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裙儿真是无奈复无奈。
原本打算来个潇洒江湖行,玉掌打遍天下无敌手、丽容风靡众生不胜数,在江湖中留下绝美清丽的身影,供人魂牵梦萦。
没有想到,她才跨出自家门槛儿不过两小步,马上就又被人拖着往回走。
闷哪,真的好闷啊!
“裙儿,站住。”正当中,见那只小蝌蚪大滴汗、小滴汗落个不停,韩锐盟出声制止。“包袱放下,在这里稍事休息。”
人高马大的他站在她身后,健硕的身影像个守护神;他健臂一抬,为她挥开眼前的树丛。
水淙淙,一弯清澈小溪便出现了。
裙儿不感兴趣地抬起眼,扁了扁嘴。“为什么要在这里休息?”
“为什么不在这里休息?”眉一扬,斜飞入鬓。
他已经彻底掌握用反问法终结抬杠的决窍,终于不再一直重复生蛋、蛋生的连环问答;要不然,裙儿的蛮真会让佛祖跳下莲花宝座来打人。
她嘟嘟囔囔着,十分不情愿,连带使前进的脚步也沉了起来。
就是这条溪,每次都是这条溪!
它位在距离茫渺山四天脚程之处。不管是以前随着老爹到附近城镇逛玩,还是跟着几个当家叔叔出来溜达,都在这溪畔歇息。她真不敢相信,她美妙江湖行的创意居然比天天窝在伏虎寨、让太阳晒到同一处小还无聊!
“越过茫渺山之后,接着要往哪里去?”裙儿认命地坐在溪边踢水,从襟侧掏出皱巴巴的手绢儿,掬水拂面。
身为小苞班,她有权搞清楚未来路线,横竖她是走了回头路,最好走得愈远愈好,多玩些地方;不然的话…干脆贼让他去追,她自个儿回寨里去吃香喝辣。
“目的地就是茫渺山。“笑睨着裙儿百无聊赖的模样,韩锐盟说道。
“你专程到茫渺山?”裙儿猛然抬头,盯着他雍容的侧脸。
“你不是要去造访侠隐派吗?”
他举起酒袋,灌了一大口醇酒之后,才悠然地睇着她。
“侠隐派就在茫渺山间。”奇也怪哉,这么容易联想的事,怎么她想不通?
裙儿的表情先是奇怪地痉孪了一下,然后顽皮也柔软的角微微地勾起,竟弯成大大的笑弧。
她笑得很坏心、很得意!
“你找侠隐派…”她像只偷叼了鱼的坏猫猫。“找到茫渺山去?”
“没错。”他自信判断绝不会失误,肯定得毫不犹豫。
“嘿嘿。”别的地方她不敢说,提到茫渺山她倒是可以充一下大声公。
想她在那里混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整座山区就一个伏虎寨而已?他们寨里可是连一点“敦亲睦邻”的机会都没有呢。
所以说,哪来的侠隐派,他在作梦,肯定要扑个空!
“你笑什么?”他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当惯了神气的虎豹,他不太习惯被一只小蝌蚪无礼地嘲笑。
“没呀!”裙儿眨眨眼,故作无辜、只要想到始终得意的他就要吃瘪,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很好。
这样吧,她就一路“重蹈覆辙”地陪他走过得不能再的地方。毕竟嘲笑他韩大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捞得到的。
“没?”他的眼力高过她三千三百倍,她休想蒙得过他。
“就算有也不告诉你。”没三两下,她就得意地了馅。
韩锐盟的眼眸闪过恶的光芒,根本不打算捏着她的小脖子她吐实。就说他彻底看不起她的能耐好了,他才不认为裙儿藏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以她的段数来说,只要他喝水呛到就包她手舞足蹈了,那个单纯的小笨蛋!
他坏坏的笑容中含着许多宠溺,都是不知不觉中渡给她的珍贵礼物。
“不说也没关系。”他缓缓地凑近了她,心怀不轨,黝黑的大掌握住带。“你脚泡够了,就来替我擦背洗澡。”大热天里,洗个天然的冷水浴最舒服了。
“才不要!”羞羞脸,居然要她给他擦背!
“你可是我的小奴仆,敢不听我说的话?”
“就不听!”
