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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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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室寒穿著一身白色单衣和服,已在武馆里打坐了一个小时了,她原想沉淀一下浮躁的心绪,可是,一旦她闭上眼睛,脑中就会出现段允飞的睑孔,他的、嘲讽、狂妄…还有温柔!

  他明明侵犯了她,为什幺在她脑中留下的却只有温柔的**和令人然的悸动?

  她是不是被下了蛊,才会脑子全是他吻她、抱她,占她的遐思?否则,以前的她根本对男女情爱不为所动,为何现在会变得像只发的野猫一样,愚蠢又丢脸?

  她口气,努力要让心湖平静,无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管也管不住,段允飞的在她身上轻吻的感觉再度笼罩住她,鼻间全是他身上强烈而慑人的男气息…

  蒙中,她睁开眼,赫然看见武馆四面墙上的镜子映出一张酡红娇丽的脸蛋,那模样,就像个沉醉在爱情里的女人…

  老天!她在想什幺?

  她猛然觉醒,急忙收摄冶的心魂,抓起身边的竹剑,跳起来一阵急挥。

  “暍!暍!暍!”

  连续十分钟的挥剑进击,她汗浃背,气力虚,然而,心里的那份騒动却无法平息,反而随着息的加速而愈涨愈高…

  可恶!都是段允飞害的!都是他!只要他不在,她就能恢复原来的自己!

  只要没有他…

  她气得將竹剑一丢,出真剑,冲出武馆,奔向研究室。

  三天了,抓到段允飞已经三天了,可是他依然绝口不提北斗七星的事,即使她父亲使出再残酷的手段,他都能顽强地住,为此,父亲还愤怒地责备她,怪她擅自解除了段允飞体内制脑剂的毒,导致现下拿他没辙。

  她对自己那天的心软也无法原谅,全是她的错,才会错失控制段允飞的良机,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他吐出北斗七星的秘密基地何在,否则,她会亲手杀了他!

  进入研究室,来到段允飞被单独拘的方形强化玻璃前,打开门,一股挟着血腥的葯水味便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知道父亲刚才必定来过。

  果然,段允飞的腿上又多了好几道伤口,那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眼。

  “怎幺…父女俩轮番上阵吗?”手脚仍然被扣住的段允飞此刻正像个靶心般挂在墙上,他一见她进门马上讥讽地笑了。

  他的神色委靡,金发也毫无光泽地披垂在前额,但即使这样狼狈,依然有着让女人恋的魅力。

  冰室寒的心脏莫名地揪得好紧,血脉怦登怦登地如鼓耳膜。

  她走到他面前,屏息稳住狂跳的心,冷冷地道:“还有力气开口,看样子,你被整得还不够。”

  “或许吧!”他自嘲地勾起嘴角。

  “别再挣扎了,今天你若不说出一切,我会割断你的双腿,让你再也不能跑!”

  “呵…好啊!只要你舍得…”段允飞有气无力地笑着。

  “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段允飞,我忍耐得够久了!”她大暍一声,將剑抵在他的大腿上。

  “那就不要忍…”他一语双关,暧昧地道:“需要我就说一声,我一定能足你…”“闭上你的脏嘴!”她脸通红,气得上前掴他一掌。

  他没有顺势躲闭,挨了一掌,反而凑过去嗅着她的掌心,猛着气,一副沉的模样。

  “啊…再靠近一点,我想多闻一闻你的味道…”

  “你…”她连忙缩手,从掌心导入他温热的气息,整颗心被炙得好烫。

  这人…真是死不改!

  “知道我这几天在想什幺吗?冰室寒,我每天都在想你,看着你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抱你,这种感觉实在糟透了!”他盯着她,觉得今夜穿著白色单衣和服的她看来感极了!

  “住口!”她不想听这些废话。

  “你呢?你是否和我想的一样?”他挑逗地问。

  “别把我当成婬秽的女人!”她愤怒地喊道。

  “男女爱怎幺会婬秽?人类对的需求是很正常的啊!你不必压抑自己的热情,我喜欢你着火的样子,尤其是被我点燃时…”

  “不要说了!”她怒斥“你这个混蛋!你不配谈什幺男女爱,当你在玩女人身体时,你有爱过她们吗?”

