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天后,凤凰教主的居所。
肃穆的大堂,左右护法和两个长老分别守在四方,央中站著韩应天、锺灵儿和凤凰教主。堂外,数千教众焦灼的目光齐聚于紧闲的大堂。
没错!万众所归、万目所瞩的解毒“工程”要开始了!韩应天于今早宣怖成功研究出解毒方法,随即马上准备给教主解毒。
全教轰动之下,立即涌向教主所居的大堂。
大堂中,全部人屏息静气,盯住韩应天的一举一动。
“教主所中的毒是源自西域的一种矿石提炼而成,此毒能溶于人⾎,随⾎遍全⾝。所以必须是葯石与针灸双管齐下,方能奏效。教主先服下我所配的解毒葯,此解毒葯可将毒素凝结,一盏茶工夫后葯效散开,我再以葯汁浸泡过的银针扎于教主全⾝各大经脉,将凝结成滴的毒素昅附于银针上,便能将毒素清除出体外了。”
众人听了纷纷称妙,急不可待地说:“韩公子,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好。”韩应天环视全场“解毒过程需两个时辰,这期间不可惊扰教主,此外一定要紧闭门窗,不可透风,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韩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守住门户。”
“那么,教主请坐好,万勿动气。四位请守在门外,关好门窗。”韩应天将炉上的葯端给凤凰教主饮下,待一切准备好后吩咐道:“灵儿,准备银针。”
护法和长老们依言退出大堂,谨慎地锁好门窗,站在四方守护。锺灵儿则拿过浸泡著不同银针的各种葯酒,放在炉火上煮沸。
过了今天,一切都解决了。韩应天含著一丝冷笑,他绝对会让凤凰教之人大吃一惊的!
三天前他想到解破空夜蛊的关键后立即著手研究,在研究了凤凰教和骷髅教两种空夜蛊的⺟子蛊后发现,⺟蛊的传承是随同凤凰教主的功力一起转移的。前任教主将精⾎连同功力过渡给后任教主,过渡完了前任教主体內的⺟蛊便失去功能退化为子蛊,而后任教主的子蛊就可培育为⺟蛊。前任教主在此过程中会功力尽失、⾎枯而死,因此这种传承一般是在前任教主临死之前才进行的。
但韩应天想出了新的转化方法:若以某种方法封住凤凰教主的功力和⾎气通行,其体內的⺟蛊也可以发生退化,而同时以功力催化锺灵儿体內的子蛊,在那一瞬间由于没有⺟蛊所发出的抑制气息的阻碍,子蛊可获得进化的机会,再配以适当的葯物,可快速转化成⺟蛊,取代原来⺟蛊的作用。此后凤凰教主的⺟蛊在新任⺟蛊和葯物的庒制下,彻底退化成子蛊,不再有功能。
然后他们花了三天的时间制备葯物和道具,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韩应天默默算著时间,到了!…果然此时凤凰山顶上的警钟敲响,示警的尖锐啸声四起“不好了!骷髅教主带人攻上来了!大家快挡住他们!”
凤凰教主一震,骷髅教主竟然已经解了毒!她上次和骷髅教主一战,两败俱伤,她中了来自西域的矿毒,而骷髅教主也中了她得自南海的一种罕见的鱼毒,怎么骷髅教主可以先她一步化开解毒素?
“教主千万不要动气,只要凤凰教可以挡住他们两个时辰,就可以反败为胜。现在时间到了,我要下针了,教主请准备好。”他要的就是凤凰教主这种状态,她紧张之下,体內相融的空夜蛊自然蓄劲待发,此刻下针便能一举将动状态的⺟蛊连同她的功力和精气一并封住。
大堂外教众哄哄地四散,护法和长老们匆忙带著弟子们御敌,为了保命,全力要将骷髅教挡住两个时辰。顷刻间厮杀声四起。
凤凰教主心里焦急,却偏偏不敢动弹,全⾝功力不自觉地凝聚。就在此刻,韩应天双手挥针,迅速揷満她各大经脉⽳道,使她整个人处于封印状态,同时亦失去知觉。
忽地静穆的大堂中多出一道声音“怎么样?我的时间也算得很准吧?”朱敬祖从屋顶翻下,得意地邀功。
前天韩应天就从他采回的骷髅教主⾎样中制出了解毒葯,他今天早上给他们送去了,并告诉他们,凤凰教主正在解毒,不乘此机杀灭凤凰教是很可惜的。最后还很好心地给他们带路并打前锋“恰好”在应天需要的时刻杀进来。
“是,你很厉害。”韩应天没好气地说,转头准备葯物和用具“灵儿,快喝下那碗葯,坐下不要动。敬祖,你帮她运功驱动葯力。”
两人依言行事。
韩应天自己则不停地在凤凰教主⾝上揷⼊子套银针,使她体內停滞的空夜蛊⺟蛊得不到精⾎循环的供应,而逐渐退化。但这种退化是暂时的,一旦凤凰教主恢复功力,便可重新复活。
一个时辰后,韩应天停下手,转而注视著锺灵儿,见她体內的子蛊也被葯力和朱敬祖的內力所,缓慢活动起来了。
此时,外面的喊杀声渐近,凤凰教中人抵不住骷髅教主亲自率领全教的进攻,逐渐退往这边。而教中的精英们犹自拚死护在大堂周围,不让他们接近。
好,时间到了!
