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虽然料想到,她那个不良老公的不良纪录着实不良地多,可当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仍然让梅⽟心小小意外了一下。
秦文诺终于回台北去了,这几天江金虎都在忙一些暗代他留心的事。小方得偿所愿,再度调回大哥⾝边当跟班。有了这个理想的眼线,可以让梅⽟心随时知道江金虎有无再惹上任何⿇烦,于是她也就放他去。
气候已进⼊暑,午后三点,她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烈被窗前的纱帘遮弱了力道,冷气空调进一步阻挡它的威力在室內肆。
佣人送上一碗冰镇酸梅汤,无声下去。她捧着一本古筝指谱,随意地翻着。
然后人就进来了。
“金姐小!金姐小!”
守门小弟与佣人眼巴巴地跟在客人⾝后,从他们不敢硬拦的情况,梅⽟心约莫明⽩,这位女土和她丈夫的关系应该不比寻常。
眼一抬,已经约莫猜知了芳客的⾝分。她坐起⾝,指谱随手往⾝旁一摆,神⾊舒倦安适,别有一股风情。
“原来就是因为长了这样一张脸。”金翠眼中掠过一抹惊。
而她的相貌也让梅⽟心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浓装裹、烟视媚行的俗粉,金翠本人却非如此。
她的年纪和江金虎相当,眸中有着阅尽人事之后的嘲讽,嘴角多少写着繁华岁月的风霜。她的姿⾊并不差,穿着打扮也不像电视上的风尘女子那样夸张俗气,看起来直与一般职业妇女无异。
“大姊,坐啊。”梅⽟心起⾝上去,亲热地牵起金翠的手,领进客厅沙发区里。
“你叫我『大姊』?”
“人有先来后到,你比我更早在阿虎⾝旁服侍,小妹叫你一声『大姊』并不为过呀。”她清言曼语地笑.“美⽟,还不上茶?开我上个星期托人带回来的极品乌龙。”
“是。”
小弟和佣人看见女主人把场面接管过去,同时松了口气,匆匆避回自己的岗位上。
“你不想问我怎么会找上门的?”金翠见她款待上门的情敌如贵宾一般,一时猜不透她葫芦里卖什么膏葯。
“大姊来探望我,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呢!以后你想来就来,我这儿随时的。”她温柔轻笑,向上来送茶的美⽟点了点头,亲自为娇客斟好。
从来人家看见她都是上酒的,第一次有人上茶,金翠瞄瞄⻩澄澄的茶,再看看活⾊生香女主人…好吧,就当换换口味。
嗯,其实也不错喝。
“我呢,听说阿虎把他那个『见不得人』的老婆接来⾼雄一起住了,就想顺道来拜访看看,也好知道他现在⾝边都跟着些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吧?”既然对方态度不错,金翠也不好意思太強凶霸道,嘎啦嘎啦地直说了。
虽然“见不得人”不是这么用的,不过梅⽟心也算听懂了。
“红粉皇宮的金翠大姊,我很早就听阿虎提过了。”
“阿虎跟你提过我?”金翠心中一喜。
“当然。”她低眸看着自己的手。“大姊,你不用担心我的存在,我很懂得分寸的。阿虎虽然娶了我,名分终究抵不过实恩实情。阿虎在外头的事情,我是绝对不敢管的。”
“耶?你这个老婆还真大方,老公都可以跟别的女人分享!”金翠蹙了蹙涂成黛青⾊的眉。
“我只要能够待在阿虎⾝边,提供他一些家庭温暖,让他不要把我休离掉,我就心満意⾜了。”她轻道。
“那可不成,如果你不能勇敢为阿虎争取,你就配不上他!不行不行,这样子我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金翠大摇其头。
梅⽟心突然有些想笑了。她是来抢男人的,还是来⺟护小的?
她拉起金翠的手。
“金翠姊,我对阿磺全心全意的,你相信我。”这句话,确实出自挚诚。
金翠深深望进她的眼里。
“好,我相信你!”片刻之后,大姊大点点头。“无论暗说过什么,我相信,你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原来是秦文诺派来的打手!这江金虎真不知上辈子烧了什么好香,人人抢着为他出头,倒像她梅⽟心才是那个会拉倒他的昅⾎女巫。
好吧,她确实想过拉他下来,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江金磺她名正言顺的老公,旁人要跟他过不去,还得问问她肯不肯呢!
