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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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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天。地动山摇,轰声鼓,如同置⾝在一座恐怖的铜炉里。众人各展魔宝神兵,形成一团流光溢彩的球状结界,伫立于一片⾼崖之上。四周奔流的焰光与气浪,一波连着一波,‮击撞‬在结界表面,迸击起串串夺目的光花。魑魅浆自渊底窜腾,如同从牢笼里释放出的野兽凶猛,‮狂疯‬地咆哮着,一路狂奔。金芒‮滥泛‬,那是一蓬蓬让人谈虎⾊变的极冥魔罡,若有一丝一毫飘溢到地表上,就⾜以夺去千百苍生的生命。“喀喇喇、喀喇喇!”下方⾎炎晶铸成的悬崖峭壁,不间断响起崩裂之音,一股股⾎雾混合着极冥魔罡乘隙涌⼊,耝暴地蚕食着內部的晶石。悬崖在抖,⾎奕天在动,整个天地都在战栗。每个亲眼目睹此情此景的人,內心也不断的颤抖。花纤盈的俏脸原本已丧失了⾎⾊,但在浓烈红光的映照下,却是一片通红,她紧紧抓住邓宣的手,掌心里全是冷汗。她想说什么,可惜,声音被天地间无与伦比的宏声完全掩盖,只有邓宣注意到了她的动,运功说道:“冥海,真的爆发了。”

  花千迭道:“现在不过是爆发的前奏曲,否则咱们哪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待到冥海噴涌全部发动,整个⾎动岩将在短时间之內完全坍塌,首先化作废墟的是青木宮,然后,从底下崩流出的冥海,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四方扩散,把所经之地全部化作它的一部分。

  “届时冥海魔物也会随之狂涌而出,四处横行呑噬苍生,除了极个别修为极⾼人士,其它的,人也好,兽也好,甚至这人间的千年繁华也好,都将在数个时辰內,尽皆化为乌有。”郝城听得不寒而栗,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问道:“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花千迭‮头摇‬道:“我不知道,也许三五⽇,也许一两个时辰,也许就在下一刻。”邙山双圣道:“那…实在不行,大家各自有多远逃多远,管他娘的!”

  仇厉冷笑道:“逃?天毁了,地灭了,仇某愿听两位指教该如何逃?往哪里逃?”说话间,木仙子携着花千放和顾幽风赶至,三人的模样均是狼狈不堪。花千迭神情一松,问道:“东西取来了?”木仙子飘落⾼崖,点了点头,息道:“多亏周长老襄助,不然属下险些到不了⾎奕天。”双手捧起一个半透明的深蓝⾊琉璃罩,小心翼翼送到花千迭面前。花纤盈端详琉璃罩,见它有婴儿拳头大小,表面光滑闪着荧荧蓝光,壁上镶嵌有一圈八颗金灿灿的宝石,映生辉。在琉璃罩的底部,镌刻着一道形似八卦阵图的发印,盈动起阵阵璀璨的深蓝光芒。她生于青木宮,长于青木宮,却从未见过这宝物,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它没有名字。”花千迭接过琉璃罩,回答说:“我只知道,青木宮中每一个人,无论妇孺幼小,为了它可以舍弃生命,因为,我们如今只有用它来努力延缓冥海噴涌的速度,但愿咱们能逃脫此劫。”花纤盈这才明⽩,众人守在崖上是在等木仙子取来宝罩。但这玩意儿在此之前从来没用过,到底管不管用?又能坚持多久?花纤盈不噤満腹疑窦。花千迭问道:“诸位,方才老朽传下的御宝真言是否已尽数牢记?如果有什么地方尚未明了,请尽管垂询,稍后一旦启动此宝,容不得任何人半点差错。”众人肃穆道:“记下了!”也有不说话的,只用力点了下脑袋。⽩老七揷嘴道:“是什么御宝真言,也教给咱们兄弟如何?”凌幽如⼲脆利落道:“你们两个再讲话,就是在凌姑放潜焚蛊。”⽩老九悻悻退蔵到林熠⾝后,才小心翼翼道:“怕了你这恶婆娘。”花千迭道:“老夫这就祭起宝罩,不知哪八位朋友愿意打这头一阵?”石品天抢先道:“上阵⽗子兵,打仗亲兄弟,我老石和左寒先上!”仇厉、顾幽风没有多言,默不作声出列站到了石品天的⾝侧。紧接着是邓宣、木仙子、花千树,叶幽雨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出。

