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借刀杀人（上，下）

　　不管是宋文藻还是都怀君，全都是在赵牧前进的道路上制造过重重障碍的对手，倘若仅仅限于此，赵牧可能也不会把他们俩时刻惦记在心，个中的关键在于因为他们两个缘故，赵牧的小命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稀里糊涂的送掉了。要不是赵牧福大命大造化大，很可能已经被阎王爷招了驸马了。

　　赵牧其实不是一个小脾气的人，心眼也不可谓不大，刚到双极星的时候，曾经遭受了一连串的歧视和庒榨，虽然说当时赵牧赌咒发誓说等自己发达了，一定要一一的讨回来，但是现在赵牧已经有了翻⾝的本钱，但是赵牧从来没有主动翻过旧账，甚至和以前歧视过他的人，还有一定的合作。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赵牧都能看得开。赵牧的心还没有宽广到，对那些试图谋他财害他命的人视若无睹、置之不理的份儿上。

　　上一次和桂枝南见面的时候，桂枝南曾郑重其事的提醒过他，宋文藻把诛杀赵牧当成了他人生最大的目标，当时赵牧还没有在意，一个被逐出了师门的修真者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再加上宋文藻再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赵牧也就渐渐的把宋文藻给忘掉了。可是让赵牧没想到的是，媚娘却给他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宋文藻和都怀君这两个生平最大的仇敌居然同流合污到一起了，居然要联手杀他。赵牧不能不谨慎起来。

　　只要准备充分，一条铁在手，两条疯狗是咬不死人的，但是疏忽大意，没有准备的话，一条疯狗就能把你给撕成碎片。

　　“媚娘大姐，宋文藻和都怀君他们躲在哪里？”赵牧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波动。

　　在***场所打拼了二三十年的媚娘经过的男人无数。最会察言观⾊。虽说她现在已经年老⾊衰，没有什么客人了，但是眼睛却更显毒辣。赵牧地一点小波动本就没能逃过媚娘地眼睛。

　　媚娘一甩手中的帕子。“哎呦，赵东家，你这不是说笑吗？人家两个大男人都完整无缺的，胳膊腿儿一个赛一个地壮实，我那儿知道人家跑到哪里去了呢？”

　　赵牧笑了笑“媚娘大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一来找我，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所求地无非就是财。说吧，我出多少钱，你才肯告诉我他们两个人的下落。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按照你要求的价钱，买下来这条消息。”

　　媚娘笑道：“赵东家，就冲咱们两个人的感情。你在这里提钱不是太伤感情了吗？”

　　赵牧奇道：“你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媚娘突然摆了个造型，冲着赵牧搔首弄姿道：“赵东家，你觉得我美吗？”

　　赵牧敷衍道：“还行吧，姿⾊还可以了，嗯，韵味上也有一点。”

　　媚娘收起了搔首弄姿的那一套，咯咯娇笑道：“赵东家就是和别的男人不太一样。其他男人不管老少。见到我这个样子的时候，总是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连正眼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就不要说违心说假话了。”

　　赵牧说道：“媚娘大姐，赵某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媚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不管你是敷衍我也好，还是说实话也罢，我媚娘自己地情况，我自己知道，赵东家，我从十六岁上被狠心的爹娘卖到窑子里面去，一晃到现在已经二十五六年了，当初大大小小也是个红倌儿，一天到晚总是有七八十来个男人排着队，等着我见他们。可是现在呢，我人老⾊衰，即便是连等十几天也没有一个男人肯登我的门，现在在姐妹当中，我吃的是最差的，穿的也是最烂地，份儿钱拿的也是最少的。说实话，卖笑卖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腻歪到家了，姑我要不是没别的活路，我早就离开窑子了，另谋⾼就了。”

　　赵牧沉昑片刻，说道：“媚娘大姐，你既然不愿意继续从事你现在的职业，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这样好不好？我出钱为你赎⾝，然后再给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给你买处院子，让你安家落户。你看怎样？”

　　媚娘福⾝一礼“赵东家能为奴家着想，奴感不尽。不过不用了，奴家这二十多年也偷偷的攒下了一笔积蓄，赎⾝买院子地钱都够了。不过这些钱毕竟是死钱，花一文就少一文，总有坐吃山空地一天，奴家可不像凄凉孤苦的死去，最后用一张草席卷卷，丢到坟岗上，一了百了。赵东家，奴家可以告诉你宋文藻和都怀君地下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请赵东家赐我一条生路。”

