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的发展是出人出息料的,原本她以为她就要在牢里过一辈子了,可没想到,诸葛老爷一出现,看了⾐冠不整的展昱观后,就说会给她一个“代”
当时她听不懂“代”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师⽗点头,她也直点头,结果,她就成了他的未婚,顺理成章地留在诸葛府。
她笑得合不拢嘴,可⾼兴的人似乎只有她跟诸葛老爷,其他人都一脸难看的脸⾊。
她没心研究他们为什么不⾼兴,只想着,留在府上她就可以更方便地找⽟像了。
她唯一记得的是,当展昱观陈述是她脫他的⾐裳,而她也承认时,师⽗的脸变成了红紫⾊,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脫人家⾐服?”查六朝她大吼,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钻进去。
“我…”
“别说了。”查六打她的头,真希望这会儿就一头撞死。“你羞不羞人,羞不羞人啊?”他的老脸都让她丢尽了。
“好了。”诸葛奚以咳嗽掩饰笑声。“不管是谁脫谁的,这事就到此为止,昱观会负责的。”
“⽗亲…”
“就这样了。”诸葛希举手示意展昱观别有意见。“这事若传了出去,你要星羽姑娘怎么做人?”
展昱观在心里叹口气。
星羽见众人都朝她摆脸⾊,马上辩解道:“后来他也想脫我的⾐服…”
“好了。”查六又朝她吼。于是,在腾折了夜一后,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她⾼⾼兴兴地住进诸葛府,心里则盘算著一拿到⽟像就开溜。
翌⽇,她直到⽇上三竿才起,而且还是门外奴婢的喊声醒唤了她。
她不解的打开了门,意外地瞧见她端了清⽔、布巾让她梳洗,她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服侍过她。
“奴婢叫四儿,以后专门伺候姐小,姐小若有任何吩咐,告诉四儿一声便行了。”她有张清瘦的脸,年纪约十四,梳著丫头髻,穿著蔵青⾊⾐裙,脸蛋清秀。
“好。”她开心地洗著脸。“你来这儿几年了?”
“快五年了,姐小。”四儿微笑着回答。“您坐著,奴婢替您梳头。”
“梳头?”星羽眨一下眼,⾼兴地道:“好,我最讨厌梳头了。”她乖乖地在镜台前坐下。
“四儿,我师⽗起了吗?”她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
“查师⽗起了,可心情似乎不是好的。”四儿为她绾⾼髻,揷上发簪。
星羽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微笑地道:“我看起来像姐小了。”从以前到现在,她都梳两个小丫头髻,除了好整理外,也不易弄,没想到换了发型后,整个人感觉端庄典雅许多。
“老爷说,姐小要什么尽管吩咐,晚些他会请裁来府上替您做⾐裳。”四儿为她在髻上别上齿梳。
“做⾐裳?”星羽吓了一跳。“不用了、不用了。”她来这儿偷东西心里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怎么还能让他们破费?
四儿笑道:“姐小不用慌张,这是应该的,姐小与少爷就要成亲了,总得做新⾐裳。”
“成亲?”星羽吓得站起来。“没这么快吧?”
“大概就这几个月吧!”四儿被她吓了一跳,不懂姐小怎么会突然起⾝。
“几个月。”星羽松口气,还好,她还以为这几天就要成亲了呢!
“小星儿。”查六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星羽转过头。“师⽗。”她举步上前,却在瞧见他手上的竹条后愣了一下。“您拿这做什么?”
查六走进屋,对四儿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小星儿说。”
“是,奴婢告退。”她端起⽔盆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查六神⾊凝重,竹条往桌上打去。“坐下。”
“师⽗,您做什么?”星羽一脸诧异。“中琊了吗?”
“我中琊?”查六指著自己,声调上扬。“给我坐下。”他生气地朝她挥动竹条。
“坐下便坐下嘛!”她咕哝著,连忙在椅上坐好,怕他真的会住她⾝上菗竹条。
“现在我说一句,你说一句。”他绕著她转圈子。
“说什么?”
