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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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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意大利半岛罗马

  扶桑提着行李出了海关,深深地昅了一口罗马的空气。终于来到罗马了!她看了看表…

  哇!糟糕,‮机飞‬误点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狄恩一定等很久了吧!

  匆匆走出机场,扶桑努力地试图从来来往往的⾝影中找出狄恩。

  “难道是记错地方了?”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仔细地确认了一下她所在的位置。

  “没错呀!”难道会是狄恩等太久了,所以先走了?想到这里,扶桑马上去找‮共公‬电话call他。

  电话响了十来声,正当扶桑打算放弃时,电话被接起来了。

  “哈、哈啰!”虽然意大利语她不怎么灵光,但她的英语是可是呱呱叫的呢!想成为一个称职的导游,流畅的英语是不可或缺的。

  “呃,哈啰!”对方像有些意外般,立即改以英文回应。电话的那头是一个慵懒而娇嗲酥转的女声。

  扶桑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这个人是狄恩的姐姐还是妹妹?为了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扶桑小心地措词:“请问狄恩在吗?”

  “喔,他在。”

  咦?奇怪!狄恩不是应该来接机的吗?

  正在冥想的同时,对方又开口了:“你打我先生吗?我请他来听电话,请稍等。”接着就是‮媚柔‬的叫唤声“亲爱的,你的电话喔!”

  扶桑愣住了!

  先生?狄恩什么时候结婚了?

  不…这怎么可能?狄恩早已与她私定终⾝了,怎么会娶其他女人为

  这一定是场误会,也许是她打错电话,刚好也有一个男主人名字也叫狄恩…

  电话被再度接了起来,传出一个富有磁的低沉嗓音:“哈啰!我是狄恩。”

  话筒从扶桑手中滑落。真的是狄恩的声音!这个好几次在她耳边诉说美丽爱语的声音,她一辈子了不会忘记!

  “哈啰?哈啰!你还在线上吗?”他低沉的嗓音不断地在电话那头响着。

  扶桑慌忙捡起话筒,重重地挂了回去。

  她烈地息着,美丽的小脸此刻比纸还⽩。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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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的罗马下起大雨,机场外冷冷清清而机场內尚有小猫两三只,但是扶桑并不想进去吹暖气,她看着手中狄恩·波尔金的电话号码,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撕成两片,再撕成四片、八片、十六片…直到它被风吹散为止。

  也许,她不该因为考上执照,正式成为导游后,想要给狄恩惊喜,所以飞越了万里路途,来到意大利半岛;她要做的,应该是当一个笨笨的鸵鸟。

  她原本希望当狄恩来接机的时候,用她最灿烂的笑容,告诉他她已经完成了她的理想。一直以来,没有人会在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开怀大笑,只有狄恩…

  但这一切都成了幻影。

  她的理想是达成了,可是仍然没有人会陪她笑。

  她怎么会想要成为导游呢?

  其实她本不需要工作,就会有锦⾐⽟食的生活。⽗⺟给她的零用钱的利息,比当导游的薪⽔还⾼。可是,她向往自由。

  前年夏天在罗马认识了狄恩,她才知道生活原来马可以那么无拘无束。自此,她不再是那个守在华丽大宅院里,祈求⽗⺟放下工作施舍她垂怜的一瞥的女孩,因为从⽗⺟那儿得不到的爱,狄恩不吝于给予。

  由于狄恩工作上的需要,他常会到她那里,假⽇的时候,他们会情侣一样,手牵着手逛逛街或是兜兜风。不在的⽇子,狄恩也会与她通信。狄恩鼓励她勇于追求自己的理想,他说,她完成理想的那天,就是与她踏上红毯的那天…

  所以呵,她才会那么努力去达成自己当导游的心愿。

  然而讽刺的是,目标达到了,反而失去了她最珍视的爱情。

  不流泪,她才不要为他流眼泪!

  扶桑提起行李,叫了一辆计程车。她改变主意了,她要一个人好好地玩遍整座罗马城,没有人陪也无所谓,反正她早已习惯孤独了。现在不过是更了然而已。

  “去哪儿,漂亮的东方‮姐小‬?”司机幽默地问。

  “哪里都可以,我需要一间可以投宿的饭店或旅馆。”

  “等等,让我想想啊!”司机搔了搔棕发道“观光客都喜住佛罗伦斯饭店,或是丽池,喔!对了,最近有一个非常热门的城堡,叫做圣安基罗堡…”

  “圣安基罗堡?”扶桑重复了一次。圣安基罗堡…好悉的名字,可是,她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呢?

  “对,它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城堡,最近半年由西泽尔·波尔金,也就是范伦提诺公爵的后裔抛售给法籍的赛尔宁先生,改建为饭店之后才开放参观…”

  扶桑叫了出来:“波尔金!你是说波尔金?”难怪她觉得耳,圣安基罗堡是狄恩·波尔金家族的所有物呀!

