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观行识志窥意谁
⽔寒比几个月前明显消瘦了,脸颊陷了下去,头发显靠在海边的沙滩椅上异常虚弱,但一双眼睛神采未失。他正淡淡的说道:“这几十年来,其实也只有这几个月我过的最轻松,天天和洛兮在一起,吹海风钓鱼,等实在钓不动鱼了就看着美景聊天。…小⽩,我到该告辞的时候了,但希望洛兮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拜托你了,也辛苦你了。”
⽩少流:“就算我做的再周到,也不如洛先生你在她⾝边,希望她早点长大能照顾自己。”
洛⽔寒:“长大?有时候看见她,我真希望她永远都是这么天真可爱,不要长大。我早年只知拼命钱赚耽误了成家,人到中年才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拥有亿万⾝家,却这么早就要留下洛兮一人。这世上的事情,不知道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少流:“洛先生不要抱怨不公平,如果你还抱怨,世上其他人又应该怎么办?”
洛⽔寒:“我倒没有抱怨我自己,只是替洛兮惋惜,我走的太早。小丫头也学会蔵心思了,我知道她最近很伤心,但在我面前一直很乖巧,成天逗我笑,可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装。”
正在这时,洛兮小跑着从别墅那边过来,老远就喊道:“爸爸,小⽩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洛⽔寒笑:“在聊下午的拍卖会,你都准备好了吗?”
洛兮:“都准备好了,我和刘佩风抢拍八宝珍馐盒,怎么样也要拍到一、二百万。”
小⽩摇手道:“别,不要那么夸张吧?七、八十万就行了,这东西我还要拿回来,⽩付那么多手续费⼲什么?”
洛兮:“那可说不好,万一有人和我们抢拍呢?”
洛⽔寒:“如果那样,可就热闹了!”
洛兮:“爸爸,你⾝体不好不方便去看热闹,不过没关系,罗兵叔叔已经安排好了,专门将拍卖会现场信号传回来,你就在家里看吧。”
洛⽔寒:“小⽩可真知道你喜什么,尽找这些有趣的事让你做。…拍卖会结束之后,你们代表河洛集团招待一位客人,是荣道集团董事长张先生,他是我们在內地重要的生意伙伴,不可失了礼数,⻩亚苏也会在场。”
洛兮一听⻩亚苏也在,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但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知女莫如⽗不必他心通,洛⽔寒马上就感觉到了,笑了笑又说:“你不用理会⻩亚苏,风君子先生会陪张荣道一起来,如果⻩亚苏自讨没趣,风先生那种人才不会给他面子。”
张荣道这个名字小⽩有印象,据说与风君子并称昆仑两大风⽔地气堪舆大师,难道会是他?小⽩问道:“这位张先生来自芜城吗?怎么会和风先生一起?”
洛⽔寒:“张荣道是芜城首富,风君子的⽗亲退休前曾经是芜城长市,做生意当然免不了要和员官打道,他们是故。这次张荣道来乌由,风君子陪他走走也正常。张先生可能有生意要谈,洛兮去听听,有什么主意小⽩你就拿吧。”
…
今年夏季,有一场重要的际国经济坛论年会在乌由召开,这是乌由市府政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小⽩在终南山中错过了,洛⽔寒因为⾝体原因也没有出席各种活动,但河洛集团却很活跃,甚至在乌由街头的大幅广告也投⼊了不少。
终于有⻩亚苏露脸的机会了,他代表河洛集团出现在各种场合,结各界名流,时而侃侃而谈经营之道,时而躬⾝奉巨贾大鳄,出⾜了风头也过⾜了隐。他隐约觉得自己早该取代洛⽔寒的地位,甚至觉得洛⽔寒也不如他⻩亚苏,自己是多么意气风发年轻有为啊!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他的风光不过是因为占用了⻩亚苏的⾝体,而⻩亚苏的⺟亲是艾思。艾思只是河洛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河洛集团的实际控股人是洛兮,不错,现在不是洛⽔寒已经是洛兮了。洛⽔寒不想在自己⾝后留下任何遗产上的纠纷,早就将名下资产以收购转让的方式一步步过户给洛兮,包括河洛集团的股权、各地的不动产,在山魔国设立的投资公司股权。想到那个在洛园中终⽇嬉戏不务正业的洛兮,⻩亚苏就有一种不平…凭什么她拥有那一切?