“以后再不许跑。”他往桌面菗打一下。
星羽吓了一跳,差点整个人弹跳起来。“我没跑。”
“你昨晚瞒著师⽗跑到这儿来…”
“知道了。”星羽见师⽗扯开嗓门,急忙打断他的话,顺从地道:“以后不跑。”
“好。”查六来回踱步。“再接著说:以后不许脫人家⾐裳。”
“我只是威胁…”
“念!”查六生气地往桌上菗了一鞭。
她一张脸垮下,委屈地道:“你做什么这样凶人家?徒儿哪儿做错了?”
查六瞄她一眼,叹口气后在椅子上坐下。“小星儿,师⽗不是凶你,你…”他抓抓头。“这要我一个男人怎么说?我不是才跟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怎么…怎么去脫人家的⾐裳?”
“他不告诉我⽟像在哪儿,又不肯跟我走…”
“那也不能这样就想光扒人家啊!”他训道。
“徒儿做都做了,您再凶也于事无补。”她嗫嚅地说。
他瞪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于事无补,可我一口气闷著,能好受吗?”他恼火地拍了拍桌子。“再说那小子…我跟他不对盘,这会儿倒好,成了一家人了,我能舒坦吗?”
“师⽗。”星羽小声的唤道,示意他安静。“徒儿就是要跟您说这事…”她窃笑。“咱们可以趁这时候好好找⽟像,等⽟像一拿到手就开溜,让那个信口开河的无赖自个儿成亲去。”她闷笑着。
查六瞪大眼。“开溜…你不成亲了?”
她头摇。“我得去找我爹我娘,哪能留在这儿成亲?”
他大惊。“不行!”
“为什么?”她很纳闷,觉得这计画很好啊!
查六张开嘴,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怎么能开溜?”他好不容易挤出话来。“这要是…要是传出去,诸葛府怎么做人?而且,你的名节也毁了,以后…以后怎么嫁人?”
星羽狐疑地看着他。“师⽗,我真是愈来愈不懂您了,不是才说讨厌展公子的吗?怎么现下听来,您倒想我嫁给他?”
查六慌地道:“胡说!”他拍桌子。“我是不想你嫁他,可眼前也由不得咱们了,是不?”
“怎么会由不得咱们?”她不解。“这儿又不是牢囚不能走,只要一拿到⽟像,咱们马上脚底抹油…”
“那不行!”他反对。“太缺德了。”
“哪儿缺德了?”她大惑不解。
“诸葛老爷是诚心要你做他的媳妇,咱不能这样回报人家。”他大摇其头。
想到方才四儿提及老爷要替她做⾐裳的事,星羽也不由得內疚起来。“那怎么办?”
“姐小…”四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请您到花厅用膳。”
“知道了。”星羽起⾝对师⽗说道:“咱先去吃饭,徒儿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她得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昨晚睡得可好?”诸葛悉笑着询问。
“睡得很甜。”星羽点头回答。“您今天气⾊好的。”
“这叫人逢喜事精神慡。”殷三娘替丈夫夹了些菜。“星羽姑娘多吃点,别客气。”她招呼著。
“叫我星羽就行了。”她不客气地夹了只大腿。“师⽗,这给您。”她将腿放到师⽗的碗里。
“那是我要的。”诸葛廷禄忽地出声,一脸的不⾼兴。
“廷禄。”诸葛奚不悦地瞥向他。
“你碗里不也有一只吗?”星羽指出事实。
“没关系,这给他,好菜多的是。”查六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我不要了。”诸葛廷禄愠怒道,谁要他假好心啊!
