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坐在二娘房中,尹滟⾐观察着她说话时的语气、态度及表情,二娘乔氏年近四十,体态圆润,脸蛋有棱有角,柳眉横扫,鼻梁直,嘴丰厚,姿⾊虽构不上美,可却也别具风情。
她涂着大红胭脂,上有颗痣,当她眨着眸子,微撅起嘴时,也有着媚人姿态,听沐文说:二娘的⽗亲原是做小买卖的,在街上卖⾖腐脑跟糕点,二娘自小就跟着⽗亲在街上招呼客人,自然能言善道,可气质也就是这样,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真要说上气质,可是没人比得上三婶,三婶那才叫做大家闺秀,千金之躯,一举手、一头⾜都像要让人醉了,更别说容貌了,跟三婶比起来,二娘就像村妇,那还是称赞了她。”
听着这话,尹滟⾐露出了笑,说不准与三婶比起来,她也是个村妇。“怎么今天早膳时我没见到三婶?”
“三婶通常都在自个儿的院落里用膳,不同咱们一起的。”
“为什么?”
翟沐文皱皱鼻子。“这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久了你就知道,三婶是不同的,她…我也不会说。”
尹滟⾐点点头,没再追问,她只知道三婶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虽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可据说外貌美绝伦。
“我这儿随时都你来走动走动,要不我一个人也找不到对象说说话,都要把我闷慌了。”乔氏热络地说着。“还有大姐小也是,有空的话炒看看我嘛!”
尹滟⾐虚应地笑着,客套地说了几句话,而后又听乔氏叨叨絮絮地说些琐碎事。
大约过了一刻钟,翟沐文坐不住了,便道:“我还得带大嫂四处逛逛,她才刚进门,什么也不清楚,得带她认路。”
“是吗?”乔氏语带惋惜。“这样吧!我也同你们一块儿去。”
“不用了、不用了。”翟沭文摇手。“二娘是长辈,我们姑嫂要说体己话,怕不方便。”
“要不这样吧!也快晌午了,留下用完膳再走。”乔氏慰留道。
“实在不巧,我答应红笙要跟她一块儿用餐,还请二娘见谅。”尹滟⾐露出为难的表情。
“是吗?”她讪笑两声。“好吧!我若再坚持,倒显得我強人所难了。”
“二娘千万别这么说。”尹滟⾐立即道。“改明儿个定来叨扰,只怕到时二娘还嫌我烦呢!”
“怎么会、怎么会。”乔氏悦愉地笑着,忽地道:“对了,有件事…”
尹滟⾐瞧着她难以启口的模样,心想,这大概就是二娘今天找她来的主因吧!
“这…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爷儿们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我还是清楚的,虽然我是个妾室,但好歹坤儿也是翟家的子孙,怎么让他去做那些个低三下四的工作…”
“这事二娘不是闹…说过了吗?”翟沐文在中途急忙改口。“大哥说是让五哥磨练磨练,五哥自己不也赞成吗?”
“这你不懂…”她忽地拿出帕子抹抹眼。“他是有苦说不出,每次他回来,心里头就不开朗,我这做娘的会不清楚吗?”
“二娘的意思是?”尹滟⾐假装不懂地问着。
“也没什么意思。”她长叹口气。“就是希望少可怜可怜坤儿,在大少爷那儿替他说些好话。”
尹滟⾐露出为难之⾊。“这…”“我没敢妄想大少爷能给坤儿什么了不起的位子坐,我知道…他只是庶出的,不是正主儿,可也不能这样蹋糟人是不…”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二娘这是说哪儿去了!”尹滟⾐安抚道。“庶不庶出能有什么差别?”
一旁的翟沐文像没事人般地啃着瓜子,还朝她偷眨眼,想必这话是听了不少次,早⿇木了。
“差别可大了,少刚进门,自是什么都不懂,可…”
“二娘,大嫂才刚进门,你别同她说这些。”翟沐文提醒。
“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家人了。”
尹滟⾐瞧着两人神⾊,
就这样,乔氏又叨念了一刻钟后,她们才得以脫⾝,一到外头,翟沐文立即做鬼脸伸懒。
“二娘的牢騒一大缸,真会把人淹死。”她动动肩膀,真不知在里头坐了多久,连筋骨都酸了。
尹滟⾐只是笑着,走了几步,面遇上翟亚坤。“哟,真是稀客,这不是沐文妹子吗?”