“不听的话,非惩罚你不可!”韩锐盟径自扯下带,反手试试它的坚韧程度能不能缚住一只调皮窜的小蝌蚪。
“哇,情狂跳衣舞啦!”没事就爱衣服,他以为他体格很好啊?
裙儿大声尖叫,张大十指捂着脸,然后偷偷从十指的瞧他。噢!他的身材的确伟岸刚,脸庞也很俊朗,捉弄人的时候有着气的俊美,让人好讨厌哟。
不过,这讨厌似乎有些口是心非,她有股任口水泛滥成灾们冲动耶…
“好看吗?”韩锐盟犀利的眼神可以穿透一切,轻易地找到她躲在手指后骨碌转的黑眼珠。
“好看好看…”裙儿忘情礼赞,听到他的嗤笑才脸儿一红。“好看个啦!”
见她愣头愣脑的样子,他玩心大起,大踏步地朝她走来。
“我觉得光让你观赏似乎不够,我应该更加热烈地招待你才对。
“不用了!”裙儿抬起浸在溪水中的小脚儿,慌张跳起,转身就跑。
“咕…噜、噜!本…噜、噜!”这时,一阵鸟鸣声从林径深处响起。
是雪鸽!它捎来爹的回信了!
这下子,裙儿非加速逃逸不可。
“情狂,你慢慢洗吧!”最好洗你个皮又感冒!裙儿在心里偷偷诅咒。
韩锐盟不以为意地仰天长笑,被她惊慌的模样逗得君心大悦。
“去采几个野果回来!等我洗浴饼后就准备用膳。”他吩咐道。锦袋里干硬的窝窝头和干委实令锦衣玉食的他难以下咽。
吧么采野果?是要帮助消化,还是他便秘?
裙儿扮了个鬼脸。“对了,这条溪里有几块大石头长了的青苔,你最好小心护着命,别摔个一命归!”她皱眉皱眼地叮咛着,很不自然。
哼,她一定是良心未泯,才不忍见他一个大男人摔得太难看。
裙儿知道溪里的石头长了青苔?她甚至没有低头好好看过溪底一眼,怎么知道,韩锐盟心中打了个突,但随即挥开思虑,朗朗一笑。
那笑声轻朗豪放,像张网,将裙儿的心牢牢掳获。
“老天爷,你可要保佑韩锐盟跌个四脚朝天。”裙儿碎步跑着,边喃喃念道。“他好讨人厌哦,你要是有长眼睛的话,肯定要让他喝水呛到、走路跌倒…”
本哝地往林内探去,裙儿捧起立在草地上等她的雪鸽,刻意走得远一些,免得韩锐盟那个黑心鬼看到她的好东西跑来抢。
走呀走,她躲进一处以前就发现的秘密树里。
“谅你是韩锐盟也绝找不到我!”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染了他口气戒大的恶习,连忙改一改。“找到的话,顶多…算他狠!”
她悻悻然地坐下,凝视着手中的雪鸽,发现它竟歪着头打起了呼来。
怎么搞的,累成这样?直到现在才发现,雪鸽真是重得可以。
“雪鸽,你是不是变胖了?飞回家的时候,爹喂了你吃什么好料的?”她凑近了雪鸽,呱啦呱啦的说话声也吵不醒它“这样不行哦,你得减肥;要是胖得飞不动,当心爹把宰了‘多多’的主意打到你身上。”
说到“多多”唉,她好想念它呀。韩锐盟说到时可能用得上轻功。马儿会拖累行程,硬把它和“破敌”留在醉楼里培养感情。
她是很舍不得啦,不过转念一想“多多”遇到了马美女就阵前倒戈,这么没情没义,难保哪一天不会把她卖给韩锐盟。啧,这种坏马儿还是不要也罢。
脑子溜溜转着,裙儿的小手也不得闲。连忙拆开缚在雪鸽脚上的卷筒和钱袋。
“原来爹真的给了我好多银两,怪不得你会累成这样。”裙儿掂了掂绣花钱袋的重量,眉开眼笑。“爹不小器,总算没白喊他爹了。”她拍拍雪鸽歪着的小圆脑袋。“辛苦你了。雪鸽,你好好睡一觉吧!”