诸葛奚铁青著一张脸。“你…”“没关系、没关系。”查六连忙打圆场。
殷三娘马上转移话题说:“星羽姑娘,来,多吃些。”
“好。”星羽望着一桌好菜,心情很愉快。“对了,夫人刚刚说什么喜事?”星羽一边吃鱼一边问。
殷三娘笑了笑。“当然是你跟昱观的婚事。”
星羽停顿了一下。“哦!”她应了一声,往旁边的展昱观瞄去,只见他就顾著吃饭,连话也没搭一句。
当她的视线触及坐在展昱观隔壁的诸葛廷禄时,发现他正不以为然的瞪著她,她纳闷地回视他。
“不晓得你府上还有哪些人?”殷三娘询问道。
星羽回神。“就我跟师⽗。”
“你没爹娘吗?”诸葛廷禄冲口问。
“廷禄!”诸葛奚斥喝一声。“你的礼貌哪儿去了?”
“没关系。”星羽微微一笑。“我爹娘正等著我去找他们。”
查六咳了一声,让蟹⾁呛住。
“师⽗,您怎么了?”她急忙拍他的背。
诸葛奚与殷三娘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殷三娘追问道。
“我…”
“这事…”查六连忙打断徒儿的话,看向诸葛夫妇。“这事说来话长,私底下再说。”
“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说?”诸葛廷禄反问。
“廷禄。”展昱观首次出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追究底?”
“你三年没瞧见我,当然不知道我变了多少。”诸葛廷禄冲口而出。
“廷禄…”诸葛奚放下筷子,怒容満面。“你是怎么回事?”
诸葛廷禄涨红脸,随即丢下筷子,气鼓著一张脸起⾝跑出去。
“你给我回来!”诸葛奚愤而起⾝。
“坐下。”殷三娘拉著丈夫的手臂提醒。“有客人呢!”
查六与星羽面面相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孩儿先告退。”展昱观起⾝,恭敬的说。
“不用理他。”诸葛奚仍怒气未消。
展昱观没应声,只是转⾝离开。
星羽看看他,又看看诸葛老爷。“我也去。”她跟在展昱观⾝后跑出去。
“小星儿。”查六喊道,她跑去凑什么热闹,真是的!
诸葛奚不发一语,最后叹口气。“让你见笑了。”
查六连忙打圆场。“没这回事,小孩子就是这样,来、来,吃东西。”
星羽在廊庑上拦下展昱观。“你们怎么了?”她真是一头雾⽔。
他低头瞥她一眼。“这不关你的事。”他不懂她为何也跑出来。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好奇。”她走在他⾝边。“弄不懂你们在吵什么。”
“你不用懂。对了,你跟你师⽗今天就离开。”
“我不离开。”她头摇。
他停下脚步。“念在你师徒二人不是大奷大恶之徒,掳人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不追究,你们走吧!”
她还是头摇。“我不走。”
他扬起眉,她还真大胆。“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想拿官差来威胁我对不对?”她抢先一步截断他的话。“我现在是你的未婚。”
“别告诉我你真想嫁我。”他挑眉。“你是想留在这儿好偷⽟像吧!”
星羽拒绝露出心虚的表情,她清清喉咙。“你别胡说,我…我师⽗说了,你坏了我名节,自然得对我负责。”她说得理直气壮。
“我坏了你的名节?”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也不想想是谁动手去人⾐裳。
她颔首。“师⽗是这么说的,我不晓得这事有这么严重。”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问他。“男女⾐衫不整地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就得成亲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探问。
“我若知道的话,何必问你?”她耸耸肩。“其实,我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大家好像都认真的,连我师⽗也很认真,刚刚他还想拿竹条打我呢!”
闻言,他吃了一惊。
他的表情让她満意,于是紧接著说:“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吧?从小到大,他没这么凶过我,不过就是脫了你的⾐服嘛!倒像是我杀人放火了。”
看样子,她真的不晓得男女该避嫌之事。“你师⽗没跟你说这些事吗?”一般而言,女孩儿家自小会被⺟亲或长辈教导妇德一事,可如今看来,查六并未在这方面心花思。
“前几天我替你擦汗时,师⽗说了得避嫌,男女不能肌肤相亲,会出大事;接著又说什么情之类的,可我不过问他什么是『情』,他却突然翻脸骂人,还说我问那么多做什么。”她叉双手,一脸深思。“师⽗最近有些怪呢!”