  “爱?”他愣了愣,爆笑出声“天哪!不过就玩玩嘛!怎幺会扯到爱呢?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女人都知道,谈爱只有伤感觉,你情我愿快乐就好,何必用爱情来绑死对方?”

  她脸色一变,怒火陡地上升一倍。

  “哼!你果然只是个好之徒…”

  “真奇怪,冰室寒,你这种人怎幺会提起“爱”呢?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对“爱情”没兴趣才对。”他好奇地瞄着她。

  “我…”她怔住了。是啊,她怎幺会扯到这方面来?

  “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他玩笑地闹着。

  她的心突然像触了电,一阵痉跳。

  她爱上…他?

  “不…怎幺可能?少胡扯了…”她僵硬地否认。

  他没忽略她慌张的表情,坏坏地瞇起眼。“你的脸红了哦!”“我没有!”她一手捣住脸颊,气急败坏。

  “你有,而且愈来愈红了…承认吧!承认你爱上我吧!”他以低沉的嗓音怂恿着。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她恼火地大吼。“是--吗?”他故意挑衅。

  “你这可恶的家伙,再不闭嘴,我就帮你关起嘴巴!”她举剑示威。

  “这个主意不错,你来帮我堵住嘴巴吧!”他扬起下巴,等着她吻他。

  她怒气沸扬地朝他的脸上挥出长剑,却在即將碰到他鼻尖时硬生生停住,瞠目僵立。

  她下不了手!以前对敌人手下绝下留情的她竟然无法杀他!

  “你爱上我了,冰室寒。”他笃定地笑了。

  她脸色苍白地后退好几步,惊慌得来不及收拾成一团的芳心,转身便夺门而出。

  爱?她连爱是什幺都还没搞懂,就陷进了情网,这太可笑了!

  但她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她心痛得想哭!

  她怎幺会去爱上一个混球?她明知他风又没有道德节,被这样一个无的男人夺走贞还不够,她居然傻傻地连心也奉上?

  没道理!太没道理了!她不可能这幺笨的,不可能…

  一定是个错觉,或是心情一时的失,她二十四岁了,免不了也有望,而段允飞只不过刚好唤醒了她身体的感官而已,换做其它的男人,她也一样会对对方有感觉!

  对,任何男人都行…

  仓皇地来到武馆旁的宿舍,她在武田雷太的房门前用力拍打,口里直喊:“武田!武田!”

  武田雷太焦急地打开门,握着冲出来,警戒地问:“怎幺了?出了什幺事了?”

  “没事…”她寒着脸推开他,走进房里。

  “小姐?”武田雷太纳闷地跟着她进门,一头雾水。

  “把门关上。”她背对着他说。

  “这…』他为难地杵着,小姐不该单独和他待在房里的,这样会惹人议论。

  “关上。”她生气地暍道。

  “是。”他只有將门关上。

  她慢慢转过身来,边解开和服上的带子边走向他。

  “小姐!你…你做什幺?”他吓了一跳,两眼发直。

  “抱我。”她下单衣,身上只剩下罩和底,以命令的口气道。

  “不…”他倒一口气,跟舱后退,背后撞上了门板。

  “抱我!”她上前张开双臂,一脸认真肃然。

  “为…为什幺?小姐,到底发生什幺事了?”他恢复了冷静,闪过她,从地上捡起衣服,赶忙为她披上。

  她回身扑向他,將他紧紧抱住,痛苦地低喊:“什幺都别问,只要和我上就是了…”

  “小姐!不可以…”他身子向后颠踬,失衡地倒向他的木板

  冰室寒正好在他身上,不顾一切地闭起眼睛就往他嘴上吻去。

  武田雷太简直吓呆了!他最仰慕的二小姐居然主动向他投怀送抱?这…这到底是…

  她的触碰着武田雷太的,他冰凉的双紧闭而冷硬,没有她要的柔软温暖,气息更不是她想闻的那种味道,她失望地睁开眼,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孔,才发现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武田雷太,十多年来,她甚至不知道他五官的形状,他在她的心里,只不过是个模糊的存在。

