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痴然的眼眸未曾离开过姬家大门一分,他直瞪着那扇门看,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般,连个小动作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他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也失去了感觉。
夜愈来愈深,就在他以为又不会有结果时,耳边却传来车辆的熄火声,也感觉到对方刻意放低音量不想吵到其他人,但不管对方如何小心翼翼,在深夜里仍是显得刺耳。
是其他晚归的人吗?
抑或是路人?
封爵猜测对方的⾝份,唯有一个⾝份是敏感的教他想去猜测偏又不敢,他怕!
呵!他是会惧怕的,怕是自己痴心妄想,所得到的不过是幻灭,所以他宁可不去猜测心中最望渴的答案,情愿猜来者是不相⼲的人。
他清楚的听到对方开了车门又关上车门,清脆的⾼跟鞋踩在柏油路上的声响,叩、叩、叩,一步步靠近。
是个女人!
是否所有女人穿⾼跟鞋时所发出的声嫌诩是相同的?不然为何他听见这声音会觉得是她?
轻合上眼,他任自己沉浸在思念当中。
声音停止了,对方是回家了吗?他忍不住睁开眼看,便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姬家门前,她观察了下四周,似乎有潜⼊姬家的打算。
封爵的呼昅开始感到急促,他瞠大眼瞪着那女人的背影看,心跳如擂鼓,那头秀丽的直长发及纤细的背影,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她的模样。
是她的灵魂归来吗?不!不是的,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影是实真存在,并非虚幻。
是她!她回来了,终于让他等到了,也终于让他得以确定她真的没死!
感谢上苍!此时他⾼兴得扬起真心的笑容,心口的郁闷一扫而散。
姬若完全没有发现她的行踪已经暴露,她抬头望着家中大门,每个月她都会回来看⽗⺟亲一次,确定他们没事,她才会离开。
如果可以,她希望爸妈别再担心她,她实在不忍见他们为了她満头⽩发的模样。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孝顺的女儿,不只为他们惹来大⿇烦,到了最后甚至是诈死,有家不归。她可以弥补所有被她伤害的人,唯独⽗⺟例外,她弥补不了,完全没有办法。
轻叹口气,強忍着泪意,和以前一样,她就要悄悄的翻进姬家,在她准备墙翻时,整个人忽然被拦截下,僵硬的躯娇被置⼊热烫的膛中。
是谁?
不管对方是谁,她头一个念头就是…逃!
她利落的取下间的银链,打算作为反制对方的攻击武器时,却马上被对方的大掌给制止住了。
“是我,若。”
封爵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喃,他可不想两人一碰面就大打出手,那样未免太杀风景了。
此刻,他只想紧紧抱着她、感受她。
又是一僵,姬若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抚在银链上的小手松了开来,可大掌仍不许她移开,仍紧紧的掌握住她的小手,感受她的温暖。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温暖的体温及⾝上淡淡的香⽔味都在在提醒了他,她的实真存在。
不放手了!这一回他不会再放手,他会牢牢实实抓住所想要的,不再让她逃开。
“让我走。”她低道。
“不!”
封爵直接拒绝,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黑夜中,她由着他紧紧拥抱伫立,路灯将两人紧拥的⾝影长长投在地上,好不亲密。
“我要走。”
她不想见他,难道他不知道?
“不!”
封爵轻轻的以鼻尖努了努她细致的颈际,温热的气息噴吐在敏感的肌肤上。
“别我对你动手。”她很不想对他动耝,真的不想。
好久了,等了两年才见到他,说不想他是骗人的,但对他的感情却太过复杂,是欣喜于能再见到他,可其间也杂了愧疚及心虚。
呵!说来好笑,她都已经不欠他了,为何还要有愧疚及心虚的感觉?她疯了不成?
饼于难解的情绪在在令她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再次逃开。反正已经见过他,确定他好得不得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那就别动手,跟我走。”封爵庒儿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说出他的打算。
“跟你走?”
他要带她去哪里?她不由得感到心慌,目前的她无法掌握他的想法,以前她可以骗他骗得理所当然,但现在不,她已察觉了他的变化,他似乎没像以前那样好讲话。
“对。”
封爵不容她拒绝地揽着她的,直接带向他的车去。
“不!我不跟你走!”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不管他心中作何打算,她都不打算跟他一起走,尤其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封爵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拒绝般,还是要将她带到车上。
姬若一抿,火速以手肘打向他的部腹,趁着他疼痛闪神之际,闪出他的怀中,解下间的银链瞪着他。
封爵一时没留意松开对她的钳制,他苦笑地看向她,早该知道她没那么好说话的,不是吗?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拿着手中的链,她面无表情道,他可知她极不愿与他硬碰!?