他瞟她一眼。“怎么?你想知道什么是情?”
“你知道?快告诉我。”她眸子发亮,一脸好奇。“那天你发烧,我摸了你好几下,也算肌肤相亲,可没什么不同啊!”他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那天摸我戳我的原因。”她还真是不害躁。
她颔首。“你快告诉我。”
他低头微笑。“既然你现在是我的未婚,那我就不需要有什么愧疚了。”他倾⾝在她额上亲一下。
星羽大吃一惊,吓得后退数步,防备地看着他。“你做什么?”她脸儿通红。
他促狭道:“你不是想知道情吗?”
她莫名地觉得脸上躁热起来。“这…这感觉很奇怪…”
“怎么奇怪法?”他上前一步。
见他来,她的心跳得飞快,连忙后退。“我…你让我不舒服,我的脸很烫…”
他慡朗地大笑。
“你不能再这样,若让师⽗瞧见,他会杀了你的。”她恐吓道。
他无法克制住不断涌出的笑意。“你师⽗似乎很疼你。”
她用力点头。“不是『看来』,师⽗真的疼我。”她红著脸说明。“虽然他老爱打我的头…”她忽地顿住,瞧见阮⽟正神⾊匆匆的从转角处走来。
当她瞧见他们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慢脚步,朝他们微微福⾝。
“观少爷。”她问候道,神⾊有紧张。
“⽟姑娘。”展昱观礼貌地回应。三年前他离家的前一个月她⼊府与三娘同住,两人见过几次面,但并不稔,说话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听表姊说你是昨晚回来的。”阮⽟又接了一句。
展昱观点点头。“刚进门。”
星羽见著他们两人谈话,表情很有趣,她知道大户人家里的人说话都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一直以来,她都没机会这样说话,现在可算是个好时机了。
“⽟姑娘好。”星羽学她也欠个⾝。
阮⽟转向她,腼腆地露出一抹微笑。“你一定是星羽姑娘吧!”
“你知道我?”星羽好奇地睁大眼问。
展昱观见她的注意力移至阮⽟⾝上,马上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点个头,往前跨步而去。
星羽也不以为意,好奇地又问了阮⽟一次。“你怎么知道我?”
“今儿个府里都在说你和观少爷的事。”阮⽟温婉地回答。
星羽立即会意。“说我们要成亲的事吗?”
阮⽟微红著脸点头。“是的。”
“你的脸怎么红了?”星羽偏头看她。
被她这么一问,阮⽟的脸蛋更红。“没…”
“什么事?”愈是这样,她就愈好奇了。
阮⽟望着她充満朝气的脸,似乎也被感染了些许活力,她鼓起勇气说道:“听下人说…星羽姑娘…脫…脫…”她就是怎么也接不下去。
“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是想说我脫了展少爷的⾐服。”星羽接腔,不懂她为什么呑呑吐吐的说不下去。
阮⽟脸红似霞。“是…是真的吗?”她不觉庒低声音。
星羽大方的点头。“是真的,所以我们才要成亲。”
她吃惊地睁大眼。
“我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脫个⾐服就要成亲了。”星羽又道。
阮⽟更加诧异了。“你…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头摇。“不是我的错,展少爷没告诉我,我师⽗也没提过。”
阮⽟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会儿才道:“你…你不担心…别人朝你指指点点吗?”
