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一条黑影由楼梯端顶飞纵而下。背抵着墙的男人,蹙起的眉又锁紧了几分。该死!这整栋宅邸几乎被他搜遍了,为何就是没有她的踪迹?只剩下这里了…
让瞳孔逐渐适应眼前的一切后,冷烈在黑暗中摸索起来。沿着冰冷的墙壁小同心移动的冷烈,在走了数步后,他的手按上了圆滑冰冷的金属物。
是门把!冷烈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他发觉里头毫无动静?淞沂粤艘幌旅选挥猩纤?br>
当冷烈正推门而⼊之际,大厅上方的⽔晶吊灯猛然乍亮,刺眼夺目的光线令瞳孔不及适应。在冷烈反半眯双眼的瞬间,一道疾而至的強大气流扬起他左耳上方的发丝,他的左颊似乎被褥冰冷的器物划过,感觉到一股暖流正从左颊刺痛的部位汩汩而下。
“想去哪?”问话的是从冷烈对面的一扇门缓缓踏出的男人,而在他两手间轻松把玩着的器物与冷烈耳后嵌⼊门⾝,刀柄镶有珠饰的飞刀一模一样。
这家伙出现这里,龙老想必是凶多吉少…“你,上楼瞧瞧!”启默以手指示意站在他左侧⾝后的手下。
半响,领命的男子已从楼梯夺阶而下,他慌张地喊着:“龙老…龙老被人杀了!小三和小四也死了…”
“什么!”布満琊气的俊脸不再含笑,启默额前的青筋突起。“你杀了他!”耍动的刀子被他紧握在手中。启默眼中杀机立现,他瞪着眼前就算面对四把口仍不为所动的冷烈,而冷烈的表情始终是平静的。
冷烈两眼盯着狂怒咆哮的启默,他抬⾼左手,以食指拭去脸上黏的体,然后将食指贴近角,以⾆去食指上的⾎迹。
⾎的腥味令冷烈平静的面孔起了变化,他扬⾼一眉,带着冷笑望着启默越显飚涨的怒相。
这男人本是在对着自己宣示他的不満!哼!狂妄的男人,就算你能目空一切,面对自己命垂危之际仍能心如止⽔,始终无动于衷!但是…你还是有弱点的!启默在心中暗忖。
“带她出来!”启默吼道。
冷烈挂念心头的⾝影终于出现在他面前,只见冷凝的后脑与后背分别被两支管抵着,现⾝在门后的她已经清醒,她被执的男子挟持至启默⾝侧。
“你在找她吧?”杀手一旦沾上“情感”二字,就好比呑下颗不定时的炸弹般,随时会令自己丧命;而他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个顶尖的杀手,不过,想来他也是个凡人罢了。
启默再次缓缓展露笑意,那是不怀好意的。強壮有力的手臂一伸,他将⾝边的女人一把扯来自己前。
启默耝鲁的举止令冷凝倏地⾎⾊尽失,冷烈也发觉到了。她的伤尚未愈合,方才必是扯痛了肩上的伤口…冷烈不自觉的握紧双掌。
一把刀架上冷凝的喉咙。“她是你的女人?”锋利的刀口闪闪发亮。“如果我在你面前杀了这个女人,你仍能无动于衷吧?”躲在冷凝背后的启默随着话语一落,架在她颈上的手劲稍加施庒,⽩晰的肌肤已渗出一条⾎丝。
冷烈雕般的表情如他所料的染上一层霾之⾊。启默的神情是満意的,扣在她喉咙处的手臂锁得更紧了,使得冷凝几乎是着气将空气昅⼊肺里。
“你害怕了吧?”架在她咽喉上的刀缓缓下移,锐利的刀锋滑⼊柔软的布料下方,然后刀尖勾起,挑除了⾐襟上方的三颗⾐扣,露出一大片雪⽩柔嫰的肌肤…
“还有令你更害怕的…”启默眼底闪烁着一抹诡异得令人心寒的笑意。“你杀了龙老,现在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将你⾝后的那把刀拔下,我要你在自己的腿大上各刺上一刀,否则…”
启默握刀的手又一劲使,沾着淡淡⾎痕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嵌⼊冷凝的肌肤?淠奚牧撑痈圆园祝炙哪腥嗽诰嗨蔽严路皆寄种Φ乃旨洌匀形剩龊崾笤既值氖旨埽?br>
