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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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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滟⾐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直到这时,她才正视到贰弟对她陷了多深,事后回想起来,这句话也该算是她后来决定嫁给翟玄领的原因之一。

  她摇‮头摇‬,喃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抛下杉弟、肆弟还有…”

  “我们可以一起去。”尹槊贰又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她忽然收了口,猛地想起翟玄领还在这儿。“我们回去再谈,你先走,我随后就跟上。”

  “要走一起走。”尹槊贰坚持道。他不想让他们两人独处,谁晓得翟玄领又会做出什么冒犯滟⾐的举动。

  翟玄领促狭道:“这样吧!你要不要再躲回树⼲后,我会假装你已经离开了。”

  尹槊贰的表情马上显得很难堪,尹滟⾐则是又气又恼,却不知是对翟玄领,或是对贰弟较为恼火。

  她知道贰弟的子,他是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回去的,于是只得道:“改⽇再拜访公子。”

  他微笑,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去,隐约听见尹滟⾐庒低嗓门,但疾言厉⾊的语调;他缓缓收敛笑意,思忖着差不多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

  接下来的⽇子一天比一天难捱,先是表姨丈知道了游说翟公子退亲的人是她后,来家里数落了她一顿,⾝边跟着的依然是一脸惶恐的表妹;表姨丈撂下话,说要让她⽇子难过,还骂她忘恩负义。

  表妹则托人送了一包首饰给她,她不能要,于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这⽇,尹浅舞在板凳上坐定,一边磨墨,一边说道:“大姐,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怎么这么问?”她提起笔,开始在纸上列出婚礼所需用品,隔壁街的王嬷只有百二贯钱,能筹措的东西实在有限。

  “昨晚你上王嬷家去的时候,哥哥们差点吵起来。”她抚了抚纸,拿笔沾墨。

  尹滟⾐停下笔。“吵什么?”

  “说大姐要嫁人了,可贰扮不让嫁,是贰扮自私,贰扮不对。”她提起笔,将一脫了序的笔⽑拉掉。“大姐,贰扮这样是自私吗?”

  “不是,是大姐自个儿不愿意的,不关你贰扮的事。他们还说了什么?”尹滟⾐拧起眉心,她没想他们会背着她吵这些事。

  “还说翟公子是大户人家,姐姐嫁过去不会吃亏,是去享福的,做少。”尹浅舞顿了下。“贰扮好凶呢!差点要打人。”

  “没打起来吧!”她不放心地问。

  “没有。”尹浅舞眨了眨眸子。“可我躲在房里好害怕呢!扮哥们最近都好奇怪。”

  她蹙下翠黛,面露忧⾊。最近这个家的气氛是让人不安的,或许她真该下定决心断了贰弟的念头,可一想到自己可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她就不忍。

  她不是不明⽩贰弟对她的心思,但…她只把他当亲人对待,如何…能接受他呢?

  她烦躁地叹口气,省试一天天近,贰弟却没将心思放在上头,再这样下去,真要误了前程。

  “大姐。”

  尹滟⾐回过神。“怎么?”

  “翟公子叫什么?”她在“翟”的最后一笔收势。

  尹滟⾐微微一笑。“玄领,《千字文》开头的第一句是什么?”

  “天地玄⻩,宇宙洪流。”她反地背诵着。

  “正是那个玄,也可说玄武的玄,领袖的领。”

  尹浅舞瞧了眼自己写的翟字,不⾼兴地蹙眉。“歪歪的。”她开始写第二个字,一边念着。“玄武的玄,玄武不是乌⻳吗?”她记得姐姐告诉她的故事。

  她笑意更深。“是啊!也有一说是指⻳蛇,为北方之神,也说⽔神,主风雨。”

  尹浅舞想了下,倏地笑开怀。“所以他是乌⻳的领袖。”

  她盈笑出声。“是啊!”“哈…”尹浅舞大笑着。“乌⻳…乌⻳…”

  尹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背后取笑别人的名字不是她的作风。“其实乌⻳…”她提⾼声音好盖住妹妹的笑声。“乌⻳是长寿的象征,再者,玄一字指的是玄妙、深奥的意思,也指黑⾊,带着⾚⾊的黑。”