在这场为配合际国经济坛论年会而举行的工艺名品际国拍卖会上,⻩亚苏又一次见到了洛兮,而⽩少流仍然杆直如以往一样在洛兮⾝边。这场拍卖会上拍卖的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奢侈品,至少在⻩亚苏还是辛未平的时候,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制造出各种商品让你这么花钱。
拍品中有数千枚天然钻石嵌织成的女式內⾐,也不知道把那东西穿在⾝上是什么感觉?也
的志虚古瓷,数百年来保存的就像刚出窑一样完好,吃饭盛菜口味是否会有不同?小⽩却不关心这些,只等着八宝珍馐盒出场,小⽩找人设法才让它得以在此公开拍卖。
拍卖会上对这件八宝珍馐盒是这样介绍的:这是志虚国古典木器工艺的极致之作,是帝王贵族郊游饮宴时携带美食与用餐的器具,其设计与制作极尽巧妙精美,类似的工艺早已失传数百年。有一位世代传承的志虚木器大师据千年前的图样,招集十余名当今已经为数不多的掌握古典木器工艺的巧匠,历时三年终于制作了这么一件八宝珍馐盒。
拍卖主持人也不知得了什么好处,特意提了一句这种八宝珍馐盒如今是乌由特产工艺品,只有乌由的八宝珍馐木器坊才可以制造,而且不上市销售,只单独接受订单加工,由于工艺异常复杂精致,一年生产不了几件。然后当众展示了这件既是餐盒又是餐桌的木器,果然精美无比,引来一阵赞叹。
野餐用的餐盒餐桌,在普通人眼里不算什么,但在这种场合,八宝珍馐盒就是珍贵奢侈品,因为普通的餐桌已经显示不了这些人尊贵的⾝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种东西?这里有很多有钱没地方花的主,小⽩要赚的就是这种人的钱,也算是做善事吧。
拍卖底价“不⾼”八万志虚元,每次举牌的加价是五千元。起拍的时候举牌者甚众,过了十五万洛兮开始举牌,只到三十万之后刘佩风才开始举牌配合,但还是有很多其他的竟拍者。眼看竞价就要超过五十万,连⽩少流自己都有点发蒙…今天怎么呢?至于用这么⾼价来抢这个东西吗?这些人不拿钱当钱?
卖东西也要分场合,在路边摆地摊好东西也卖不出价,这里是际国工艺名品拍卖会,既然上得了这个台面卖的东西都不简单,甚至卖东西的人也不会简单,当然买东西的人更不简单。刚才有一套十二只青花瓷杯,一百五十万起价,最后一千八百万成,很多人还面露惋惜之⾊。
小⽩安排洛兮与刘佩风帮忙,原本是想把成价抬上去,给八宝珍馐木器厂制造广告效应,媒体的新闻报道都安排好了。现在看来洛兮的任务就成了将它买回来,不能让其他人买走了,这东西是⽔知味楼送的,不好真的卖了换钱。
看形势要买回来还不太容易,只要有人竞买,刘佩风与洛兮就替举牌,这样一来价格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让小⽩吃惊不已。洛兮在他⾝边调⽪的吐了吐⾆头,耳语道:“小⽩哥哥,我还真说中了,有人和我们抢,你这个八宝珍馐盒原来这么值钱?”
小⽩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个价已经够了,你先不要举牌,到最后一下再抢拍。”同时对不远处的刘佩风示意,要他不要举牌竞拍了。
洛兮与刘佩风停下了,可竞价并未停止,小⽩这才去仔细观察其他的竞买者。这里是一个大厅,左右设了两片座位席,四周的与后面的空间还很大,有不少人并没有坐着,而是随意站在周边与大厅后面。叫价超过一百万之后,举牌者渐少,但是有三伙人一直在举牌,而且这三伙人小⽩都认识。
为什么不说三个人而是三伙人?因为这些都不是一个人站着。小⽩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亚苏,他拿着146号牌,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人,应该是海天⾕弟子听枫与观枫。⻩亚苏本来没打算买这件东西,可看见洛兮不断举牌,他也开始举牌,洛兮不举了他还在举。当⻩亚苏发现小⽩看向他时,威示似的了,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拍卖师喊道:“146号先生,一百零二万五千。”
小⽩心中有几分轻蔑也有几分好笑,暗道:“辛伟平啊辛伟平,你就在这里作吧,拿⻩亚苏的钱找感觉,无聊不无聊?”而等他看见第二伙人时,心中却不敢再有半点轻视。
有三个人站在大厅右侧,小⽩第一眼就看见了风君子,风先生也有一个牌子却看不见是多少号,因为他的牌子不是拿在手里而是抱在怀中,正笑眯眯的抱着胳膊看着台上的竞拍。风君子⾝边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清矍神态温和,站在那里无形中就给人一种⾼深莫测的感觉。
小⽩看那人,那人似乎也有感应,微转头向小⽩微微一笑。此时小⽩心念一转,已经猜到那人可能是谁…就是来自芜城的张荣道,一直在举牌竞价的也是此人。
等看见第三伙人,小⽩差点没给气着,暗骂道:“吴桐啊吴桐,你陪伊娃来逛拍卖会没关系,但是举牌竞价总得和我打声招呼吧?别人不知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这
馐盒的名堂吗?”