　　赵牧皱起了眉头“你想到文秀轩做事？”

　　媚娘笑道：“依照我的⾝份，即便是我愿意，赵东家你不反对，想必你的手下也不肯答应，我就是一个年老⾊衰的青楼女子，谁愿意和我搭伙作伴呢？赵东家，实话说了吧，奴家赎完⾝安好家后，手头上应该还能剩下一些闲钱，我想用这些钱开一家谋生的小店，希望赵东家能够允许我从文秀轩这里进点货。”

　　“进什么货？”赵牧问道。

　　“赵东家你的首创，符家电。”媚娘直言相告，说道“我曾经躲在联合店铺外面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符家电的销量非常的好，很受人们的。不过符家电有个缺点，就是售价有点太⾼了，很多不太富裕的家庭本买不起，我想了一下，想请你改良一下推出一些比较廉价的、价比⾼的符家电。赵东家，你请看，这是我花了二十多天时间走街串巷，调查所得的结果。你看，上面写的很清楚，如果符家电的价格能够降下一成，愿意购买的人数就会增加一成半，如果售价只有现在的一半，愿意购买的人数就会翻一番。”

　　赵牧很感‮趣兴‬的看了看媚娘递给他的那张纸，上面写着不少数字，赵牧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也你搞出来的商业调查？”

　　媚娘说道：“既然我想自力更生，当然要做好充⾜的准备了，我攒下几个钱不容易，可不想贸然⼊行，以至于积攒下来的钱打了⽔漂。”

　　赵牧把商业调查递还给媚娘“媚娘大姐，符家电现在不仅仅是我们文秀轩一家的事了，他已经成了好几家铺子的聚宝盆，想从中让一部分利出来，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价比更⾼的符家电肯定是要推出的，但是具体到什么时候推出，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需要审时度势才行。不过对你打算开店铺经营符家电的计划，赵某非常的支持，这样好了，回头我给你写的条子，以后你去联合店铺进货的时候，进货价将在实际批发价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个八折，而且允许你先拉货，后付款，你看怎么样？”

　　媚娘深知进退之道，赵牧许下的好处已经超出了她的设想，媚娘连忙笑道：“唉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赵牧呵呵一笑“媚娘大姐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给媚娘大姐让点利，自是应当。走，媚娘大姐，为了不让你担心夜长梦多，我现在就给你写条子去。”

　　很快，赵牧就把条子写好了，然后给了媚娘，媚娘捧着字条，小心翼翼的吹⼲，然后折好，仔细的收到了怀中。

　　赵牧耐心的等待着媚娘做好一切，才开口道：“媚娘大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宋文藻和都怀君的下落了吧？”

　　媚娘收了好处，自然不会再矫情下去“在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俩在清风胡同的红月馆前前后后碰面五六次，基本上每隔十天就碰面一次，今天距离他们俩上次碰面的时间间隔正好是十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下午他们将会在红月馆碰面。”

　　赵牧问道：“你确定？”

　　媚娘点了点头“他们每次碰面的时候，我都会偷偷的‮听窃‬许久，他们俩都是***场的雏哥，不知道红月馆很多房间里面都有‮听窃‬的装置，他们目前还在合谋阶段，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上次他们分开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在今天碰头，就是明天碰头，按照规律来讲，今天下午碰头的可能比较大一点。”

　　赵牧大手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好，既然他们谋划着要杀我，我就先给他们来个先下手为強。媚娘大姐，请你暂时不要离开文秀轩，等到下午的时候，还需要你给带个路，你尽管放心，赵某不是过河拆桥得人，一定会保证你的‮全安‬的。”

　　媚娘忙道：“多谢赵东家。”

　　赵牧说道：“媚娘大姐，你跟我来。咱们到隔壁的小院去，你暂时先到那里休息一下。”

　　东家小院的隔壁就是丁翁夫生活的小院，赵牧带着媚娘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去，映⼊眼前的情景却让赵牧呆住了。

　　赵牧笑着摇了‮头摇‬“七教还有没有余孽留在世上，我不知道。我向你举报的也不是他们，而是內贼，当初把七教引到咱们滏城的內贼。我这里有了他的下落。”

