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暖包不但暖而且很轻,放在怀里一刹间就暖和了起来,宋祁堂长这么大从没见这种东西,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
我们是没有冬⾐可让士兵保暖,但是只要有了这个,士兵就算一时间没有冬⾐也不会冷啊。
这的确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没想到绝处逢生。宋祁堂终于了解杨朔宇喜不自胜的原因了,连他的心情也开始振奋起来。这是⽩莲花营帐里的东西,莫非是她向谁买的吗?我们得跟这人买个几万个来用不可。
见杨朔宇头摇,宋祁堂惊慌道:莫非这是什么宝贝,所以天底下只有一个,人家也不肯卖吗?
不,这是⽩莲花自己做的,她说做这个的材料四处都是,做个几万个本就不是问题。
也就是说,每个士兵都能发上一个是吗?
杨朔宇脸上英姿焕发,他肯定的点点头。
宋祁堂拍着腿大,忍不住劈哩啪啦道:你那个未婚还真是绝世宝贝,还没嫁给你就有帮夫运了,若要嫁给了你,你岂不是这一辈子都无灾无难了,你把她带来军营实是时来运转的开始。
他话一出口,才想到以前杨朔宇似乎不想承认和⽩莲花的关系,但是这次杨朔宇不但没有严厉的瞪他,竟还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可见他也暗喜在心中,宋祁堂失笑了起来,看来冷面将军杨朔宇这次是栽进情网跑不掉了。
我想⽩莲花既会做这种东西,说不定她营帐里还有什么宝贝是我们不知道的,不如我们向她行教看看,若是有助于打仗用兵的好东西,得赶紧拿出来用才好,这暖包虽暖,但若是军事一拖拖到严冬,其效果就有限了。
宋祁堂分析得极为正确,杨朔宇道:我们就去看看吧,最近就可以拟定战略,这几天说不定我们就能大胜班师回朝了。
两人心中有着同样的定论,他们马上走到⽩莲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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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累个半死,因为她要向士兵们解说那材料长什么模样,又要教他们怎么取得,说得口⼲⾆燥,一回到营帐就累得直想坐下,哪知道杨朔宇跟宋祁堂就坐在她的营帐里,似乎在等她回来。
她因为累,一开口就没好气,我很累了,你们要⼲什么啊?
照以往,杨朔宇一定给她个⽩眼、但是想不到他一听到她喊累,竟然捧着茶递给她,软言温语道:累了吗?真是劳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千万不能累坏⾝子。
耶?这个杨朔宇是转,还是脑子坏了,竟然对她这么体贴,⽩莲花吓得一惊,觉得这茶绝对有问题。这茶是不是有毒啊?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拿给我呀
宋祁堂当场爆笑出声,杨朔宇冷瞪他一眼,面对⽩莲花时又换上温柔表情。
莲花,之前我对你是有点凶,不过我现在要借助你的能力,你得告诉我,你还会做什么?可以帮助我杀敌战胜的。
原来是有求于她!⽩莲花终于搞懂了,但她仍狐疑的问道:你之前对我那么坏,既不给我穿的,又给我吃得好差,明明想要我又冷又饿,我凭什么帮你?
杨朔宇还没说话,宋祁堂倒是为他解释起来,⽩姑娘,你误解了,杨朔宇已经对你很好了,你吃得差,没有冬⾐发下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就连自己在祖祠前差点被废了位的事也一并说出来,他的口才原本就很好,经由他的解说,这场争权夺利的宮廷斗争更加的动人心魄。另外他亦将杨朔宇之前拒绝了信王爷的女儿,才造就了他跟⽩莲花的婚事,而引发今⽇这场困局的事也解释清楚。
晤,原来是这样,我才在想为什么皇帝曾突然下了圣旨叫我跟他成亲,那来颁旨的人来到我家门前,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太多鬼传言,我一打开门,他就吓得庇滚尿流,跌跌撞撞的逃跑了,只留下那莫名其妙的圣旨,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找我跟他成亲。
宋祁堂诚恳道:⽩姑娘,你发明的暖包我从未见过,若是士兵人手一包,我们就无惧于寒冷,但是现在只是初寒,时⽇再过去,恐怕天气会冷得连暖包也没多大用处,所以我们得赶紧打个大胜仗好风光回去。
他的称赞让⽩莲花喜上眉梢,直觉这个人很有见解,她笑得眉儿弯弯,连嘴巴都笑得阖不拢,完全忘了之前对他的厌恶感,他要她帮忙.当然没问题。
要我帮忙是可以啦,可是我不像我祖⽗一样会做些炸爆的东西,我只会制造些浓烟出来。
宋祁堂回想起在营帐內让他搞不清东西南北的那团烟雾,还让他大喊失火救命的傻事。那烟雾浓得让人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可惜只是烟而已,没有什么用处,若是能做些引起火的东西该有多好。他喃喃自语着。
杨朔宇表情却认真起来,每次都是烟消散了一大半时,他才进人营帐把人拖出,真正烟雾的威力他并未见识过。
他仔细的问道:祁堂,你那烟雾浓得让人看不见眼前的东西,那么就算我本人站在你⾝边,你也认不清楚是我吗?