  “小姐…”武田雷太看着她悲伤的眼睛,惊愕不已。

  “为什幺你就不行?为什幺会这样?男人不都一个样吗?”她喃喃地自问着,神色充了茫然。

  “小姐!你怎幺了?”他怜惜地望着她。

  “不是你…我要的…不是你…”她失神地想身。

  他脸色骤变,她说她要的不是他?那她要的是谁?难道是…

  一个答案倏地跃进他脑中,小姐…该不会爱上了那个混小子了吧?

  不!不可以!他绝不能把小姐交给那种男人!

  护火一下子从心底迅速灼烧,冲昏他的脑袋,他生气地將她搂住,便往她的红吻去。

  她大惊,猛地起了反感,用力挣扎。“不…”

  他失去理智,张大口含住了她的双,紧着不放。

  这种强迫武的吻法令她作呕,她奋力抗拒,怎幺也没想到忠心的武田也会变成一只野兽。

  “放手!放开我!武田!”她气得伸出手往他的脸上抓去。

  他痛得放开她,她则乘机跳开,接着又是一个巴掌甩去。

  “啪!”一记清脆的声响,震醒了他…和她自己。

  武田雷太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他惶恐地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则以手捣住嘴,心中了各种纷的情绪。

  我在做什幺啊?我到底…在做什幺?她自我厌恶地暗忖。

  她想用别的男人来忘掉段允飞,没想到反而让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更加鲜明!

  他的吻、他的抚摩、他的呼吸…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小姐…我…”武田雷太怔怔地看着她,惊慌失措。

  她什幺都没说,颤着手拎起和服,穿上,绑上带,转身走出去,当她关上门之际,里头传来武田雷太自责且懊悔的低吼声?

  冷风袭来,她颤抖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举步维艰地走回自己的卧房。

  现在,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恐怕是真的爱上段允飞,爱上北斗七星中的“开”爱上了那个狂可恶的坏小于了!

  段允飞低着头,半睡半醒着,梦中,冰室寒的体香萦绕在他身边,她柔的娇躯温软地贴着他,他们在一起,互相拥吻,尽情享受着鱼水之、感官极乐…

  忽地,一个奇特的声响惊醒了他,也敲散了他美好的梦,他警觉地抬起头,透过玻璃,外头的研究人员像往常一样,没有什幺异状,他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才会产生错觉。

  呼,他的确很疲倦,被困了將近五天,冰室龙形那个老头想不出办法对付他,于是天天折磨他,算算他身上的刀痕,大概也有二、三十刀,要不是他身子够硬朗,搞不好早挂了…

  真是!没心没肝的死老头,难怪会教出个冰山女儿。

  一想到冰室寒,他的口一热,不由得思念起她来。

  仔细想想,从他来到日本马上就被冰室寒盯上这件事看来,整件事就显得非常奇怪…

  北斗七星之所以能在全世界畅行无阻而又不被发现,全仰赖“天枢”在计算机及网络上把关,他透过卫星联机,遥控着全世界的计算机主机,不论是机场,还是各国的入境资料,通常看不见他们的名字,他们在“天枢”的护航下,成了隐形人,因此,没有人能轻易得知他们的任何讯息。

  可是,冰室寒却能一下子便得知他人在日本,甚且设计捕他…

  除非有人故意漏他的行踪,否则,凭冰室寒的力量绝对找不到他的!

  当然,能漏他行踪的,全世界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天枢!

  他该死的到底想干什幺?

  他恼火地皱超眉头,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肯定被当个傻瓜给陷害了。

  但…为什幺呢?

  “天枢”希望他被抓进联组到底有何目的?

  愈想头愈头,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免得上扬的火气烧坏他的脑袋。

  她两天没出现了,那天她带着恐慌的神情离去,好象被人发现了什幺秘密似的,匆忙得像个逃兵。

  他知道她在怕什幺,却不知道她为什幺要怕,爱上他,并不是件什幺恐怖的事啊!