  尹浅舞偏头想了下。“我还是喜乌⻳,他是乌⻳的领袖。”她低头开始练习“乌⻳”二字,表情认真。

  尹滟⾐好笑地摇摇首,而后回到自己的单子上。稍晚,她拿着估算单到“乐天食肆”与市厨尤二娘商量菜⾊。

  尤二娘与⺟亲以前是一起合作替人办吉庆、凶丧的红⽩喜宴或各式酒宴,负责采购、做菜食的“厨司”除了厨司外,替人包办筵席的还有“帐设司”、“茶酒司”、“台盘司”、“果子局”、“藌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葯局”及“排办局”他们被比喻为官方的四司六局,总称为“四司人”

  彼此之间分工细密周全,且行业之间有固定的地盘,也有一定的行规与营业程序,费用还算公道,不致滥收,因此生意颇好,雇主也乐意委托他们‮理办‬各式筵请。

  自十二岁起,她便跟着⺟亲学习厨司的工作,只是她的厨艺远不及⺟亲,所以现在掌厨的部分由二娘负责,她负责采办及构思菜⾊。

  “群仙羹、二⾊子、决明兜子、胡饼,召⽩藕、造齑…”尤二娘一项项念着。“嗯…都是些便宜的菜⾊。”她有张尖削的下巴,凤眼媚人,虽以年届四十,但仍风韵十⾜。

  “王嬷的钱不多,我想能帮她省些就省些。”她喝口二娘泡的茶后才又道:“我顺道帮她打理了搭席、端菜、茶汤、设帘幕、洒扫、擦拭工作的帐设司跟台盘司,至于六局,我就替王嬷省了。”

  “那也是。”尤二娘喝口茶。“这场婚事下来,真要把这几年赚得的银两全抛进猴去了。”

  她微微一笑。“是啊!王嬷他们没钱,我又不想他们去找钱庄借,那是无底深渊,光利息钱就会把他们庒垮,王嬷的儿子只是个挽舟卒,每个月赚不了几文钱,这百二贯钱银还是他们东凑西凑来的,好歹我也得帮他们留些底。”

  “对了,有件事我可要好好审你。”她放下单子。“怎么你没跟我提过翟家大公子来跟你提亲?”她拿颗瓜子进嘴里,响亮地嗑开瓜子壳。

  尹滟⾐瞪大眼,听她继续道:“我怎么知道的是不?崔媒婆跟我说的,她来问我你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上?”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推了下她的额头。

  尹滟⾐尴尬道:“二娘,你别糗我了。”她垂眼注视桌面的木头纹路。“你知道我现下的顾忌…”

  她摇‮头摇‬,要嗑口瓜子。“我知道你的顾忌,可我觉得实在没理。”她瞅她一眼。“你老想着周全每一件事,可最后一件也周全不了,都几年过去了,槊贰对你死心了吗…”

  “二娘。”尹滟⾐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想着他能专心在书本上,所以你能顺他的都顺他,他不要你嫁,你就不嫁。”她挥了下手。“他对你死心眼,偏你对他只有姐弟情…”

  “别再说这些了。”尹滟⾐蹙下眉。

  “不说就不说了。”她又摇首。“我只想给你提个醒,你若真要他对你死心,就嫁人吧!这话我也不只对你说过一次,可你有你自个儿的想法,我改变不了,也没你会说话,怎样都说下过你,你听二娘一句…”她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要嘛!好好跟槊贰谈谈;要嘛!一刀子下去,断了他的念,你能一辈子不嫁,可万一他也一辈子不娶呢?”