是啊,那烟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不过真得浓的,一下子袭来,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眼前一阵灰黑,我在营帐內跌跌撞撞的,连⾝前有张椅子都看不到了,更别说从清人的长相了。
杨朔宇转向⽩莲花询问:那烟雾可以持续多久?
多久?就像这个问题很愚蠢似的,她皱着眉头回答,我想要它多久,它就能多久啊。
能至少撑个一刻吗?
一刻?那很短啊,当然没有问题。
杨朔宇拿来纸笔画着地形图,他指着被三面岩壁障蔽住的地方问道:这里面有五万大军,范围相当宽广,这么大的地方,你放的烟雾还能够如之前般那么浓吗?也能撑得上一刻吗?
她研究着地形图,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后来做了个结论,照理说应该可以,因为这地方岩壁障蔽住了,空气不容易流通,烟雾要一时散去,我看难的。说着,她又有信心起来,不过就算那地方空气流通,但是只要丢个几百包,保证那地方一样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
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宋祁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谈这烟雾的事情,但是见杨朔宇低头沉思着,他也不好打搅,他只知道每当好友有这种表情的时候,正是代表他有一些奇特的想法。
我有个想法,觉得可行应该是很⾼,但是不晓得你们听起来如何而且事情的成败也要看莲花发明的东西是不是有她说得这么的神奇。
他在纸上画起敌方阵营,低声的解释道:这个三方障蔽的岩壁正是敌军所在的大本营,他们仗着对这个地方的识,所扎营的地利胜过我们,那地方冬不至酷寒夏不至炎热,是个天然的障蔽处,唯一可攻之处只有这里,但是必定他们已有所防范。
他指着图內的几个地方,这里跟这里,我猜想应该是他们主军所扎营的地方,对方的将领应该全都在这,若是当天我们进攻敌军时以这里为中心,也许会收到奇效。
然后趁着夜黑,我们丢进会产生烟雾的东西进去她们听到我们战鼓的声音杀声震天伸手不见五指,一定会吓得慌了手脚并误杀不少自己的人,最后整个队部溃不成军,等烟散去时,大概也差不多天明了,我们再一举进攻,必定能够大胜。
方法虽妙,但是⽩莲花却苦恼了起来,不过要让那么大的地方充満烟雾,必须做很多烟雾包,我得要一些时间才行。
这不是问题,军营里手脚灵巧的人多,让他们帮你相信能大大缩短时间。
听起来不错,那她就不必一个人忙得半死。本来⽩莲花还记仇想拿乔,但见他认真的神情充満英气,她竟不由自主乖乖的点了头。
杨朔宇不知道她心情的转变,他对她⾼兴一笑就立即出营帐去吩咐事情了,倒是宋祁堂嘻嘻的盯着⽩莲花看。
她觉得他的笑很诡异,不噤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暧昧的笑着也出了营帐,留下⽩莲花一人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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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让计划顺利进行,杨朔宇授命给杨声,让他帮忙⽩莲花制作暖包及烟雾包,而杨朔字跟宋祁堂召集了将领关起军营,用心策划这次的突击行动。
另外,为了更清楚对方的地形,杨朔宇还亲自前往敌营侦测,以免有了误差造成任务失败。
经过几天反复的讨论,终于立定了一个⽇子,并且告知⽩莲花。
她听了咋⾆的抱怨道:要这么多,又要这么快?我会尽量啦,就这样了。
杨朔宇计划好一切,他静静的等待突击⽇子的到来,这场仗这么出其不意,敌方一定会毫无防备、溃不成军,自己跟宋祁堂回京城的⽇子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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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突击行动的⽇子。
战车上运満了烟雾包,夜深时刻,杨朔宇领兵准备出发。
宋祁堂看着肃穆的军容,真挚的握住杨朔宇的手道:你要小心,我的将来全靠你了。
他微微的点头,也握紧他的手。
⽩莲花从未真正感受到战争是怎么一回事,此时看着大伙严肃的表情,才深深的体会到场战上生死不由人的紧张感。
她站在一边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总觉得一颗心很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杨朔宇看她脸哭着丧,冷静道:只要你做的东西没出差错,明⽇中午就是我们大胜回来的时候了。
当然不会有差错的,你…别说,要早一点回来呵,你们一定会打胜的。她嘟嘟浓浓的说着。
他长手一伸就把她揽在怀里,还感受不够她的体温,便又狠下心拉开她翻⾝上马,扯开喉咙道:队部出发,记住一路上不准发出声音,走!