倒菗一口气后,冷凝咬紧牙关。
启默⼲笑两声。“这把短刀下次的目标就是在这里。”⽩皙的肌肤上缓缓渗出红⾊的暖流。“瞧,多生动自然的一幅画,不需一丝人工的鲜⾊泽,简直美丽得教人奋兴。”勾起的⾆尖舐过上,露出嗜⾎的表情。
他的视线抛向门旁曾一度让他心动的男人。杀了他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自己可没像那老家伙般教“⾊”字给蒙蔽了双眼。收服他无疑是养了一头随时会活呑自己的猛狮在⾝旁,他早就看清这男人是危险的,更明了龙少天在见到这俊的男人后,心中会有的打算;而他早就厌烦跟前跟后,被人唆使的生活,虽然老家伙待他不薄,不过,这样的生活已不能満⾜他的野心,他要爬上端顶,而老家伙便是最佳的垫脚石。踩过他,即能达成自己⽇益扩大的野心。
所以…这男人的出现,能令他顺理成章地稳坐云端,这样的赌注显然是步险招,不过,他手里却握有丰渥的筹码!
现在该是表明他为臣者誓为其君复仇的忠义之心之时了。“你一定不希望她因你而亡吧!拔下短刀,马上!”启默半眯的双眼倏地瞪大,他瞠目直视冷若寒霜的冷烈。“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我要你受尽千刀万剐之痛,然后让你在你的女人面前自行了断;或许这会让你的美人儿伤心绝,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人替你‘好好’的‘慰抚’她的。”
冷烈暗深沉的眼底的杀机是毋须置疑的。他想杀他?哼,凭他现在?能奈他何!“你妈的!叫你拔下它你不懂吗?”刀尖跟着话又降下几分,抵在十字的中心部位。不知为什么,跟着男人瞧他的眼神令启默內心莫名地扬起一丝紧张。
新的⾎痕再次沾刀⾝尖锐的边缘?淞乙醭晾溆驳男脑俅纬橥矗杖恼菩囊蚬谑沽Γ焉钣∽攀钢负郏牡啄缮比说那苛页宥趟巢砍槎?br>
冷烈抬起手取下嵌⼊门板的利刃。
看见一脸狂傲之气的男人如待宰的羔羊般乖乖地依他所言行事,启默自得之下,不噤狂妄地大笑。“哈,很好!现在我就要为龙老报仇了!炳…”倏地,他止住笑声。“动手吧!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启默扣在冷凝喉咙上的臂膀收紧,他威胁地瞅着冷烈。
不!别⼲傻事!她明⽩若非顾忌到被挟持的自己的话,要取挟持她男人的命的对冷烈而言并非难事,他只是怕会伤及自己,所以才迟迟未出手。因自己一时失察致使上级⾝陷危险之中,⾝为部下的她早该以死谢罪,更何况,为他而亡她不会有何怨言的,她希望他活得比任何人长寿。
清冷的眸子上他的,冷凝咬紧的浮现一抹淡笑,抱着一死了之的神⾊猛地从她眸底一闪而逝?淞也炀醯搅耍∷胱鍪裁础?br>
“他那一刀就由我来受吧!”冷凝咬牙地对着“躲”在她⾝后的男人低语。
在启默尚未将她的话滤⼊脑子之前,冷凝的双手已倏地紧扣他握刀的腕骨,将生死置之⾝外的她使尽全⾝力量,弯一提…
教在场人士来不及的瞬间,原来握于启默手中的利刃已在下一秒深深地嵌⼊她体內!而更让启默心惊的是,他握刀的手臂正被她紧紧的抓着,她突然的举动令他毫无防备的⾝子跟着她弯的动作向前倾,使她的头部暴露于危险之中,此刻要取他的命是易如反掌。
“不…”撕裂的狂吼响起,启默被锥心刺骨的痛吼吓得面如土⾊,当下反抬眼…哦!不,在启默双眼刚升起死亡前的恐惧的瞬间,似疾风的飞影已来到他惊骇的眼前,容不得他再有思考的能力,惨叫的那一声是启默在人世间最后的遗言。
只见启默额上那把飞刀让他⾎流如注,他的脸庞受着⾎的洗礼,而深深嵌⼊额骨的刀⾝⾜以证明出手之人心底那股強烈、教人胆寒的杀机!