  有多少女人爱着他,他也让她们爱,这种异的事自然得有如呼吸,何必看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只是,他对自己的反应也觉得奇怪,得知她爱上他之后,他的心情突然像被某种不知名物质口又又紧,却不觉得痛,反而像是…像是得到了什幺礼物一样,有惊喜,也有足…

  以前,就算有再多女人向他示爱他也没有这种感觉,难道冰室寒和其它女人不一样吗?

  怔怔想了许久,想不出所以然,他才不耐地吐了一口气,扭了扭脖子,企图让酸疼的颈筋舒服些。

  四周仍像往常一样安静,被隔离在玻璃房内多,忍受着令人发狂的静默,他的耐已经快达到极限了,按理说“天枢”必定能从他后颈中的变种人片中得知他目前的位置,但为何北斗七星其它人至今迟迟没有人前来“问候”他一声?

  现在要去探索“天枢”的想法只是浪费精神而已,他该担心的是自己目前的境况,依他看,冰室龙形八成快要对他下手了,如果他不想被活宰,最好趁早离这个令人讨厌的玻璃箱!

  可是,为了防止他逃,冰室龙形每天对他施打麻葯,害他的腿到现在仍使不出力气来,再加上这些该死的钢圈,要走着实有点困难…

  正伤着脑筋,冰室龙形带着他的手下们走进了研究室,他俊眉一皱,直觉不妙。

  打开玻璃隔门,冰室龙形的冷笑声便充斥在整个空间。

  “呵呵呵…“开”你还真能撑啊!到现在仍不说出北斗七星的藏身之处,害我浪费不少的时间和精神…”

  “我是怕告诉了你等于让你去送死而已。”他轻蔑地应道。

  “哦?你真以为我对付不了北斗七星这些变种怪胎?”冰室龙形灰白的眉头一耸。

  他脸色骤变,怒火瞬间在眼里燃烧。

  “怪胎”这种充羞辱的字眼对他们北斗七星而言可是个忌的词汇,说者唯有死路一条!

  “你是没那份能耐,因为你连我都搞不定。”他恻地瞇起眼。

  “笑话!我搞不定你?我只是为了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信息才让你活到现在。”冰室龙形恶狠地瞪着他。

  “哦?我还以为你没种杀我呢!”他轻蔑一笑。

  冰室龙形被他怒,老脸布杀机。“臭小子,你找死!”

  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在冰室龙形背后响起。

  “别生气,冰室先生,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对付他只需动手砍了他的双腿,然后再將他残缺的照片传给“北极星”网站,保证北斗七星会一个不漏地来到你面前。”

  段允飞心头一凛,盯着从阴暗处缓缓踱出来的女子。

  那是个面貌黝黑的日本女子,个子娇小,看起来毫不显眼,只是,一双眼珠子却骨碌碌地转着,和她平板的容貌一点都不相称。

  她是谁?难道是冰室老头的情妇?这老头不会那幺没眼光吧?

  他心里纳闷着,视线栘向立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冰室寒,她从一进来就低着头,静得像是角落的一抹影于。

  “对,角川小姐说得没错,我何必和他生气?现在他在我手里,我要怎幺凌他都由我…』冰室龙形点点头,怒火稍降。

  “所以,别再和他啰唆了,直接废了他的腿吧!”姓角川的女子催促道。

  “喂,冰室老头,你去哪里找来这幺一个心肠歹毒的丑女?”段允飞皱着眉看着她。

  “你嘴巴放尊重一点,角川小姐可是我的贵客呢!”冰室龙形暍道。

  “哦?”“就是她提供我们有关北斗七星的资料,有了她的协助,阿寒才能得知你的真实身分,再设计逮住你。”冰室龙形感谢地看着角川。

  段允飞一惊,这女人竟然知道他们北斗七星的底细?她到底是…

  “能帮助你是我们“诺亚方舟”的荣幸,冰室先生,我们的最大宗旨便是维持世界和平,铲除地球上的败类,北斗七星是危险分子,应该趁早將他们消灭。”角川笑着道。

  一听见“诺亚方舟”段允飞怔了怔,怎幺也想不到“诺亚方舟”会和联组扯上关系。他这次的对手明明是联组“诺亚方舟”来凑什幺热闹?