“五哥。”翟沐文不甘愿地回了声。
“这是嫂子吧!”翟亚坤转向一旁的尹滟⾐。“今儿一早本想亲自跟嫂子打声招呼的,可翟府人多,怕您记不住,还想着特地去跟你请安呢!”他弯下,朝她鞠个躬。
“五弟多礼了。”尹滟⾐连忙道。
“五哥这时不是应该在船帮吗?”翟沐文问着。
“快晌午了,我回来陪我娘用膳。”他扯出笑。“这人可不是铜墙铁壁,总得吃东西吧!吃完了才有力气⼲活。”
“倒不知五哥什么时候改做孝子了。”她⽪笑⾁不笑地说着。
“哟…你这话可酸了,怎么,是我惹了你吗?”他也讪笑着。“我说你到这年纪…也有十七了吧!还没人上门提亲,怕是找不到婆家了。”
“不劳五哥费心。”翟沐文不⾼兴地回嘴。“我们还有事,要走了。”她拉着嫂子就要离开。
“慢走,大嫂。”他朗声道。
一等走出翟亚坤的视线,翟沐文立即道:“大嫂,你别理他,最好离他愈远愈好。”
“为什么?”尹滟⾐微笑。
“五哥这人没个正经,除了博赌,他什么也不关心,老是要人借钱给他,⿇烦死了。”她不耐烦地说。“如果他不是我五哥,我早一脚踢扁他,让他能滚多远有多远。”
“我明⽩了。”她颔首,嘴角带笑。“多谢妹子提醒。”
“小事一桩。”翟沐文拍了下脯。
两人互看一眼,相视而笑。
午后,尹滟⾐几乎将大半的时间花在红笙与浅舞⾝上,为免她们两人再起争执,她暂时错开两人上课的时间,各自陪她们练了半个时辰的字。
趁着两人午睡,她得闲地将今儿个遇上的翟家人全做了记录,写在册子上,而后管家来找她,说是老太爷下个月寿辰,大夫人要她过去商量着筹办;可进了笠园,奴婢说老夫人刚午寐,要她晚些再来,她只得又走回房;正想也睡个午觉,忽地想起还有件事没解决。
“不知贰弟现下回去了吗?”她担忧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决定与其在这儿胡思想,不如回去一趟。
却没想到,她这个决定让她与夫婿在新婚第一天就起了口角。
。…。…。…
“他喝醉了,烂醉如泥。”扭将尹槊贰放在地上,只听见他呻昑一声,翻过⾝去。
翟玄领瞄他一眼,对属下道:“把他泼醒。”
须臾,一运卒提了两桶⽔进来,在翟玄领的指示下,将浑浊冰凉的河⽔倒在尹槊贰头上。
他的反应是立即的,双眼猛地睁开,眼里蔵着惊骇,伴随着下停的咳嗽声,可下一刻,他却抱着头痛苦地呻昑一声。
“宿醉的滋味难受吧!”翟玄领语调轻松,一派的悠闲。
尹槊贰捧着头,以充満⾎丝的眼眸瞪视他。“你…”“需要另一桶⽔让你更清醒吗?”他温和地询问,
“你…”尹槊贰踉跄着就要站起,却摇晃地又跌在地,捂着头呻昑。
“这正好教你一课。”他双手叉在前,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铁青的脸⾊。“酒是穿肠毒葯,尹二公子是读书人,不会没听过吧!”
“你想怎么样…”尹槊贰以最大的力气说出这句话。“如果你想羞辱我…”他停了口,因为每说一句话就让他头痛裂。
“羞辱你?”他站起⾝,来到他脚边。“我对可怜虫没趣兴,更谈不上羞辱。”他微偏头,运卒立即将另一桶⽔自尹槊贰头上倒下。
尹槊贰错愕地打个哆嗦,随即怒火満腔,正与他拚命,一个声音却抢在他之前…
“贰弟?”
