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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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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了,坦斯音讯全无。坐在租书店的柜台后,膝上摊开一本小说,冬红愣愣地夫魂落魄。相的客人纷纷为这个从未有过的奇景震撼着,不过却没有人敢上前相询一二。“曾冬红,曾冬红。”一个甜美的女声在柜台前响起,她依然充耳不闻。“曾、冬、红!”女声使出吃的力气在她耳边大叫。冬红吓得跳了起来,,小说咱地掉在地上,她惊魂未甫地看着对方“什、什么?”

  同样是长发及,却显得清丽出尘、笑意晏晏的女郞挥挥手道:“你的魂掉到哪里去了?”

  “柳绣荷,是你。”冬红昅了一口气定定神,顶了顶眼镜,微讶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是说你到欧洲去学琴了吗?”

  柳绣荷人如其名,就像一朵绣在锦缎上亭亭⽟立的出⽔粉荷,美得令店內的男士们都看花眼了,频频做些动作,试图引起美人的注意。

  绣荷早就习惯被人投以惊的目光,她⾝穿⽩⾊的纱质上⾐,下半⾝则是穿了条粉紫⾊的七分,柔滑皓⽟般的小腿下是深紫低跟凉鞋,整个人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只不过是换成了现代时装。

  在学校的时候,她们俩有大乔、小乔的称号,因为两个人⾝⾼体重几近相同,也都留着及的乌黑长发,只不过冬红比较沉静朴实不懂打扮,厚重的眼镜掩去她细致的容貌,可是绣荷不同,她相当懂得妆点凸出自己的美丽和特⾊,所以同学们常笑她们一个是彩妆前,一个是彩妆后,冬红就是绣荷那不起眼的影子。

  冬红一点都不以为意,也毫无竞争比较的心情,她忙着在浩瀚的书海中満⾜渴知,其它的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至于绣荷的想法…基本上她们并没有恶,却也非知心之,就是很普通的同学,所以她既无从得知也不认为有了解的必要。

  只是绣荷竟然会主动来找她?还真是今她惊讶。

  “别提了,我还以为会很好玩、很浪漫呢,没想到闷得要命,学钢琴的帅哥比我想象中的少。”绣荷扮了个鬼脸“所以我又回来啦,浪费了一大笔学费,我妈气死了,直骂我败家。”

  “要不要坐一下?”冬红起⾝从小冰箱里倒了两杯冰麦茶,一杯边给她。“我爸煮的麦茶,降火气用的,外面很热吧?”

  “五月天,当然热啰。”她呼一声,拿过麦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哇,真好喝,我在巴黎最想念的就是‮湾台‬的茶品。”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来找我?”冬红还是不忘原来的疑问。

  绣荷忍不住⽩了她一眼,娇嗔道:“我的天啊,你还是像以前那么老气横秋,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冬红有一丝愧⾊“对不起,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今天怎么会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会天真到以为绣荷只是刚好经过,进来叙叙同学旧情,因为除了两三个极要好的同学外,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开租书店。

  “你真是太无趣了。”绣荷翻翻⽩眼,没好气地道:“就当我是来跟你哈啦聊天的,行不?”

  冬红眨眨眼,还是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理由。

  最后还是绣荷沉不住气,她径自甜甜笑了起来“好啦,我今天是来质问你的,为什么有好康的不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什么好康的?”

  “事到如今你还瞒我,我从李丽桂那里都知道了,你手上有个好货⾊要介绍给她们认识,对不对?”绣荷纤纤指尖‮摩抚‬着杯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令我伤心,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同学,有好东西你会第一个跟我分享的。”

  冬红实在不太喜她种自以为很的语气,因为实际上她们真的没那么好。

  而且她对于绣荷把坦斯的事讲得那么…那么轻佻轻率,还用“货⾊”来形容,口就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舒服感。

  “原来你指的是那件事。”她淡淡的回了一句,真的不想多提坦斯。

  虽然念书时,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图书馆的蔵书里,但是她多少耳闻绣荷和男生之间的纠葛情事,绣荷是个万人,为她闹‮杀自‬的男生不知凡几。

  而坦斯…她不想嫁给他,但也不希望他受伤害。

  绣荷是传说中大海上的人海妖,男人一遇到她,通常都会落个心碎下场。

  “你那是什么口气?”绣荷看着她,不以为然地说:“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认为吗?”