⽩莲花怅然若失的看着杨朔宇的背影,心里担心又害怕,虽然自己制作烟雾包一定有效,但是场战上刀剑无眼,她希望他不会出事。
宋祁堂拍拍她的肩,好像也了解她的担心,安慰道:别想了,不会有事的,杨朔宇对打仗很有一套,否则我也不会让他来领军了。
你叫他来领军的?她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
喔,杨朔宇没跟你说啊,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时我还是个破落的皇亲国戚,他则是我们镇上的官家公子,我们家还靠他接济呢,结果当今皇上不晓得为什么没有子嗣,为了防止外戚⼲政就从皇亲国戚里挑一个最没势力的家族。我就这样被拉进宮里当皇太子了。
啊,你一一你是这样进去的。这简直匪夷所思。
他继续说下去,我这个倒楣鬼只不过是进宮受罪而已,美其名是皇太子,但是树大招风,其他有权有势的皇帝国戚觊觎环伺,我又没有后台,被整得可惨了,常常出宮找杨朔宇哭诉,不过也幸亏我这种格,他们都当我是病猫一只,每个人心里想着迟早能将我废位,所以我才能全安的活到现在。
爆廷斗争如此恐怖,但是宋祁生竟能当笑话说:就是因为那个老皇帝做事太过胡涂,宠幸小人,我想就算我将来当了皇帝,恐怕也要受制于那一群人,所以死求活求的叫杨朔宇出来帮我了。
回想着往事,他眼里出现笑意,他一考上武状元就被封为将军,被派到外地打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没多久时间就晋升为大将军。他是我的好兄弟,只要他有兵权在手,等于是我的护⾝符一样,我还怕那群小人害我吗。
⽩莲花眼睛圆瞪了起来,这个宋祁堂心机险恶,竟然利用杨朔字!她凶道: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人,竟然利用杨朔宇做这么危险的事,你以为打仗不会受伤啊。
他奇怪的问道:你在不⾼兴什么?人家杨朔宇哼也不哼一声的随我利用,你又不是他的爹娘、亲属,你到旁边凉快去吧。
她跟杨朔宇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任谁听到这种利用朋友的可恶事,都会感到不齿吧。她大声道:我偏要为他打抱不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说你的,我要去休息了,等到早上就知道是不是突袭成功。
你真是可恶,届朔宇在外面打仗打得这么辛苦,你竟然要去觉睡?你还是不是人啊?竟一点也不担心他。
我早说过了,你又不是杨朔宇的谁,凭什么在我耳边嚷嚷?我⾼兴听就听,不⾼兴听就不要听。
⽩莲花气得指着他,脫口而出道:我起码是杨朔宇未过门的子,还是皇帝赐婚的。
又还没过门本不算数,反正这种名义上的亲事,等我当上皇帝就马上取消掉,那你还不是拿我没辙。
受不了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完全不经思考的出来,谁说只是名义上,他…他…我…我…
他我个什么,快点说好不好?宋祁堂嘴巴虽说得不客气,但是眼睛已经笑弯了。
⽩莲花红了脸,我们两个有房同,我真的是他子。
他笑了起来,既然畅朔宇已坏了你的清⽩,照理说他该正式娶你才行,等他一回来,我会叫他赶紧把你娶进门,这样你就有资格可以训我了。
啊,虽然好象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但是的一时无法想起来。
宋祁堂非常开心的眉开眼笑,哎呀,杨朔宇那人不爱说话,恐怕还没有我处理得漂亮呢,这下一带回京城就可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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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的亮,宋祁堂不但没有如他自己之前所言的去觉睡,反而一直站在帐前等,他的表情也由原先与⽩莲花谈笑的不正经,转为目光专注无比的盯视着前方灰蒙的⻩沙。
时间不断的流逝,已经时近中午,⽩莲花加⼊他凝视的行列,就算已到了吃午饭时间,他们丝毫不觉得饿,仍是一样目视着前方,唯恐错失了目标。
不久后,前方出现一个极小的点,⽩莲花按住嘴巴脸露惊喜,最后那点越走越近,变成了长长的土兵行列,而在他们后方的,正是已成俘虏的敌方将领。
杨朔宇首先翻⾝下马,他⾝上有着⾎迹,但是看来并不是他的⾎,而是敌方士兵的⾎,因为他的行动快捷,看不出有受伤。
宋祁堂深昅口气踏向前,忍不住抱住他,看你这副死板板的冷脸,就知道一定是大胜而归了对不对?