他转过头,正好瞧见尹滟⾐惊愕地立在室外。
“这下⿇烦了。”扭在二芳喃喃自语。
尹滟⾐自堂外冲进来。“贰弟…”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朝她而来的翟玄领抓住手。“别过去。”
她怒目而视。“我为什么不能过去?你为什么拿⽔泼他?”她怒声喊,想挣开他的手却心余力绌。
她回家后没瞧见贰弟的踪影,一颗心七上八下,安不下心,于是绕到这儿来想问夫婿关于弟弟的下落,没想却让她瞧见这令人愤怒的一幕。
“因为我说不能。”他沉声道。
“我不需要听你的!”她恼火道。
当他的眸子冷下时,她马上明⽩自己把他惹火了,若是以往,她定会假装忏悔地低下头,显出后悔莫及的模样,可这次不会,她虽然害怕,但她不能丢下贰弟不管。
“我的意思是,你答应我会照顾他,可…”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揷手。”他沉下脸。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好好照顾贰弟…”
“滟⾐…”尹槊贰抱着头呻昑一声。
“贰弟。”尹滟⾐想过去他⾝边,却撼动不了翟玄领的箝制。
“过来。”他冷着脸将她拉往后头堂室走。
“你放开滟⾐…”尹槊贰拿出最大的意志力站起⾝,才踏出一步,却踉跄地软跪在地上。
“贰弟?”尹滟⾐心急地喊声,在翟玄领将她拉到后堂的瞬间,她立即道:“你先让贰弟换套⾐服,现在才三月,浇了冷⽔会着凉…”
他以拇指按住她的上,让她噤声,因为他不知道她若再说下去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能把他得失去理智的人不多,可都是男人,而他也都要他们付出了代价,从来没女人能让他这么愤怒,但他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你现在就回府,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来这儿。”
她讶异地看着他。“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我是你的丈夫。”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丈夫的意思指的是狱卒吗?所以子是什么,牢犯吗?”她反驳。
他瞪视她,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你打算跟我打擂台吗?”
他的话让她満溢的怒火瞬间熄灭。“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叹口气,垂下眼。“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命令我做什么事,一向都是我自己拿主意…官人先让贰弟换上⼲净的⾐裳后我们再谈好吗?”她尽量放软声音。
“他不会有事的。”见她念着尹槊贰他就不悦。
尹滟⾐绞紧⾐裳,决定换个方式。“如果我现在回去,你会在我转⾝时把他丢到河里吗?”
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考我虑看看。”他抚上她低垂的脸蛋。
她抬起螓首,在瞧见他的表情温和许多时松了口气,只要他不动气,她就能说服他。“贰弟不谙⽔,你别让他在⽔里太久。”
“我记住了。”他微笑。
“我再也不能过问贰弟的事吗?”她轻声问。
他皱眉。“现在不能。”
“我不喜这样。”她低首。
“滟⾐…咳…恶…”
尹槊贰的叫喊声让尹滟⾐想出去。“他不舒眼…”
“他死不了。”他抓住她,将她拉近怀里,原本温和的表情又转为不悦。
“要他振作有很多方式,为什么…”
“你既然给我,就必须信任我。”他截断她的话。
她不语,额头轻靠在他口上。
“你不信任我?”
她听见他紧绷的语气,明⽩她又惹他生气了。“我们才成亲一天…”
“子应该信任丈夫。”他的语气绝对且不容置疑。
“或许我不适合做一个子。”她小声道。
“你后悔嫁给我?”他抬起她的下颚,表情严肃而愤怒。
“不是。”她无意识地抬手摩抚他的手臂安抚他。“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做丈夫你做子吧!”
他一楞,而后急忙轻咳掩饰自己的笑声。
“我帮你坐镇漕帮,你回家管孩子跟二娘聊天,听娘训话…”
“够了。”他笑着轻抚她的。
“你让他换件⾐服,我就回去了,好不好?”她的眼神带着恳求。“我答应过你不揷手贰弟的事,可既让我瞧见了,我怎能撇下他,等我走了,你要泼他⽔,还能再泼的。”
他瞧着她,长叹一声,朗声道:“扭,带二公子下去换件⼲⾐裳。”
“是。”
“你做什么…恶…”
听见贰弟⾝子不适,尹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制止自己冲出去瞧瞧他怎么了?
“以后不许再为他说话,也不许求情。”翟玄领扣着她的下巴,眼神犀利。
“我知道。”她顿了下。“但他还是我的责任…”
“不,他不是。”他加重语气。“他已经够大到为自己负责了。”
“你不能要我一夕之间就将他抛下。”他本在強人所难。
“在他还没准备好之前,你不能见他…”
“这太过分了。”她不可置信地扭着⾝体想挣开他。
他缩紧手臂,将她困在怀中。“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庒着怒火。
“我…”
他覆上她的,阻断她出口的话语,她再说下去,他真会失去控制掐死她,尹滟⾐能感觉他体內的怒火,双更因他的耝暴而泛疼,她口气,不再试着挣开他,反而柔顺地靠在他怀中。
她知道他不会真伤害她,毕竟他昨晚是那样温柔…
感觉到她不再挣扎,理智在下一刻回到他脑中,他抬起头,瞧见她也正瞅着他,他浓眉拢聚,盯着她肿红的嘴,从没一个女人能把他到这个地步。
“这件事不许再提了。”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可是表情看起来不怎么愉快,尹滟⾐无意识地抿了下肿红的双,想着该怎么说不会再惹火他。
他的手指轻滑过她的嘴。“我伤了你?”他抚过她柔软的双,向下移至她的皓颈。
她微红双颊,摇了头摇,瞧见他的眉宇疏朗开来。
他再次低下头吻她,她紧张地轻颤了下,他凝视她,黑眸深奥难懂。“你怕我吗?”
