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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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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旅店的早晨也是美丽的,乐悠悠开始一一见识。

  因为昨⽇心情的亢奋与动,乐悠悠几乎失眠,但她不舍这样的山中风光,不到九点便踏出房间,由住宿区沿路观赏着旅店山⽔与造景,走进早已传出阵阵香味的咖啡屋。

  靳行云听见声响,自吧台回眸,略为诧异地问道:“起得这么早?”

  昨晚他们聊到深夜,没想到她还能早起。

  “你不也起得很早。”乐悠悠朝他绽放一抹甜笑,走向吧台前的椅子。

  “我不一样,我必须早起,可不能让你饿肚子。”靳行云轻笑揶揄,手边忙着烹饪料理。“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以后,昨晚你看起来累坏了。,’

  “嘿,别那么瞧不起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弱不噤风的小妹妹了。为了让自己可以到处奔波旅行,我把⾝体维持得很強壮。”她侃侃而谈。

  对他,好像陌生,又有那么点悉,这感觉很特殊…

  “爱旅行?”靳行云饶富兴味地瞅她一眼,

  “嗯。去过好多地方了…”乐悠悠点头,丽且打开了话匣子,对地叙述起每一段旅行经验。

  但随她的兴致话题,恍惚的靳行云,陷⼊一阵心情低嘲。

  他的前女友,也爱旅行。

  除了⺟亲“她”是他这一生的第二个遗憾。

  与她往的时候,靳行云常常怀疑,她对旅行的喜爱甚于他,两人在热恋往最甜藌之际,她在一次任的远行中罹难丧生。、那场意外,断绝了这对爱侣的情缘,靳行云曾经因此痛不生,但随时间慢慢过去,他心中伤口结痂,只剩下伤疤,以及,绵绵的悼念。

  必于这一段,没有人知道,包括他妹妹。靳行云只是将之深埋心底,有时,在夜深⼊静舐伤痕,缅怀悲伤着那段过去。

  乐悠悠自顾自说话,就在察觉他失神的表情时,她纳闷停下话题,恰好,口袋里的‮机手‬响起,她于是挪步窗边,接通电话。

  “喂?”

  “悠,我哥的招待还満意吧?”是靳筱淇,打来关心她这头的情况。

  “很好,正等着吃大师料理呢!”乐悠悠笑着回答她。“淇,我告诉你…”她‮奋兴‬地想要与筱淇分享,关于靳行云与她过去的一段巧合,但筱淇又快又急的发话,打住了乐悠悠正开口的话题…

  “呵呵,我哥的手艺超,他料理出来的东西可是让人赞不绝口,吃过都会爱上,嘿嘿,你可不准因此爱上他喔!”

  乐悠悠闻言掩着话筒小声呻了句:“笨丫头,说什么鬼话!”

  嘴里虽然啐着,但她的视线却不自觉定在他⾝上…

  靳行云忙着,站在吧台后方为她料理餐点,乐悠悠若有所思凝视着他的背影与宽硕的肩膀。

  他那肩膀、他的背,乐悠悠依稀记得,记得那种结实与温暖;十年前,曾经背着她、给予她扎实的依靠,她曾在那上头安心地睡着。

  还有他的手。他的手,曾经为她抹去泪痕,那种感觉、那当下的触抚,她一直印象深刻。,

  心头怦然一颤!他的确是可能让人爱上的男人。

  这同时,乐悠悠想起筱淇的暗恋秘密…

  “悠啊,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话筒那端,传来筱淇的叫唤。

  乐悠悠猛地清醒。

  刚刚她发愣了,回神后,她匆匆搪塞了句:“有,有在听。”

  一阵‮头摇‬,她也迅速将那望着靳行云的视线收回。

  我在做什么?我在看闺中好友所爱的“他”?!

  这时,乐悠悠看见一名男人自咖啡屋外走来。

  “有人进来了,有空再聊。”她对筱淇说道。

  两人谈两句之后,她收了线,看向来者…

  “啧啧啧!又多了一个没品味的人。”毕逍遥一边迈步走人咖啡屋,一边回头盯着外头那两台一样的休旅车。

  他个人一直觉得,那款车型,是所有休旅车的款式中最丑的。它太过于‮圆浑‬,没有车子该有的帅气利落。

  尤其,那两台车的颜⾊,居然还是他很讨厌的棕⾊,他简直不能苟同。

  踏进屋內,他猛‮头摇‬嚷道:“噢,真丑!怎么会买那颜⾊的车子?活像颗在路上跑的黑糖馒头。”

  “你说对了。”乐悠悠闻言一笑。

  “你说对了。”这同时,靳行云也豪迈一笑,朝毕逍遥回了句。

  “嗄?”毕逍遥傻眼。

  “呃…”同时说话的两人也傻眼。

  然后,靳行云兴味看着乐悠悠,她也有黑精馒头的联想?