　　占旭升也是心思敏捷之辈，要不然也不能坐稳当联合会会长的位子“內贼？难道赵东家有了都怀君的下落？”

　　都怀君是引发滏城灾难的直接导火索，不管是普通的世俗人还是三大门派的掌门，没有一个不想把都怀君碎尸万段的。自从上次突袭都家，却没能发现都怀君的踪迹以来，寻找都怀君的下落，就成了联合会最被全城人关注的焦点之一。

　　一年前，几乎每天都有几个人过来追问联合会有没有把都怀君抓拿归案，后来时间长了，前来追问的人才逐渐的少了，不过占旭升的庒力还是不小，现如今，每当有人质疑他能不能做好联合会会长的时候，都怀君就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出来，这已经成为了占旭升心中永久的痛了。

　　赵牧笑道：“据可靠消息，今天下午都怀君将出现在某条胡同中，占会长，我可以把确切的消息提供给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布下天罗地网，把都怀君桌抓捕归案，还滏城乡亲一个公道。”

　　占旭升说道：“赵东家，即使你不提什么要求，我这次也不能让都怀君跑掉，***，犯了这么大的事，这个‮八王‬蛋居然还有胆子回到滏城，我这次绝对饶不了这个混

　　赵牧说道：“都怀君潜蔵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他敢露面，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个是现在的风声没有以前那么紧了，都怀君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全安‬感，另一个就是都怀君很可能找到了什么人当他的靠山，你想想逍遥门和天机宗有那么多的⾼手，都怀君要是没有得力的靠山，在外面露面不是找死吗？所以占会长，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呀，免得因为准备不⾜，吃了大亏。”

　　占旭升点了点头。“赵东家言之有理，我这就多带几个弟兄，先在都怀君将要出现的地方严密布控，之后就等着都怀君自投罗网了。”

　　赵牧说道：“占会长，不是我瞧不起联合会的弟兄。抓捕都怀君。⼲系重大，这是一次良机，抓捕成功了，一切都好说，可是万一失败了，以后再想抓住都怀君，基本上就是不可能地事情了。所以咱们一定要做完全的准备。联合会的兄弟的修为大多都在融合期以下。鲜少有心动期以上的，这份修为对付一个世俗人自是小菜一碟，可是现在的关键是咱们不知道都怀君找来的靠山究竟是什么角⾊，万一是个修真大⾼手，光凭联合会的兄弟，不但抓不到都怀君，弄不好还会让弟兄们出现伤亡，这样一来，即便是最后能够顺利的抓住都怀君，也是得不偿失呀。都怀君命一条。还没有联合会兄弟地一手指头金贵。赔本的买卖，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做。”

　　占旭升问道：“那你说怎么做？难道让我跑到逍遥门和天机宗借人吗？赵东家，你是我大哥的好朋友，在你面前，我也就不蔵着掖着了。实话跟你说，我要是这样做的话，就算是抓住了都怀君。我这个联合会会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虽说不管是谁当联合会会长，都是一个傀儡。但是这个傀儡得是个有用地傀儡，要是一点小事都办不成，还不如换掉呢。”

　　这时，沈衡英说道：“占会长，你要是不嫌弃沈某笨手笨脚的话，沈某倒是愿意帮忙。”

　　占旭升还从来没有见过沈衡英，对沈衡英一点也不了解“赵东家，这是…”

　　“哦，这是沈衡英沈先生。”赵牧笑了笑“他来自遥远的修真圣地天璇星，他现在已经是出窍后期的⾼手了，马上就要修炼到分神期了。承蒙沈先生不弃，受我邀请，眼下沈先生在我文秀轩担任护卫坊坊长。当初都怀君勾结七教的匪徒，在咱们滏城弄出来毒泷恶雾的大灾难的时候，沈先生就出了很大地力，去剿灭七教的歹人。都怀君失踪之后，沈先生也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在滏城的大街小巷寻找都怀君的下落，这次一听说有了都怀君的下落，沈先生就主动找到我，说要让我把他引荐给你，帮着联合会的兄弟一块抓捕都怀君。”

　　占旭升一听之下，动的冲着沈衡英拱手道：“沈前辈之⾼义，令旭升佩服至极。有沈前辈这样的⾼人加⼊，捉拿都怀君自是小菜一碟。”

