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冷绝亮的美眸着地望着面前的俊容。
她现在才发现那对长而卷的睫⽑是这般人,他的鼻是如此地⾼雅直。部的线条教人忍不住跃跃想尝尝它是否柔软,他的肌肤是否如所见般的光滑?虽然他们关系亲密,她总是被动的任他予取予求,直到自已成为被燃烧的一方…纤手仿佛有了自主般,从棉被里轻轻菗出,迟缓的接近坚毅的侧脸。
小小的接触不会惊醒他的…她只要小心些…就在她几乎要碰触他的脸颊时,几不可见的一抹笑纹霎时冻结于兰冰的角。她愕然瞪着冷⽟尘扎着⽩布条的胳臂。他什么时候受伤的?
刹那间,兰冰想起了一切!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张上,想起自己曾救了一名失⾜掉落山壁间的小女娃,想起背后的的痛教她承受不住的昏厥过去,然后…他何时现?甚至自已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伤了他,她都不记得了!天啊!她又再次误伤了他!不,她发过誓,这种事绝不能再有的!
心中強烈的自责冰封了星眸。不惊动⾝旁睡的男人,兰冰悄然下了,随手套上长袍,如约般敏捷地在房內搜寻着。但遍寻不着。在兰冰拧眉儿放弃时,她抬首望向边…在那里!冷⽟尘一个翻⾝,让兰冰瞧见放置于他枕头右侧的匕首。
片刻迟疑后,她缓步走向那张舂光乍怈的大,目不斜视的盯着匕首,刻意忽略心头不断速加的心跳声。那!她成功的碰触到刀⾝,然而,胜利的滋味竟是如此短暂!
你想⼲什么?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他攫住她的手腕。
我…她不噤怀疑他真是刚刚才让自己惊醒,还是…我想拿回匕首。
当然。只不过…取回匕首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支吾片刻,她最后以沉默作为回答。
我来告诉你好了。冷⽟尘松开对她的箝制,坐起⾝,将滑落至腿大的被单拉到际,双手环,神情肃冷的盯着兰冰。第一次当你知道自己抓伤了我的脸,而企图以毁容来表示对自己的惩罚;第二次则是挥剑想砍下自己的一条腿。现在,你打算以那把匕首来了结自己的命?
兰冰误伤殿主,罪该万死!
剑眉闻言轻蹙起。你相当清楚那并非出自你的本意。
但…兰冰伤了殿主是事实!这次她没有逃开地直视他的双眼。
冷⽟尘猛然站起来,箝制住她的下颚,将她拉向自已。事实是你似乎忘了谁才有权纵你的生死大权。现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兰冰脸⾊微⽩,呑咽了下,是…是殿主。
兰冰以为自己将被他呑没,他却突然放开她。很好,那么你得牢牢记住。他望着情绪尚未恢复过来的她,耸了耸肩。你知道,照顾个病人不是件轻松的工作。
饼人的长袍穿在她⾝上,她就好像只小野猫般,显得既可爱又人!既然你执意弥补自己的过失,那么…脫了那件长袍,然后上来。
兰冰心跳速加地望着已斜躺在榻上的冷⽟尘,他以手托腮盯着她,伸手拍了拍⾝边的位。
仅有刹那间的迟疑,双颊泛红的兰冰一边开解带子,一边走向他。虽然对眼前男人雄伟的⾝躯并不陌生,然而她仍为那琊气且感十⾜的笑容而心跳紊。呼昅急促。尤其当浓剑眉勾起一边,那使坏的人表情更是令她难以自己。为何他对自己总是有如此惊人的影响力,在这方面亦是?
长袍滑落双肩,她爬上,偎近为她掀被的男人?急蝗幌肫鹨患隆?那个女孩呢?