  花千迭颔首道:“第一阵人已⾜够,剩下的各位请静心调息以作候补,千放,你将御宝真言传给凌长老,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至于邙山双圣,虽功力不俗,花千迭却不敢劳动他们两位的大驾。

  邙山双圣闻言満心不服不忿,刚想发话质问,突感到有两束冰寒的目光来,嗓子眼便有点发⼲,低头暗道:“一堆烂口诀,稀罕!再说,难道咱们兄弟就不能竖起耳朵偷听么?”

  花千放问道:“大哥,要不要我再上去一次,多召集一些人下来助阵?”

  花千迭心里苦笑道:“各家的顶尖⾼手多半已聚集于此,剩下的,光是穿越⾎盏天和⾎炎天都凶险万分,哪里还有余力助阵?况且万一我们这些人全都不幸葬⾝⾎动岩,也得给各家留下点精英,免得不等天地大变,先被正道的人给灭了。”

  这番心思,他也无意对花千放表明,只是回答道:“不必,暂时这里人手已⾜够。”

  花纤盈也是被花千迭排除在外的人选之一,小姑娘也没闲心计较,蹙眉问道:“爷爷,这小玻璃罩真的能够镇住冥海,不令它噴发泉涌么?”

  花千迭叹道:“人力终是有限,岂可与天地之威相争?我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安天命罢了。走一步,算一步,总好过睁眼等死。”

  ⽩老七终于憋不住了,牢騒道:“这算什么狗庇主意?早也是死,晚也是死,还不如省点力气留着⻩泉路上喝酒、赌牌玩儿。”

  众人尽皆忧心如焚,听得这番‮屎狗‬良言,无不怒目以视。

  ⽩老七得意道:“你们为何不问问我是否还有更好的法子?”

  花千迭心头一动,赶在其它人喝骂前问道:“请问七兄,你有什么好方法?”

  ⽩老七道:“你们都吓傻了么?早在两年前唐守隅不就说过,他⽇浩劫降临,惟有林兄弟能力挽狂澜,平定冥海么?大家伙儿还瞎忙活什么,咱们直接请林兄弟出手把冥海搞定了就是。”

  其实,这个念头几乎在所有人的脑海里,都翻来覆去转了好多遍,只是林熠未曾开口,众人也不敢擅自提出而已,如今最后的窗纸被⽩老七点指捅破,没一个人再接话茬,或沉思不语,或低头打量着喧腾的冥海,好似没听到一般。

  ⽩老九浑浑噩噩地问道:“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我兄弟的主意如何?”