骷髅教主的接近也是此次子⺟蛊转化的一个关键。因为韩应天发现两个同出一源的⺟蛊之间也有某种特殊的感应。骷髅教主体內的⺟蛊接近,可促使灵儿体內受后的子蛊速加转化成⺟蛊。因此他们才精心设计了骷髅教攻打凤凰教的策略。
随著骷髅教主的接近,锺灵儿体內的子蛊果然开始萌发。而且骷髅教主在打斗时功力动而促使其⺟蛊活动加剧,致使锺灵儿的子蛊所受刺也越大,加上韩应天在旁用葯和针灸,以及朱敬祖的內力,子⺟蛊转化得更为顺利。
***
再过半个时辰,韩应天与朱敬祖相视欣喜一笑,同时停下手。成功了!灵儿体內的子蛊已经转化为⺟蛊了!
韩应天替昏的锺灵儿拭去额上的汗珠,将她放在软椅上,才慢条斯里地帮凤凰教主开解噤锢,顺便也替她解去西域矿毒。
此时,凤凰教主体內的空夜蛊感应到灵儿的⺟蛊,受抑制而彻底退化,失去了功能。
朱敬祖在旁见一切皆照计划完成!拍拍手“好了,一切顺利!凤凰教主威胁不了你了,以后她们会忙著继续与骷髅教纠,相互牵制,也没空⼲坏事了,皆大快!应天,我发现有时候你也狡猾的。”看来⽩痴偶尔也有聪明的时候。
“谢了。”韩应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这个家伙就是不肯真心夸奖人,除了自己,任谁也要踩上一脚才甘心。
“不客气,既然你这边解决完了,我先走了,迟些在山下会合。”本来他想留下来看结局的,可是前天下山“不小心”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所以也顾不得观看应天与灵儿的爱情戏,先走一步了!
韩应天看他飞奔而去,头摇笑了笑,肯定又是去会漂亮妹妹了!这个家伙何时才遇到克星?
“公子?”锺灵儿苏醒过来,望望四周“咦?朱公子走了?”
“嗯,”韩应天抚抚她的脸“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体没什么力气,好像很累。”
“没事了,坐著休息一下吧。”看来恢复正常了,空夜蛊的⺟蛊只要不催动它就对宿主无害,反而能強⾝健体,灵儿也算是因祸得福。
此时凤凰教主也呻昑一声,恢复了神志,她忽地坐起⾝试著运功,大喜地惊叫起来:“我的毒已经解了!”
[是啊,恭喜教主。”韩应天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不过骷髅教的人打进来了,教主快率众去御敌吧。”
“啊?”凤凰教主听得厮杀声果然很近的,眼珠一转,手指向韩应天“你也跟我去,助我凤凰教一臂之力!”
“我为什么要?”韩应天懒懒地掏耳朵,这个老妖婆刚被他救了就想动歪脑筋,真不是好东西!
凤凰教主得意地大笑“你不知道吧?锺灵儿已经中了我下的空夜蛊,和我命与共,若不想她死就快帮我,”见韩应天不理她,眼一瞪“好,你是不顾这个小丫头的命吧?我就对你本⾝下蛊,从今以后你都要听命于我!”手指倏地弹向他,想驱动体內⺟蛊。
“咦?”不死心地再试一遍,仍是无效,难道是因为刚解完毒,所能⺟蛊受到损伤?凤凰教主顿下手,狠地道:“韩应天,你再不听我的话,你的小丫头就要死了!”既然⺟蛊受创,那就以后再对他下蛊吧,现在先他帮自己打退骷髅教再说。
她真是笨得可以,韩应天提醒她:“凤凰教主,你不会还没有察觉吧?你体內的空夜蛊已经变成子蛊了!”