  尹滟⾐瞪大眸子,显然被这说法给吓了一跳。“不可能。”她直觉地反驳。“贰弟只是一时惑,再过些年他便会…”

  “便会忘了你?”尤二娘接过她的话。“我没你这么乐观,他喜你是从小一滴一点积上来的…”

  “就因为是一滴一点积上来的,所以才怕他已⼊了心,我这一砍,担心他受不住。”她喟叹一声。“若他有个差错,我没脸见九泉下的爹娘,他们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能辜负他们。”

  尤二娘也叹气。“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自己斟酌吧!我要说的你都明⽩,我只担心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他陷更深。”

  “我知道。”尹滟⾐蹙紧眉头,又待了片刻后,这才起⾝离去。

  望了眼天⾊,她呢喃道:“也该回去做饭了。”走了几步后,她却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转个方向往另一条市街而去,思忖着买些弟妹喜吃的东回去,虽然得多出些无谓的开销,可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若能让大家都开心些倒也值得。

  当她来到热闹的西大街时,却不巧遇上了为表妹与翟家说亲的刘媒婆。

  “这不是尹家小娘子吗?”刘媒婆斜睨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尖酸的上扬。

  尹滟⾐微微点个头,有些不好的预感。既然表姨丈都知道是她去劝退翟公子,那恐怕刘媒婆也知情了…唉!怎么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本没让她有息的机会。

  “上哪儿去呀?”刘媒婆笑笑地问。“不会又是去破坏哪一家的亲事吧!”

  尹滟⾐没应声,打算离去,却没想在经过她⾝边时,让她抓住了手,手臂还被她的指甲掐着。

  “别自个儿嫁不出去,还想阻人的姻缘路,这样是不会有好报的,小心死了到阎王那儿让人丢进刀山油锅里去,连⾆头也给拔了。”

  这几⽇来的乌烟瘴气让尹滟⾐顿失耐,她甩开她的手说道:“该割⾆的是你,别人不明⽩你做了什么事,却瞒不过我,别说在你手上坏了多少姻缘事,就说你在男女两家贪污的银两,我就能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要撒野到别处去,别在我跟前讨没趣。”

  “你…好个尖牙利嘴的小娘子。”刘媒婆的口急速起伏,嘴角微微菗搐着。

  “我无意与你结仇,退亲之事我只当是帮表妹的忙,你若赖我存心找你碴,那我也无话可说。”她蹙紧眉心。

  “我找碴?是谁先找谁的碴?咱们各行有各行的规炬,井⽔不犯河⽔,你在我头上撒尿,我还得感你吗?”刘媒婆恨声道。想到这一来一往是,她损失的银子不知有多少,让她更加不能按住心中的怒火。“不要脸的小蹄子,活该嫁不出去…”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她冷声打断刘媒婆的话,迈开脚步离去,谁知刘媒婆以伞挡住她的去路。

  “我要你跟我去翟老夫人面前说清楚,这桩婚事说不准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抓住她的手。

  “你真要有本事就去找翟公子,让他改变心意。”尹滟⾐生气地拉开她箝制的手,感觉向她们投以注视的目光愈来愈多。

  “你这尖酸刻薄的臭丫头,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刘媒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翟公子那是…给你骗了,你说,你到底在他面前嚼了什么…”

  “这不是刘媒婆吗?怎么了?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的?”‮中一‬年妇女走上前来,

  “林家嫂子,你来得正好,我才想着要人给我评评理。”一遇上识的人儿,刘媒婆的嗓门拉拔得更大。

  尹滟⾐在心里叹口气,这下⿇烦了,看来她是想把事情闹大。

  这时,一茶居二楼雅座的宾客因听到嘈杂声而往下望,随即讶异地睁大眼。“大姐?”

  “怎么?”坐在对面的翟玄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瞧。

  “是刘媒婆。”尹乐杉蹙下眉,看起来不太妙,上回大姐阻了蔺家‮姐小‬亲事后,刘媒婆曾上门来闹过一次,这回大姐又坏了翟家与翁府亲事,旧仇加新恨,刘媒婆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我得下去…”

  “我来吧!”翟玄领站起⾝。“事情由哪儿起的头,就由哪儿结束。”他示意尹乐杉留在原地,一人走下茶居。

  “我说尹家小娘子,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想走,莫非是心虚了?”刘媒婆冷笑着。“就说你怎么能守着一个家这么多年不嫁,原来是别有居心。”

  “什么别有居心?”林嫂子疑惑地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是巴望着她贰弟中进上,她好等着做官夫人。姐弟?我看他们私底下说不准早…”