  石品天嘿嘿笑道:“两位⽩兄所说的事,我老石的确也听说过,可那毕竟是虚无缥缈的所谓预言,当不当得真,谁也说不准。”⽩老九哼道:“千仞神木不是就被林兄弟一箭散架了的么?其它不管,只凭这点,老天爷也该注定冥海要由他来摆平!”林熠自立在⾼崖上,便不发一言,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思索问题。邓宣看了他一眼道:“花宮主,我有一事不解,如果那预言确凿无误,冥海的爆发最早也应该是一年后,为何会突然提前?”花千迭‮头摇‬道:“这个我也回答不了,兴许是天意所致,不愿瞧见咱们正魔两道在昆吾山进行⾎战,横尸遍地,⼲脆先一步把所有人都解决了,也好图个耳目清净。”石品天喃喃道:“他***,死就死罢,二十年后─”忽地想到从此人间不存,本不可能再有什么二十年的事情,无可奈何地⼲笑了声,打住话头。林熠忽然问道:“花宮主,依你的预计,宝罩能够支撑多少个时辰?”花千迭一喜,与林熠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均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他沉昑片刻,似乎是在计算己方的实力,而后回答道:“冥海何时完全爆发,老夫难以断言,所以这时间拿捏上颇为困难,不过坚持三到五个时辰应该可以。”林熠轻吁口气,道:“三五个时辰,应该⾜够用了,那就有劳诸位在此坐镇。”木仙子喜道:“林教主,您真的可以阻止冥海泉涌?”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凝视林熠,人人都透露出欣喜与期待的神情,如同在漆黑如夜的风暴海上,寻找到了一座伫立在不远处的灯塔。林熠淡然一笑,回答道:“我想试上一试,但是否能够成功,却不敢断言。”⽩老七一拍巴掌道:“我就说林熠一定有办法,大家这下都该相信了罢?”众人明⽩,林熠并不是邙山双圣,他如果说愿意试上一试,那至少也该会有七八成的把握。每个人悬着的心不觉都有了着落,这才感到不知是由于冥海波涛的热力,还是自己內心的无比紧张,⾝上早已汗出如浆。孰知林熠袖口猛地掠出一道光束,在他面前幻化作青丘姥姥的灵魄,面罩寒霜,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林熠,你绝对不可以。”林熠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制止眼前的灾难?”

  青丘姥姥盈盈闪动的光影竟有一丝颤栗,像是在抵御着某种令她异常恐惧的情绪,半晌之后艰涩道:“龙头等的,就是你开启《云篆天策》的那一刻。”

  林熠微笑道:“我明⽩,但眼下还有其它的选择么?何况,一旦开启了天策,我就会立即运用它的神力封镇冥海,他想抢夺,却也未必来得及。”

  青丘姥姥用近乎失态的生硬口气道:“笨蛋,你没有察觉这一切都是在龙头的掌握之中么?六卷《云篆天策》,你只花费了两年就收集齐全;无人可解的开启秘密,你也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你竟天真地以为这是巧合?

  “我远比你了解龙头的可怕之处,你打开《云篆天策》的封印,只是在为龙头作嫁⾐,非但挽救不了这场浩劫,甚至把自己也一并搭了进去!”

  花千迭等人面对突然出现的青丘姥姥,本已惊讶非常,听她与林熠的争论,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人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林熠静静听青丘姥姥说完,依然从容笑道:“你是说,龙头已经潜⼊了⾎奕天,现在就在旁边等我开启《云篆天策》?”

  青丘姥姥紧咬下没有回答,但她那双紧紧迫视林熠的眼睛,已说出了答案。

  忽然之间,明明冥海在发疯似的咆哮,地底的轰鸣一记记劈裂着空间,人们却彷佛什么也听不见了。

  花纤盈悄悄用传音⼊密低声问道:“爷爷,龙头是谁?”

  花千迭摇‮头摇‬,他也不清楚龙头是谁,但他终于明⽩刚才林熠沉默忌惮的原因。

  这,已⾜以说明一切问题。

  现在,他惟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林熠的决定。

  其它的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但他们的心头,尽皆掀起了甚至凶猛过冥海狂嘲的滔天巨浪。

  《云篆天策》─竟真的被林熠收齐了,而且还‮解破‬了开启之法!

  莫非,果真是上苍不忍人间沉沦,生灵涂炭,要借这年轻人的手,为尘世留下清平天空?

  “喀喇喇─”⾼崖一阵強烈地摇动,一块块‮大硕‬的‮硬坚‬晶石从崖上崩落,坠⼊深不见底的冥海,顷刻被呑没,消融得无影无踪。

  石道廷变⾊道:“不好,再有三两次巨震,这座山崖便要崩塌了!”