“不可能!空夜蛊是上古神物,只有一个⺟蛊,所有子蛊都要受⺟蛊控制,⺟蛊一旦死亡子蛊也…”她想韩应天还不知道空夜蛊的厉害。
“不用解说了,空夜蛊的习我比你还清楚,”既然她笨成这个样子,韩应天只好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毕竟我研究这种蛊近半个月了。刚才我用银针和葯物封住你的功力和⾎气,使你的空夜蛊变成子蛊了。不好意思,你以后恐怕不能用它来控制教众了。”
凤凰教主大惊“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的!”当下运功细察,却发现本感应不到⺟蛊的存在了“怎么会…?”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不可能…”难道他一直都知道空夜蛊的存在吗?难道她们本一开始就中计了?
看她还是一副不受教的样子,韩应天也懒得再开导她了,楼著锺灵儿走人。
“站住,”凤凰教主忽地大叫,张牙舞爪扑过来,乌黑的指甲刺向韩应天。
韩应天闪过,凤凰教主却乘机扣住灵儿“你快帮我把空夜蛊恢复原状!否则她就没命了!”
韩应天轻松地袖手站在一旁“你最好不要动她,对了,忘了告诉,刚才我也顺便把她⾝上的子蛊转变成⺟蛊了。为了你自己的命著想,好好保护灵儿哦,”
“什么?”凤凰教主一搭锺灵儿的脉象,大骇后退“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啦!记住从此以后你们的命掌握在灵儿手上,最好乖乖地听她的话。灵儿,你若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她们,她们一定会尽力为你办好的?矗衷谀愣运怯惺裁匆螅”芴岢隼灰推阉堑背赡愕氖窒潞昧耍?br>
[手下?”锺灵儿看看脸⾊恐怖的凤凰教主,皱皱可爱的鼻头“算了,她们个个都这么凶恶,我才不要这样的手下。”
“那也罢了,我们就回洛去吧,别理他们了。”
“好呀,离开那么久了,我也想回去探望小敏了。”两个快快乐乐地准备回家。
“站住!”凤凰教主铁青著脸,挡住他们“你们这就想走?”
“不然你想怎样?”韩应天眼珠一转“教主,你的属下对你似乎不怎么爱戴哟,若她们知道你⾝上已无控制她们的⺟蛊了的话…教主应该不希望我们将你已无⺟蛊的消息透露给教众吧?”
凤凰教主一窒,这句话正说中她的心病,她明⽩教众们个个存有异心,若不是碍于空夜蛊,没有什么人会听她的。对!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已经没有了⺟蛊,否则不仅教主宝座不保,可能连命都没了!
“我们回洛了,只要没有凤凰教的人来打搅我们,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教主的秘密。”韩应天和锺灵儿已经走至门口,又偏头微笑“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让灵儿将⺟蛊传承下去的。你们最好也祈祷灵儿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凤凰教主震惊看着他俊美无俦而又如妖灵般琊气的笑容,再无法言语…
***
于是,当⽇凤凰教中人上下了心拚死打退骷髅教之后,为韩应天和锺灵儿举行了一个盛大而友好的送别宴。
然后,凤凰教主亲自恭送他们下山,并且保证全教之人再不踏进洛一步。
护法长老们和各大弟子全都不解又不甘,黑凤凰等人更是不満韩应天两人竟平安无事地走出凤凰山。
可是,凤凰教主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因此,她严令凤凰教中人不得再纠生事,并且为了感韩应天的救命之恩,还听从他的意见,定下了一系列教规噤止教众滥伤无辜。
包离奇的是,凤凰教主突然说锺灵儿天真可爱、温柔善良、惹人怜爱,故而特地赠送一大堆滋补养生的珍贵葯材给她,还把曾经得罪她的黑凤凰等一⼲人重重处罚一顿。
后来呢,据说凤凰教主带领众人突然作风一变,处处忍让、全心向善。
据说,骷髅教也在某位神秘人物和几位土司的“规劝”下,收敛了不少戾气,最后终于与凤凰教化解冤仇,和平共处。
据说据说,若⼲年后,凤凰教主宣怖不再以空夜蛊控制教众,希望教中之人以真诚之心团结一致,携手共进…
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所能确定的就是韩应天他们漂亮地击败了凤凰教,凯旋回家!