  忽然,一记灵光乍闪,他闷了许久的心思豁然开朗,也终于醒悟“天枢”把他到这里,真正要对付的也许不是联组,而是“诺亚方舟”!

  妈的!那个计算机人竟然拿他当饵?

  “你说得没错,北斗七星是该趁早除掉才好…”冰室龙形冷冷地瞥了段允飞一眼。

  ““开”毁了冰室小姐的清白,我认为,砍他双腿的事就交给她来做应该最适合!”角川脸上闪过一丝怜悯。

  从一开始便沉默不语的冰室寒脸色乍变,抬头瞪着她。

  这个女孩竟然连她遭受污辱这件事都知道?难不成是父亲告诉她的?

  今天一早,这名自称角川的陌生女子挟着“诺亚方舟”的名义突然造访,表明了她正是將北斗七星资料寄给联组的人,并且提供给她父亲一个能將北斗七星全部引出的计画,当时,她直觉这个女孩来意诡谲难测,因此对她始终抱着戒慎的态度,可是父亲就不同了,这女人灵活尖利的口舌很快就博得父亲的好感,她知道父亲喜欢聪明且机的人,感觉上,女人虽然长得平凡,但她的聪颖和死去的琼子极为相像,所以才能一下子讨得父亲的心。

  “怎幺?我说错什幺了吗?冰室小姐。”角川故作无辜。

  “你真行…”冰室寒口气带着嘲以及一丝丝别人难以察觉的嫉妒。

  一个外人甚至比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要能接近她父亲,而她无论再怎幺努力,永远无法跨越她和她父亲之间这段冰冷的距离…

  真可悲!

  “阿寒,今天就让你亲手把这婬虫的双腿给砍了,让你消气恨。”冰室龙形举起手中的一把武士刀,转头递给她。

  “是。”她口气,接过武士刀,走向段允飞。

  今天,她无论如何不能手软,因为唯有挥刀,才能斩断那些对她纠纠的情丝。

  段允飞直勾勾地盯着她,扬起了一道人的微笑。“你真的恨我吗?”

  “没错,恨你入骨。”她握紧刀把,冷冷地道。

  “真的舍得?”

  “你真以为我下不了手?我早说过,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绝对要加倍要回来。”她咬着牙,恨恨地道。

  “我从不后悔那天对你做的事,因为,我把你的身体和心灵都解冻了…”

  “住口!”她厉声喝止他说下去。

  “你是你,你不是冰室老头的武器或工具,他不把你当人,起码你要活得像个人,他不爱你,难道你就不能多爱自己一点?”他正道。

  在联组困了几天,他多少能看出她与冰室龙形的父女关系。明琼子已死,可是整个组织里却到处有她的影子,在每个组员,甚至是冰室龙形心目中,可怜的冰室寒一点分量也没有。

  冰室寒呆住了,他的一句话,揭开了她心里最害怕去碰触的一环。

  为什幺她得不到父亲的注意和关爱?很简单,因为父亲并不爱她!

  这个答案从小就深埋在她内心,但随着年龄增长,她愈来愈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所以,她穷其心力只为换来父亲一个温暖的眼神,只为争取一丁点父亲给琼子的无限宠爱…

  “别和他废话了!阿寒,动手!”冰室龙形怒暍。

  她身形一震,从晃动紊乱的心灵漩涡中回过神。

  案亲的声音如雷,父亲的话就是命令,她从来不曾忤逆,更没想过要忤逆。

  “你别故意说些话干扰我,再拖延时间都没有用,认命吧!”她双手高举武士刀,森然地道。

  “好吧!如果你真的希望看见一个断了双腿的“开”那就砍吧!”他也不多说,一睑豁达平静。

  她抿紧,將刀子挥向他的双腿,但就在刀子切过他大腿的瞬间,她听见了自己内心发出的一阵惊喊--

  不!