“只是我人微言轻,除了守在他⾝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她又低下头。
看她柔弱的模样,金翠对自己的強势倒有些过意不去。
“你也不要这样想啦,像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就是人家口中的风尘女郞…”
“金大姊,你千万别这么说。一个女人凭自己的能力站起来,自食其力就是本事,谁都不能看轻你!沦落风尘又如何?由来侠女出风尘,像古时候的红拂啦、小凤仙啦,哪一个不是在风尘中打滚,最后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
“说得好!”金翠用力拍手,听得浑⾝舒慡!
她语风一转,轻叹口气。
“哪像我,肩不能挑≈不能提,没个男人依靠,自己本活不下去。大姊跟金虎那么亲好,一定也知道了。我家里欠了金虎钱庄的债,把我抵过来嫁给他的。我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丁点用处而已,说来还怕大姊看不起我…”
“欸,你别这样说。”金翠海派地拍拍她肩膀。“一枝草一点露,男人欠的债,从来都是女人在帮忙还,我反倒觉得你很伟大呢!”
“可是我知道,许多人听说阿虎的老婆是半买半送娶来的,都很瞧不起我,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在我面前说而已…”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颊。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你叫他来找我!”金翠豪气一发“『红粉皇宮』的金大姊,虽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好歹各派的大哥人面还算,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嚼什么⾆子,看我不找人好好修理他们!”
“大姊,千万不要。”她害怕地紧握住金翠的手。“反正我深居简出,也不太揷手金虎那里的事,旁人要说什么随他们去,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跟别人结仇,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不用说了!阿虎的老婆就是我的妹子,我今天就认了你这个⼲妹妹!谁敢笑话我的⼲妹妹,叫她们尽管来便是!”“真的吗?”她下微颤,眸中盈満泪光。“大姊…我是独生女,格又很內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从小到大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可以谈心的好姊姊…”
“那好,我也没有妹妹!底下带的姐小虽然多,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惹人怜惜的。只要你不嫌弃,以后叫我一声姊姊就是了。”
“大姊…”
“虽然阿恢下很多,你可能也用不着我,不过有些女人的事还是只有女人懂。哪天你需要的时候,找人带个话到『红粉皇宮』来,姊姊马上来看你!”
“谢谢你,大姊,我真的是太⾼兴了。”她感动地忍不住啜泣。
“哼,阿虎也真是太不象话了!家里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敢出去捻花惹草。”
蔵在拭泪小帕下的秋眸瞇了一瞇。
“丈夫是天,我也没立场避他…”
“呸!什么天不天的!小妹,你可别太好欺负了,这年头女人当自強!”不过,要这样一个怯生生的小女人和金虎那种大声公对抗,恐怕也是很难吧?金翠哼了一声“阿虎平时只要谈事情,都会和人约在红粉皇宮,捧我的场。好,以后姊姊替你盯紧他一些,所有姐小全部不准和他勾三搭四!”
“阿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你知道他很好面子的。”她怯怯地问。
“他敢?”金翠柳眉倒竖。“他如果敢跟你叽叽歪歪,你就跟他讲:是我的意思!他要是想点姐小,叫他自个儿来找我讨!他就算换别家店酒也没用,我认识的妈妈桑遍布北南中!”
“姊姊,真是谢谢你,你真是我们婚姻的救星。”她紧紧握住金翠的手。
“记得我的话,你千万不要太软弱,否则就会被他吃定了。”金翠拍拍她。
“嗯!”她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努力坚強起来的,谢谢大姊。”
那灿烂的绝⾊笑颜,连阅人无数的金翠大姊头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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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金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可是他到家时,仍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不速之客据说享用了一顿愉快的餐点之后,和女主人依依不舍地道别回家了。
愉快?依依不舍?
他纺他永远搞不懂女人,尤其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明明很害羞腼腆纯真不晓世事的老婆。
“太太在书房里看书,说要替您等门呢!”美⽟来开门时顺便通报。
他故意忽视佣人同情的眼光,慢慢踏上二楼。
…×!哪个男子汉不是三四妾的?今天也不过就是一个姘头找上门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气胆一豪,乒乒乓乓大步往上走!
“这女人太不象话了,给她点颜⾊,竟然敢摆谱,管起老子的闲事!”不忘嘀咕几句替自己撑场面。
总之,他有女人也不是最近的事,⽟心她早该都知道了。待会儿如果她敢摆出晚娘脸,瞧他下两个锅贴过去,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想要他气急败坏地解释?门都没有!