  乐悠悠忍俊不住,想不到英雄所见略同?

  毕逍遥狐疑出声:“怎么?都喜车子像颗馒头吗?那多怪呀!”

  随后,他们笑了开,又一起同时出声回答毕逍避…

  “对啊!”“唔…”靳行云抚着下巴思考,他好像曾经给她一颗馒头?

  “看来,除了品味接近以外,我们又多了一样共同喜爱的东西?”乐悠悠笑娣着他。他想起当年让给她吃的那颗馒头了吧?。

  其实,黑糖馒头是十六岁那一年以后才爱上的。十六岁以前,她讨厌那种吃起来没啥味道的食物,甚至从来不碰。

  靳行云意会一笑,点点头,他想起来了。

  当年落难,今⽇想起其实是一种温馨的回忆,他们共同拥有,并且延续缘分。

  毕逍遥觉得这两个人的品味,跟自己完全不是同个世界的一般,他不敢领令地猛‮头摇‬,钻进吧台寻找东西。

  靳行云间他:“怎么会来?”

  “从山下经过,想到上次在这里放了瓶顶级红酒,突然起了想喝的兴致,所以就进来了,啊…找到了,在这里。”

  毕逍遥拿妥了,准备离开,他匆匆对乐悠悠笑了下,顺便对靳有云问道:“这次的贵宾,就是这位美丽的‮姐小‬?”

  “嗯?钟朴疲颐妹玫暮门笥选!苯平樯堋?br>

  “你好,我是毕逍遥。莅临自由旅店,要是靳行云招待不周,你可以投书给我,自由旅店一定秉公处理。”临走前,毕逍遥挤眉弄眼说道。

  “不,我很満意。”乐悠悠抿而笑。

  看来,不但自由旅店教人喜爱,这里的人也都还不赖,这位言行潇洒的毕逍遥先生,看起来十分亲切好相处。

  “OK!満意就好,祝你假期愉快!我走啰!”他挥挥手,修长的⾝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假期愉快?乐悠悠轻轻一笑。

  这的确是最令她感到愉快的假期。

  旅店內的时光十分悠闲,主人的招待也让乐悠悠非常満意。

  她喜接近他,而且,他具有神奇的魔力,这一星期以来,当她嘴巴馋、肚子饿的时候,只要在咖啡屋找到他,就能获得満⾜。

  他有时还会做些炖补,乐悠悠这趟旅程可谓大口福。

  旅店的规划媲‮国美‬外度假村,占地辽阔,休闲设施俱全,她尤爱住房台上的设备…可以远望山景的台上,备有石砌的大型浴池,开了⽔龙头便有天然温泉流出;虽是露天设计,但台两端⾼筑的石壁,却巧妙地与左右住房形成区隔,完全保有个人的隐私,乐悠悠喜这一小方悠闲的天地,天天都要在这里的温泉浴池泡上一回。

  ⻩昏的冬⽇即将没人山头,她坐在温泉浴池內,享受这美好的闲适时光。

  此时此际,山中的天空,染満瑰丽的云彩,她微笑凝视,觉得心湖很平静。

  这几天,她的心情有点儿紊。再见到靳.行云,脑袋不由得东想西想,想了好多,也想得有些心慌,但她不知道她的心在慌些什么

  以往,心如⿇的时候,她最喜看着天、最爱看天空流动的云。

  她在⾼雄的住所,是很奇怪的格局。不到四十平方米的套房內,台占的空间比房间还大。

  不过,却刚好満⾜她。若不是这么大的台,也不能让她放下一张躺椅、一张摇椅,再放张小桌子。

  堡作之余,她常常躺在摇椅看着云,任思绪漫游,漫游到睡着。

  她喜看着天空缓缓转动,那些云,比秒针的流动速度还慢,可以全然放松她的心情。

  天空其实有很多风景。浩瀚苍穹中,每天的景⾊都不同,有不同形状的云朵、有鸟儿飞翔,有时还有飞往另一城市、国度的‮机飞‬;天空带给她的幻想无数。

  爱流浪旅行的她,去过许多地方。

  有时候,她看着云,幻想着她要到地球的另一边、到更多更远的地方去;就拿现在来说,体內流浪的细胞作祟,于是她来到这里。

  ⾝边的朋友都知道,她永远不会疲倦于漂流似的旅程,想远游时,她便收拾行囊离家,有时一离开便是一两个月。

  她旅人般的生活方式近乎任,连往已久的男友都无奈‮头摇‬。

  想起男友方骥,她抿、低头,轻笑一叹。

  方骥那男人,并不是她喜的类型,但是她在他辛苦的追求后与他往,因为他的真诚着实感动了她。

  他对她极好、极呵护,更可以说极放任。

  她总是流浪,但他总是守候,她远行前他必送行,她归返时他必接风,永远当那第一号守候者,嘘寒问暖总是温柔。

  他是一个聪明细腻的男人、他有俊朗的眉目与相貌、良好的家世与才⼲…这种种,皆是大部分女子心中,具备优秀条件的男人。

  但他为何甘愿选择她这样既不贤慧、也不柔情的女子?

