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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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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悲离合,

  月有晴圆缺,

  此是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苏轼·水调歌头

  自大理亡国之后,滇境便成为一个多种族的部落土司制地区,朝廷虽设有指挥司、安抚司等管辖,而且正印必为朝廷派遣之官,但亦必以土司佐之。也就是说,只要各州县土司乖乖的按期入贡,进马及宝物,不思兴兵作,朝廷都任由各土司自制管理各部落。

  而大理,从以彝、白先民为主体的奴隶政权南诏国,和以白族段氏为主体的封建领主制政权大理国以来,便一直是白族的根据地,因此,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白族人。

  在这座方圆十里的古山城内只有一条笔直的大街纵贯南北,由大街的两边再延伸出一条条的青石板巷道,一座座整齐的双层楼房院落排列在纵横错的巷道两边,且清一的青瓦屋面,鹅卵石垒砌墙壁,或是三坊一照壁(注1),或是四合五天井(注2)等不一,院里种着缤纷的花木垂柳,清澈的水顺着七拐八弯的巷道淌,衬上白族人对比强烈,鲜大胆的服饰,更可以感受到白族人无比的活力与明朗纯朴的个性。

  特别的是,因为汉武帝时就曾在苍洱地区设置了郡县,至三国时期,由于战,也有不少汉人避难来到白族地区,直到这朝先皇时代,又进驻了不少屯军汉人,在白族和汉族的长期交往,并学习汉人文化之下,不但白语里含有大量汉语词汇,而且,汉文早就成为白族通行文字了,因此,大半以上的白族人都会说汉语,就算不会说也听得懂。

  对乐乐来讲,这样的地方还真是既新鲜又有趣,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却说若同样的话,看着同样的文字,跟在蒙古地区被人当面骂无婬妇,这边却还笑嘻嘻的猛点头的情况实在相差很多,真的是值得好好深入探讨研究…咳咳!再顺便好好玩一玩,可是…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放我自由啊?”

  董湘云刚出为难的神情,董湘萍就已经哇啦哇啦地大叫了起来,完全不顾她美少女的形象。

  “你少罗唆!等那个冷酷的混蛋来了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你,现在你就给我乖乖的等着吧!”

  乐乐咬着下,狐疑地审视她们片刻。

  “那么,至少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吧?”

  董湘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无奈地别开眼以回避乐乐探索的视线;董湘萍则是傲慢地哼一声之后,就不屑地转开头去,好象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她就会马上当场吧死、渴死的样子。乐乐见状,一颗心不觉直往下沉。

  不会吧?真的严重到她们连说也说不出口的程度吗?

  可是,如果她们什么都不说,要怎么让宫震羽帮她们呢?不可能只要宫震羽摆张阎王脸出来,事情便会自动解决,大家就可以互道一声恭喜发财,然后一拍两散了吧?

  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呀?

  实在忍不住又拿着怀疑的眼神觑向她们,但见董湘云一副言又止的惶然模样,而董湘萍仍是说有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两个人两个样,却是同一般心慌意、焦急不耐,搞不好再“戳”一“戳”她们就全盘招供了也说不定。

  所以,乐乐只又考虑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决定要继续“供”了。反正吃饭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至少动动嘴皮子才不会太无聊。

  于是…

  “啊!我说…”

  砰!乍然一声巨响,三姊妹不约而同地吓了一大跳,并愕然转首,忽地看见董百威如丧考妣似的出现在门口,一副刚打败仗,还输了大老婆小老婆和儿子媳妇、女儿女婿的凄惨模样。一进门来,他就绝望地跌坐到椅子上,沮丧地抱住了脑袋沙哑地喃喃自语着。

  “怎么办?怎么办?”

  董湘云姊妹相劬一眼,随即上前一左一右地俯下身去急问。

  “不行吗?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不行,”董百威呻似的说:“他说杀人偿命,不管谁来都没用!”