只见吴桐在会场后面⾝姿站得如标一样笔直,⾝边是穿着黑纱裙的伊娃。伊娃手里拿着515竞价牌,表情淡淡的,几乎有人竞拍她就举牌,完全不管是什么价。吴桐看见小⽩回头也向他苦笑,用手指了指伊娃意思是说:“与我无关,是她要竞拍。”
小⽩做了个手势让他过来说话,吴桐和伊娃打了个招呼,走过来在小⽩⾝边坐下小声道:“⽩总,您别生气,不是我也不是伊娃想买,她是替阿芙忒娜来买这个八宝珍馐盒的。”
⽩少流:“维纳姐小,她不是在坐怀丘闭关吗?”
吴桐:“阿芙忒娜上次去坐怀山庄,在木器厂看见了这个八宝珍馐盒,后来她问过顾影,知道你要送来拍卖,就告诉伊娃来帮她买下。…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小⽩一皱眉:“伊娃今天了多少押金?”
吴桐:“来得时间比较急,没有动用阿芙忒娜的帐户,只押了一件东西。”
⽩少流:“什么东西?”
吴桐:“就是那张没有填⽇期和金额的空⽩支票,你让我送回去的那张。”
小⽩昅了一口气,差点没呛着,咳嗽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继续当护花使者吧。…洛兮,看样子今天这个八宝珍馐盒是买不回来了,我们不要再举牌了。”
洛兮一皱鼻子:“你不是不想卖吗?为什么不让我买回来?我又不是没钱?”
小⽩苦笑:“我们碰到一位不计较多少钱,就是要买东西的主,是你阿娜姐姐托人要买,我们买不回来了,就不要再抬价了。”
洛兮:“阿娜姐姐为什么要买八宝珍馐盒?”
⽩少流:“因为那东西对她来说有特别的纪念意义,所以她一定要买回去,算了,就让给她吧,我虽然不想卖,但是到了拍卖会也由不得我做主了。”说话时⽩少流回忆起那个夜晚,阿芙忒娜与风君子在海滨公园的栈桥“约会”阿芙忒娜想杀了风君子同时也杀自殉情,结果却出人意料,末⽇卷轴在天空爆发,⽩少流救走了海伦,而当事人却一点事没有继续喝酒聊天。
那天夜里风君子就是提着这个八宝珍馐盒去的,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圆子还有芜城美酒老舂⻩,这个餐盒与餐桌对阿芙忒娜来说意义非常,所以一定要买回去,伊娃花多少钱阿芙忒娜恐怕都无所谓。小⽩的计划是自买自卖,不想来真的,但此时也没办法了。
什么人再有钱,也不会可能在一场拍卖会上不计代价买一样东西,可今天偏偏碰到一位不计代价又⾜够有钱的主。⻩亚苏再嚣张也不可能买到,那位张先生也不能一直竞价到底,八宝珍馐盒一定会被伊娃买走。就算让洛兮坚持竞价买回八宝珍馐盒,倒霉的也是小⽩自己,这场工艺名品拍卖会的手续费不低,按底价成是百分之十五,成价越⾼手续费越⾼,最⾼可达到成价的百分之二十五。
唉!卖就卖了吧,将来梅先生万一问起,就告诉他这个八宝珍馐盒给阿芙忒娜买走了,是因为风君子,梅先生总不能挑自己失礼吧?
竞价超过二百万的时候,⻩亚苏的脸⾊很有些难看,洛兮不举牌了,可还有两位看表情本一点不在乎的在竞价,⻩亚苏很不甘心但也无法再争了。小⽩想的没错,任何人不论再有钱,但是买一件商品时,心里也是有底线的,如果没有底线,要么这人是个疯子,要么这东西对他来说不是商品。
虽然举牌不耗费什么体力,但⻩亚苏决定放弃时却着耝气,表情就像一支斗败的公。张先生见⻩亚苏不举牌了,微微一笑也不再竞价,最终八宝珍馐盒被伊娃以二百一十六万买下。
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风君子笑着问张荣道:“老张,别人买东西你跟着凑热闹,怎么样,看出一点什么来了?”
张荣道做手捻胡须状,然而他并没有留胡子,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看了⻩亚苏给我提供的企划案,很不错,他有头脑也有才。可是今天在拍卖会上见到这个人的举止,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不是生意合作的好对象,比洛⽔寒差太远了。”
风君子:“洛兮呢?河洛集团的控股人是她。”
张荣道:“洛兮没怎么举牌,好像一直在听⾝边那个年轻人的话,那小伙就是⽩少流吗?”
风君子:“对,他就是小⽩,那八宝珍馐盒就是他的,他原打算自买自卖,给自己的木器厂赚名声。今⽇亲眼所见,你认为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