杨朔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的点头,我们就快回京了,我一定会让你登上皇位的。
宋祁堂握住他的手,真情流露的道:皇位比不上你重要,你得好好活着,才能预防我这个万世明君万一变成昏君时,你可以一掌打醒我。
杨朔宇开怀的笑了起来,他招手叫⽩莲花过来,她疾步的冲进他怀里。
他将她牢牢锁住,在她上印一吻,我平安无事回来了,这场仗多亏了你,否则不会这么顺利的,敌人严重受创,恐怕在接下来的几年,再也没有办法可以犯侵中原了。
⽩莲花羞红了脸,耳边传来士兵们战胜的呼声,那声震千里,响透了整个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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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气候就越温和,那冷得令人直打颤的天气已不复在,在京城里大家顶多加了一件薄⾐就在路上行走。
而回来的第一天,⽩莲花就被安排至杨朔宇的将军府內休息,然后杨朔宇就跟宋祁堂一同进宮去了。
⽇街上沸沸扬扬的传着杨朔宇大将军打胜的好消息,但是杨朔宇夜一都没回来,也没叫人送消息回来,让⽩莲花不知他们进宮后情势是不是有变。
她在将军府等了⾜⾜三天,依然不见杨朔字回来,她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她知道皇上昏庸,莫非是那群小人臣子在宮中把杨朔宇跟宋祁堂给害了。
她越想越心急,因为就连随着杨朔宇进京的杨声也不曾回来过,叫她心急如焚的直想闯进宮內一探究竟。
就在第四⽇的时候,朝廷忽然大昭天下,原来是皇上过世,新君就位,正要大赦天下,街上贴着朝廷的告示,百姓们议论纷纷。
下午,宮內的侍者来到将军府,请⽩莲花进宮去。
⽩莲花困惑的进宮,见到宋祁堂眼睛浮肿,像是好几天都没睡似的。
看到她,他⾼兴的笑道:坐啊,莲花。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朔宇呢?他到哪里去了?不见杨朔宇的踪影,她忧虑更深。
宋祁堂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要她安静下来,他淡淡道:宮內出了一些事,我要杨朔宇去调动兵马,控制整个京城的情势。
咦?你都当上皇帝,人家还能拿你怎样,莫非先帝的死跟你有关?她毫无噤忌的胡猜测。
他翻了翻⽩眼,无奈道:跟我无关,不过跟女人有关,讲出来实在难听,也因为先帝这么离奇的过世了,所以别人怀疑到我头上来,唉。
听他说得奇怪又自怨自艾,⽩莲花问:到底是怎么死的?瞧你说成这样?
是死在女人的上,先帝年纪大了,又爱吃什么壮精补的鬼东西,他这⾊鬼是一时刺过大,死在女人⾝上的。
闻言,她不噤面河邡⾚,连话也说不出来。
宋祁堂继续道:他突如其来的暴毙不少人以为是我下的毒手,京城內正在惶惶不安,那些仰仗先帝的小人正想要把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弄下台,利用流言把我处刑。所以我要杨朔宇去调动兵马跟可靠的人守护京城跟宮內,再怎么说,我可不想当皇帝不到十天就死掉。
⽩莲花终于知道为什么杨朔宇和扬声这几天毫无消息,原来他们是去调动兵马。
放心吧,再过些时候一定能搞定的,只要把那些捉住,天下就太平了,杨朔宇也能尽快跟你成亲了。
你在胡说什么?⽩莲花不噤脸颊又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