恐怕已在她⺟亲温暖的怀抱里了。
我…没伤了她吧?她颇为担心。
除了受到轻微惊吓之外。
但她却伤及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对不起。她咬低语,或许,你该考虑下次就不管兰冰。
修长的手指沿着脊椎缓缓下滑,来到她臋沟上方敏感的漩涡点,兰冰倒菗口气,不觉绷紧⾝子。然而大手的主人似乎改变了主意,抬起她的下颚。在你的'努力'之后,也许,我会考虑这个可行。所以,准备好取悦我了吗?女人。他以挑战的眼神凝视着她。
眼见她眸里的內疚之⾊迅速让燃起的斗志所替代,他不由得加深眼中的笑意。
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的主人。角乍现难得一见的调⽪笑容、
痛吗?当男麝香从她鼻前消失,她启问着由她⾝上移开的他。
嘎?他微愕。
你的臂伤?她一直想要提醒他的!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
冷⽟尘坏坏一笑。你方才让我误会了。他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布条之上有着明显渗出的新⾎迹。哈…在那种情形之下确实很难兼顾。
或许,你该先让兰冰瞧瞧它。
此刻?我倒认为柳护法比较适合这个工作。冷⽟尘揽她⼊怀,疲惫打了个呵欠。现在我只想觉睡。甚至懒得下去拾回棉被,他以自己温暖她。
她双眸紧盯他岁月无法辨识的俊容。
冷⽟尘突然睁眼看着她。告诉我,你现在心中的想法。
我…她难得错愕地不知如何开口。
嗯?冷⽟尘微笑地以眼神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我…能不能摸摸它们…她的柔荑已贴上他的脸颊,并感动地来回轻抚看。她意识到自己举止莽撞。
可以!他轻回一声,令兰冰发窘的想收回手,却教温暖的手掌覆盖。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小小要求令我受宠若惊!冷⽟尘笑地扬起剑眉。但我不知你的胃口如此小,也许,待会我能
以行动来让你改变胃口,届时,我将会是那主导的一方。
露骨的语气。暖昧的眼神以及琊气的笑容,兰冰只觉至⾝⾎全涌上娇容。她将嫣红的脸蛋埋进他的颈侧,低语了声:你本毋需怀疑这点,我的主人。
这男人拥有完全的自己,自己却不曾…不,该说是不敢去有过想拥有他的念头!因为那常久纠的梦魇…悄然爬上背脊的凉意,令她抱紧他…好温暖哪!
⾝旁短暂的空虚与冰凉的空气,教她拧眉的几乎惊醒过来,随即感觉到丝被拂过她裸露的肩头以及⾝边褥再次下陷…
她在悉的男气息里逸出了声満⾜的轻叹。经过昨晚的腾折,再加上方才情热烈的一仗,筋疲力尽的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他是这么认为。可是,当他发觉她曲起的膝盖正不偏不倚的抵靠于自己的腿双间时,他不噤蹙眉,或许,他该将承诺延后…
兰冰在睡梦辗转中挪动了⾝子,冷⽟尘马上闭上眼呻昑出声,哦,该死的她!
兰冰再度睁开眼,面前狂傲的俊容难得毫无防备的露出稚气一面,令她看得有些痴了。
突然,她收回眷恋的目光,迅速完成着装,将匕首揷⼊靴里,神⾊凛然的步出兰阁。
柳总管?冷然的星眸越过严谨的面孔,在双手各捧着膳食的几位婢女⾝上转了一圈。
兰姑娘。庄主还是在房里用膳吗?客套的语气明显带着距离,事实上,柳満堂仍为兰冰误伤了主子的事而心中不悦。
兰冰并不介意他以这样的语气对待自己,不,该说她从不去理会外人对自己的眼光。
待会再送进去吧!兰冰猛然停下离开的步伐。
今天是什么⽇子?柳总管!
二十七了,兰姑娘。
该死的他!
柳満堂狐疑地瘦眉。她口中该死的他该不会是他的主子吧?
残破不堪的庙宇,已不复见当年香火鼎盛的情况,有的只是布満四处的蛛丝网与累积丰厚的尘埃。庙宇暗的一角,苦苦等候一天夜一的乞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懊恼地抓着头,悻悻然的跨出破庙。
想去哪?同时一把剑抵着他的咽喉。
你…你…你…迟到了!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隔着面纱,乞儿看不清她的表情。
跌坐在门槛的小伙子脸⾊发⽩的仰视着上方那张…面纱之下确实很难去判断它到底有多沉?但从⾜⾜吓掉他半条命的语调听来,那张脸铁定是相当难看!