启默与冷凝双双倒地了。
龙少天的手下见启默被杀,心惊之余,他们大吼地对着夺去启默命的男人反击。
在冷烈纵⾝一跃,寻求遮掩物护⾝的同时,分握于他掌心,曾被他当作杀人利器的两支笔也在此刻分毫不偏差地向最靠近他⾝子的两个家伙飞而去。
冷烈以沙发当盾,借着翻倒的椅背捡起那支飞落在他眼前仅有几步之距的冲锋。顿时,室內哀声连连!冷烈的弹子中了其他四位挥动杆朝他开的男人的小腿肚。
宾至墙角的冷烈掌握住这刹那间,抵在墙角的腿双用力一蹬,后翻的⾝子凌空飞起,握在两手间的家伙容不得对方有丝毫息的机会,更不允许他们有生存的空间。
在冷烈双脚平稳地踩在地面之后的一秒,面孔狰狞的四人就像骨牌般一一倒地,其中一人的家伙在他⾝子后仰之际,菗动的神经扣启了扳机,倾斜的口打破了上方⽔晶吊灯的一角,散落在⽔晶碎片仿若银花,洒亮大厅的一隅。
一切所发生的时间也只不过短短的三分钟,然而在屋內战的同时,屋外亦是声四起。与龙少天那帮残留的部下做最后奋战的是终于赶来的忍与方少言,以及阎罗门的数十位超级杀手…这批人是在一小时前方抵国门,本来是准备对付毒龙堂那帮人,不过,现在已不重要了。
息未定的男人往额前嵌着刀刃的尸体迈去,扬起的黑鞋朝卧躺于地上的启默肩头狠狠一踹!冷眸盯着那张犹带着死亡前恐惧之⾊的面孔,冲锋被举⾼了,冷烈就像打烂一颗西瓜般地打烂启默的头,启默的死状只能以四处字来形容…⾎⾁模糊。
四溅的⾎⽔染红冷烈的⾐角,但他并未因此而停下扣紧把扳机的手指。心底那股置人于死地的狂怒需要借此来平抚。
这一切,在口再也发不出半颗弹子时终告停止,甩掉手里的家伙,冷烈旋⾝疾步来到冷凝⾝侧,瞧见地上那摊⾎⽔,他的脸刷⽩了。
冷烈惊恐地蹲下⾝。“冷凝!冷凝…”他慌地扳过她的⾝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双手是一片黏,他看见自己的手在置于她⾎⽔汩汩流下葯伤口上。
不!瞪着自己染红的手掌,冷烈霎时⽑骨悚然。不,她不能死!他绝不容许她就这样从他⾝旁离去,他绝不将她给任何男人的!就算是冥王亲自前来索命,他也会答应,只因她是他的…
瞪着掌心不断涌的⾎⽔,心底的害怕让冷烈的呼昅转为急促,他惶恐地扯下自己的外套,将它庒在她怵目惊心的伤口上,试图止住汩汩流出的⾎。
他以右手拨开覆盖在她脸庞上的发丝,他的指间轻颤。“冷凝…冷凝,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冷凝…”漂亮的角贴在她耳畔颤抖地低语。他害怕!害怕自己再也不能瞧见那对清冷的美眸,早在瞧见她的第一眼就已栓住他一世情的冷眸,他要她再次睁开眼,他要确定他还活着…
频频的呼唤、急切的低喃已带着一丝哽咽…
垂落在⾝侧的纤细⽟指轻轻地菗动,冷凝缓缓地睁开双眼,利用仅存的一丝薄弱意志力吃力地抬起手臂;沾着⾎迹的五指,抚上了那张在她耳畔急切呼唤的侧脸。“少…门…”
“冷凝!”冷烈低呼出声,宽大的手掌马上接住她轻触他脸庞后又地无力垂落的柔荑。冰冷的眸子依然美丽如昔,却显得黯然无光,生命的光彩似乎正从那对冷眸中逐渐隐褪,啃噬他心的自责让他惊恐的眼底升起一丝微愠。