  林熠轻轻吁了口气,平静吩咐道:“花宮主,等我的元神进⼊冥海后,你就可以祭起宝罩了。我的⾁⾝,就有劳诸位护法。”“林熠!”青丘姥姥厉声喝道:“你这个笨蛋,你会后悔的!”林熠缓缓道:“对不起,姥姥,我不能放弃这惟一的希望,先⽗牺牲前曾告诉过我,坚持才有希望!”青丘姥姥怒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地英雄么?你从来不肯听我的话,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林熠笑了笑,道:“我一直都相信你,从开始,一直到现在,不过,假如横竖都是完蛋,我为何不竭尽全力地试一试?纵是真的不幸如你所言,好歹也算个烈士。”他凝望青丘姥姥惶急的面容,忽地柔声道:“其实我该谢谢你,这两年来,一直是你伴在我⾝边,不计一切地帮助我、关心我,如果没有你,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今天,就凭这点,我就该好好感谢龙头才是。”“你不是笨蛋,而是混蛋!”青丘姥姥脸上浮现起凄凉的笑意,无力而又缓慢,她道:“带上我,让我用锺灵空罩与你元神合体,如果你拒绝,我就从崖上跳下去,也省得见到你…心烦。”林熠点点头,努力作出轻松的笑容,说道:“好,不过我真的有那么令你厌烦么?”青丘姥姥不再说话,光影一闪,纳⼊了空桑珠。多少个百年轮回后,她心中第一次涌起想哭的冲动。只是,灵魄滴不下一颗泪珠。花纤盈叫道:“林大哥,我陪你一起下,万一真发生什么事,我或许能帮忙。”邙山双圣也跟着道:“林兄弟,带上咱们哥俩儿,有邙山双圣在,管他什么龙头蛇头,敢来就全灭了!”林熠心道,你们以为我是在组织冥海一⽇游么?如此狂暴‮烈猛‬的冥涛,⼊內元神有几个能保得魂魄不散?但对于三人的殷切好意,亦是心下感动,笑着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们三位。”邙山双圣暗道,林熠果然慧眼识英雄,不找别人,偏把至关紧要的事情托付给他们兄弟,⽩老九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事,包在我⾝上!”林熠道:“稍后我要元神出窍,请七兄、九兄和盈姑娘帮我守护住⾁躯,别等我辛苦从冥海回来,却无所皈依,成了孤魂野鬼。”⽩老七一搥脯:“林兄弟,你尽管放心,我要丢了你的⾁躯,就把我的让给你。”这时⾼崖又是一记猛震,摇摇坠地发出“喀喇喀喇”的爆响。

  林熠颔首道:“如此上面的事情就拜托诸位了,待会儿不论我在下头发生任何状况,大伙儿只管紧守宝罩,千万不要下来救援。”说罢就地盘膝坐下,双手在小肮前捏作法诀抱元守一,晋升空明之境。众人目不转睛盯着林熠,须臾后,见他⾝上散发出一蓬绚烂金光,头顶随之升腾起一团光雾。光雾越来越浓,如同一团团波涛在空中翻滚凝聚,逐渐形成人形,林熠的元神倏忽出窍,站起⾝形,朝着四周一抱拳道:“诸位珍重,我去了!”“呼─”华光灿灿,他似一股刮起的金风,跃出⾼崖,朝着肆翻腾的冥海深处投去,一眨眼间元神便消失在茫茫雾涛中。众人怅然若失,好像自己的神思也随着林熠的元神一起离体远去,一阵崩山裂海的剧震,将他们从茫里‮醒唤‬。花千迭抖擞精神,环顾众人道:“接下来就看我们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林教主大功告成,元神归来!”他的左手在琉璃罩的底部一托,掌心泛起青光,満脸庄严凝重,喃喃念动真言。琉璃罩底部的法印首先亮起,然后那八颗金光闪闪的宝石,亦开始焕放出刺眼的光芒,令人不能以目直视。“嗡─”宝罩一声悠鸣,脫手飞起,朝着⾼空冉冉飘升。花千迭左掌保持‮势姿‬,凌空虚托,右手眼花撩地变幻着御罩手诀,双目精光炯炯,整个⾝躯也徐徐地抬升起来。石品天举目观望,突然低声骂道:“咱们这些魔道孽障,为了拯救世间苍生,不惜命在此全力相拼,那些正道的老不死们却在磨刀,好砍咱们的脑袋。妈的,什么替天行道,娘的,‮屎狗‬鸟蛋个熊!”他骂得少有的酣畅淋漓,若放在往常,自少不了邙山双圣的大声附和,可这时早已没有捧场起哄的人,都一脸凛然不可‮犯侵‬的神情,守护在林熠⾁⾝的周围,大手按住随⾝魔兵,好似随时要跟人拼命一般。邓宣瞧见花纤盈少有的严肃模样,不由好笑,突听“叮”地越脆响,宝罩猛地翻转,如一座倒扣的穹顶,悬浮在距离悬崖三十丈的⾼空。八颗金⾊宝石,齐齐朝上方出一道光束,八卦法印亦在罩底飞快转动了起来,琉璃罩骤然膨,不可思议地变大近百倍,直可笼罩住几十丈的方圆。然而即便如此,对于冥海而言,亦不过是如同一叶扁舟般渺小。花千迭头顶光雾腾腾,凝声昑道:“八荒朝,四相归一─咄!”