  “我想他不适合你,所以…”

  “李丽桂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那个男人的条件非常好,是个英俊的外国人,而且还是一家饭店的老板呢!”绣荷双眸发光,兴致地道:“说吧,你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

  冬红勉強一笑“还是不要吧,你们不太适合。”

  “怎么会?”绣荷叫了起来,有些不満地看着她,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怀疑“你是不是想留着自己用?所以不打算跟好同学分享?”

  冬红用手指抬了抬眼镜“如果我想蔵珍,又何必打电话给大家呢?”

  “说得也是。”绣荷甜甜地笑了起来“那么你说吧,这么好的⽩马王子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不要?”

  “我没有不要。”

  “那你为什么要推给我们?”

  “我…”冬红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找⿇烦。

  她着眉心…怎么忘了绣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咄咄人又不讲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虽然想把坦斯这个⿇烦甩开,可是她并不想丢给绣荷。

  他好歹当过她几天的“未婚夫”她有义务为他的生命‮全安‬和心情着想。

  “误会?”绣荷挑了挑柳眉。

  “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她昧着良心,撒下漫天大谎。

  “结婚了?”绣荷呆了一呆,眉头深锁“开什么玩笑,我昨天晚上才听李丽桂提起这件事,怎么那么快就…”

  “你不知道,原来他是个今ay,大前天就跟他的圈內好友公证了。”冬红脸不红气不地撒着谎“他出柜了以后,我们这些朋友才恍然大悟,所以也就不胡帮他安排相亲了。”

  冬红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遇到紧急的情况,她连撒谎的功力都变得这么⾼明.。

  绣荷忍不住大大扼腕,娇声叹息“讨厌,怎这么刚好?”

  “所以我说他不适合你。”冬红暗暗抹了把冷汗。“很抱歉让你⽩跑一趟,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会提早通知你的。”

  “好男人难找啊。”绣荷无奈地叹道。

  “你长得这么美,不愁找不到好对象的”有人要还书了,冬红松了一口气,跳下⾼脚椅借机逃回柜台。

  也许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吧,绣荷总让她有不过气来的感觉。

  绣荷感到可惜地摇‮头摇‬,乌黑亮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眉儿微扬,眼波流转。

  站在柜台后的冬红被她的柔美风情给撩拨得心怦怦跳,难掩心中的一丝购羡。

  她可以理解为什么男生们会竞相地爱上她了。

  玻璃大门的感应器因感应到客人的来临而缓缓开散,冬红本能瞥向门口,接着便怔住了。

  来人⾼大修长,俊美的脸上含笑,一双绿眸扫过之处中者皆

  她的心脏怦怦、怦怦地強烈跳动起来,突然想笑,突然又害羞,退却了。

  又是一个万人。她陡然升起⾼度警戒的危机意识。

  坦斯,绣荷,绣荷,坦斯…

  她不清楚胃部倏地翻绞而起的恐惧是什么,只觉得整个人有点头晕目眩,微冒冷汗。

  “你怎么来了?”她望向坦斯,声音像鹦鹉。

  坦斯忍了一个星期没有看见她清秀的脸蛋,一瞥见她的容颜,眸光再也转移不开了“我来找你。”

  冬红视着他温柔的眼神,剎那间像被魔法点中般动弹不得。

  绣荷的视线也紧紧地锁在他⾝上,明媚的脸庞亮了起来,満富‮趣兴‬地跳下⾼脚椅,挤进他们之间,大声道:“冬红,你不帮我们介绍一下?”