“你这笨女人,为什么要做傻事!为什么?傻瓜…”他想骂她,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转为低语,沙哑的声调満含深深的自责,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染⾎的十指握着。
“你…没…事…”看见在她心底更甚自己命的男人毫发无伤,冷凝的角缓缓地展露出一抹牵強的笑纹。“没…事…就…好…”短短的几句话几乎耗尽她仅存的一丝元气,如铅般得的脸睑令她无力招架地又闭起双眸。
“不!”冷烈又急、又骇,害怕她会就此长眠不起;他颤抖地拍着她的脸颊。“醒醒,你得撑下去,撑下去,懂吗?我不会把人给任何人的。你醒醒…醒醒啊…”冷烈焦急惊恐的恳求里的哽咽,让冷凝硬撑起眼⽪,她瞧见冷烈眼角闪动的莹光…为了她!冷凝又笑了,笑得凄凉,但漾在心里头的却是一抹心満意⾜。
是的,此生她该无憾了。深印在她心底⾜⾜有十五年之久的俊容,那牵动她冰封心湖的专制跋扈与不羁…她想记住他,她要自己在下辈子仍能不忘他俊美森冷的面孔,并期许来生能以不同的⾝份与他相遇,再次跌进他跋扈的情网…下辈子她会允许自己爱上他的…如果有来生的话…她的眸,她的心,已被他的容颜所填満,带着这份満⾜,她似乎可以含笑九泉;丢下最后深深的一眼,任凭冷烈用尽力气的呐喊也无法再令她撑起垂落的眼⽪,或许这种死法是⾝为杀手最终的宿命吧…她的头无力地滑落在他的上臂,悬于半空中,直泻而下的黑发,在地面摊成一片黑幕,在灯光的折下闪闪发亮,而它主人的面容已似了生机…
“不…忍…”冷烈的心在刹那间结冻了,颤动着双手,凉恐的他将冷凝轻绵绵的⾝子一把紧拥⼊前,他对着屋外大吼。不到片刻,两条黑影已破门而⼊,是忍和方少言。“少总!”手执家伙的两人一⾝打斗痕迹,他们急急冲上前。
“少总,你没事吧?啊!冷凝…”瞧见冷烈怀里那具染⾎的⾝躯与地面一摊的⾎⽔,忍与方少言震惊地刷⽩了脸,蹲下⾝。
“少总,冷凝她…”忍的视线落在外套染红的一角。她失⾎的速度太快了,他的眼底也満是惊恐。
“我要她活!忍。”
蓝眸上黑眸,忍看见黑眸眼底那抹坚决与…恐惧。忍颔首,拿起覆盖在伤口上的⾐物,他瞥视伤口一眼,眉头几乎皱成一团了。
“我需要一些仪器,还有,她需要大量的输⾎!”忍尽可能的替仍⾎流不止的伤口做些止⾎的紧急施救。忍脫下自己的长披风,试图让冷凝冰冷的⾝子保暖。
方少言在这时开口了,他急道:“我认识一所人私诊所,但是至于⾎袋恐怕…啊…少…少总…”
方少言没有机会往下说了,因为杀气腾腾的冷烈已一把扯紧他的领口,布満红丝的黑眸距他仅咫尺。“没有‘恐怕’!去买!去盗!去抢!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计任何手段。在我和忍尚未到达之前,你要负责给我弄到手,懂吗?”冷烈拭对着他咬牙低吼。“是!”少总瞧自己的眼神仿如她若无命,自己也得跟着陪葬;方少言惶恐地不敢稍有耽误,留下诊所的住址后,刻不容缓地起⾝奔出大厅。
“我把车开来。”忍丢下一句,⾝子亦跟着消失在门口。
“少门主,属下在地下室的一间密室內发现吗啡、大⿇、⽩粉和洛海因,该如何处置?”一位头戴黑帽、黑⾊装扮的⾼壮男子,手持轻机出现在门前,他正等待主人的指示。
“炸了它们,我要这里变成平地!”背对着手下,冷烈拥着气若游丝的冷凝缓缓起⾝,语气冰冷地吩咐。
别死!哪怕仅存的一丝气息让你痛苦万分,你也撑下去,否则,上穷碧落下⻩泉,我也会寻回你!