  一听,两姊妹也跟着表演黑脸,同样凄惨得宛如刚死了老公儿女似的。

  “爹没有跟他们说清楚,是…”

  “说了,说了,我都说了,可是…”董百威苦笑。“咱们汉人拿四大卫当二皇帝,他们白族人却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四大卫是什么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了解四大卫到底是多么有权有势。可笑我还在那边解释了老半天,最后他却说:『不过几个护卫而已,能有多了不起?有种就去昆明找西平侯黔国公(注3)来说话!』你们说,我还能怎么样?”

  “那咱们就去找西平侯嘛!他也是汉人,当然要帮着咱们汉人呀!”董湘萍理所当然地说。

  董湘云却叹息着直摇头。“要是能找,咱们一开头就去找了!哪会等到现在?西平侯虽是汉人,但为人刚正不阿、是非分明,这件事理亏在汉人这边,他不会手的。”

  董湘萍嘴一嘟,大声道:“那就叫那个冷酷的混蛋去找西平侯啊!”董湘云没说话,只是拿眼瞅着她,眸中之意不言可喻,瞅得董湘萍心头又火起。

  “什么嘛!都说要赔钱了还不够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董湘云却哭笑不得。

  “话不能那么讲,人命哪能用钱来计算!”

  “他们也杀了姊夫呀!”

  “可却是勇弟他们先喝醉了酒去强暴人家新娘的,真是太过分了,人家当他们是朋友,请他们喝喜酒,他们俩居然趁新郎被灌醉时做出那种下的事来回报人家,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们!”

  董湘萍窒了窒,随即下巴一扬,强词夺理地辩道:“只不过是睡一晚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嘛!又不会少块,更不会死!何况,能让我们汉人看上眼,他们应该觉得很荣幸才对,还有什么好不的?”

  哇…这种话她居然讲得出口,真是伟大!

  她自己怎么不去给人家睡一晚就好了?反正没什么了不起嘛,不会少块,也不会死啊!而且能睡到汉人的姑娘,保证他们不但不会不,那才真的很“荣幸”呢!

  乐乐听得直冒火,却更惊诧且怔忡。

  又是死人,又是强暴的,看来这事儿还不是普通的复杂呢!而且,大堂姊还说得清清楚楚的,理亏的是汉人,汉人是她们,她们是汉人,也就是说,理亏的果然是她们了!

  “你怎能这么说?就算是蛮族人,人家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呀!”董湘云严肃地反驳。“而且,人家上门来理论时,勇弟也不说实话,还骗我们说是人家诬赖他们,所以相公才会和对方打起来,再说,如果不是勇弟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用卑鄙的手段偷袭对方,还把人家的哥哥给打死了,人家会特地再上门来找相公报仇吗?”

  不甘心地咬了咬下“那他们不也报过仇了,这不就够了?”董湘萍还是很强硬的这么辩驳。

  “哪里够呀?还有后来勇弟他们又特意跑去杀了那个新娘,再打断新郎的腿,还强暴人家的大嫂和小姨子,说是要替相公报仇的事呢?人家三个女人清白被毁,又死了两个人,废了一个人,难道用我们这边一条命就想一笔勾消了吗?不找元凶报仇,他们能消气吗?”

  “那…那…至少要正大光明的找我们讲话呀!吧嘛偷偷摸摸跑来抓走勇弟他们?”董湘萍抗议似的说。

  “他们第一次不就是正大光明的找上门来的吗?结果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啧啧!事情果很大条,这种事公平论断起来,对方可是一点都没错,而勇堂弟却是死上三次都不够灭人家的火,还想跟人家讲什么理、抗什么议?难怪她们死也不肯说出实情来。

  乐乐暗地里直摇头叹息。

  不过,现在还有一点不清楚,她们一直说他们他们的,难道除了勇堂弟之外,还有附加人马吗?

  “随你怎么说,无论如何,我们非要赶紧把他们救出来不可!”越讲“好象”自己越没理,一向不认输的董湘萍又开始使出她惯用的耍赖招数了。“别忘了,勇弟可是咱们董家唯一的男子嗣,而阿灿也是姊夫家剩下的唯一男丁了,两家都少不了他们喔!”

  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家伙!