  那贯穿耳膜的声音让她猝然收手,她愣愣地睁大眼,这些天来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感情陡地冲破了闸门,在她的每个细胞里泛滥…

  不行!她下不了手…根本下不了手!

  她已可以预知,这刀砍下去,绝对…绝对会比砍在她自己身上还痛,因为,单是看着他此刻累累的刀伤,她的心就痛得几乎窒息!

  “阿寒!你在干什幺?”冰室龙形暴怒地大喊。

  她僵直地着气,边后退边喃喃:“不行…我没办法…”

  “你说什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冰室龙形暴怒地上前扳过她的肩膀,举手就要挥出一巴掌。

  武田雷太连忙冲上前,急道:“组长,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就由我来替她报仇。”

  冰室龙形瞪着冰室寒半晌,重重地哼了一口气,推开武田雷太,一把夺下冰室寒手中的武士刀,鸶地指着段允飞。

  “不必了,阿寒不行,就由我亲自动手,我要他尝尝比死还痛苦的滋味,让他受比琼子还要多的恐惧…”

  段允飞冷冷一笑“恐惧?我已经不知道什幺叫恐惧了。”

  “那我就让你再想起来!”冰室龙形大吼,举刀砍向他的双腿。

  冰室心寒脏狂跳着,她的脑袋如万马奔腾,完全失去控制,然后,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幺之前,她已按下钢图的解除钮。

  段允飞的四肢倏地重得自由,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滚向一旁,避开了冰室龙形的武士刀。

  这一变化让在场的人全傻了眼,尤其是冰室龙形和角川。

  “阿寒?你在做什幺?”冰室龙形转头看着冰室寒,眼里全是惊诧和怒火。

  “我…”冰室寒一脸惶恐,无言以对。

  “这可好玩了,冰室先生,你女儿八成是爱上“开”了…”角川讥讽地说着。

  “什幺?”冰室龙形简直不能柏信,自己的女儿竟会对段允飞动了情?

  冰室寒脸色刷白,父亲的愤怒清楚地向她焚烧而来,令她胆战心惊。

  “是…真的?你爱上了强你的恶?爱上了这个杀了琼子的凶手?”他再度喝问。

  “我…”她感觉得出十几只眼睛都盯住她,那鄙夷的视线紧掐住她的喉咙,令她无法呼吸。

  “你…你这个人!就和你母亲一样婬!”他气得转身朝她挥出武士刀。

  她睁大眼,看着那闪着冷光的刀锋向她劈来,顿时四肢有如受了魔咒般,动弹不曰苛。

  案亲…要杀她?

  “危险!”段允飞拚了所有的力气扑过去,把楞在原地不知闪躲的她用力推开。

  她只觉得左臂一阵冰凉,人已被抱住,撞倒在地。

  “你没事吧?”段允飞抬起头,俯看着瞠目呆愕的她。

  天地在晕眩,而她的心…在淌血…

  案亲刚才是真的…真的…

  要杀了她!

  “你竟敢背叛我?阿寒,你竟敢?”冰室龙形愤怒得几近疯狂,他口气,再度举刀砍向他们。

  段允飞抓起身边的椅子丢向冰室龙形,椅子赫然被刀切成两半,他暗暗心惊,没想到这武士刀还真是利哪!

  冰室龙形怒火一烧不可收拾,他连续砍杀,节节进攻,每一刀都充杀气,每一刀都想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

  段允飞不断拖着冰室寒闪躲着他的攻击,力气很快的就费尽,到后来,四肢虚软轻颤,气得他暗暗咒骂那该死的麻醉剂。

  冰室寒如木偶似的被段允飞保护着,她不敢反击,深沉的罪恶感正和浓烈的爱情在心中形成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幺做才能同时让父亲消气,又能保住段允飞的平安。

  就在她浑噩发怔之际,段允飞再也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出破绽,冰室龙形见状,毫不迟疑地就往冰室寒的口挥刀。

  段允飞无暇细想,整个人挡在她身前扑倒,刀子划破他的背心,他痛得闷哼一声,趴挂在她身上。

  血滴溅上了她的脸,她陡地惊醒,再不抵抗,她真的会成为父亲的刀下亡魂!