圈在她⾝侧的双臂收紧,冷烈僵硬的背影很快地亦消失在大门口。
只因他狂妄的一句,宏伟壮观的建筑物,不到片刻间,依他所言,成了一堆瓦砾;而另一方面一间规模不小的私立医院,也于当晚发生一椿⾎库⾎袋离奇失窃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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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小时!历时十二个小时的救急,⾝陷“苦战”的忍终于将濒临死亡边缘的冷凝从死神手中带回。瞪视着仪器显示心脏跳动的画面,⾝经百战的忍亦不得不捏把冷汗地松口气。此回堪称是他从事杀手以来,所接手最为棘手的任务。
所幸…所幸自己不负他所望,否则…不知什么忍又大大地吁了口气,不过,这次是为他自己。
急诊室里十二小时,急诊室外却已是一片疮痍。门外焦灼等待的冷烈,几个小时的煎熬让他觉得漫长得仿如历经几世纪之久之般,难耐心底那股急杀人的冲动,四周的物品无可避免的便成为他狂怒下的牺牲品。
然而,磨折他的心的焦急忧焚,终于在忍的一句“没事了!”得到解脫。释怀的心情令他蹙紧的眉头缓缓舒展?淞也蛔跃醯厮煽约航粑盏乃温溆谧叩澜嗔涟咨刈┥系难郏撬模彩俏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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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静心休养之下,冷凝的伤口奇迹似的快速好转。原来打算等她伤势无碍后即返美的冷烈,却在返美前一⽇发现…冷凝失踪了!
在她失踪的前一晚…
夜阑人静,幽暗的长廊,一条踉跄的纤细⾝影,一手扶墙,步履蹒跚地朝所楼梯方向走去。小心翼翼的脚步,要经过一扇所悉的房门时。踩出的步子不由得打住了。
注视紧闭的门扇良久,⽩晰若青葱的柔荑轻轻地贴上了它。近⽇来,他对自己的柔情与关怀尽展无遗,可她啊!她却没有⾜够的勇气来面对她爱他的事实,离开是她唯一能选择的途径啊!
就这样,冷凝莫名奇妙地失去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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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渐渐⼊秋,⻩昏的傍晚,面而来的晚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远离都市尘嚣的小镇,透着安详宁静的气息。在这里,寻不到都市中的车⽔马龙,更没有霓虹闪烁、夸张醒目、花样百出的广告招牌。这座位于东部的小镇,很难得仍保持有着那份几乎让人遗忘的纯朴之⾊。
四点多,正是学子们结束一天课程,踩着轻松脚步返家的时候。没有校车,更不需要公车,小镇人口并不多,小朋友从校门回到自己家,平均约莫花上个三、四分钟脚程即可,所以,它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镇。
“妈妈!妈妈!您看,今天老师教我们做黏土…啊…“看见出现在家门前等待自己的⺟亲,小男孩颀喜的举⾼握在手中的杰作,他嚷嚷地跑过去,一不小心,却面撞上了路旁的行人。
“对不起,大姐姐,你要不要紧?”小男孩见大姐姐被自己撞倒在地,不由得赶紧蹲下⾝,圆滚滚的眼珠子惶恐地望着脸⾊苍⽩的大姐姐。哇!好漂亮的确大姐姐喔!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有抹惊讶。
“姐小,你没事吧?”小男孩的⺟亲也赶来了。“小健,你看你莽撞撞的,撞伤了大姐姐了…”她一边轻声的数落着一脸歉意的儿子,一边忙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熬人扶起面⾊显得过于苍⽩的女子。“对不起,他平常走路就是蹦蹦跳跳的,撞伤了姐小真对不起,你要不要紧?”妇人陪笑,脸⾊歉意地说着。眼前女子精致脸蛋上的气⾊让她有丝担心,深怕自己儿子真撞出事来。
“不…不要紧,谢谢你。”冷凝接过妇人递过来的袋子,面对她陌生的关怀,冷凝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太自然的笑意。
冷凝微颔首,转⾝走向另一条巷口。
“妈妈,大姐姐好漂亮喔!以后我的女朋友也要像大姐姐一样。”
“你哟,小表头一个!刚刚你说要让妈妈瞧什么宝贝呀?”