  乐乐暗咒不已。

  大堂姊夫的弟弟周宇灿,是一个阴险狡诈坏到骨子里,跟老实开朗的大堂姊夫完全相反类型的超级大混蛋。老实说,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勇堂弟会变得那么乖戾嚣张,有八成是被周宇灿教坏、带坏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惹上了哪位大人物?

  “可是,人家的哥哥也是独生子呀!”

  “那又如何?只要勇弟没事,我管他家绝子绝孙或怎么着!”董湘萍野蛮地说。

  这个女人实在很有武则天的味道!乐乐嘲讽地暗赞。让她去总管天下,保证不用两、三天,天下百姓就死光光了!

  “说得倒容易,”董湘云无奈苦笑。“现在可不是你霸道、我野蛮就可以解决事情的,人家可是白族土司的表妹,在这滇境地带所有的大小土司也只臣服于西平侯,偏偏西平侯又不可能手这件事,你又能怎么样?”

  天哪,是白族土司!

  乐乐闻言,不由得目瞪口呆。

  拜托,勇堂弟谁不好惹,偏偏去惹白族的土司?那可是大理前朝的段氏后裔耶!谁都嘛知道大理段氏拥有一身有别于中原武林的诡异武功,难怪他们不怕这边是中原武林世家,大剌剌的就把他们要的人给掳走了。

  这下子真的没救了!

  “那就叫那个冷酷的混蛋去找西平侯,我就不信西平侯敢不听玄武卫的话!”大概是真的没辙了,董湘萍只好又老话重提。

  董湘云长叹。“堂妹夫绝对不肯的!”

  “不肯?”眼中倏忽掠过一抹阴险的光芒,董湘萍突然移过视线来,朝乐乐冷笑不已。“如果他不肯,那我们就拿乐乐去做赔偿,补他们一个新娘,再抓几个没用的家丁去给他们砍了,这样总该够了吧?”

  简直不敢相信!

  三个人三双视线,包括董百威,全都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心里头不约而同想着:这女人脑筋有问题吗?

  “那我们又拿什么来赔堂妹夫?”

  脯一“当然是我!”董湘萍“义不容辞”地“自告奋勇。”“我保证会是个比乐乐更抢眼的卫夫人!”讲得那么自信,好象已经忘了差点“英年早逝”的可往事,也不记得曾经信誓旦旦死也不嫁给那个“冷酷的混蛋”了!

  不!她的脑筋没问题,她只是又在异想天开了而已。

  “反正只要我们硬扯上乐乐,即使那个混蛋不想管这桩事也不行了,除非他不要乐乐了,可就算是那样也行,嘿嘿!正好让我顶上玄武卫夫人的缺,那岂不更好?”

  是啊,好…不要脸!

  云南,传说是太阳升起、彩云南现的地方,既美丽又神秘,不但有着最宁静澄澈的蓝天,最圣洁清灵的白云,还有一望无垠的星空,和包罗万象的山川地貌,以及奇幽险秀的风光,中原虽已是十二月雪冬,这儿却仅是如初般凉爽(注4)。

  而且,由于云南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各民族迁徙往来的大走廊,汇聚了甘青高原和西南各地民族在南来北往中交流融会并定居,形成了此地多姿多彩的民族特色。

  至于特色的意思呢,其中之一就是说,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就会落入某某奇怪的“陷阱”所以呢!罢从泸沽湖畔部落(注5)“逃难”出来的宫震羽一看见前面那座没有城墙的城镇,马上就问:“那儿住的是什么部落?”

  沈君陶的脸有点歪。“呃…那西族。”

  毫不犹豫地马上扯偏了马头“绕道走,今晚赶路!”宫震羽断然道。

  “啊!等等,二爷,”沈君陶忙道。“大研城的那西族跟泸沽湖那边的那西族不一样啦!”

  “绕道!”宫震羽死不妥协。

  “可是二爷,咱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热食了耶!”沈君陶好委屈地小声抱怨,那模样好似被待了几千几百年的小媳妇儿似的。

  “那好,你自己去吃,我先走!”

  “咦?啊!好嘛、好嘛,赶路就赶路嘛!”说着,沈君陶忙用力一扯缰绳,跟着宫震羽的马儿后面赶上去,在龇牙咧嘴偷抚着部的同时,心里头早已经把他所能想到的诅咒和脏话,一古脑儿全都送给那个胆敢掳走夫人的家伙了。

  呜呜…好痛喔!