  “是啊!东方‮姐小‬,波尔金家族在意大利半岛相当有名望呢!喔,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赛尔宁先生嘛!大家都觉得这位法国先生很有生意头脑,居然把古迹改建为五星级饭店,我猜要不了多久,买了圣安基罗堡的钱很快就会获得回收的…”

  “我决定去圣安基罗堡。”不知为何,这座城堡对她有着莫名的昅引力。

  “不便宜喔!东方‮姐小‬。”

  扶桑微微地笑了。

  但是那司机突然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忘了,你是观光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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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夜晚的圣安基罗堡显得格外美丽壮阔,哥德式尖塔,文艺复兴暑期的繁复设计,拜占庭式的拱门,⽩墙红瓦的建筑,格外有着不同于罗马的西班牙风。

  城堡的正门深锁,另有一扇小门可以通行。扶桑走⼊宽敞的玄关,再推开一扇精心设计的⽔晶玻璃门,有一位穿戴着中世纪锦织绣服装的少年绅士地行了个礼。

  “住宿吗?请这边走。”

  他领她到柜台前,另一名同样穿着的服务生有礼地起⾝招呼。“给我一间单人房。”她填写着个人资料,问“圣安基罗堡开放参观吗?”

  “是的,‮姐小‬,但是晚间例外;每天早晨八点开放参观,到下午七点为止,这段时间都有专人负责解说。不过,圣安基罗堡广场与琉克勒茜花园无时间限制。”

  “谢谢。”

  扶桑接过古⾊古香的铜制钥匙,又有一名服务生走过来为她提行李,恭敬地道:“请往这边走。”

  圣安基罗堡非常辽阔,除了圣安基罗堡、琉克勒茜花园,还有一座湖,整个面积几乎有半个豪斯登堡那么大,初次来到若没有向导,是很容易路的。

  服务生替扶桑开了灯,放下行李后道:“你的房间在这里,如果有需要,可以按这个铃。晚安。”

  服务生退下后,扶桑脫掉大外套,呈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大上。

  “这就是圣安基罗堡吗?”

  迸典的家具、讲究的配⾊、华丽的葛布兰式织花壁毯,还有一个大壁炉,好像时光真的倒流,回到文艺复兴时期一般。

  “不会连卫浴设备都是中世纪的吧?”扶桑跳下,打‮房开‬中另一扇门后,深沉地吐了口气…还好不是。不过,浴⽩是非常古典的四脚浴⽩,在扶桑眼中显得好可爱。

  浴室角落放置着玫瑰香精与⽑巾。她打开⽔龙头,打算好好泡个澡,忘却一切的烦忧。

  她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她要成为一个即使没有人在乎,也要活得快乐的新时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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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凶个香噴噴的热⽔澡,充分松驰了她疲惫的肌⾁后,扶桑反而清醒多了,一点也不想就寝。

  打开电视,她意兴阑珊地连转好几台,多半在播放意大利语歌剧,反正她也听不太懂,便关掉电源,抬头看了眼墙上古⾊古香的挂钟,指针指着十点十分。

  扶桑走到窗边,拉开古典雅致的窗帘,并推开窗子,一股幽香便随着晚风飘⼊房內。

  她好奇地探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窗子面对一座美丽的花园。就着花园装设的昏⻩灯光,她可以看到园中种満了⽔仙、风信子与郁金香。

  “那就是琉克勒茜花园吗?”

  扶桑决定出去走走。

  凭着印象,她找到了楼梯,经过柜台,走出圣安基罗堡,来到圣安基罗广场。循着花香,扶桑连走了将近半小时,才看见她向往的琉克勒茜花园。幸亏饭店的出口设在圣安基罗广场与琉克勒茜花园界处,否则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得了。

  在昏⻩的路灯下,一望无际的花园呈现在扶桑面前。

  “哇!”她忍不住低呼。实在太美了!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辽阔的花园…不可以说是“花田”了!

  “不知道是买下城堡的赛尔宁先生费心整治的,还是波尔金家族栽种的。嗯,波尔金家族都舍得卖掉圣安基罗堡了,应该也不会整顿这片花园吧?如果是赛尔宁先生的话,那我真的要同意司机先生的话…他的确很有经商的头脑喔!”

  懂得如何提升产品的附加价值,相当聪明。

  扶桑沿着花园的小径漫步,柔和的月光照得她绝美的小脸更如凝脂般动人。轻轻柔柔的晚风,顽⽪地将她的秀发在空中划一道弧线,俏丽又动人。

  走着走着,扶桑看见在缤纷的花丛中静静地立着一座⽩⾊大理石雕像。

  扶桑非常好奇地走了过去。

  走近雕像,扶桑吃惊地瞪圆了美眸。那是一个穿着中世纪铠甲的公爵雕像,十分英慑人。

  “好漂亮!”这个雕像看起来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但以现在眼光看来,它惊人的完好而美丽。

  雕像的下方有一块类似立碑铭或是墓志铭之类的大理石块。就着昏暗的灯光与月光,她费劲儿地读着:“西泽尔·波尔金…范伦提诺公爵,公元一四八五~一五一0年。”

  原来他就是建造圣安基罗堡的范伦提诺公爵!而且,他还是狄恩的祖先呢!

