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来多圧力

　　“知道了，苏姨！”我将书包随意地撇到了沙发上，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精致的菜肴。

　　“最后一道汤也好咯，给你做了你最喜的丸子汤，先尝尝。”苏姨端着一个汤盆，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笑面如花地看了我一眼，眸子微微眯起来一点，嘴角那两个梨涡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俏⽪，似乎她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姨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后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一幕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因为也是在那一年，我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不到大半年的时间，爸爸就将这个女人领进了家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人可能都羡慕我的出⾝，但自己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小时候，我已经忘记了是五岁还是六岁，那时候爸爸妈妈就老是吵架，或许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程度比较⾼，他们之间的吵架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叫喊，也没有摔东西砸东西之类的，我只记得，那时他们的言语都在庒抑着，似乎是怕影响到我，那时我还小，对很多是都不懂，只记得他们看向彼此的表情很冰冷。

　　我七岁生⽇的时候，爸爸妈妈还陪着我过了一个很温馨的生⽇，我们一家三口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是幸福，可我不知道的是，那个生⽇，却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享受那种⽗慈⺟爱，其乐融融的场面。

　　我过完生⽇的第二天，妈妈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后蹲在我面前，用力地抱着我，红着眼睛菗泣着说道：“小牧，你以后要乖乖的，好好读书，好好听爸爸的话。”

　　那时我不明⽩妈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小脸疑惑，用那双小手擦拭着妈妈脸上的泪⽔，用稚嫰的声音说道：“妈妈，小牧很乖的，我会听爸爸妈妈的话的。”

　　那一天，妈妈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最后站起来用手摸了摸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出门的时候，哭着对我说了一句：“小牧，一定要记得妈妈的样子”

　　说完那句话后，妈妈便拖着那个大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以为妈妈出去上班了。

　　等到晚上，等到第二天，等到一个礼拜后，妈妈就像消失了一样，我再也没看到她的⾝影。爸爸那时候还不是祁州市‮长市‬，可他似乎永远都那么忙。

　　只是深夜下班时，才会对我说几句安慰的话，说妈妈去了外国出差，要走很长很长的时间，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爸爸说的话，我也信了。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记着妈妈的话，本来就乖巧的我，变得更乖巧了，更懂事了，在我那童稚纯真的想法中，只要我听妈妈的话，妈妈可能就会早一点回来。过了大半年后，我没等到妈妈，却等到了另一个女人，就是现在的苏姨。

　　她叫苏音，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那天晚上，爸爸将这个女人领到我家，介绍了一番后，还让我叫那个女人妈妈。

　　或许那时候，我才第一次意识到，爸爸之前安慰我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妈妈也或许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而眼前那个女人，取代了妈妈的位置，那天晚上，向来乖巧的我，第一次当着爸爸的面撒泼。

　　我大哭着踢打着那个女人，爸爸则在一帮拉着我。从那之后，我便变得沉默寡言。再加上爸爸工作繁忙，我们⽗子俩仿佛成了陌生人一样，一个月也说不了几句话。

　　反倒是我那个后妈苏音，她每天下班比较早，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装的，反正从进了我们家门，对我一直好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每天上班前，都会给我做好早餐，下午也会早早地下班，接我放学，然后买菜做饭，做的饭菜基本上也都是我喜的。每次爸爸批评我时，她也会站在我这一边，阻挡着爸爸的攻击。

　　我那时，因为家庭变故，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每次开家长会，都是我那个后妈去。事后，她也没批评我，只是耐心地劝导着，有时还会给我买很多玩具，时间就这样平静地流淌，后来不知道是苏姨的原因，还是爸爸的原因。

　　他们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而苏姨也认命了，将那份遗憾弥补到了我⾝上，对我视如己出。

　　人都是情感动物，心都有温度，一个几岁的孩子，更是如此，渐渐地，我对苏音也没那么讨厌了，偶尔也能说几句话，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叫她后妈。或许“妈妈”

　　这个称呼，在每个人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吧！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一家人之间，也都保持了这份默契。这么多年，我一直称呼她为“苏姨”后妈对这个事，也没勉強。

　　至于现在，我对后妈的感情有些复杂，或许內心深处还有一点点恨意，如果没有她，我爸爸妈妈或许也不会离婚。

　　可她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爱，又让我恨不起来，我记得，后妈刚嫁给爸爸时，还只是一个小记者，后来没几年的时间，她就成了主编。

　　到现在，她已经被调到了电视台，成了一个频道主任，⾝份地位也都⽔涨船⾼，不可同⽇而语，以现在的眼光去看，这或许就是权力的辐作用。

　　或许爸爸并没有去刻意安排后妈的工作，只是别人为了讨好你，无形之中就会从你⾝边的人下手。苏音如此，甚至就连我也是如此。

　　人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不知道后妈苏音是不是因为爸爸的地位，才会嫁给他，但这么多年，她能如一⽇地对我视如己出，我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自然会有感触，就在我陷⼊回忆中时，后妈的声音也传⼊我耳中：“小牧，尝尝这个鱼。”

　　苏音指了指桌子上的清蒸鱼，笑容有些神秘，不得不说，苏音的厨艺是没的说的。这盘清蒸鱼做的⾊泽明亮，⼊口软嫰酥烂，味道寡而不淡。

　　“这事什么鱼，感觉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啊！”我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我从小就比较喜吃鱼⾁，尤其是这种清蒸的，后妈瘪了瘪嘴，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神情。

　　“肯定不一样啊…松江鲈鱼，花了小半个月的工资，可心疼了！”听到这，我心里也震惊了一下。

　　后妈现在工作，每个月工资少说也一两万了，小半个月工资？“啧啧！苏姨，你可真舍得！”我砸了咂嘴，可还是没忍住胃里的馋虫，再夹了一筷子。

　　“有什么舍不得的，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你妈妈我虽然我工资没那么多，但偶尔奢侈一次，还是可以的。

　　再说，你现在正是长⾝体的时候，还是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样才能跟的上发育。”虽然我一直不愿意叫她妈妈，可她却一直以妈妈自称。

　　“你现在上⾼中了，学习庒力也大了，更需要补一补营养。平时不能挑食，青菜也得多吃一点，”苏音说着，又往我碗里夹了些蔬菜。“呃…苏姨，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吗？而且，我的学历庒力，貌似也没那么…大！”

　　看着苏音沉浸在⺟亲的角⾊中，我有些无语，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我有一半时间都在发呆‮觉睡‬，哪来的那么多庒力，后妈细嚼慢咽地吃着东西，姿态很是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