咻!书房门倏地推开!
“我说!”开场⽩豪气⼲云。“今天…那个…外头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哈哈…”江金虎,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可是有个老婆在的感觉实在很好嘛!
有人关心他吃,关心他穿,他心情不好时听他抱怨,他心情好时陪他说话,晚上应酬太晚回家,还会有一个软软的声音透过电话那端,嘱咐他不可以喝太多酒免得伤肝,然后要小弟全安把他送到家。
最重要的是,送到家之后,一天的“乐趣”才真正开始。
她在第间的反应,涩羞但热情,害臊但配合度⾼。他这辈子从来不曾在任何女人⾝上,得到此种⾝心皆备的全然満⾜。
只要一想到惹恼了她,种种嘘寒问暖、关怀藌爱统统收起,回到家再没有甜美的笑靥,再没有温柔的软语,他就受不了。
英雄气短啊,英雄气短。
“你回来了。”
书桌后的女主人放下书卷,优雅轻语如故,可江金虎越发寒⽑直竖。
“那个,咳。”他咳了一声,状似无事地走到阅读椅上坐下。“听说今天家里有客人。”
“啊,对,一个新朋友。”她嫣然微笑,低下头继续看书。
呃?她不追问?江金虎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你还真是个好老婆,老公的女人找上门了,你倒不痛不庠。”她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书房沉静了片刻。
啪嗒,啪嗒,像⽔珠打在纸面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书桌后的女子无声对著书册垂泪。
“⽟心!”江金虎慌了,飞快抢过去将爱搂⼊怀中。
“你不要碰我。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合你意,你去找你其他的红粉知己好了。”她冷冷地道,用力推他手臂。
所以,她其实还是很在意的。江金虎心中一慡。
“金翠不是我的女人。”他轻哄道。
既然推不开他,梅⽟心也不再跟他比蛮力了。
“你不必说这些假话哄我。金翠大姊何等威名?她要进我们家门,连守门的都不敢拦她!”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暗的女人。”江金幻掉她颊上的泪,对天纺。
梅⽟心一怔。这个答案倒是真的出乎意料。
“你明明是知道我遇不到暗问,就把罪名全推给他。”
“真的!”他赌天咒地的。“我承认在之前两年过的不是和尚生活,可是真正和你做夫之后,我就没再看过其他女人一眼了。”
梅⽟心心中一甜,娇嗔他一记。“我不信。如果你和她真的清⽩,门口那些小弟的反应又怎么说?”
江金虎长叹了口气。
“因为表面上她确实是我罩的没错。”为了怕老婆大人醋心又起,他连忙接下去“当年先看中金翠的人是暗,可是…总之因为一些缘故,暗不愿意跟女人扯上感情,就故意把金翠推给我。”
梅⽟心倚在他怀中,瞇了瞇眼。
江金虎续道。“既然已经知道兄弟喜这个女人,我怎么可能再去碰她?可是金翠走这一行的,多少需要个靠山,我只好硬着头⽪上了。我每个礼拜固定到她那里睡几晚,可我睡的都是客房。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是纵贯线江金虎的女人,上店酒去点她姐小的台时,自然比较不敢找⿇烦。”
“暗自己为什么不罩她?”江氏头号军师的招牌可也不小。
“你别看暗那么聪明,他也有胡涂的时候。把金翠推进我怀里,就是他自欺欺人的一面。”江金虎不噤抱怨“他的心态和我一样,以为只要把金翠想成是兄弟的女人,他就全安了。”
这家伙!
若不是看在自己兄弟、兼暗一天到晚帮他忙的份上,他才不愿意揽下这种⽩差。
“你不是说好听话骗我?”她闷闷地道。
“上天明鉴,如果小的方才所言有任何虚假,教我再被叶天行那样的人痛揍一次!”跟她混久了,连他讲话都文诌诌的了。
没想到梅⽟心一听,又滴下泪来。
“你被人家打,对我有什么好处?人家说夫一体,难道你出了事,我还会开心吗?”她菗泣道。
江金虎完全化为绕指柔。
“好啦好啦,都是我不对,以后不再发毒誓了。”他不断啄吻她泪颜低语。“我保证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好不好?”
结果金虎王还是被一介弱女子收服了!
“真的?”
“百分之百。”
“可是你以前的女人这么多…”她咬了咬下。“一定还有一、两个女人,你非看不可。”
“绝对不可能。”
“如果我说有呢?”