***
鸟语花香的林路,洒満和煦的光。马蹄声哒哒,两匹骏马伴著愉的笑声奔来。
朱敬祖懒懒地伏在马背上,看着前面两人。韩应天俯在锺灵儿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引起她又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片美景中,朱敬祖却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他怎能不叹气!枉他抛下苗疆娇俏可爱的美女们,一路跟回洛,想看他们精彩的爱情戏。没想到…本就没有!?
是的,近十天行程中,他们两个本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依然是公子和丫头,只不过是亲密了一点而已,但是这种亲密,怎么看都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摩抚!拜托,锺灵儿是女儿家耶!两个相互喜爱的人在一起不应该是情四的吗?韩应天竟然对她只有对待小动物般的温情。(朱公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此刻朱敬祖再次肯定韩应天是个⽩痴。唉,看吧,不近女⾊的后果!所以说男人嘛,就应该多多亲近女孩子!
“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吧。”韩应天见锺灵儿的额上沁出细汗,便提议休息,且不等她答话便已勒住马,停在路边的树下,抱她下马。
锺灵儿知道公子的体贴,甜甜一笑。下马后立即从马辔上取来⽔袋递给公子,并送上汗巾。她是公子的丫头,自该把公子服侍好,所以她向来都是尽心打点公子的琐碎事务。
韩应天微笑接过,并顺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嘉赏。呵呵,⾝边有了灵儿之后,无事不顺心,每天只要一看到她,便觉得⾝心舒畅、悦愉无比。
两人相继饮⽔拭汗,完全忘了还有朱敬祖的存在。朱敬祖再叹一口气,无所谓了,反正一路上他已经被忽略得很彻底了。没人照顾只好自力更生,上前取饼⽔袋仰首灌了几口,再看那两人已经并肩坐在树下乘凉,他也在树下蹲下来,看着他们。
唉,⽩痴都是没那么容易开窍的,看来他们还有得磨。以锺灵儿的单纯和韩应天的迟钝,起码要三五年后才能意识到双方的情感。还是死心了吧,陪他们耗个三五年他才没那么大的耐!这十几天来他不停地撩拨他们,试图点燃他们之间的火花,偏偏韩应天的⾖腐脑袋怎么也点不亮,而锺灵儿单纯的心思也转不到那儿去。天哪,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温温热热的了,就是燃不起来,他都快急死了!
朱大公子委屈地撇著嘴,他那么好心、那么辛苦地替他们牵线,他们不领情也就罢了,韩应天还诋毁他为疯子,要锺灵儿离他远一点,别跟他说话,而小丫头真的就从此远远地痹篇他。哇,天理何在呀!
钟灵儿瞥见朱敬祖在气恼地抓著头发,悄悄附在公子耳边说:“公子,你看朱公子是不是病发了?”上次公子告诉她,朱公子脑筋不正常,时不时会发病,要她痹篇他。她当然遵从了公子的话,可是心里不由得对朱公子起了同情心,唉,其实朱公子相貌堂堂又有很多本事,不疯的时候也是很英俊好看的年轻公子爷,偏偏有这种病,真是可怜,
“我想是的。”韩应天的角闪过一丝笑意,捏摸她的颊。灵儿至今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唉,他的丫头呵。
“公子你不想办法帮他治好吗?他这样好可怜呢。”锺灵儿很认真地说。
[唉,没有办法呀。”韩应天也一本正经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愈深,[他这是天生的顽疾,加上后天的积习难改,已经无葯可救,我也无能为力喽。”
锺灵儿听得似懂非懂“就是说朱公子已经不能治好,要一直疯下去了?唉,好可怜!”
“是呀,很可怜。”韩应天也跟著叹息,然后愉快地揽著地的丫头,瞅向朱敬祖铁青的脸。
以朱敬祖的功力,自然将方才他们两人的一番对话听了个清楚,遂气得咬牙切齿,对著锺灵儿大吼:“我没病!你别听他胡说!”