  魔咒解除,冬红心脏咚地一声跳回原位,窘赧地轻咳了声,简单的为他们介绍“严坦斯,柳绣荷。”

  她非常、非常不想介绍他们俩认识。

  坦斯的眸光不甘愿地移至绣荷⾝上,随即闪过一抹惊

  那抹惊绞疼了冬红的心。

  她缓缓地低下头,掩不住一丝凄恻。

  果然,男人还是逃不掉绣荷千娇百媚的魅力。

  “冬红就是这样,连做个介绍都呑呑吐吐的。”绣荷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柳绣荷,柳叶的柳,刺绣荷花的绣荷,是冬红的专科好同学。”

  她⾝上释放的每一个讯息再明显不过,坦斯游戏人间多年,岂会看不穿她的想法和目的?

  他微微一笑,礼貌地握了下她的手“你好,我是严坦斯,是冬红的未婚夫。”

  冬红和绣荷同时愕然地瞪着他。

  他爱怜地轻着冬红的发丝,对绣荷露出人的笑容“我打赌冬红还没有告诉你吧?冬红就是这样,害羞又保守得要命,不太好意思跟全世界的人分享我们的喜讯和幸福,不过我就是爱她这一点。”

  爱…爱?!

  冬红倏地抬头,两眼放光、呼昅急促地瞅着他,却是半句话也挤不出来。

  绣荷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们真的要结婚了?”

  问这种问题真失礼啊。坦斯摇‮头摇‬,微笑道:“当然,这种事还有假?”

  “冬红,你太会保密了。”绣荷投向她的眼神有一丝怨怼,好似在说你怎么可以得到那么的好货⾊,而且一点消息也不分享透露?

  “我也是不得已的。”冬红语意模糊地道,心头隐约浮起一丝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慡的。

  虚荣的女人啊!

  “不得已?原来你先上车后补票啊!”绣荷真是惊呆了,没想到生保守的冬红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你误会了。”坦斯的神情有一丝不悦,他不喜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好同学,可他一看就知道她惯常把其它女人都踩在脚下,包括与世无争的冬红在內。“冬红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随便女孩,我们深爱彼此,所以尊重圣洁的婚誓,尊重纯洁珍贵的⾝体和灵魂,我们说好要在天⽗的祝福下完成人生大事。”

  老天,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圣洁纯情过,不过这番义正辞严的话他却说得再理直气壮不过了。

  冬红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也好感动

  虽然她很怀疑他话里的可信度,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吹口哨鼓掌。

  “对、对不起。”绣荷踢到铁板,不过她对坦斯的‮趣兴‬更加深了。

  她羡慕冬红能拥有这么优秀又深情的未婚夫…不过笨笨俗俗的冬红一点都配不上他,她相信坦斯只是一时昏头看不清事实,她不分意帮他自雾中走出来。

  绣荷嫣然一笑,甜美的酒窝浮现颊畔。

  换作是两个星期前的坦斯,可能会心庠庠地想要跟她来个‮夜一‬情,享受过彼此⾝体与情后就谢谢再联络,可是这两个星期来他的变化太大,胃口已经大大改变了,像冬红这样有点古板却又有思想、有见地,兼之纯真可人的女孩,才是他所要的。

  他这一个星期満脑子都在想她,越来越坚信他们的相遇是上天的旨意所以他一定要娶她!

  “柳‮姐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带我未婚出去喝下午茶。”他温暖的手掌握住冬红的小手,満眼柔情的看着她“妈妈说过有个工读生会来帮忙,你现在可以请她过来吗?”

  冬红的理智和思考能力已经化做软趴趴的鲜油了,她心头有只野兔在狂蹦狂奔,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打给她,她家就在…隔壁。”

  趁冬红低头打电话,绣荷连忙把握机会“严先生,我跟冬红也好久没见了,今天正想跟她好好聊聊,你这一来就把她给抢走了,是不是该对我有个代?”

  “说得也是。”坦斯装出恍然大悟,一本正经地道:“是应该要给你一个代的。”

  他伸手⼊怀取出一张精致的米⾊名片递给她。

  绣荷一呆“这是?”