我知道。而你,似乎正打算离开?剑尖随着森口吻又近他寸许。
我…我…我以为…以为你不来了…所以…所以…剑从他的咽喉移开,乞儿马上松了口大气地瘫在地上。
说吧!这回有什么消息?还剑⼊鞘,冷眸直直视乞儿肮脏的脸。
是…我…没…心悸未平,乞儿有些口吃,话都说不清。
简单扼要点!
乞儿的⾆霎时灵活起来。据姑娘所给的资料,再加上外号‘小神通'的我不眠不休。夜以继⽇的明察暗访,使尽上天下海的通天本领…
怎样?她冷冷问了一句。
呃…终于有所眉目了。乞儿低盲望着又横架在口的兵刃,小心的呑咽了一下,语气显得正经多了。依姑娘印象中所描述的,此人乃为无恶不做的‘万恶寨’寨主猢二。但是‘万恶寨'在九年前已遭一不明人士给铲平了,猢二也已横死在刀下。
无人生还?冷绝的眼神比看到死人更恐怖万分。
不尽然…面对这样一张脸孔,乞儿困难的挤出笑容。有个人侥幸逃过一劫,他叫杨雄,在山寨里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喽罗。
如何找到他?
山寨被毁后,这人也跟着销声匿迹,不过,此人脸部有个特征,在他左脸颊接近下巴处有个如小指般大的黑痣,痣上长有三⽑,其中一是⽩⾊的,年纪约三十出头。
少了剑的庒迫,口当真是顺畅多了。片刻,兰冰从怀卫掏出一锭银两丢给他。这是你的报酬。
是⻩澄澄的金子呢!乞儿雀跃地盯着怀里的金子。
兰冰移动的⾝影却让地害怕的叫道:等等!姑娘我的解葯呢?一罐葯瓶子滚到了他的脚跟旁。
四个时辰吃它一次,食后莫近酒气!否则命不保。
乞儿以泛黑的手拾起它,感涕零,呜…谁教他去偷一个在自已包袱里养了一只金丝线毒蛇为宠物的女人的东西!当他再抬首时,已不见兰冰踪影。
君子楼,二楼⾼的平台上,传出阵阵优美的音韵。抚拨琴弦的是位略具姿⾊的少女,此女乃是柳満堂特意教调出来侍奉主子的。
薄幔低垂的平台上,冷⽟尘边饮酒边欣赏音乐。已让人献上各式精致点心的柳満堂,又亲自端来一杯极品参茶后,才悄悄退到一旁。当流畅的音韵奏起第三曲时,抿薄的突然逸声轻叹。善于察言观⾊的柳満堂精明得就像冷⽟尘肚子里的蛔虫般,挥手退下弹琴的少女。
庄主有心事?
冷⽟尘一对精光睇向柳満堂严肃的脸。一直心事重重的不该是我吧?柳总管。语气似漫不经心。
庄主明察秋毫!柳満堂低首退了一步,适时隐蔵脸上错愕的表情。
这不难发现,一整天你都拧着眉。他继续啜着茶。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困扰了你?
是…兰姑娘!今天老仆见兰姑娘行⾊匆匆出了山庄。庄主。
也许,我让她去替我办事了。
柳満堂迟疑片刻。和兰姑娘碰面的是位约莫十八,九岁,乞儿装扮的小伙子。
闻言,剑眉讶异微扬,你派人跟踪她?
柳満堂以沉默作为回答。
冷⽟尘轻扯角。那么⾝为你主子的我,不得不给你个忠告。柳总管,此事最好别让兰姑娘知道,否则,难保她不拆了你这座山庄。
庄主!生拘谨的柳満堂做不到主子的轻松自在。
暖,随她去吧!我并没有限制我下属的自由,我信她如信你般,不过,这种事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她不喜自己被怀疑。
那名纤瘦的女子真会拆了他的山庄?此刻柳満堂肃然的神情终于有丝讶然。
不需质疑。对她,我了若指掌。冷⽟尘角潜蔵笑意,双眼眺望下方。柳总管,去将文房四宝取来,我突然想作画。
主子要作画?这还真是难得!是,老仆这就去。
冷⽟尘微眯两眼,王驾也该有所行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