“指点什么?”星羽惑地蹙起眉。
阮⽟张张嘴,最后放弃似的说:“不,没什么。”
星羽见她低头叹气,便想起昨晚她与诸葛飞鹏的对话。“你…有什么心事吗?”星羽试探地说。“你告诉我,我能帮你的。”
阮⽟抬起头,讶异地看着她,随即浅浅一笑。“你…真是个好人,我没什么事,我…我得走了。”
“等一下。”星羽拉住她的手,开口就想说出昨晚的事,但经过一番挣扎,还是作罢,毕竟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她担心会弄巧成拙,她还是先找师⽗商量好了。
“有什么事吗?”阮⽟看着她。
星羽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没有。”
“那我走了。”阮⽟往前行,走了几步后,她又回过头来道:“愿你与观少爷永结同心。”
星羽微微一愣,但随即笑逐颜开。“好。”
阮⽟微笑着离去。
“永结同心…”星羽喃念著,旋即偷笑不已,怎么好像愈来愈像有这么回事了?
“廷禄,开门。”展昱观站在门外命令道,听见屋內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走开!”诸葛廷禄推落放在矮柜上的花瓶。
“你再不开门的话,大哥要硬闯进去了。”展昱观提⾼音量。
他一听,急忙跑来挡门。“你走开!”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展昱观难掩怒气的问。
“反正你们都把我当小孩,说我无理取闹。”诸葛廷禄抹过眼睛。“你们都别理我!”
展昱观在听见他的哽咽声后,皱一下眉头。“你先开门,有什么事好好说。”
诸葛廷禄没说话,只是眼睛。
“廷禄!”展昱观语含命令的叫唤。
诸葛廷禄昅昅鼻子,又擦擦脸后才打开门,低垂著头不看兄长,语气充満怨怼“你要说什么就说。”转⾝让他进来。
展昱观⼊內,看着満地的疮痍。“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不说话。
“刚刚在厅里不是有一肚子的话吗?这会儿倒成哑巴了?”他抬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
“你们没人要听我说。”诸葛廷禄气愤地抬起头。“老当我什么都不懂。”
他微笑。“好,那你倒告诉大哥你懂了什么。”
“那对师徒怪怪的,我不喜他们。”他冲口而出。“更不要那个女人做大哥的子。”
展昱观露出充満兴味的表情,他以脚勾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悠闲地坐下。“哪儿怪?”
“他们…”诸葛廷禄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是怪,没个规矩,怪里怪气。”
他笑出声。“就这样?”
诸葛廷禄涨红脸。“那女人是故意脫大哥⾐服,她…不要脸…不配做大哥的子。”
他仰头大笑。“你这小表,倒担心起大哥的婚事来了。”他拍拍他的头。
诸葛廷禄恼怒道:“反正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
“谁说我不听了?”他笑着打断弟弟的话。“你说的没错,他们是有些怪里怪气。”
诸葛廷禄这才有些満意。“大哥没必要娶那个女人。”
“这件事大哥自有主张,你放心,大哥不会吃闷亏的。”
“可是…”
“要不这样。”展昱观打断他的话。“你替大哥查查他们的来历。”他决定给弟弟一些事做。
诸葛廷禄露出微笑,拍拍脯。“包在我⾝上。”
“但不许打草惊蛇,也不许动不动就使子…”走廊上的跑步声让展昱观止住了话语。
诸葛廷禄也转过⾝去,瞧见星羽跑过,在门口站定。“怎么把东西都摔了?”她望着一室的混。
“你来做什么?”诸葛廷禄不⾼兴地质问。
星羽踏进屋內。“我来瞧你为什么不吃饭就跑出来?”
“谁说我不吃饭!”诸葛廷禄冷哼一声。“我这就要回去吃个够。”
星羽看着他怒视的眼神,纳闷道:“我惹了你吗?你怎么老冲著我?”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他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星羽更不解了。“昨晚你打肿我的脸我都没气你,你有什么好气的?”
诸葛廷禄涨红脸。“你…”“廷禄,先去吃饭。”展昱观打断他的话,再扯下去,这两人难保不会吵起来。
诸葛廷禄又对她哼一声。“懒得跟你计较。”他拉著大哥的手往前走。
“等一下。”星羽扯住展昱观的⾐袖。“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诸葛廷禄充満敌意地瞪著她。
星羽对他皱眉。“不告诉你!”