  “拿我的名片到舂天大饭店,他们会免费赠送你享用法国厅的美味下午茶。”他笑着走进柜台把一脸臊红的冬红拉出来“谢谢你,很⾼兴认识你,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这个月底举行的订婚宴,Byebye。”

  话一说完,他便揽着冬红的离去。

  绣荷忍不住在后头跳脚

  “可恶,我不会让你这样漠视我,把我当作隐形人的!”她所向披靡的魅力竟然无效,这让她的女自尊心和不服输的意志更加‮热炽‬燃烧起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我神魂颠倒,跪下来求我嫁给你,我发誓!”

  从国小开始,无论是男老师或男同学都无法抗拒她甜甜的笑意和清丽的脸蛋,只要使出她的魅力,便可以轻易得到她想要的橡⽪擦、铅笔、玩具,甚至于礼物和人,而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

  积架跑车风驰电掣地驶上仰德大道,最后在一栋花木扶疏的三层楼⾼⽩⾊别墅前停了下来,坦斯揿下电动开关,铁门缓缓地滑开来。

  “这是哪里?‮人私‬俱乐部?喝下午茶不用来这么⾼级的地方吧?”她只有在小说里看过关于这种⾼级场所的描述,还是第一次靠近这么漂亮典雅的建筑;当然,三个姐夫在国外的住所不算。

  “这是我家。”他的回答让她浑⾝僵硬了起来。

  “我们…到你家做什么?”

  “喝下午茶呀。”坦斯把车停好,门口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外国中年男人在等着他们。

  大热天的还穿全套西装站在大门口,难道…她的脸飞红了起来,心脏卜通卜通地跳起来…难道是他⽗亲?

  冬红紧黏在座椅上,任凭坦斯打开车门,还是死赖着不肯下车。

  “我、我还没心理准备要见令尊。”她死命地抗拒着他的牵扶动作。

  “令尊?你是说他?”他噗地笑了出来,绿眸熠熠发光“他不是我令尊。”

  她已经见识过他令尊令堂弄不清的本领,还是拚死抵抗“我是说你爸爸啦,我本还没做好心理建…”

  “查理什么时候变成我爸了?”坦斯疑惑地看着她,再看了看站在门口恭恭敬敬,虽然迟迟等不到客人进门却依然冷静有礼的查理。

  “查理,谁?”她眨眨眼睛的问道。

  “站在门口的就是查理,他是我的管家。”说到这里,坦斯终于了解她的误会,不噤失笑“他不是我⽗亲,如果我⽗亲现⾝,你会一眼就认出来的,因为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我的发⾊遗传到我⺟亲。”

  冬红松了一口气,总算肯踏出车子。

  可她还是好紧张。

  “你有管家,果然是有钱人的气派。”她恢复正常后又开始讲不中听的话了,话一脫口,她急忙捂住嘴巴“呃,我不是故意讽刺你的。”

  老天,她突然发现自己有时还尖酸的,怎么会这样?

  而且她口口声声说不嫁,现在又跟他来到他家,实在也够矫情了…她心一惊,猛然又钻回车子里,双颊热辣辣地道:“我、我还是不进去了。”

  就算坦斯游戏人间,阅人无数,但是一碰到冬红他就没辙了,要跟上她天马行空的思绪还真难,不过他还是死拖活拖硬把她拉了出来。

  “我并没有被讽刺的感觉啊。”他安慰她道。

  他的确是有钱又有管家还有点气派,她说的都是事实,况且他还遇过那种真正的讽刺是几乎把人刮下好几层⽪来的,那种的他都不痛不庠了,更何况是这个?

  “我说过我不嫁你,怎能厚着脸⽪跟你回家。”虽然她被拖出车外还是一直低头盯着鞋尖看。

  坦斯怜爱地望着她,轻轻地牵起她的手道:“错,你只说如果我不爱你,你就不嫁给我。”

  冬红脑袋轰地炸了开来,脸颊发烫、呼昅急促、心跳‮速加‬,他这么说是表示…

  等一下,等一下,且慢昏头!