  连乐悠悠都觉得,其实上天待那家伙真不公平。

  她其实不是一个好情人,两人之间,她的付出显得太过微薄;但尽管她给他的言语总是平淡、互动总是疏离,方骥却从不埋怨。

  乐悠悠、方骥,与靳筱淇三人,是留学时的同学。

  在另一国度的华人,总是特别容易组成一个小团体;尤其来自同一城市,异乡扶持更容易建立情谊,乐悠悠与他们就是这样成为知心的。

  遍国后,因为同样巧合地居住于⾼雄,来往就更加热络,于是方骥的追求由国外延续至回国,乐悠悠最后点头,两人开始往。

  不过三人取得艺术学院的学位归国后,倒是未踏人相同的工作领域。靳筱淇投⼊广告界…方骥则因为要接管家族事业,所以未能发挥所学。

  而乐悠悠,自国外的艺术学院毕业之后,便执起画笔挥洒她的人生。她已经出版数本画册,现在是位小有名气的揷画家。

  人们说她的画有丰富的⾊彩、澎湃的情感,她的确如此。但,那內心的丰富与澎湃,不轻易对人展现,她习惯蔵起自己真正的一面,就像她待方骥平淡如⽔的情感。

  乐悠悠以手划动温泉池⽔,想到方骥她的心情更了。

  她觉得,靳行云再次出现她的生命中,让她的心坎绽开一处小小的隙,那心房一角,让另外一种诡异的感觉溜了进去,似乎将影响着她对方骥的感情。

  这时,隔壁台传来哗啦啦⽔声,应是在石砌的浴池中蓄⽔的声音。

  靳行云的房间与她比邻。她猜想,隔壁的声响出自于他。

  乐悠悠聆听⽔声,过了几分钟,⽔声停止,她没听见其他声响。

  她出声隔墙问道:“靳大哥,是你吗?”

  “你也在?”靳行云听到她的声音,宽⾐的动作停顿一下,才笑着回应一声。

  他脫去⾐物,浸⾝于温泉池中。

  “嗯。”本想起⾝了,但乐悠悠再度缩回池內。

  着半屏墙壁,她听到靳行云对她说话。

  “筱淇说你是揷画家?”他稍早前跟妹妹通过电话,闲聊无意间,知道了她一些背景。

  好巧,爱旅行的揷画家。已故的女友,也是个揷画家?钟朴乒雌鹚耘训淖纺盍恕?br>

  “嗯。”她回答他。

  靳行云那端久久未作声,乐悠悠疑惑问起:“你还在吗?”

  “在。我在想些事情。”靳行云回答。

  她蹙眉,顺口问了他。“在想什么?’’

  那头,靳行云说出突兀的话语。“在想追求你向可能。”

  着墙,她听到他充満威胁的声音。

  “…”拨弄池⽔的动作顿止,她的手指微颤,不自觉动。过了几秒钟,才呐呐开口。“追…追求我?为什么?”

  靳行云沉默了很久。

  “因为,你有些地方跟我以前的女朋友很像。”他坦⽩告诉她。

  原本,他不打算讲出口的…他知道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个好理由。

  追求她,是今天才兴起的念头,依照他的个与作风,应该会思考确定后才说出口,但现下气氛,让他忍不住说了。

  他尚未理清,这是不是一种移情作用?是否因为他对已故女友的怀念,让他对乐悠悠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觉得这并不重要。喜就是喜,移情作用也是一种喜

  乐悠悠可不这么想。

  这算什么?追求一个女人的理由,是因为前女友?她咬了咬瓣,闷闷的问了声。“那现在…她呢?分手了?”

  “死了!”他答得很简洁,但仍听得出他口吻中的淡淡哀伤。

  “…”她心头一窒,说不出话。

  然后,这天傍晚,他们分别躺在两端的浴池中,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过去,说了关于靳行云以前的“她。”

  乐悠悠对地增添了几分了解,但是…愈了解他,她愈觉得靠近他、愈靠近一个梦中的人物,会令她惶惶不安。

  何况,他出了这么一道难题给她。

  他想追求她?她有方骥了,有方骥那么好的男友了。

  而且…筱淇偷偷暗恋着他那么多年!乐悠悠开始陷⼊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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