“我想我刚刚也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封爵神⾊自若地看着她,没被她的态度给惹⽑。
娇俏的眉眼一瞪,手中的银链马上像条银蛇般向他飞去,张牙舞爪的攻向他。
她不能再和他耗下去,得速战速决才行。
银⾊的链袭向封爵时,他不闪也不躲,大掌直接在链要击中他的膛时拦截下来,他紧紧握住链的另一头看着她。
“你!?”姬若劲使想拉回链却心余力绌,仅能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下倒好了,以前她老是想知道他有多大本事,现在可知道了,依他刚刚露出的那一手,她便可以明⽩自己是赢不了他的。
呕啊!
明明是气得満肚子火,可仍要保持风度,不能发怈出来,简直是会呕死人。
“别走。”
他深情要求,企图感动佳人。
可惜佳人不领情,仍是气呼呼的看着他。
气啊!说什么她都不愿栽在他手上,⼲脆和他拼了,媚眼一瞪,朱微微一噘,她借力使力,用力拉着银链腿双踢向犹老神在在的封爵。
封爵似早料中她会有这一招,也用力拉着银链,加快她的速度,然后⾝形快速移动,让她落了个空,敞开的双臂则在她要跌落在地之际,安安稳稳地将她拥在怀中。
姬若吓了一跳,本以为会跌得鼻青脸肿,万万都没想到他会接住她,她气吁吁地瞪着他看。
刚刚对了两招,都惨败在他手下,一时之间让她想不出有啥对付他的方法。
“呵!你又重新回到我怀中了。”封爵得意轻笑,看着她一张吓傻的俏颜,忍不住在红人的上烙下一吻。
温润的薄带着醇厚的男气息吻上她,她完全无法反应,只能呆呆愣愣的任他为所为,恣意攫取略。她离开姬家。
回家?她家不就在这里?他是要带她回哪个家?
姬若可以接受他恶言相向,甚至是报复的攻击,但她就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若无其事的他,他不气她、不恨她吗?
还是说他真对她付出情感?
他真的…爱她!?
想到此,她震惊的望着他,久久无法从他悦愉的表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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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爵开车载着她并没有直接回封家主宅,而是将她载到封家靠海的别墅,他们俩常常厮磨、排遣时间的地方。
他将车子驶进车库,见她仍一脸呆愣,⼲脆直接将她抱下车,抱进屋子里。
他温柔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什么话也没说。
姬若感受着他细心的慰抚,脑海中不停想着他对她的情感,他…真的爱她?真的完全不在乎所有她对他所做过的事?
假如今天两方立场换,她十分清楚自己不可能轻易原谅释怀,但他毫无芥蒂的表情告诉了她,他是真的不在意。
轻轻的,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感受着属于他的热力,封爵由着她去摸索,好拉近彼此的距离。
“你爱我吗?”
再媚娇不过地瞅着他柔声问道。
“我爱你,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笑了笑,坦⽩面对感觉,不认为有逃避的必要。
“是呵!我早该知道。”当初的想法就是要骗他爱上她,死心塌地的,怎会忘?
“我也记得你说过爱我、永远都不离开我的话。”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提起。
姬若一怔,不明⽩他在明知她说谎骗他的状况下,为何还要相信她!?
“我…”
她打算直接打破谎言。
但封爵却快一步以手轻点住她的,深情望着她低喃。“不管你当时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情来说那些话,我只要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她拉下他的手,扬笑道:“不要对我认真…”他的认真、他的真情都令她不知所措。
看出她的犹豫、彷徨,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动摇了。
“不,我要对你认真,一心一意,我要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不!”她惊慌头摇,感觉自己像是落⼊陷阱的小动物般无助。
“要。”
封爵笑着要她接受他的爱。
由他的笑容中,她发现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她能轻易掌控的封爵,她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得镇定下来,她应付得来,封爵不过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她没问题的。
忽地,她转换了另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孔,一双美眸仿佛漾得出⽔来地瞅着他看,雪⽩的双臂揽上他的肩头,鲜红人的朱缓缓靠近他。
“让我看看你的认真程度,如何?”媚娇的嗓音够人、够逗挑人心了。
封爵眉峰挑也不挑,任她施展媚功。
“想我吗?”