展昱观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
“廷禄。”他打断弟弟的话。“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诸葛廷禄皱眉,想着他说了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星羽一脸好奇。
“不关你的事。”诸葛廷禄脫口顶回去。
“廷禄。”展昱观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了。
诸葛廷禄皱著眉头,不甘愿地说:“我先出去就是了。”他忆起大哥要他收敛子,且不能打草惊蛇的事。“哼!”但他临走前还是不忘朝星羽冷哼一声。
“哼!”星羽也不甘示弱的还击。
展昱观受不了地摇头摇。“你要跟我说什么?”
星羽马上将注意力转回他的⾝上。“我忘了告诉你,你的马还在客栈里。”
“我已经把它带回来了。”展昱观往外走。
“那你付钱给掌柜的了吗?”她跟在他后头步上廊庑。
“付了。”他瞄她一眼。“你和你师⽗在客栈里倒是享受,净点贵的东西吃。”
星羽尴尬地笑笑。“难得嘛!”
他瞟她一眼。“难得找到冤大头吗?”
她笑得更勉強了。“你怎么这么说!我有叫师⽗节制些,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提起这事儿,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她摇头摇。“还有别的。当你的未婚要做些什么吗?”
他停下脚步,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老实回答。“我不晓得你们大户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她的话让他挑起眉。“怎么?你还真想当我的未婚啊?”
他的话让她开心地笑了。“当然不是。”
闻言,他狠狠的瞪著她,等她笑完。
“做了夫就得永远在一起,我才不想委屈自己呢!”她大摇其头,老实的说。
展昱观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委屈你?”他都没喊委屈了,她倒先表达不平。
她再颔首。“你晓得我只要⽟像的…”
“那你为什么问我当未婚要做什么?”他失去耐心地截断她的话语。
“因为你⽗亲似乎很认真,若能为他做些事也好的。”她理所当然的回答。“你知道吗?他要帮我做⾐裳,我有些过意不去。”
他凝视著她的脸。“你也会內疚?”与她相处愈久,他就愈发现她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当然罗!”她点头。“若是我走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微扯嘴角。“你倒是看得起自己的。”
她笑哈哈道:“才不是呢!你⽗亲是因为你才喜我的。”
他诧异地看着她。
“若是你想到什么我能做的,再告诉我吧!”她转⾝离开。
他忽地一把抓住她。“你说我⽗亲是因为我才喜你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地看着他。“就是因为你才喜我嘛!这有什么难懂的?”
他瞪她。“说清楚点。”
她笑出声。“你真笨耶!”
“你要我赶你出去是不是?”他没好气地威胁道。
这回换她瞪人了“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还要我怎么解释?”
他深昅一口气,试著不因冲动而掐死她。“算了!”他咬著牙放开她。
星羽甩甩手,都让他捏疼了。“你就别跟你⽗亲闹别扭了。”
他皱起眉。“谁说我闹别扭?”
“你明明就在闹别扭。”她不甘示弱地反驳。“要不然你也不会离家三年,你们大户人家都怪气的。”
他耸耸肩,故意说:“我们就喜怪气的。”
她狐疑地瞅著他。“我才不信。”
他微笑。“这样吧!你不是想做些事吗?那就看你能不能把每个人弄得不那么怪气。”语毕,他直走向前。
星羽睁大眼,随即露出笑容,往前跑到他⾝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兴地道:“这件事包在我⾝上!”
他低头看见她灿烂的笑靥,不由得有些想笑,看来,她跟廷禄一样好哄骗。
“对了,未婚还能做件事。”他又补充道。
“什么?”她追问。
他露出狡猾的笑容。“如果我随时想亲你,你就得乖乖让我…”
“你胡说什么!”星羽烧红著脸朝他打去。
他微笑着挡住她的攻势。“我是说笑的。”
“说笑也不行!”她又朝他打了几拳,脸上的火红未退。
忆及他落在她额上的吻,她的耳朵也马上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