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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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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穿着一件寻常的居家服饰,淡淡的馨香伴着她的话朝我扑来。“你可真行,睡到现在还没睡醒,要不是看见桌上你捎回来的饭,妈还以为早上的事儿你都忘了。”

  “咋了,睡瞪了?看你那傻样,赶紧的,起来拾掇拾掇,一会儿饭做好了开饭。”我哦的打了个哈欠,答应一声,光从窗外打进来,亮堂堂的,天空蔚蓝蔚蓝的,跟谁把颜料撒上去似的,应该是⺟亲把窗帘拉开的,玻璃窗半开着,清风吹进也不觉冷,倒还有些暖意洋洋。

  ⺟亲见我彻底醒了,从沿边上坐起,看了眼窗外,说今儿天气不错,让我没事儿下午出去活动活动,我说好,她转⾝朝客厅走去,我忙问中午吃啥,她没回头,而是说:“吃吃吃,刚醒就问吃啥。”

  说着她笑了起来,似乎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又说:“饺子,羊⾁大葱饺子,吃几个,一会儿过来跟妈说”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应是进了厨房。

  我起了,走到客厅,发现⽗亲正坐在餐桌前包着饺子,他系着蓝围裙,上面沾着点点⽩,边看电视边包着,样子颇为的认真。

  我走进看了一眼,装馅料的小盆快空了,只剩最后约莫一团拳头大小的⾁馅。大案板上是八九个已经擀好的面⽪。⽗亲对面也摆着一张椅子,但此时空空如也,显然是⺟亲刚坐于此。

  “快包好了,你别下手了,一会儿等着吃就行了。”⽗亲看我出来,对我说道,不一会儿他就将剩下的几个包完了,我拿着盛饺子的竹篦子,端到了厨房,我将篦子小心的放到一旁空台上,旁边还有两个盛的慢慢的竹篦。

  灶上已经烧了⽔,⺟亲正低头剥着蒜,拨好一个就往蒜臼里撂一个,等⺟亲停了手,我上前捧着蒜臼捣了起来“敲个蒜汁儿,待会儿浇点醋蘸着吃,你爸啊…最好这口儿。”她边洗手边说。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儿的羊⾁大葱饺子就被⺟亲端上了桌,⾜⾜两大盘,⺟亲说还有,先吃着,不够再下。

  我就着饺子汤,呼呼的,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烫的我张着嘴直哈气儿。⺟亲说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啥,小心给嘴里烫出泡,我嗯嗯的以示知道了,嘴里没闲着,大口嘴嚼着,満口四溢的⾁馅,紧抓着我的味蕾,有一段时间没吃饺子了。

  尤其是⺟亲调馅的饺子,学校食堂卖的那些本没法比,他们打着手工⽔饺的名义,用不知道从哪进的商品饺下锅,吃着不咸不淡的,一点儿意思都没。

  “今儿咋想着包饺子了?”我又呑下一个⽪薄馅⾜的⽔饺,问道。“问你爸,你爸前些天就嚷嚷着包饺子,好几天了都,正好啊…趁着你回来,把这顿饺子包了。”⺟亲也吃的嘴上亮晶晶的,沾満了油渍。

  “我啊…就想着这口儿了,你妈这饺子馅盘的,一绝,要不是你回来啊…想让你妈包顿饺子,真不容易。”⽗亲蘸着蒜醋汁儿,吃的美滋滋的,对我悠悠的说。

  “瞧见没,你爸啊…还是沾了你的光。”⺟亲笑着说,我点点头,既表示赞同他俩的话,又表示饺子味道不错,我确实喜⺟亲包的饺子,据说这和面盘馅的功夫都是从姥姥那学来的,这饺子也是姥姥能拿得出手的绝活。

  ⽗亲从小家境就不好,爷爷七几年文⾰没结束的时候就走了,他是一手拉扯大,家里兄弟姐妹三个,只有⽗亲争气考了大学,后来又选调到机关单位工作,可以说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只可惜,因为年轻时劳过度,积劳成疾,留下顽疾,即使是后来条件好了,也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三年前,被⽗亲从乡下接到城里治病,结果治疗不久后病情进一步恶化,在icu里住了半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原本⽗亲早就想把接到城里住,奈何一辈子都在乡下度过,舍不得乡下的田间地头,舍不得村里的左邻右舍,再加之大伯和二姑都在乡下生活,就更不愿进城里住到这火柴盒似的楼房里。

  这⾝体就一拖再拖,虽说药一直都在吃,可年龄不饶人,原本还能⼲点儿农活儿,慢慢的,别说再掂锄头了,就是走起路来都有些腿脚不利索,一⽇三餐也都靠住在同村的二姑去送。

  直到后来病重的快下不来了,才想着去医院,原本是在县医院看,可一直没啥起⾊,就联系⽗亲给转到了本市的‮民人‬医院。

  不知是因为⽔土不服,还是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最后大概住了俩月,人就不行了,在某天的凌晨两三点,没有抢救过来,人就吹灯拔蜡,驾鹤西去了。

  ⽗亲从小吃的最好的东西,就是逢年过节时才会包的饺子,那时候家里穷,能吃顿饺子能⾼兴好几天,饺子也就成了⽗亲打小开始最喜吃的饭。加之⺟亲包饺子的手艺异于常人,所以更是馋这一口儿。

  ⽗亲说以前他小时候,大蒜放的时间长了,蒜味儿变淡蒜瓣儿变⼲,舍不得扔,就捣成蒜末加醋里,伴着饺子一起吃。

  每每他讲到以前他小时候的事儿,就感慨良多,说你们现在的生活多好多好,我们那个时候又穷又苦,你们真是赶上好时代了。这种事儿听两三遍还成,讲多了也烦,耳朵都磨出茧了,也就没多在意。

  ⽗亲看我这态度,就说我不懂上一辈人的辛苦,跟我说这些,都是在忆苦思甜,将来有空啊…还要带我去井冈山,延安等老⾰命据地,去缅怀老前辈们的艰苦奋斗精神。

  ⺟亲说⽗亲越扯越远,都多少年的老⻩历了,旧时代有旧时代的活法,新时代有新时代的生活,不能一概而论,混淆不清。

  ⽗亲听⺟亲这么说,立马就不乐意了,对我说,你妈一直都是城里人,自然不知道乡下贫农的艰苦,你姥姥姥爷都是工厂职工,每月都有工资拿,住的是厂里分的红砖楼房,吃的是一开就有的自来⽔,自然不了解穷苦人的不易。

  ⺟亲则反驳说姥爷就是最早上山下乡的那波知青,农村的苦和累哪样没吃过,姥姥能当上工人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儿,也没欠着谁。⽗亲说⺟亲站着说话不疼,以前农村转城市户口有多难。

  我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愈演愈烈的发展趋势,于是就及时的制止两人的辩论,说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说到底都是工农阶级,都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是政治上的同志,阶级上的朋友,都代表我国最广大劳动‮民人‬的利益,都代表先进生产力,都最有远见,大公无私,都最有组织,纪律和⾰命的彻底

  总之我把政治课上学的知识点,书本上的套话,能记住的都叙述一遍,来调和面前俩位出自不同阶级的矛盾个体。这让我觉得原来那些写在课本上的原则,宗旨,特征,保证啥的。

  除了‮试考‬有用外,还能用在现实生活中的别处,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顿饺子,⽗亲吃的最多,这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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