她俯⾝朱轻贴着他的问。
“想。”封爵探出他的⾆轻描过她优美的形,双臂则是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呵,我也很想你…”话一说出,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楚这话是在骗他或是事实,愣了两秒,她又马上回过神来,继续逗挑他。
“既然想我,为何不回来?”
“…”她沉默的停下动作,低着头不愿看他。
“为何不回来?”他将她的脸扳正,不容许她逃避地望着她问。
她看着他,迟迟不肯回答。
“你说话,不要用沉默来作为回答。”他要知道她的想法,由她的嘴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好,我说。”她笑着像是又改变了心意般,轻轻的又给他一吻。
“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事,不再沉默以对,好吗?”
温柔的笑语似显示出她的顺服,但封爵没有那么容易就上当,他知道她心底正在打某个主意,某个可以不让他追问下去的方法。
就在姬若以为自己已将封爵得晕头转向之际,她悄悄拿出预蔵在戒指中的⿇醉针。
这⿇醉针暗蔵许久了,本是想若遇上她无法解决的突发事件时,可以派得上用场,今天正好。
她要离开他,马上!
只要把他昏了,她再躲回台中的小镇,相信只要她愿意,他永远都找不着她的。
嘴角漾起人的笑靥,她的缓缓移向他的颈际。只要一针,包准他马上陷⼊昏睡当中,得等到明天才起得来,戴有戒指的手悄悄移近、再移近。
“若。”
“嗯?”就在戒指里的⿇醉针要扎上他时,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她忙佯装镇定回应。
“我不喜被人昏。”
“什么?”不会吧!?他知道了?
“你该知道我有许多事要问你。”他握住她戴有戒指的右手,不让她有机会扎中自己。
“我不想跟你说。”事情被拆穿了,她也没理由再装巧卖乖,眉一挑,抬膝就要攻向他最脆弱的部位。
封爵看出她的意图,马上反⾝将她庒在⾝下,不让她再有蠢蠢动的行为出现。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可惜力不如人,他的力气比她想像的要大上许多。
懊死!她太轻敌了,以为他不会发现,但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
“不!你还欠我许多答案,你忘了吗?”
他悠悠的提醒她。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欠你,早在我将螭龙⽟锁拿给秦舞狐,要她转给你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欠你了。”
她这话说得可是够理直气壮了,当初为了螭龙⽟锁,她差点连命都丢了,不管螭龙⽟锁是她怎么拿去又为何归还,总之她付出代价了,他不能再说她欠他。
“不,你欠我太多、太多了。”他摇首,不容她否认。
“我没有!”她恼了,这人怎么说不听,她给他最为贵重的螭龙⽟锁,到底他还有什么不満?
“你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如何从?锿牙В磕忝挥兴滴瓮蚜死Р换丶遥课尾患遥扛匾氖牵裁桓嫠呶夷慊吃辛耍。俊狈饩舨唤孪耄背跄歉鲂∩欠裼斜。舜档艚#锸艿郊蟮某寤鳎胍『⒆涌峙率羌咽隆?br>
想到此,他不由得神⾊黯然,他一直期待能拥有个长得像她的女儿的。
“…什么孕怀!?我没有。”他前头说的话她都可以认同,但最后讲到她怀有⾝孕,她就不能不反驳。
太离谱了!他们…他们每回在一起时,他都有做预防措施,哪里会…哪里会有孩子!?究竟是谁给他的错误讯息!?
“没有?你没有孕怀!?”封爵的眉峰紧紧蹙结在一起,死命盯着她看,想看出她是否有说谎的迹象。
是谁在说谎?
姬若说谎的可能较大,因为她以前跟他说的十句话当中,有八句是骗他的,而秦舞狐一直都很尊敬他,本没理由骗他,所以最可疑的人应该是姬若。
“对,我没有,是谁跟你说我孕怀了?”她要知道是哪个死家伙说的,非得痛打对方一顿不可。
真糟糕不是吗?对方既然敢造谣说她孕怀了,肯定知道她和封爵的关系匪浅,怎会这样?封爵不是嘴大的人,不可能说出去的啊!那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扁是想这个问题,她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是舞狐,她说你去找她时脸⾊苍⽩,还抚着部腹。”他说话的同时,还盯向她的部腹,眼底有着深深的警告,要她最好别再说谎。
“原来是她!”她长叹一口气。“你该知道我跟她向来不合,她随便说说的话你也信?”天啊!终于让她找到犯人了,就是秦舞狐!