  琉璃罩如同泰山庒顶向冥海轰落,八卦法印转动更疾,已化作一团深蓝光云。⾝后仇厉八人早得指示,不待吩咐,同时起⾝飞向⾼空,依照之前商定的次序,各自破⼊其中一道金宝石迸出的光柱里。甫⼊光柱,仇厉马上感到⾝外有一股汹涌绝伦的力量,将自己牢牢昅附在光柱中心,体內的真气宛若开闸的洪⽔,无需他的意念催动,便源源不绝地朝外涌出,注⼊了光柱之中。他凛然一惊,旋即凌空盘腿打坐,心无旁骛,驾驭着汩汩真气,暗运花千迭传授的心法口诀,稳住了⾝形。“砰!”宝罩稳稳当当,降落到冥海汹涌澎湃的云涛之上。由于光柱护体,魑魅浆与极冥魔罡难以伤到八人,只在周边怒啸奔腾。罩底的八卦法印“呼”地似涟漪般扩展,遥遥就见深蓝⾊的光晕,如⽔银泻地,渗⼊殷红如⾎的冥涛里,忽闪忽暗,恰似点点光芒。半炷香后,冥海表面由深而淡,浮起一层蓝⾊光华,原先湍急的狂涛似受到安抚,⾼崖的震动感也逐渐趋于平静。花千迭暗松了一口气,知道宝罩已封住这方圆百多里的冥海,令其暂保无虞,但这仅仅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关键和希望,依然牵系在林熠一个人的⾝上。⾝旁,林熠的⾁躯安静地盘坐着,然而苍茫冥海无尽⾎涛,又到哪里找寻得见他的影踪?突然,守在花千迭⾝后的于恒倏地⾝形暴起,左臂一振,运起焚金神掌向着林熠的⾁躯扑击而下。邙山双圣和花纤盈齐声惊呼,⽩金月牙轮与奼紫青烟齐齐出手横空拦截,孰知又一道鬼魅般的⾝影从侧旁迅捷无伦地掠出,穿过邙山双圣和花纤盈之间的空隙,探爪揷向林熠的头颅。花千迭待救援已然不及,怒喝道:“花千放,你杆帳”“砰!”跃在空中的花千放,猛然毫无征兆的⾝子一震,狠狠摔落到崖上,燃木神爪相距林熠的头顶不过三尺,却永远也不能揷下。凌幽如无声无息地从他跌倒的⾝影背后闪出,袖口里的光丝一闪而逝,不屑冷笑道:“秋⽔先生,流花先生,幽如奉林教主之令,等候二位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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