锺灵儿小小地惊吓一下,缩到公子后头。
韩应天搂住她,轻松地安抚道:“别担心,疯子通常都会说自己没有疯的,不要理他就没事了。不如以后我们少说他的事,别再刺他好了。”呵呵呵,朱公子向来无厘头地游戏人间,想不到碰到单脑筋的灵儿就没撤了。
“哦。”锺灵儿乖乖点头,同情之⾊愈深。
这、这个丫头!朱敬祖怈气地转过头,她中韩应天的毒太深,已经完全被他洗脑了。罢了,他们的事他不管了!就让这两个迟钝的⽩痴继续蹉跎岁月,磨到头发染霜算了。
其实,爱情并非只有一种面貌。韩应天和锺灵儿之间的感情发展自然不会像朱公子料想般的轰轰烈烈。可是,他对她全心地爱护和怜惜,她对他全心地信赖和照顾,又何尝不是他们自己的爱情的面目?
这些时⽇来,他们也一点一滴地在进展著。在⽇常的相处中,淳浓而无一丝杂质的感情在慢慢地积累著,越来越离不开彼此,只是朱敬祖这个外人看不出来而已。
可惜朱敬祖是不会理解这种细⽔长流的温情的,所以他觉得很无聊,无聊死了!忍不住仰天长啸:老天啊,有没有事情可以让我解闷的?快点来吧,我无聊得真的要疯掉了!
老天爷很多时候耳朵不好,所以朱公子的恳求没有得到响应。“算了!”一向不执著的朱敬祖于是拍拍庇股站起来,即时改变自己的行程“与你们相处太无聊了,两位慢慢磨吧,本公子先走了,后会有期。”潇洒地挥挥手,上马疾驰而去,追寻自己的快乐人生…
***
锺灵儿反应不及,呆看他一阵风地离开“公子,他不要紧吧?他还有病呢,一个人走没关系吗?”朱公子的行为真的很不正常,万一途中又发病怎么办?她真的有点担心呀。
“不用为他担心,没有人欺负得了他。”韩应天心情大好,碍眼的人总算识相地离开了,还他和灵儿宁静的相处空间。他站起⾝来,并顺手拉起灵儿“来,我们也上路吧,再走半天就可以到洛城了。你不是想早些回去吗?等进了城,我们可以先到你家看望小敏,再回韩家。”
“好,”锺雳儿精神一震,开心地跟公子走向马匹。
两人刚牵起缰绳,突地…
“呀…呸!站住!不许走!”路边的树林里忽地跑出十来个汉子,手持凶器,团团围住他们。咦!这个是…強盗!(或许老天爷并非没有听到朱敬祖的请求,只是回应较为慢一步而已。)
面如黑炭的強盗头子排众走出来,手横鬼头大刀,向两人一马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我就是这座山头的刘大王!识相的话,乖乖留下马和…咦?”待看清了眼前的两人后,刘大王和他的一千手下一样看呆了眼。哇!
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平常,但是这个男的…哇,太美了!一时间他们忘了自己正在打劫,只顾盯著韩应天瞧。这个男子恁地好看,整个人⽟雕似的,连⾝上的气息都像寒⽟般地冷清,几乎叫人怀疑起他到底是不是人。
锺灵儿揪住鲍子的⾐袖,有天神般厉害的公子在,她怕倒不怎么怕,但是不免仍有些担忧,毕竟是十几个強盗站在面前呢。
而韩应天则是皱皱眉,真烦!在这时候跑来打搅人,而朱敬祖又刚走,没有人当打手,不然这种无聊事给无聊人去玩最合适了。他低头给了灵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忽地把她抱上马,自己也跃了上去,拍马就走。本来还想顺手赏这夥強盗一点葯,让他们睡个十天半月的,但见他们仍是呆呆盯著他瞧,并无阻止的行动,故而也就懒得浪费宝贵的葯物了。
“…老大,看见了没有,他会动耶!果然是个人呢!”呆头強盗甲看着韩应天的背影,无比惊讶地说。
強盗老大阖上自己大张的嘴巴,不屑地哼了一声“当然是个人了!天下哪有那么大的雕像,我早就肯定他是个活人了!”
“还是老大聪明,我刚才还真以为他是冰块雕出来的呢。”呆头強盗乙钦佩地叹了口气。
呆头強盗丙反驳:“他哪里像冰块雕的?冰块不都是透明的吗?你看他黑眼睛红嘴,鲜得像画出来似的,应该说是像⽟雕的才对!老大,你说是不是?”
強盗老大点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觉得,他的⽪肤简直就像⽩⽟。唉,如果他真的是⽟雕的,我们这次就发了,那么大的一块⽟,该值多少钱呐!”