“若除了你之外,我再看其他女人一眼,教我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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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有没有人可以教一下,要怎样把自己的脑袋送给别人当球踢,还不必送命的?
不,踢球还是小事,现下横在他眼前的,才是大事。
“你说,她是谁?”江金虎从齿间挤出近乎无声的气音。
“她、她、她是嫂子的女儿啊。”小方吶吶地道。
“⽟心…的女儿?”他的喉咙梗住。
小方小心翼翼地退后一大步,确定全安了之后才敢点点头。
江金虎彻底呆掉。
梅⽟心生过小孩!她有女儿!
而她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连暗都没有说!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从来没有想过她之前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还生了个拖油瓶!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在意替其他男人养孩子,他只是希望这事情能先告诉他一下…
靠!好吧,他就是很在意替其他男人养孩子!
他自己的种都还没孵出来,名字下已经挂了其他男人的女儿了!真是三字经又千字文!
小方坐在前座,心惊⾁跳地看着后照镜中的老大。
自从车子在车库对面停下来,老大发现嫂子牵着刚接回国的小女儿在院子里玩耍时,已经呆坐了超过半个小时。
老大不会受刺过度,突然中风吧?
不过,也不过就是个女儿而已,有这么严重吗?想要儿子,再生就有啦!
“三字经的,我去找那个女人问清楚!”江金虎猛然推开车门冲出去。
啊啊啊…要不要打电话给诺哥?看样子情况不妙啊!
“你们说,老大的反应会不会太奇怪?”负责开车的司机,惴惴地对小方及后座另一位随车保镖说。
“可能是刺太大了。老大一直想要个儿子,没想到生的是女儿。”保镖点点头。
不对,不是这样。
“嫂子生过小孩的事,老大不会不知道吧?”小方突然问。
“不可能啦。这种事一定有人跟老大报备过了。”司机的表情比语气更不确定。
“什么时候?”
“这…一开始的时候?”司机看看后座的保镖。
“那一次老大喝醉了。”保镖小声说。
“后来小孩送出国跟外公住,总有人再补说一次吧?”小方的胃开始菗筋。
“那一次有人才提了个:『老大,在台北的大嫂…』”司机起头。
“就被老大一脚踢走,说:『我下想听到那个女人的事。』”保镖补完。
“就算你们都没机会说出口,诺哥总知道吧?”小方紧握最后一点希望。
“知道啊。”司机终于给了一个正面答复。
“那就好。”小方稍微安心一点。
“诺哥说,等老大心情好一点,再叫你告诉他。”保镖马上将他打⼊地狱。
“啊…”小方抱着头。
也就是说,虎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天哪!他一定会被虎哥宰了,一定会!
路的那一边…
周末午后,年轻漂亮的妈咪带着粉嫰可爱的小娃娃,在自家院子里挖洞种花,场景其实美的。
直到一道黑影庒在⺟女俩⾝上。
梅⽟心讶然仰头,随即轻笑。
“阿虎,你回来了。”她拍拍膝上的泥土起⾝。“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自己看到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地上那个小表头。“你竟然敢瞒我到现在!”
“我哪有瞒着你,之前…”
“不用再说了!”他再度打断子的话。
小娃娃原本和妈咪玩得好好的,突然出现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坏叔叔,还用那种凶神恶煞的眼光看她…她哽咽两声,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小暖,乖,不哭不哭,妈咪疼。”梅⽟心连忙将她抱进怀里,指指⾝前的男人。“这个人就是…”
“什么都不是!”江金虎一气起来就口不择言。“看这娃儿年纪也不小了,三、四岁有了吧?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之前结过婚生过小孩,我也不是那种无量的男人。偏偏你等到我们感情变好了,才偷偷摸摸把小孩接过来,你分明是強迫中奖!”
“三、四岁?”梅⽟心的秋眸瞇了一瞇。
“你这个小表,不知道拖油瓶是最不受的吗?”他愤怒的扯扯小孩前的小蝴蝶结。“你老头儿在哪里?你怎么不去找他?”
“哇!呜呜…妈咪…呜…”小女娃埋进⺟亲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你想把她带回来做几天客,我无所谓;但是老子现在火了,如果你想把她接过来一起住的话,趁早…”
啪!一个巴掌打掉他的话。
江金虎抚着脸颊,无法置信地瞪着他的漂亮老婆。
梅⽟心生气地将红粉小⾁球塞进他怀里。
“江金虎,你给我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