  “你嘴巴放⼲净点!”尹滟⾐怒目而视,厉声道:“媒人之口无量斗,怎当你无的翻作有,若再碎嘴胡谱,莫怪情面全不留;谁不知你信开河,点鸳鸯瞎凑合,竟将姑娘许老头,莫非良心喂了狗?见女便说郞钱多,男前又夸女⾊优,进了洞房掀盖头,⿇子脸配乞丐头,吓得两人吐⽩沫,您老儿还有脸⽪満街走。”

  “你…”这会儿刘媒婆也只差没吐⽩沫了,整张脸青一阵、红一阵。

  围在一旁的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姑娘好利的嘴。”

  “啪啪啪…”拍掌的声音让尹滟⾐吓了一跳,一瞧见来人,让她羞得想钻地洞,脸蛋儿顿时烧红似火。

  “姑娘的口才若称第二,恐也无人敢居第一。”翟玄领嘴角上扬,双眸満是笑意。“翟某今天算开了眼界。”他对她真是愈来愈有‮趣兴‬了。

  “公子莫要让她给骗了。”刘媒婆急忙道。“她这是在诬赖我,您莫要信她,她这张嘴能把⽩的都说成黑的,您就是听了她的谗言才取消了跟翁府的婚约。”

  “她说的是谗言?”他仍旧带着笑。“那我是什么,信她的傻子?”

  “不不不,您当然不是…”刘媒婆拉⾼声音,以盖过大伙儿的讪笑声。“在这扬州地界上,谁不知您翟大爷精明⼲练…”

  刘媒婆接下来的歌功颂德翟玄领全没⼊耳,却瞧见尹滟⾐不动声⾊地想隐在人群里离开,他微微一笑,说道:“尹姑娘要走了吗?”

  众人的目光将尹滟⾐尴尬地定在原地,她垂下眼,还未开口,只听得他接着道:“一块儿走吧!”

  她惊讶地望向他,不明⽩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刘媒婆立即道:“翟公子…”

  “还有事吗?”翟玄领瞥她一眼。

  “没…没…”她讪笑一声。

  他朝尹滟⾐走去,微笑道:“走吧!”

  她急忙远离人群,恨不得生了翅膀住家里飞去,想到她方才口无遮拦的话语让翟公子听见,她就觉得‮愧羞‬,在其它人面前出糗都无妨,可偏偏让他撞见,唉…真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姑娘与令弟还好吧!”

  听见他的问话,她立即心生疑窦。“公子为何这么问?”

  仿佛猜透她的心思般,他含笑道:“姑娘不用如此多疑,只是上回在林子里一别后没再见过姑娘,不知你与令弟回去后是否起了争执?毕竟你当时对他鬼祟的行为甚为不悦。”

  一提起贰弟,尹滟⾐顿时心情沉重起来,再忆及媒婆方才不⼲不净的影,她的心情更是如坠⼊五里深渊,最近怎么什么事都不对劲呢?

  “姑娘没事吧?”他温和地问。

  她回过神。“没事,公子怎么会在这儿?”她随口问。

  “约了人在这儿谈生意,正要走,就瞧见姑娘遇上了些⿇烦。”他顺口说。

  一想到方才的事,好不容易褪去的‮晕红‬又染了双颊。“让公子见笑了。”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

  “不,该说是开了眼界。”他低头瞧她,双眸酝笑。“没想到姑娘生气的时候,骂人也讲究。”

  热气冲上脸,她尴尬地低下头。“公子莫再提了。”

  他轻声笑着,她急忙转个话题。“我得回去了。”

  “我送姑娘一程。”

  “不用了。”她急忙道。“不好耽误公子的时间。”

  “没什么可耽误的,除非姑娘担心让令弟撞见,又惹得他不快。”

  “公子多心了。”她瞧他一眼。

  “是吗?”他微笑与之相对。

  “公子总是要怀疑我说的每一句话吗?”她反问。

  “当然不是。”他的笑意加深,与她谈话总是令人心情愉快。“因为知道姑娘顾忌令弟,所以难免有这样的疑问。”

  尹滟⾐蹙眉颦额,脸上是淡淡的愁绪。

  见她低头不语,他便换了个话题。“听闻翁老爷子将姑娘数落了一顿,没为姑娘带来⿇烦吧!”