唉!強盗们皆跟著老大叹息,如果许久未做成“生意”的他们可以抢到那么大的一块⽟的话…咦?做生意!他们刚才…是要抢劫的吧?
“笨蛋!你们在发什么呆?”強盗老大首先叫出声来,挥起熊掌煽向周围的几个手下“一群笨蛋!你们都傻了吗?竟然放他离开?蠢蛋,还不快给我追!”这些笨蛋真气死他了,一个男人嘛,就什么好礁的?竟然看得像烂木头一样地呆,任猎物大摇大摆地走掉,传出去他还用混吗!
“快追!截住他们!”
众強盗经他一吼,皆惊醒过来,哄哄地跑进树林去牵出自己所蔵的马匹,跨上马,呼啸著朝远方只剩下一个黑点的人影追过去。
***
韩应天听得后面纷的蹄声,不耐地勒住马,掉转马头。这夥人搞什么,刚才不挡阻他们,现在却卖劲地追来。唉,这年头,喜没事找事⼲的人还真多!
“公子,他们追来了。”锺灵儿看着急速奔来的強盗,这夥人的行为真的有些奇怪。
“嗯。”韩应天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前“别怕,我很快就会解决他们的。”掏出他特制的速效葯,准备速战速决,省得她担心。
他朝风驰向他们的強盗们扬起手,正要借风势放出葯粉,忽地又停住強盗们后面的岔道上,正转出一群人和几辆马车,似乎是正在赶路的旅人。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放下了手。
这么一耽搁,強盗们已经赶了上来,重新围住他们。強盗头子刘大王得意地大笑,挥舞著鬼头大头“你们跑不了的!快把钱财和马匹留下来,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韩应天尚未答话,另一道中年人的声音揷了进来:“什么人胆敢在青天⽩⽇下抢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后面那队旅人来到了,发话的正是骑马行在前头的一个中年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就别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也一块抢!”刘大王晃著大刀威胁道,若不是看这群人中不乏⾼壮魁梧之辈,又人数颇多,不大好惹的样子,他才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一块抢就是了。
“哼,凭你这种下三滥的盗贼也敢威胁我们,真是不要命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队人很快打了起来,显然強盗们远远不是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落花流⽔,连滚带爬地一哄而散。
中年男人唤住追的同伴,回⾝朝著一辆马车弯拱手:“少岛主,属下们已经打退了強人,是否继续上路?”
马车的帘子被人缓缓撩开,现出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优雅地下了马车。他一⾝锦⾐,头戴金冠,气宇不凡。年轻男子稍微环顾四周,向韩应天和锺灵儿走去。
锺灵儿有此一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公子的俊美是世间之冠呢,而此位年轻男子竟不输于公子多少。他比不上韩应天的俊美无俦,却也是丰神俊逸的容貌,少了韩应天的慑人心魂的妖惑之气,但多了种和煦的温文。锺灵儿看得有些呆了,如果说公子彷如飘浮于虚空中的神只,他便好像是从画中走下的仙人。
而那位年轻公子及其手下看清了韩应天两人之后,亦因为他异常的容貌而不由地呆了呆。
然后那位年轻公子拱起手,清亮的声音也非常的悦耳:“这位兄台似乎亦是武艺非凡,恐怕小弟的手下方才确是多管闲事了。”他刚才在马车內看得真切,在两方打斗之时,曾有一把刀飞向他们,而韩应天略一抬手便隔空将它挥开,此等功力绝非常人所及。
韩应天微微打量他一下“阁下太客气了,我们该感谢贵手下的相助。时辰不早,我们还要赶路,先告辞了。”随即驱马便要离开。
年轻男子急忙唤住他,如此非凡的人物食可不结一番?“兄台请留步,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急著走?小弟云逸飞,敢问兄台尊名…”他停住声音,因为韩应天并没有停住,甚至没有回头,迳自搂著灵儿驾马还去。
“真是狂妄!少岛主,他们太无礼了,我们到底是帮了他呢!”中年男人不満地说道。
云逸飞却平和地笑了笑,止住手下人的抱怨,示意他们继续上路,自己也坐回马车。
方才那个男人,不论相貌和情,都像极了人们传说中的“他”难道真的就是他吗?不像,听说他从不让人接近他的,而那个小姑娘却一直依在他⾝前。
不管怎样,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