  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座皇宫。

  虽然没有汉人皇宫那般殿阁重重、宽广辽阔,可那独特的飞檐斗栱、门窗雕花,华丽的照壁、重迭的门拱,雕龙饰凤、结构巧,整体的宫殿建筑型制和雄伟宏大的气势,在在说明了那的确是一座皇宫。

  大理国的皇宫。

  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宫,而是白族土司的府邸了。其实都嘛差不了多少,反正都是姓段的一家子人在住的嘛!

  此刻,殿口的两名守卫挂着一脸的讪笑,接正往皇殿走来的董百威等人。

  “又来了!怎么这么不死心呀?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再来一百次都没用的啦!咱们土司是绝不可能放过那两个凶手的。要不你们干脆试试看在这儿跪个三天三夜,看看我们土司会不会被你们感动了,如何?”

  瞧着董百威的脸色,就猜想得出来他不知道已经忍受过多少次这种奚落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为了唯一的儿子,他更不能不下一肚子窝囊气。不过,生傲慢的董湘萍可管不了那么许多,忍耐这两个字她始终学不会该怎么写,让人受气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只见她怒意炽然地双眼一眯“原来狗仗人势就是这样啊!见人就吠,”噙着轻蔑的冷笑,她嘲讽道。“这种看门狗还真是不太可靠呀!”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吵、怎么闹,董百威始终不愿意带她去见白族土司的缘故,一句话说僵了没什么,就怕她两句话又把事情闹得更大了也说不定。

  可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使尽了所有的手段,就差没有去绑架西平侯,不过,他也不想落个全家抄斩的下场,所以改为绑架董氏乐乐。没想到那个“无知”的白族土司竟然见宝不识宝,根本就不知道四大卫是啥玩意儿,教人在哭笑不得之馀,更是绝望不堪了。

  因此,当董湘萍又吵着要一起去和白族土司“讲理”、“谈判”时,董百威也没力气反对了,反正情况不可能更糟糕了吧?

  至于乐乐,对她们而言,已经变成一颗没用的棋子,早就可以随手扔了,但不知道为何,董湘萍却坚持要她也跟着一起去,所以,一行四人就一块儿上白族土司府邸再做一次努力了。

  而就如董百威所预料的,董湘萍连殿门都还没踏入就开战了。

  已经疲力竭的董百威赶忙在守卫刚始变脸之际,就用力一扯二女儿低叱道:“你到底想不想进去呀?”

  董湘萍不甘愿地瞪了瞪眼,随即忿忿地别开头去不再理会那两个守卫更狂肆的冷言冷语了。

  接着,在董百威猛低头又说尽好话之后,守卫终于肯为他们通报了,未几,他们终于得以进入三重门,过照壁,再走一小段距离后,来到土司府大厅(注6)。

  出乎乐乐意料之外的,高高端坐在上位的白族土司段云居然相当年轻,说不定比宫震羽还年轻呢!她原以为他是个胡须一大把的老头子说,没想到却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但见他白色包头(注7)、白色的对襟上衣、白色的宽统和白布带,再加上颜色花俏的对襟挂子,外套麂皮大襟短上衣,还有象鼻鞋,以及考究的绣花挂包,看起来特别洒大方。只是,此刻他脸不屑之,有些破坏了他应有的明朗豪放,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视线在董湘萍脸上多逗留了会儿--因为董湘萍真的是极为美亮丽,只要是男人,就会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段云懒懒地说:“怎么,以为带队娘子军来我我就会屈服了吗?”

  董百威还未张口,董湘萍就抢着说:“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舍弟?”

  浓眉一挑,瞧着董湘萍那副傲慢的模样,段云不心里有气。明明是有求于人,她却还是那副样,就因为她漂亮吗?

  哼!这种虚荣任的女人即使再漂亮,送给他他也不要!

  “条件?”段云冷冷一笑。“很简单,只要能让那两个人再活回来,那也就够了。”

  脸色倏变,董湘萍怒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是故意的吗?”