她展开信笺,暗叹爹太省了,也不重新用张纸,就在她的家书后直接回覆。
想来是怕三个娘发现他们暗通音讯,找到爹鼓吹她历游江湖的证据吧?
老爹:为了怕等一下忘记,先跟你报备,裙儿需要三锭金元宝,请你马上将钱袋绑在雪鸽的脚上,快去!
裙儿在江湖上玩得还算愉快,每天都吃得很。可是因为裙儿走上回头路,所以买不到各地土产了。不过裙儿想,做爹娘的总是希望孩儿过得好,所以裙儿带不带土产回家一点都不重要,对吧?(快说“对”啦!)
对了,裙儿听到有个人说要找“侠隐派”觉得“侠隐派”听起来很耳,你听过吗?那个派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祝不要被娘打!
裙儿敬上
敖注:喂喂,元宝呢?快叫雪鸽送来!
后头,是她家老爹的回信。啧,不但字丑得可以,连笔都分岔了。
裙儿:为爹本来还怕你在外头吃不、穿不暖,现在看你混得这么好也放心了,你知道家里这三个恶婆娘,天天都在哭,烦都烦死人了。我说裙儿啊,要是有人想“欺负”你,你就想清楚,要是讨厌那个人,就用擒拿手对付他;要是你也喜欢他,就看着办吧,到时候爹一定给你作主。
你说到侠隐派,哈哈哈,侠隐派指的就是咱们伏虎寨呀,你一定不知道,咱们寨里也做没本钱买卖,专门劫富济贫;“侠隐派”就是世人送给咱伏虎寨的美称。瞧瞧,人们称你爹为侠耶,够威风吧!
要是你听人家说起侠隐派,照例,不要承认。不过,你可以跟爹一样,偷偷地神气,走路很有风,然后回家大笑。
你的爹
敖注一:裙儿,不带土产回来就不准回来!至少绕到肃丰城,那里有一家圆记咸猪蹄,皮软,爹很爱吃,替我带三只回来。
敖注二:可不可以跟爹说,到底是谁提到了侠隐派?那个人是不是感动得子?爹是不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呵呵呵,这人真识货呀。
敖注三:不多说,爹要躲回棉被里偷笑啦!
裙儿看得目瞪口呆。
她她她…她家那个“伏虎寨”就是人称的“侠隐派?”
敝不得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耳,怪不得她总觉得好像有谁自鸣得意地提起过,怪不得经过爹的房门,总会被震天价响的笑声吓到?
原来那个偷偷躲着狂笑、走路卷起台风的男人,就是她的爹啊!
裙儿勾起笑容。人称她爹为“侠”那她自然就是“小侠女”喽,怪不得她闭月羞花,活是美人儿的标准版型,这一定是善有善报!
她站起身来,雪鸽从膝上咕咚咕咚地滚落,还是睡得很安详。
忍不住得意地大笑。“呵呵呵,真不愧是我罗裙儿的爹!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真人不相的高手,韩锐盟,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叫我小蝌蚪!”
她要马上去告诉他,她的家底不弱,配他还嫌下嫁委屈…呃,不是不是啦,是要警告他,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不许欺侮她。
因为呀,她可是人人爱戴、最最可爱的侠隐派之女喔!
裙儿的娇颜绽出神采,但没一会儿就烟消云散。
哎呀,爹代过,这件事不能说;可、可是,这个秘密很难忍那!
每当韩锐盟用眼神睥睨她、用小蝌蚪呼唤她,她就会很痛苦,这就跟有人猛搔她的脚底板,却又勒令她不许笑一样残忍无道。
不过,没关系,她会忍辱负重!等到韩锐盟终于知情,一定会痛改前非,醉倒在她的罗裙之下,请求她的原谅。
他一定会为她的忍辱负重而流泪,还会愿意拿梯子架到屋顶上,为她摘下星星当奖赏,到那时候,就换他变成她的奴隶啦!
一想到那种情形,裙儿就乐得格格直笑。
“慢着!”畔的笑意一收,她陡然跳起来,韩锐盟好像不会这么做!