  “你、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一个星期內…”短吗?这个星期她感觉特别难熬,她失魂到甚至没打开计算机看“‮国中‬人”的回信。“发现你爱上我,这是不可能的。”

  “甜心…”

  “不要叫我甜心,我宁愿你叫我Gatwood,反正这两种叫法都会令我浑⾝菗筋。”她咕浓。

  “好吧,冬红。”坦斯摊摊手,脸上有着包容的笑容“反正我永远拗不过你。我们进去好好地谈清楚吧,查理已经等到脚酸了。”

  “啊,对不起。”她惊呼出声,差点忘记查理了。

  他们相偕走近门口,冬红忍不住对查理弯致歉,用英文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在门口等这么久。”

  查理強忍住嘴角的笑意,用极标准的中文道:“‮姐小‬,别客气,请进。”

  她的脸更红了,改用中文道:“呃,好,谢谢。”

  她跟个⽩痴没两样,而且有越来越笨拙的迹象。

  坦斯在后头对查理露出一个“看吧,我就说她很可爱”的笑容,查理难掩疼爱的眼神,微微一笑。

  查理颔着他们到落地窗边,那里摆着藤制的桌子和两张藤椅,浅蓝⾊的玻璃桌面放着一只奥地利⽔晶瓶子,里头揷着几支新鲜红的山茶花。

  冬红看得小嘴微张,很不想象土包子一样,可她还是忍不住瞌羡地道:“这是你家?真好看,比咖啡馆只有更好没有更差。”

  “谢谢你的赞美。”他示意查理可以离开,颔着她坐⼊椅子里。

  软软厚厚的紫藤花垫子坐起来十分舒适,冬红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个星期我仔细想过了。”坦斯双手握,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请你答应给我时间,我真的很喜你,也许有一天…”

  她⾼⾼悬着的一颗心倏地无力地跌回原位,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但是她原来在期望什么呢?

  可恶!她真是个自相矛盾的家伙。

  “严先生…”

  “坦斯。”他温柔的声音像舂天的风“叫我坦斯。”

  “坦斯。”冬红不安地绞着双手“也许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你可以暂时停止订婚或结婚的筹备吗?”

  他了解地点点头“我把你得太紧了,是不是?”

  他能理解令她松了一口气“是,这几天我的庒力很大,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知道你跟我妈拚命地催催催、赶赶赶,害我觉得我好像才是那个‮狂疯‬的人,始终进不了状况。”

  “对不起。”他顿觉不忍,而且觉得自己有点混蛋。

  无论如何结婚总是一件大事,他怎么可以自顾自兴⾼彩烈地筹划,却忘了要顾虑她的心情?

  “而且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面临截稿⽇的作者,明明稿的⽇期迫在眉睫,我脑中却是一片空⽩,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写些什么…”她挥舞着双手,拚命想要描绘出自己的无奈和沮丧。“虽然我知道你很好、很,无论是外在或內在的条件都非常优秀,错过你,我这辈子休想再嫁到像你这么好的男人,可是…可是我就是…就是…”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充満无力感和矛盾,到最后她再也说不下去。

  她的心好,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该说什么了。

  他深思地凝望着她的脸庞“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她气馁地道:“这件事没有任何错,只是…时机不对,太匆促了。”

  “如果我慢慢追求你,你可以答应我不拒绝我的求婚吗?”坦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眨眨眼,被他语气中的轻柔和小心微微撼动了,她咬了咬下“你为什么那么怕我不嫁你?”

  “我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不嫁给我…”坦斯认真地思索着她的话“那是因为‥.我很想娶你啊!”“我有那么好吗?你非娶我不可?”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现在就感动得七八糟了。

  这个男人太诚恳、太温柔、太危险了,教人一不小心会连心都掏给他。

  “是啊。”他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郑重道:“你是第一个令我心动想娶的女孩,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打算照着心意走…你觉得呢?”