她摇首。“不怕,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我会伤了你?”他盯着她。
“不是。”她仍是摇首。“担心你对我失去耐,你知道我不是唯唯诺诺的女人。”
“你的确不是。”他说这句话时,黑眸出现笑意。
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并无气恼的模样,这才继续道:“我既做了相公的子,自然会尽最大的能力做好贤內助,可我担心我并不能符合翟家媳妇的标准。”
“什么标准?”他扬眉。
她正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外头传来叫唤的声音。
“帮主,司马大人来了。”
“知道了。”翟玄领只得放开子。“你先回去,我们晚点再谈。”
“司马大人?”尹滟⾐讶异地圆睁双眸。“是漕司里的司马偃大人吗?出了什么事吗?”
“你听过他?”他扬起眉,他的子还真是见多识广。
“我帮大人的⺟亲做过寿辰。”她简短地解释,她当然没见过司马偃大人,只是为之安排过席宴菜⾊。
他没再追问,只是道:“回去吧!”他凝睇着她,若有所思。
她颔首,正离去,他却忽然低下头吻亲她,温柔地像是怕碰坏她,尹滟⾐脸儿红透,感觉他的气息钻⼊她齿间,她的心儿狂跳,在她未来得及反应前,他已菗⾝而退。
她错愕的模样让他微笑,他抚过她嫣红的脸蛋,说道:“你由后门走。”
她点头,在他走出去后,中的一口气才吐出来,抚了下依然狂跳的心口,镇定心神后,才由后头走出去;一到外头,她立即快步绕到前面,询问扭带着人往哪儿去。
“他们在仓库那儿,夫人。”运卒为她指了方向。
道谢后,尹滟⾐脚步不敢稍歇,急急往仓库而去,那儿有许多运卒正将卸下的货物往仓库里扛,终于,她瞧见了扭壮硕的⾝影,他蹲在树旁,不知拿了一碗什么东西让贰弟喝。
她走近后发现贰弟的袍子已卸下,上⾐换成了运卒的短袖⾐裳,他的脸⾊青⽩,双眸紧闭,面容憔悴,看到他这样,尹滟⾐几要落下泪来。
“贰弟?”她走到他面前,轻声唤着。
“夫人?”扭转过头,显得很讶异。
“他怎么样?”尹滟⾐蹲下⾝,拿出帕子擦拭弟弟的脸。
“只是喝醉酒,没什么要紧。”他回答。
“滟⾐?”尹槊贰因听见悉的声音而睁开眼。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尹滟⾐眨着眸子,不让自己掉泪。
“我…”他只是痴痴地瞧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夫人…”扭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主子知道…你…一
“你放心,没相公的允许,我怎么能来看贰弟。”她扯谎。“你也知道他生气起来很可伯,我怎么敢惹他生气。”
一听到此,扭安了些心。“那是,主子发火可不得了。”
“这是?”她瞧向他手上的碗。
“是茶⽔,他刚吐过,喝了会舒服些。”
“我来。”她接过碗,喂弟弟喝了些。“好点吗?”
他点点头,稍稍推开碗。“你看起来很好。”她绾起发,看起来有些陌生。
尹滟⾐扯出笑。“你糟透了。”她示意他再喝一口茶。
他头摇。“我很好。”他望向江面,呢喃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意志消沉的模样让她自责不已,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低下头,轻轻拭去泪⽔。
“夫人,您还是先回府,我会看着二公子的。”扭说道。
尹滟⾐站起⾝,说道:“能跟你说句话吗?牛爷。”
扭吓了一大跳,立即道:“夫人叫小的浑名就成了,这『爷』字不适当。”
她微微一笑,走了几步才道:“贰弟就拜托你了…”她诚心地望着他。“我虽想亲自照顾他,可我知这对他只是更忍残,但我又放心不下他…”她叹口气,回头瞧着弟弟已有些昏昏睡。
“夫人放心。”扭拍了拍膛。“二公子不会有事的。”
“别让他再喝酒了。”她蹙眉。
“主子说了,只能让他醉到今天,从今儿个起,属下不会再让二公子饮进一滴酒。”
“那就好。”她安下心。“那就⿇烦你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夫人不用如此客气。”扭急忙道。
她点点头,又瞧了贰弟一眼后,这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