对,他不会!她背着手走来走去,第一次发现自己太乐观了。
韩锐盟上伏虎寨,可是要找他们的碴呢!最近几回,皇上发给地方官的密函在传送中途被盗,涉及军机大事、民生大计,恐有漏国家机密处。
有部分迹象显示,是侠隐派的人做的。
或许不是所有的人都牵涉其中,这有可能是窝里反…
总而言之,他就是认定了伏虎寨有意祸害国家,才上茫渺山去寻晦气!
糟糕!如果他贸然上伏虎寨,肯定会跟老爹、当家叔叔们发生冲突,到时候大家真刀真厮杀一遍,那就惨了。
“不能让他上伏虎寨去!”裙儿自言自语。“别人不知道,但寨里的老老小小问裙儿最清楚。我们那儿人心纯善,哪有什么盗密函、窝里反?”
简直荒唐!
吧脆先这么着吧,拖延住他的脚步,争取时间,反正韩锐盟不笨,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匪徒;在这之前,他最好别上伏虎寨去送死。
或送别人去死,意思都一样啦!
“反正是你找我当小奴仆,这就等于是给我机会阻挠你。”身负洗雪伏虎寨不白之冤的重责大任,裙儿益发觉得自己好伟大。她学“多多”用力地气。“要怪就怪自己吧!”
哼,她呀,是绝对不会让他登上伏虎寨,绝对不!
虽然已经很聪明地想出因应之策,但是每当裙儿看到玉树临风的韩锐盟,还是烧了一肚子火。
他怎么可以把矛头指到伏虎寨,他长眼晴是不会看吗?她这么纯真善良,家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会没事跑去盗密函?他疯啦?
不过,转念一想…他好像不知道她出自伏虎寨喔?
不管啦!反正他就是无聊、就是犯到她就对了!
“裙儿,别再磨蹭,过来用膳。”韩锐盟吩咐道,虽然名为她的主子,但正事琐事都是他一手打理。
每到有什么事要劳烦动手,看到裙儿鲜活蹦跳的模样,他就自动自发的接手去做,丝毫没有想过这么做是否有失尊贵非这之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细腻情感,他从未深究过,尽任它模模糊糊、暧昧难言地在两人之间飘游…
心已然失却,在那小丫头轻灵的颜之中。
准备妥当,他端坐如仪,即使在荒野中,也有着属于贵族的雍雅。
裙儿没矜持地冲过来,跳到摊着食物的布巾旁坐下。昨晚儿想了一夜,她已经拟妥战备计划,都是为了要耽搁韩锐盟的行程。
啊炳,且看她妙妙侠女第一招:断人粮草…
韩锐盟的大掌手伸向窝窝头。
“哇,我好饿!”裙儿马上半途劫掠,全数进嘴里。
韩锐盟扬了扬眉,不为所动,早就对她偶一发作的疯癫习以为常,无言且宠溺地包容,大掌转而探向干。
“窝窝头的味道好像太淡,来配点咸的。”裙儿拍开他的掌。火速抓起干抛进嘴里,差点把牙咬崩。唔,好辛苦呀!
可是,为了要让他饿得没力气走路,她只好拼命吃掉所有的干粮。
见她小鼻子小眼睛皱成一团,韩锐盟心里打了个突。不动声地摸上水袋。
果然,裙儿又快手快脚地夺走水袋,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光。
至此,他确定裙儿对他有意见,非常非常的有意见。
“你是怎么回事?”从昨天下午就反应奇怪,活像谁得罪了她老人家似的。
他早已摸了裙儿的脾。她孩子气、玩心重,但绝非撒野的捣蛋鬼。不会没事找人麻烦。
被裙儿发动攻击的人最好面壁检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大小姐?
不过,得罪之处倒也不一定让人心服口服,有时裙儿的肚肠拐得让人头疼。
“没有啊!”她横了他一眼,杀气腾腾。“没看见我专心在吃饭吗?”
是呀是呀,是很专心,专心得想杀人。
他的黑眸微眯,神思灵转,把猜她心意当每必修的早晚课之一,认分得很。
“呃。”半晌后,嚼烂了硬着的干粮,裙儿打个嗝,洋洋得意。“不好意思,把食粮都吃光光了。”她拍拍肚子,笑得很诡诈。
“无所谓。”他倒是很看得开。“路上有野果摘着吃。”
啊,她忘了食物由天赐予,最简单的伸长了手就挽得到。看着山遍野不知名的野果子,她暗叹的肚腹撑不住。
看来,这一招“断人粮草”要破功了,真令人不胜唏嘘啊。
“那些果子又青又硬,很难吃的。”她不抱希望地扯谎,知道它们有多甜美。
“打打野味也成。”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可以随便打猎。”她只差没端起手势念阿弥陀佛。
这么慈悲为怀,那她以为她刚吃的那些干是从哪里割下来熏制的?
