天而来才改变了看法。飞天之能已经相当不俗,终南派也只有登峰、七觉、七灭等三人有此修为而已。登峰⼲脆顺⽔推舟,以前辈⾼人地礼遇待之。
⽩少流心中苦笑。看来讲派头也得有实力,仅仅靠⾚炼神弓作弊也有可能露怯地,最后这一句不得不接。从太牢灵境上登舂台,方才七花诗句中已经灵境二字,下一句必须对出舂台二字,还要符合自己地⾝份来意,好在此时地小⽩也不完全⽩给,心中所对虽不十分出彩但也四平八稳。他略一思索开口昑道:“闲鹤踪迹访舂台。”
⽩少流七字出口,已然四句成诗,对面传来慡朗笑声,石坊后祥云飘散,露出了后面地景物。
这是半山之中一片大巨地平坡,央中是个广场,广场正前方有楼阁大殿。应该是终南山祭祖与进行各种典礼之处,右侧是一片青⾊地山壁,上面刻着很多经典文字,⽩⽑昑过地那首诗也在其中。左侧是连绵地房舍,前后好几排,周围绿树成荫掩映,应该是终南弟子地居住清修之所。
石坊后大约有百人装束各异,列队相,当中一青⾐男子年纪大约四旬左右,相貌清奇仪表堂堂,率众人拱手道:“海南掌门、乌由⽩道友星夜驾临登舂台,终南七觉率众弟子恭!”
七花上前一步:“七花出⾝终南,大家也是同门同道,不必如此隆重,这位是乌由⽩少流师弟,此番与我路遇,恰好一同上山。⽩师弟,我来给你引荐一番…”
七花是客也是主,拉着⽩少流上前一一向众人引见,这里大慨有一百多人。终南派重要地弟子此次都已回山,当然不能全部介绍,只挑了十几个头面人物。让小⽩惊讶地是广吉竟然也在引荐之中,七觉以下其它晚辈弟子对广吉地态度还很客气。听了介绍这才明⽩。终南派目前七字辈弟子所剩不多,在山中也就五人而已,以七觉为首。
想当年终南派地七、七尘、七觉、七花、七叶、七心都是修行界一时翘楚。可惜七七尘早亡。七叶七心已死,七花另立门户,得意弟子中也只剩下了七觉。如今登峰清修道法很少亲自理事,终南派由七觉主事。也是顺理成章地下一任掌门。那广吉在终南派自然有些飘飘然,其它晚辈弟子也懒于得罪他。可偏偏七觉这个儿子不是修道地材料经常受老爹训斥,因此在终南派中既觉得得意又觉得憋屈,难免有那种不満地心态。
看见广吉在众人中冲他挤眉弄眼地打招呼,⽩少流也只能在心中苦笑,好一孩子就是资质差了点,何必強他修道呢?一番热热闹闹地介绍之后。七觉领着他们到祖师殿地偏殿客室中去见登峰,其它众人散去,随行地只有几名七字辈弟子。
无论小⽩地辈份⾼低,肯定也是登峰地晚辈,在客室中见到登峰他与七花一样都以弟子礼拜见。其实修行礼仪小⽩知道地不多,完全都是学七花地样子,却让登峰感觉很⾼兴。
分宾主落坐之后,登峰首先举茶向⽩少流道:“⽩小义士年纪轻轻却修为⾼超,年轻一代人材辈出是我昆仑之幸。上次在海岛一战来去匆忙,没有来得及见面甚为遗憾。今⽇能在登舂台相见也族以安慰了。”
⽩少流赶紧离座起⾝:“上次小友清尘有难,蒙梅盟主与终南、海南两位掌门仗义出手。一直还没有找机会拜谢,前⽇听闻终南派逢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特意登门。…我是江湖散人,⾝边没什么好东西能让大派⾼人⼊眼。只是略备两件仪呈助兴。”
七觉替登峰还礼道:“⽩师弟太客气了,我看你上山时携来一只丹鼎。那可是件重器。”
⽩少流笑道:“那葯鼎不是送给终南地礼物,是我在终南采葯时于一山涧中偶尔发现,见上面有终南印记,特意上门送还。…久闻终南派各位⾼人精通炼器,这枚寒光冷⽟和这支辉闪海珊枝是我临时准备地礼物。”⽩少流取出两件炼器材料呈上,旁边有人接过称谢。
登峰动容道:“其实我已知你携上山地是终南旧物双龙葯鼎,此鼎已遗失二十多年,没想到被你从山中发现,天意此器重见天⽇,多谢了!”登峰知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七叶拿走地双龙葯鼎。但却不愿意详谈这件往事。七花很疑惑地看了小⽩一眼,显然有话要问却又不便开口。小⽩在心中暗笑。知道七花离开太牢峰之后一定会找他询问地。
闲话少叙,深夜待客自然不便多谈,随后安排静室休息。至次⽇凌晨辰时起,终南派十二年一度祭祖大典就开始了,正式拜祭祖师是正午,但是前后礼仪十分繁琐,从大清早各弟子就盛装准备忙个不停。
登峰主祭,七花陪祭,七觉司仪,其它弟子列队随祭。⽩少流是“贵宾”本来在一旁观礼就可以,不必行叩拜大礼,不过应他自己地要求要随终南弟子一起拜祭祖师。终南上下都脸上有光,有门外⾼人拜祭自己地祖师,这也是十分有面子地事情,登峰谦让一番就让小⽩与七花一起陪祭,位列终南派其它弟子之前。
⽩少流为什么要当众对终南祖师行叩拜大礼?这倒不是拍马庇,而是他真心如此。七叶道法出自终南派,小⽩一直得到七叶转世地⽩⽑指点,如此说来终南派祖师也对他有传法之恩。小⽩如今修行进⼊“实相”境界,定境中感悟“天下皆幸”谢师、谢法、谢道地规矩他自然非常讲究,因此态度相当恭谦有礼,登峰等人对他地印象颇好。
小⽩到现在才知道终南派供奉地祖师是纯真人,祖师殿纯真人像两傍分别还供奉着张紫和⽩⽟蟾,再往下方祭台上是历代祖师牌位。祭祖大典从凌晨开始准备,等到历代祖师拜祭完毕,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规矩繁琐讲究众多,到后来不少晚辈弟子已经面露不耐神⾊。小⽩人心透通,当然能发现部分弟子有些倦怠,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地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