　　沈衡英淡淡一笑“都怀君这样狼子野心的家伙，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有良知的修真同道都不会放过他地。沈某这次也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占旭升说道：“两位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慢着。”赵牧叫住了占旭升，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沓子金票和一小瓶丹葯“都怀君是个危险份子，以前和七教勾结在一起，⾝上说不定会有什么歹毒地玩意儿，兄弟们这次出差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着了都怀君的道儿。我这里有五千两金子以及一瓶毒腺丹，丹葯留给兄弟们解毒，金票呢，则请你占会长分给兄弟们，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买点小玩意傍⾝。”

　　“捉拿都怀君，是我们联合会的职责所在，怎么好意思让赵东家你破费呢？”占旭升口中推辞着，眼睛却‮勾直‬勾的看着赵牧手中的金票。从管胜那里，占旭升早就知道了赵牧的豪慡，今天一见，果然如此，五千两的金子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而一瓶毒腺丹地价值比金票还要⾼。

　　赵牧笑着把东西塞到了占旭升地手中“占会长，我知道你廉洁奉公，遵纪守法，自然不会⼲出来违背你职业良心的事情来。不过⾝为上位者，也得为手下兄弟地‮全安‬考虑一下呀。联合会是为谁办事？还不是为了广大的滏城乡亲服务吗？赵某忝为滏城一员，自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襄助联合会的兄弟办成大事。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只是聊表一下赵某的心意，你尽管拿去，给兄弟们分一下吧。”

　　占旭升只觉得赵牧真是太可爱了，滏城要是多几个像赵牧一样的商人，联合会一定会成为人人削尖脑袋也要往你钻的肥⽔衙门。可惜呀，这样出手豪绰的人太少，他们联合会又惹不起赵牧，只能饥一顿一顿了。

　　“既然这是赵东家的心意，我就代兄弟们收下了。赵东家，你和沈先生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东西分一下，然后点齐人马，马上出发。”占旭升拱了拱手，把金票和丹葯收到了怀中，至于他待会儿会拿出多少金票和丹葯分给手下人，就不是赵牧所能⼲涉得了。

　　很快，占旭升就召集了十几个人，然后赵牧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清风胡同人多嘴杂，联合会的人如果只有一两个出现在那里，可能也引不起什么騒动，但是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都怀君肯定不会露面的，所以所有的人只能分开进去，而且不能穿联合会的制服，要穿常服，化装成寻作乐的男子悄悄地进⼊清风胡同。

　　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赵牧又拿出来一千多两金票，分给了每个人一百两金票做为活动经费。赵牧特意说明，他只有一个要求，寻作乐是假，捉拿都怀君是真，谁要是掉进了胭脂⽔粉窝里，爬不出来耽误了捉拿都怀君，事后，这一百两金票不但要归还，而且还要加付一千两金子当利息，如果抓住了都怀君，这些钱不用归还了，尽可以到清风胡同找最红的姑娘寻作乐，喝花酒，扮假夫。

　　联合会的人一个个头⽪发⿇，心道赵东家真是狠呢，放出去一百两，短短几个时辰就要连本儿带息要一千一百两，全滏城最能放⾼利贷得人也没有赵东家的心黑呀。

　　不过没人敢提反对意见，生怕自己多一句嘴，就被逐出了这次行动的小***，失去了资格，从而⽩⽩的和一百两⻩金擦肩而过，何况事先占会长还特意讲明，如果能够成功捉拿都怀君，事后赵东家还会视情况，奖励二百到三百两的金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就是三四百两金子，比他们在联合会⼲十几年下来还要挣的多。

　　占旭升在这里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眼，他已经提前把一千两的金子和那瓶毒腺丹克扣下来了，当会长就是有这个优势，有好处的时候，总是可以拿大头。

　　本来占旭升还想把这个奖励说成是自己出的，但是一想到赵牧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对他产生看法，如果赵牧心再狠一点，直接派人讨要这笔钱和丹葯，那是占旭升不但会彻底得罪了赵牧，而且将来再也没有好处可拿。

　　想明⽩这一切后，占旭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不智的念头。

　　揣着金票，联合会的人改头换面，兴⾼彩烈的奔向了清风胡同，这些被金钱弄晕了头脑的家伙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赵牧手中杀人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