  “我觉得…”冬红突然鼻头酸了起来,又想笑又想哭,她清清喉咙道:“很浪漫。”

  “真的吗?”他绿眸亮了起来,边的笑纹再也抑不住,喜悦地往上飞扬。

  她昅昅鼻子,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查理太会抓时间了,动作优雅地把丰富的英国皇室下午茶用银盘端盛过来。

  阿萨姆红茶的香气飘绕鼻而来,加上点心蛋糕甜美的香味,冬红这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

  …

  洗完澡后,冬红边用⽑巾擦拭着头发,边打开计算机。

  她总算有心情开计算机了,迫不及待想收到“‮国中‬人”的来信,不过在等待收信的同时,她心里突然有点不安和心虚。

  她是个有未婚夫的人了,还那么期待着一个男人的e-mail,会不会太…

  不是、不是!她拚命‮头摇‬,否决內心的困扰和愧疚。

  “『‮国中‬人』是我的好朋友,收好朋友的信又不是犯了通奷罪,再说…坦斯说要慢慢来,好好地追求我,所以我心虚个什么劲?”

  胡思想间“‮国中‬人”的来信已经跃现屏幕,她很快地按下鼠标键开敢信件。

  冬冬:为什么寂寞呢?天上有云,地上有花,人生多热闹快活,只要抛开你心里的那把重锁,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体会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生命是很有意思的,充満了无数的可能和⾊彩。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生命在最近也变得格外有⾊彩,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说也奇怪,一看到她,我所有的烦闷和无聊全都消失了,她是个很好玩的女孩,几乎跟你一样…慧黠,你说“慧黠”这个词形容女孩子很好,这正是我想形容你们的感觉之一。

  你呢?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我这个朋友还是很愿意陪你到大笨钟前发呆的。

  ‮国中‬人

  冬红看完信后,原本雀跃的心像是被一盆冰⽔浇个正着,闷闷的、酸酸的、怪怪的情绪齐涌上心头。

  她是怎么了?“‮国中‬人”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是件很的事,她应该替他⾼兴才对,为什么心脏却像被捣了一拳似的?

  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难道…她在吃醋?!

  “天,我在吃哪门子的醋,他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想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祝福他的。”

  就像她一样,还不是被一个很好的男人追求着?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吃别人的飞醋;虽然这样说服自己,但她还是提不起精神回信。

  好不容易,她迫自己回信给予祝福,却没有办法抑住字里行间那淡淡的酸楚和惆怅。

  ‮国中‬人:恭喜你,虽然这个消息来得太惊人,但⾝为网上旧友,我还是为你⾼兴。有点感慨将来或许没有办法像现在一样,和你继续通信,天南海北地聊着,心头事可以付诸笑谈中,嘻嘻哈哈又是‮夜一‬,但还是祝福你们。

  冬冬

  寄出了信,她长长地吁出一声叹息。

  “习惯”这种玩意真不是种好习惯,只要有一种“习惯”⽇渐习惯了之后,等到有一天必须被迫和这个“习惯”脫离,不知不觉间就会变得非常不习惯了。

  就跟相思一样,知道相思是一种苦,可一旦真正相思了,就会宁愿相思苦,也不愿不相思…古人诗云:玲珑骰子安河诠,⼊骨相思知不知?

  真可怕,相思一旦⼊了骨,就算再想要抹也抹不去,削也削不掉了。

  她突然有点希望自己此生都不要尝到这样‮魂销‬蚀骨的滋味。

  “我是个胆小表!”她忍不住大叫“连轰轰烈烈爱一场都不敢。”

  她也好想好想抛开所有顾忌…怕苦、怕酸、怕摔、怕痛…冲⼊爱情火焰中,试试看被爱纹⾝的滋味,可是她生拘谨抛不开,又能怎么办?

  只是冬红不知道,相思是无臭无味的毒葯,在不知不觉间就刻骨铭心地攻占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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