  段云又出那种轻蔑的表情了。“很好,总算你也不是太笨,没错,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也不可能放过令弟!”

  “喂!你这人到底讲不讲理呀?”董湘萍一听,马上就破口大骂。“人家好好的来跟你讲道理,你却这样耍人家!还说什么白族土司呢!简直笑死人了!一点风度都没有,你当什么土司啊?”果然是没耐心的人。

  旁边三人不约而同地拿张口结舌的表情面向她。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谈判还是吵架?

  段云当然更是怒容一沉“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告诉你!”他咬牙切齿地说。“第一,还我表哥、表妹两条人命:第二,还我表妹夫一双腿;最后,再还我三个女人家的清白。只要你做得到,我就放了令弟!”

  很公平,却好苛刻的条件,没想到董湘萍却不假思索地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没问题!”她傲然道“不过,我姊夫的命算是已经赔给你们了,所以,我再还你一条命就够了,哪!”说着,她突然把乐乐扯到他面前“这条命赔给你,要杀要剐,或收她作奴作婢作妾,全都随你。”

  “耶!”乐乐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瞪着她,她却兀自继续往下开出“赔偿细目”

  “我会再找一个长工给你表妹夫,就当赔他一双腿,另外,三个女人的清白是吧?好,我会找三个处女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要说乐乐了,整个殿厅里所有的人,包括董百威、董湘云、段云,以及侍立在两旁的护卫,全都拿同样不可思议的目光盯住了她,眼神里写了讶异与不敢置信。

  这个女人脑筋构造是不是与平常人不太一样?

  还是她当现场所有的人都是白痴?

  等了半天得不到回答,董湘萍又开始不高兴了。“喂、喂!到底可以不可以啊?好歹撂句话来呀!”这么大方的赔偿方法,他们还不满意吗?未免太贪心了吧?

  段云嘴一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女人已经把不讲道理的髓发挥到极致,还摆出一副天恩浩的样子来,老实说,他现在比较想做的是大笑三声,然后回房去睡觉,当作没这一回事。

  再跟她“胡闹”下去,根本是浪费时间!

  就在他正在谨慎考虑是真的要大笑出来,还是破口把她们骂个狗血淋头,抑或者是干脆叫人把他们赶出去的时候,乐乐已经抢先口抗议了。

  “喂!有没有搞错啊?二堂姊,为什么是我?”

  董湘萍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因为你欠我们家养育之恩,”那副不屑的口气好象在跟狗说话似的。“让你还恩有什么不对吗?”

  用这种方式还恩?

  乐乐不敢相信地望向董百威,却见他心虚地别开眼去,很明白地表示出这虽然是相当荒谬的提议,但段云若是肯答应的话,他也不反对牺牲她。

  太…太荒唐了吧?就算要她牺牲,也要她牺牲得有道理、有价值一点吧?

  “要我还恩没问题,作奴作婢都可以,”乐乐忿忿地道。“但若是要我替堂弟担下杀人罪,让他逍遥法外再去多杀几个无辜的人,造更多的孽,那我宁愿当初就饿死在路边算了!”

  “你说的什么话,他是你堂弟耶!”

  “堂弟又怎么样?”乐乐冷冷地说。“杀人本来就不对,任野蛮的杀死无辜的人更是没天理,难道你们要这样一直护着他,让他更嚣张跋扈下去,让他欺负更多人、杀更多人?难道那些人都活该任由堂弟欺负、都活该死吗?你们就没有替那些人的亲人着想过吗?”

  董湘萍窒了窒,随即又强辩道:“我们赔钱了呀!”

  “是喔!赔钱。”乐乐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姑息他,让他以为他可以为所为,反正你们都会替他收尾,他什么责任都毋需承担,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该死吗?”董湘萍大吼。乐乐突然沉默了,叹息似的视线默默地从伯父、大堂姊和二堂姊脸上扫过去,好片刻后!她才平静地反问:“他不该死吗?”