韩锐盟按捺住大翻白眼的冲动。“后头有条小河,我去汲水。”
汲水?裙儿黯然的眸子重新燃起光辉。妙妙侠女败仗复活,抡拳劈腿第二招:陷人于擎难…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站定于河边,弯取水,便马上将右脚丫子举起。呵,想想,若把他踹下河,光是要把衣服干,就得晒上大半天的光。
好运的话,他刚好着凉了,那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裙儿瞄准方位,她看过爹踢人股,暗忖这个应该不难学才对。
然而,她忘记了,她虽习过擒拿手,掌上的功夫不得,脚下却全无本事。当她忘情而陶醉地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于脚上,往前奋力一踹时…
“啊啊啊!”眼前的人影突然往旁侧移动,她收势不住,就这么直接地往水面贴近。
“裙儿!”韩锐盟抛掉水袋,破胆大吼。“你找死啊?”
从刚才就发现裙儿在他身后鬼鬼祟祟,他不以为意,只当她想仿效背后灵爬在他背上吓他;他没想到,裙儿居然想踹他下水!
大热天的,他不介意泡泡清泉,但她委实没必要拿三脚猫的功夫出来献丑嘛。
踹人也要讲功力,她没三两三,就别想上梁山!像她这样害人反害己,只会让人笑崩一口牙!
韩锐盟健臂一捞,翻了个身挪到裙儿下方。裙儿冲势太快,他只好揽住她的楚,双双跌入水中。
扑通!水花溅得半天高,鱼儿纷纷窜逃。
“啊啊啊…”裙儿两手挥,大声尖叫。她会淹死、她一定会淹死!
呜,她真是红颜薄命啊,历经一重又一重的波折,最后居然以这么不淑女的方式死去;等她的尸体被人打涝上岸,世人对她绝美的印象将会全数瓦解。
韩锐盟真是她命里的大灾星。遇上他以后,她诸事不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河伯招去做新娘。她不要不要啊!
水花四溅,溅了裙儿的脸。
咦?了的只有脸?没有咕噜咕噜的水声,也没有河水上托的浮力?
她困惑地抬起头,看着堪堪悬上水面的自己。这时,身下霍的一声,水面破开,浑身透的韩锐盟拥着她弹回草皮上。
好俊的功夫…呃,不是,是韩锐盟…他救了她?
裙儿从他的铁臂中挣脱,跪在地上,着地看着他像只剽劲黑豹般地甩去身上、发上水滴。
“韩锐盟…”她有丝别扭的感动,十指紧绞。“你全身都了。”
不过这样也好,横竖他是如了她的意,她蹩脚地安慰自己,却无法消去心头的不安。
要是他真的着凉了,该怎么办?这里没有大夫,连碗基本的去寒姜汤都没有。
裙儿七手八脚地扑上去,拧去他衣上的水泽,完全没有顾虑到微沾水气的自己正显出曼妙的身段。
“不碍事。”冷嘲热讽正要出口,看到她曲线毕的模样,却又咽了下去。
一簇情的火花缓缓在黑眸中烧开,飘游不定的情感逐渐落实。
见他大人不计小人过,裙儿很自责呢。“可我还是你了…啊!”健臂一扯,裙儿再度扑入他怀中,濡的衣衫将体热导得特别快,男强悍的气息面而来,她愣愣大睁的双眸瞧着韩锐盟俊美无涛的脸庞闪电似的接近。
心儿愈来愈慌,心口的压力渐次高升,血在体内呼啸,裙儿知道,有些改变一生的事儿就要发生了;她无力阻止,甚至丝毫没有阻止的望。
韩锐盟在她小脸不盈一寸之处定住,灼热的目光像要把身影永恒地烙进她心底。他决定了,他将会是第一个进驻她心里的男人,自然也是最后一个。
然后…然后…
他惑轻笑着,吃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