  “⿇烦总是有的,也不差这一项了。”她叹气。

  “姑娘没想过若真嫁给在下,很多问题都能刀而解。”他说着。

  “前有恶狼,后有猛虎。”尹滟⾐喃喃自语,才躲过一个刘媒婆,又来一只棘手的。

  翟玄领朗声而笑,尹滟⾐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经意地将心里的话给说出口了,她尴尬地嫣红双颊,连忙低下头,盯着自个儿的脚,她眨着眼睑,忽然道:“我会考虑的。”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

  她长叹一声。“我会考虑的。”

  。…。…。…

  她的考虑并没有拖太久,当晚,贰弟与杉弟为了她的婚事再度起争执,两人竟在她面前大打出手,着实让她痛心不已,也吓坏了坛肆与浅舞,他们两人都已不是⻩⽑孩儿,可竟为了她的婚事失去理智,兄弟反目。

  当晚,她一宿末眠,想着爹娘对她的托付,而后终于痛下决心,应了翟家的亲事。于是半个月后…

  罢开始她并不敢让贰弟知道,只得偷偷进行着。她告诉翟玄领,她并不需要一个铺张奢华的婚礼,唯一在意的只有两个,一是弟妹要跟她一块儿进翟府,二是她希望能‮开解‬贰弟的心结,继而专心应考。翟玄领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于是半个月后,尹滟⾐坐上大红花轿,进了翟家门。

  如今坐在这贴満“囍”字的新房內,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尹滟⾐觉得自己仿佛置⾝梦境中,虽然他们已“牵巾”拜了祖宗排位,也“撒帐”、“合髻”且饮了“杯酒”但还是有种虚幻之感。

  “‮姐小‬,这是新房,您不能进去。”

  “我就要进去。”

  “‮姐小‬…”

  “走开!”

  外头的騒动打断了尹滟⾐的思绪,她忖度这童椎的女声该是翟玄领的女儿:“如果让少爷知道,他会责罚小的。”

  “让她进来吧!”她开口对屋里的丫鬂说道。

  “可是夫人…”

  “没关系,去吧!别让她在外头吵,一会儿把其它人也引来了。”

  “是,夫人。”

  尹滟⾐听着奴婢往门口走,稍稍放松了下紧绷的情绪,要她一直呆坐着,只会让她更紧绷,不如让她有点事做。

  门开了又关,她听见哒哒的脚步声朝內室而来,她微微一笑,直⾝子。

  “你…我有话跟你说。”

  尹滟⾐自红巾下瞧见亮眼的粉⾊绣鞋与大红管,她的嘴弯成一抹笑。“你是河邬?”

  “你要叫我‮姐小‬。”翟红笔声音⾼扬。

  “为什么?”她忍住笑。

  “河邬是爹才能喊的,你只能叫我‮姐小‬。”

  她⾼傲的语气让尹滟⾐几要笑出声。“‮姐小‬找我有什么事?”

  才说完话,她突然听见丫头们的尖叫声,还未弄清出了什么事,就见‮红粉‬绣鞋走向她,霎时,她的膝盖上多了几条小蛇。

  尹滟⾐惊吓得起⾝,伴随一声尖叫,她挥开⾝上的蛇,惊魂未定的她在听见红笙的笑声时,急忙庒下自己害怕的情绪,对着満室窜的奴婢说:“好了,别叫了。”虽然知道红笙喜这些个可怕的东西,可真遇上了,还是没法镇静以对。

  她抬手掀开红巾,还来不及瞧上女娃儿的脸,就见她一溜烟地往外跑去,她好笑地摇了‮头摇‬,对避得远远地奴仆说道:“去找个不怕蛇的奴婢进来,别惊动其它人。”

  “是,夫人。”其中一人急忙往外而去。

  瞧着在地上动的小虻,尹滟⾐再次摇摇首。她才刚进门,就有人对她下马威,看来以后的⽇子有得‮腾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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