  “你…”“二姑娘…”始终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乐乐的段云突然了进来,董湘萍马上住口往他这边狠狠地瞪过来,他淡淡一哂。“不用这么凶,我只想问你几句话,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你的条件我就接受。”

  三张脸马上升起希望的光芒。

  “你问。”

  段云徐徐地垂眸凝视着身上黑色领挂上的绣花镶边。

  “很简单,如果我杀了令弟,再赔给你另一个男人,你能接受吗?”

  “废话,当然不能!”董湘萍口就否决了。

  “若是我强暴了你,再找个处女赔给你…”还没说完,董湘萍就大吼着“我会杀了你!”

  又是微微一笑,段云悄悄地觑乐乐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去。

  “那么,如果我要拿你来赔我一条人命,无论是作奴作婢或作妾你都愿意吗?”

  “谁愿意啊!”董湘萍冲口而出。

  于是,段云这才抬眼嘲讽地直视着她。“既然你都不同意,凭什么要我同意你那种连小孩子都不屑同意的馊主意?”

  董湘萍又窒住了,继而老羞成怒地大叫“你在耍我们吗?其实,无论开什么条件,你都是要杀了他们对不对?”

  “不对!我从来没说过要杀他们,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段云摇头否认。“他们的罪必须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付,所以,我废去了他们的武功,并阉了他们,然后用手镣脚铐锁住他们,再分配到两位死者家里任由他们使唤、折磨、殴打,随便怎么做都可以,只要能让他们出气就好了。”

  一听,董百威彷佛小狈被踩了尾巴似的惊跳起来,并失声叫道:“你真的阉了他们?”他就是收到段云打算要阉了他们的消息,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结果还是太迟了吗?

  “没错,”段云轻轻道。“就在前天下午。”

  董百威顿时面色如土,那种凄惨的模样看起来好象是他自己被阉了的样子。

  董湘云低一声,旋即绝望地垂下了脸。

  乐乐则是愕然地张大了嘴,随又困惑地抓了抓脑袋,她知道男人被阉了就不能算是男人了,可是…

  被阉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把那个切掉吧?

  “前天?我们是昨天中午到的,那就是…”董湘萍似乎不太能接受地喃喃自语着。“差一天?就差那么一天?”

  就在这时,段云突然神情微变地朝殿口望去,随即低声吩咐几句,两个侍立护卫便匆匆的出去了。跟着,他视线才拉回来一半,就听到董湘萍蓦然尖叫一声,并凶狠地揪住了乐乐的衣襟。

  “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什…什么呀?”乐乐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又关她什么事了?

  “叫你帮忙你死都不肯,才会让一切落到这种地步,不是你害的是谁?”

  “哪里有不肯啊?”乐乐忙自我辩驳。“是你们都不肯说实话,所以卫爷才不答应的嘛!这怎能怪我?”

  “如果我们说了实话,难道他就会答应吗?”

  “这…”犹豫了一下“错的明明是勇堂弟,而且又错得那么离谱,他…他更不可能答应的。”乐乐小声嗫嚅道。

  “那你还…”

  “可是现在明明是他来也没用的不是吗?”不待董湘萍又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乐乐马上大声反驳。“那怎能怪我?”

  “哪里会没用?”董湘萍却更凶恶地说。“只要他肯去找西平侯,西平侯敢不听他的吗?”

  乐乐咬了咬牙。“西平侯是不敢不听他的,但是,这对苦主他们不公平嘛!就算他权再大、势再大,可毕竟是朝廷的人,行事不公正是不行的,所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管他公不公正,凡事为董家着想就是公正!”董湘萍口沫横飞地强词夺理。“好,既然是你害得董家绝嗣,那我就让你也不能生!”声落,聚集十成功力的手指猛然往乐乐小肮上点去。

  只要乐乐不能生,宫震羽就非得再娶其它妾不可了!

  段云见状,双眸怒睁,旋即身躯急掠向前,可就在那隐藏着恶毒阴谋的手指即将要触及乐乐的小肮之际,便见一道黑影先他而至,在一声闷哼之后,乐乐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而董湘萍则早已尖叫一声跌飞到一旁,粉脸煞白,神情委顿,董百威和董湘云在大吃一惊之下,赶忙上前扶持察看。

  “卫爷!”乐乐则惊喜地欢呼。“你来了!”