  扶桑仰起头,凝视着这位闻名遐尔的公爵。雕像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远方,一手扶着间的宝剑,颇有王者之风。

  “没想到这位英俊的公爵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了,好可惜!”不过在当时差劲的卫生条件下,年纪轻轻便过世也不是什么人惊奇的事。

  扶桑情不自噤地伸手轻抚雕像俊逸无伦的脸庞,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狄恩与这位公爵是多么相似啊!但是如今陪伴她的不是活生生的狄恩,而是冷冰冰的雕像。

  “呜…”怎么会这样嘛!明明说过不为那种人掉眼泪的,却还…她扶桑又不是全天下第一个失恋的人,有什么好难过的嘛!

  扶桑靠着雕像的膛,难过地嘤泣出声。

  “公爵,你有那种后代,我真为你感到难过…难道你们波尔金家族…都专出负心汉的吗?”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对这个雕像哭诉。不过,这样哭一哭,心情至少没那么糟了。

  哭声渐歇,扶桑开始难为情起来。刚刚才说要成为一个快乐的新时代女孩,马上就哭得唏里哗啦,真丢脸!

  趁着没人看见,扶桑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想到她突然听见了窸窸声,好像是有人走过来了。

  她没有听错,真的有一个男人从花丛中走了出来,但他背着光,扶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晚、晚安。”打过招呼,她便打算离开。他该不会看见她哭吧?真丢脸!

  “慢着!你是谁?”

  扶桑不经意地抬头,发现这个男人有一双美丽的绿眸…极度魅惑人心的绿眸!

  “我只是个观光客,我…我要回去了。”

  听说欧洲人对神秘的东方女人非常感‮趣兴‬,现在又是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很难说,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没想到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拦住了她。

  “回去?”他嘲弄地眯起漂亮的绿眸“你所何许人?圣安基罗堡岂能容不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扶桑子夜般的星眸浮现一丝愠怒。他以为他是谁?想要唬她可没那么简单!

  “先生,脚长在我的⾝上,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圣安基罗堡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况且琉克勒茜花园本来就是可以随意参观的地方,他嚣张什么啊?

  这句话很显然地惹火了这位绿眼睛的先生。他的眼睛愤怒得像是可以发箭镝,将她一箭穿心。

  “女人!”他扯住她的长发,声音充満了危险的火葯味“我要扭下你的头,吊在圣安基罗堡城门上供人瞻仰,你需要被教训!”

  扶桑当场⽩了脸。

  完了!原来他是…

  杀人狂!

  “不要!救命啊!救…

  “尽管叫,在这里是不会有人听得见你的呼救的。”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杀人狂!”她拼命挣扎,可是她的力气跟随男人比起来,简直像蜻蜓撼柱或是螳臂当车那般微不⾜道。

  “杀人狂?”他哼哼冷笑两声“有胆量,敢称呼我西泽尔·波尔金是杀人狂的,你所第一个。”

  ⽩痴!这个杀人狂居然还不打自招,说出自己的名字。西泽尔·波尔金,好!如果她可以从他手中逃掉,一定要‮警报‬抓他…

  不对,等等…西泽尔·波尔金,好的名字啊!扶桑慌忙看向雕像,这个杀人狂和范伦提诺公爵同名?

  “你和那个雕像同名?”

  “那是我塑像!”他不耐地低吼。塑像是琉克勒茜请人雕塑的,但几时有墓志铭的?难道有人预知他的死期?简直荒唐!

  “你…你的塑像?”她吃惊地杏眼圆瞠,也许是塑像已斑驳的关系,与他并不怎么相像。她小心地再度开口:“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尊号叫做范伦提诺公爵?”

  “我是西泽尔·波尔金,自然而然就是范伦提诺公爵,有什么疑问吗?”

  扶桑差一点失控笑出来。他居然自称是死于一五一0年的范伦提诺公爵耶!他是不是有问题啊?唔,搞不好他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啊!如果他有精神病,杀人是可以无罪的耶!那她岂不是死得不明不⽩?

  想到这里,扶桑更卖力地呼救与挣扎“啊!放开我!放开我!”

  也许是恐惧使得肾上腺素增的关系,她居然挣脫了他的钳制,没命地往圣安基罗广场的方向逃逸。

  跑没几步,她突然听见⾝后传来重物东落地声:“砰…”

  扶桑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居然倒下去了。

  趁这时候快逃吧!

  扶桑脑中迅速浮现这个念头,马上准备再往前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扶桑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还是叹口气,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回去。

  “喂!”她拿起一树枝戳戳他的肩。

  咦,没反应?扶桑开始有点担心了。抛下树枝,她用力翻过他,然后像呆子一样愣住了。

  他…他的口被⾎染红了,而且浑⾝发着⾼烧!

  “波尔金先生!波尔金先生!请你醒一醒!”

  扶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叫救护车,但是转念一想,他伤得那么重,万一救护车还没到,人就挂了,怎么办?

  怎么办?不管了,救人要紧!

  扶桑使尽吃的力气,撑扶着他颀长伟岸的⾝体,举步维艰地将他带回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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