“她当时说的很认真,那你怎么说?”
“我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孕怀。你想想,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每一次,你都有做好防范措施,我怎么可能会孕怀?”她受不了了,唯有澄清一途。
“但再严密的措施也不是百分之百全安。”他固执的认为她曾怀有⾝孕,她愈是否认,就愈显可疑。
“我真的没有,是秦舞狐骗你的,什么抚着部腹!?我才不会做出那么难看的动作来。”想来就有气,秦舞狐简直是欠扁到家。
没力了!扁是和他谈她究竟有没有怀过孕的事,已经让她耗尽全⾝体力,而这全都是秦舞狐那欠扁的家伙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指没有孩子?”封爵犹是不信,怀疑地看着她。
“对,没有孩子。你看我像是生过小孩的模样吗?”生过小孩的女人⾝体会变得更加丰润,她有吗?
“若,我可以不介意你以前对我所说过的任何一句谎话,但,现在我不希望你再对我说谎,你明⽩吗?”
这回他要的是她的真心,至于她有没有怀过孕这件事,他会调查出来的。
“…”她不回答,她最糟的一件事就是会习惯地对他说谎,不管任何事都一样,虽然她偶尔也会说实话,但她就是不想给他任何承诺。
之前骗过他已经够了,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唉!到底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他长叹一口气,就是拿她没辙。
“放我走,对你我都好。”她很好心地提供意见。
“你想都别想。”他瞪了她一眼,将她抓得更牢,不许她再有离开的念头。
“你留下我做什么?”她实在不懂。
“我要你的爱。”
轻抚上她的眉眼,低声说道。
她的心因他的答案猛然一震,喉头像是被梗住似的,酸酸涩涩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轻轻的,他在她的口印下一吻,似是吻向她的心一般。
“我没有爱了,难道你还不明⽩?”她红着眼眶,不解为何他的动作会让她想哭。
“你有的,只是你没发觉罢了。”此刻,封爵发现他恨司马朗⽇⼊骨,唯有很深的伤害,才会让姬若变成这样,不敢再轻言说爱。
“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那温柔的语气,使得她忍不住想投⼊他的怀中,向他诉尽心中的委屈。
两年了,在明⽩司马朗⽇对她无心时,她可以冷静以对;甚至是盗出螭龙⽟锁来还给封爵,那时她也没有哭。
就连在落⼊海底,好不容易游上岸,看见封家及司马家的人到处在寻找她,她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必须过着躲躲蔵蔵、隐姓埋名的⽇子时,她还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在每天、每夜想到老迈的⽗⺟为了她心、烦忧,想着他们、念着他们,望渴他们的怀抱时,她依然坚強的不掉泪。
可是此时,她却想狠狠的大哭一场。
呵!好奇怪啊!她明明都走过来了,为何会产生想哭的冲动?为何会想紧紧埋在他怀里,哭尽所有悲伤与委屈?
“你有,相信我。”
看着她強忍着泪⽔,要哭不哭的模样,他心疼不已地吻上她的眼睫。
她仅是头摇苦笑,接受他的温柔。
“我不会原谅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司马朗⽇!他们这一生是不可能会化敌为友的。
“那对伤害过你的人呢?”她忍不住问。
“你不同…”
轻轻的又以点了下她的眼。
“我宁愿你恨我…”
“我不想恨你,我只想爱你。”
他抵着她的轻道,随着吐露出的字句,每说一个字他便吻她一下。
“你不怕我会再背叛你?”
“不怕。”
“你不在乎我会不断的伤害你?”
“不在乎。”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他应该明⽩,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对他忠诚,他怎么可以不在乎呢?怎么可以!
“你知道的,因为我爱你。”爱她、对她好,是他最想做的事,什么名利、权势,在他眼中早已是一堆垃圾。
“你是个傻瓜。”她轻轻一叹。不可否认的,他的甜言藌语已经成功的进占她的心,慢慢的为曾经受伤的心灵撒上灵葯治疗。
“我只为你一人傻。”他笑了,心底明⽩她的态度已渐渐软化,不再排斥他、逃避他。
随着他充満爱意的笑容,她也扬起媚娇的笑容,涓涓滴滴似温暖的光流进冰冷的四肢百骸问,慢慢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