  爆震羽没理她,兀自冷冷地注视着坐在地上起不来的董湘萍。“上次是乐乐救了你,这次谁也帮不了你了!”

  怨毒的两眼早就狠狠地揪住了宫震羽“你…你废了我的武功?”董湘萍咬牙切齿地吐出每一个字,董百威两人一听,不惊呼出声。

  目光更为冷森“下次你再犯到我手上,我会直接杀了你!”宫震羽毫不留情地说。

  董百威和董湘云同时倒了一口气,也不约而同地赶紧捂住董湘萍又待开骂的嘴。

  爆震羽这才瞥一眼刚进殿里来的沈君陶,再看向乐乐,眼神依然晦涩阴郁无比。

  “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才不是呢!我是被她们抓来的啦!”乐乐大声否认。“就算我要偷溜,我也会先跟你讲一声再溜呀!”

  呃…这样算偷溜吗?

  沈君陶忍俊不住地失笑,宫震羽紧绷多时的脸色也终于和缓了下来,他轻轻颔首。

  “好,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啊?呃…是可以啦!不过…”乐乐迟疑地觑着一脸落寞的董百威。她真的很想帮他们,可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爆震羽见状,不无奈地吁了口气。“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了有用吗?

  应该是没用了,可是,乐乐还是简单扼要的把一切说给宫震羽听。大老远从京城里赶来滇境,他总该有权利知道为什么要辛苦这么一趟吧?

  听罢,宫震羽沉片刻后,微微上挑的凤目突然瞥向段云,那眼神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好似无形的刀般尖锐,让段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里直犯嘀咕。

  这家伙是谁啊?看起来大不了他几岁,却严酷老成得好象七老八十的老臣似的,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护卫的吧?

  正忖度间,蓦然听见那人冷冰冰地问:“你真的阉了他们?”

  又情不自地打了个哆嗦,段云不觉口道:“还没有。”一说完,便兀自懊恼不已。

  又不是乖宝宝比赛,他干嘛说实话呀?

  闻言,那三个原本沮丧不已的父女顿时惊喜逾恒地乐开了嘴,乐乐则喃喃咕哝着“原来是骗我们的啊!”“那也不完全是骗你们的,”段云马上辩驳道。“经过我和舅舅他们讨论再三之后,已经决定要阉了那两个凶手,但是,他们希望在我表哥、表妹七七时再动手,权充是祭礼,所以只是时间还未到而已。”

  既然还没动手,那就仍然有希望了。董百威和董湘云不欣喜地相互对视并拚使眼色,正想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跟段云谈条件,不料,才刚被废了武功的董湘萍却还不知死活,居然马上就凶巴巴地大叫了起来。

  “那你还不赶紧放…噎!”

  于是,又一次的,仅是寒光一闪之后,旁观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急了一口凉气,而后心惊胆战地瞪着宫震羽那把黑漆漆的刀子战栗不已,只见那把不长不短的凶器就那么惊心动魄地横置在董湘萍张开的嘴里,让她阖不了口,也无法出声,瞧她那德行,还真是尴尬得有够难看,也好悲惨!

  “你要是敢再出声,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

  而这一回,董百威父女终于看清楚了那把刀,旋即愕然地朝宫震羽额头上望去,在一看清那块紫的猫眼玉之后,更是震惊得差点又摔回地上去。

  “黑…黑煞神!”

  爆震羽哼了哼,同时慢慢收回刀子唰一声入了鞘,再瞥回段云,但是,他没有对段云开口说任何话,说话的是乐乐。

  “呃…那个,我说土司大人哪!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可不可以…呃!可不可以让他们留下孩子之后,再阉了他们呢?”挂着一脸祈求的神情,她低声下气地说着。“当然,你要开什么条件都可以,或者你要如何惩罚他们,我们都没有资格提出任何异议,可是,法理之外也有人情嘛!你就允了我们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可以吗?拜托啦!土司大人,拜托啦!”