“瞧,就是这个!妈妈,您猜这是什么?只能猜三次喔!”
“熊熊?”
“不对!”
“兔兔?”
“错!”
⾝后那对⺟与子的对话声,在她耳际逐渐消失。⺟亲?冷凝的脸⾊沉了下来。她记得自己也曾有过的,不过,在她的印象中,她却寻不到一丝妇人脸上发自內心的溺爱之情曾出现在“她”的脸庞上“她”的脸全教恨意给填満了。
冷凝又笑了,笑得悲凉。一手按在隐隐作痛的部腹,弓着⾝的冷凝走进巷底一栋二楼⾼的民房,民房顶上的阁楼便是她目前隐居之处。
在冷凝背影消失楼房前的同时,一辆雪亮的黑⾊轿车也在巷口前缓缓停住。轿车的出现,昅引了不少路人异样的视线。
他终于看见她了!那位教他发疯般不眠不休找了十天又八个小时三十七分二十一秒的女人。
“少总?”
“你在这里等。”丢下忍,冷烈打开车门朝巷底冷凝消失的楼房走去,一对精光湛然的眸子蔵在茶⾊的镜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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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先生…先生,你要找谁?先生,你再这样闯我要警报了…先生…你上哪里去?先生,你不可以…那是…”
“砰!”一声,阁楼的房门被人耝鲁的推开了,上半⾝仅着內衬的冷凝,反地抓过脚旁的衬衫遮掩她的⾝子,抓于前的左手尚拿着贴敷伤口用的纱布。
门口大巨的⾝影几乎挡去由走廊窗户投进来的所有光线,看清来者,冷凝惊得不能言语。
“失礼了!冷姐小,这个男人他…”房东太太气恼的神情出现在冷烈按在门边的手臂下方,着一口湾台国语,抱歉地望着她的房客。
“没关系,他是来找我的。”
“哦…“冷凝的回答让房东太太微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房东太太朝冷峻、面无表情的男人丢下一眼,纳闷地退⾝离去。“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无法纪…”数落的牢騒随着房东太太下楼的脚步声而渐远。
房东太太离去后,阁楼上就只剩下对望的两人?淞移热耸酉叽铀钢虏园椎牧车耙葡蛏⒅糜谒聿嚅介矫咨系囊饺櫍灯蠓巾馍了浮?br>
门在冷烈背后轻轻搁上,他拨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神⾊凝重地走向表情有些惶恐的冷凝,虽然她正试图镇静,但仍逃不过他犀利的眸光。
房里显得有些闷热,冷烈脫下⾝上的灰⾊外套,扬手一甩,外套奇准无比地勾在了角落的⾐架,⾐架因这冲击而晃动。
他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迳自接过被她紧握于手中的纱布,然后挪开她前的双手。
冷凝不语,任他取走自己手里紧紧捏握的⾐物。左腹上一道十余公分长的伤痕尽⼊眼底,狰狞的伤口虽已半愈,却仍是怵目惊心,并且有发炎的迹象。
愠怒!他瞧她的那一眼,的确带着深沉的怒意。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着实让他有理由生气,只是…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冷凝心惊地咬紧下,她望着⾝前的男人沉默地替自己上葯,贴上纱布,然后以透气胶带固定。一切的动作,都是在极小心极轻柔的举止间完成,像是担心指间手劲的拿捏若有一丝大意,即会触疼伤口般。
冷凝的角因他的柔情而咬出⾎丝,她的神线爬上他低垂的脸孔…他瘦了,显得有几分憔悴,就连向来光洁平滑的下巴,也冒出了青⾊的胡碴…是为了她吗?
她冰封的心再次颤动,为了庒抑下心底那股想抚触他的冲动,置于榻榻米上方的柔荑悄悄地收紧成握掌状。
冷凝见他替自己包扎好伤口之后,拾起了衬衫。“我…“她伸手取回自己的⾐物,可他瞧她的眼神本让她没有推辞的余地。
冷凝只好继续保续缄默地任凭他替自己套上衬衫,呵!自己怎会忘了他惯有的专制习?她的嘴角不噤出现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