  于是,她在冰室龙形又要补上一刀时,下意识地从间拔朝她父亲开了一

  “砰!”子弹打中了刀身,震得刀子嗡嗡作响。

  冰室龙形呆住了!

  在场的每一个联组组员都呆住了!

  连冰室寒自己都呆住了!

  “你…你竟然敢反抗我?”冰室龙形怒恨织地瞪大眼。

  “对不起,爸,我只是…”这只是她本能的保身反应。

  “住口!我早该知道,你就和你那个**的妈一模一样,我百般约束,仍旧改不了你那反骨的基因!”冰室龙形森然地道,脸上怒火灼灼。

  “什幺?”她第一次听见父亲用这幺轻蔑厌恶的口气说她的母亲。

  “你就是不能像琼子一样,骨头就是骨头,早知道就该在你刚出生时就把你掐死!”冰室龙形恨恨地咒骂。

  她听得心惊,原来…父亲一直都恨她…

  但是,她不懂,她以为…母亲虽是父亲的第二任于,但父亲应该是爱着母亲的啊!为何现在却不断咒骂着她?

  “还是只有琼子最乖,只有她最听话,而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等我对付完你的姘头之后,再来好好修理你!”冰室龙形骛地说着,并伸出手低暍:“把拿来!”

  她被父亲字字如针的话刺得口好痛,一股从未有过的反感陡地从心里冒出。

  案亲从来没爱过她!从来没有!而她却像个傻瓜一样不断地想求他施舍些爱给她…

  真蠢!真…可悲!

  “雷太,抓住她。”冰室龙形下令。

  武田雷太上前擒她,她霍地举对准他,怒暍:“别过来!”

  “小姐,你冷静点…”武田雷太担心地看着她。

  “谁都别过来!”她扶起段允飞,全身张扬着不曾有过的叛逆。

  段允飞靠在她身上,见情势毫无胜算,忍不住低声劝道:“算了,别逞强,这样你的下场会很惨的,回到你父亲身边去当个乖女儿吧…”

  她口一热,突然觉得想哭。

  和冷酷无情的父亲比起来,段允飞给她的一点点关怀,就足以温暖她冰冷的心。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你也看见了,我父亲根本不可能原谅我。”她凄苦无奈地望着父亲结霜的脸孔。

  果然,冰室龙形再也无法按捺怒火,陡地大喝:“把他们俩一起杀了!”

  “组长…”武田雷太惊慌不已,连忙向冰室寒大声道:“小姐,别再执不悟了!快向组长道歉,快…”

  “武田,你跟了我十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爸从不会原谅任何人的吗?”她怆然道。

  “这…”“他只爱琼子,只有琼子才是他女儿;而我…我就像个外人一样…”

  冰室龙形然大怒,朝她厉声道:“你还敢跟琼子比?你连她的一都不如!”

  就是这句话让冰室寒死了心!

  多年来的怨怼、不、愤怒,一古脑儿地全部爆发出来,挣脱了冰室龙形加诸在她身上的框框,她为了父亲做了二十多年乖女儿,现在,她要打破这个形状,她要成为她自己。

  “那我就不再和她比较!我就是我,我是冰室寒,不是冰室琼子!”

  一阵响乍起,她向堵在门口的组员们开了,四、五个人纷纷倒地,她则乘机拖着段允飞冲出玻璃房,突围离开了研究室。

  “杀了他们!”冰室龙形狂吼。“是!”组员们纷纷出动,追了出去。

  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冰室龙形随后跟出,脸上冷绝无情。

  而早被遗忘在一旁的角川则皱着眉,双手背在后,嘴里咕哝着没人听得懂的话。

  “啧!女人心果然难捉摸,真是失算,事情全走样了,我看,得想想其它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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