  她说得如此恳切谦卑,表情更是可怜兮兮、哀怨十足又委屈万分,教人觉得要是狠心拒绝了她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的大坏蛋似的,段云不由得开始为难地沉起来了。

  相对的,宫震羽却是一脸的不,眉宇间透着一股深不以为然的怒意。

  他的老婆为什么要对别人摆出那种卑下的态度?

  所以,当段云考虑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终于开了口,可才刚说了句“这个…我实在很为难,因为这是…”不待他七绕八弯地婉转拒绝完毕,宫震羽便一把抓住乐乐转身就走,同时沉声道:“君陶,去叫西平侯来见我!”

  “是,二爷。”

  眨眼间,那三人就消失在殿厅口了,段云则惊诧地傻着眼直发愣。

  叫西平侯去见他?

  他到底是谁呀?

  一踏进客栈房里,乐乐觑着宫震羽阴沉森寒的脸色,心中不觉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卫爷,你…你很生气吗?”

  爆震羽面无表情地瞟她一眼,便兀自扔下孤煞剑,又拆去发带。

  呃…好象是很生气没错!

  乐乐悄悄吐了吐舌头,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我哪知二堂姊会突然点我道啊,人家洗澡洗到一半说,又没通知我,人家当然会措手不及地着了道呀!”

  爆震羽哼了哼,还是不理会她,转个身就到边角落的盆架处洗脸。

  乐乐顿时不地噘高了小嘴。

  “怎么这样嘛!人家又不像你那么厉害,就算一百个人一块儿冲过来,你随手一挥就可以把他们当稻草杆一样全砍了。可换了是我,只要十个人一块儿冲过来,我就只能掉头落跑了!”

  爆震羽拧吧了巾,依然不吭声。

  “那…那你不会把我教得厉害一点?这样一来,我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嘛!”

  仍然无言,宫震羽默默地擦干了脸,好象打算一直跟她抗战到底似的。可他才刚把巾扔回水盆里,乐乐便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

  “哪!你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一件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事好不好?”她低低的呢喃,有点撒娇、有点讨好。

  爆震羽没动,但是,他终于出声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呃…嘿嘿…”她说得吐吐,听起来好象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我的月事一向很准时的,可是这一回已经…呃!已经迟了十天以上了,所以我想…我想会不会是…是…”

  乐乐看不到他的表情反应,只感觉到他微微了一口气,同时身子震了震,随即抓住她的手便要拉开,乐乐连忙更使力地抱紧了他。

  “啊!不要啦!看着你我会不好意思啦!这样就好了嘛!你只要告诉我你还气不气?如果不气了我才要放开你。”

  低头瞪着好象打结一样死在他际的两条手臂,宫震羽不由得大皱其眉,头痛不已。

  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来这一招呢?

  《附注:》

  (注1)三坊一照壁,是由一栋两层楼的正房两侧各配一座厢房,以及正房对面的一堵白壁共同围城的一座封闭式院落。

  (注2)合五天井是指四面都是楼房,四个角的交接处分别有四个小天井,加上中央一个大天井的院落式建筑。

  (注3)世袭镇守云南的汉人将军。

  (注4)大理属北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照充足,雨量丰沛。年平均气温15℃,最热月平均气温19℃,最冷月平均气温8℃,气候温和润,季节变化不明显,常如初,寒止于凉,暑止于温。

  (注5)泸沽湖畔居住的是实行“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离散自由”之走婚习俗制度的母系氏族部落,也就是西游记中的女儿国。在这儿,女人才是老大,所有的财产和儿女都是属于女人的、呵呵,羡慕吧!

  (注6)大理国时之“太和殿”乃是大理国王举行隆重典礼、朝贺的地方。“大厅”太和殿后的“小厅”是日常处理政事的地方。小厅后即为国王的后宫和寝殿,是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注7)白族男子常戴八角帽、八角巾、布里子飘带麦杆草帽,以及白色、蓝色或黑色包头,包头两边绣花,吊有玻璃圆珠缨穗,上身多穿白色对襟上衣,外套镶花边黑色领褂,下身着白色或蓝黑色的宽统系鹿皮或绣花兜肚,肩挎工艺考究而实用的绣花背花布包、背长刀,脚穿象鼻鞋,天气冷一点就加件大襟短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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