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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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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俐芊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多变,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因为苏洺禹,她的心整整放晴了大半个月。

  那天跟苏洺禹的约会相当顺利,从头到尾他都带着温柔的微笑凝望自己、倾听她的言语,充満了无限的耐心。

  而后苏洺禹抢着付帐,又送她回家,他的每个行动都展现了十⾜的绅士风度。

  苞一个帅气聪颖的⾼收⼊大夫吃饭,充份満⾜了她的虚荣心。

  这件事也许只是她生命当中的揷曲,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证明她能跟其他男人来往,她有重新找寻幸福的力量。

  早上起来,打开窗,又是一片蔚蓝的天。

  杜俐芊开心得几乎忘记了吃葯这件事情,幸好葯就放在早餐旁,所以她和着冷冻过的饭团呑下。

  她上个系列“公主万岁”已经顺利告个段落,长达十本的系列书,她⾜⾜写了一年。

  一年的青舂啊!她笔下的角⾊已经谈完了十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她仍在原地漫步,周旋在爱与不爱之间。

  那些主角何其幸运,不管经历多少波折,最后终有一个美丽的结局。

  而现实的人生,爱情总是蹉跎。

  怔怔地望着天空发呆许久后,杜俐芊决定不再继续自怜自伤,苏医师说过,要多出去走走,晒晒太,找些事情来做。

  她打电话给那位据说又在为生活费苦恼的大‮姐小‬。

  “嗨!宜家,起了吗?”

  “拜托,我是还没睡。‮姐小‬,现在才六点二十。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我正在为下个月的生活费燃烧我的青舂。”

  “我以为青舂应该燃烧在运动场上?”

  “你安达充的漫画看太多了。”

  宜家总是能轻易地把自己的话挡回去,杜俐芊挫败地低下头,用眼角贪婪地汲取那一窗蓝天的明亮。

  “今天天气很好…”“别跟我说天气这种废话。快告诉我,女人的手还有什么可替换的词?”

  “柔荑、纤指、皓腕…你是要写哪一个部位?”

  “头呢?”陆宜家埋头苦写,直接选了一个词套进去。

  “螓首。”

  “手就手、脑袋就脑袋,谁规定一定要用这些文诌诌的句子?还有,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懦弱地任人圆、不懂抵抗?他们难道没有听过‘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吗?俐芊,你这个大纲一点逻辑都没有。”

  惨了,宜家又有意见了。

  杜俐芊小心翼翼地提醒:“宜家,我写给你的大纲是富甲一方的庄主爱上贫无立锥之地的贫家女,所产生的爱情狗⾎大悲剧。你可别写成弱女子对抗旧社会体制的反动小说。还有,这是个宋朝故事,法国大⾰命还没有发生,不要随便把人家的名言引用上去。”

  再这么退稿下去,陆宜家会饿死在街头。

  杜俐芊有些担心。

  “知道啦!为了生活,我会努力记住男強女弱、⾼嘲迭起这些基本原则。”

  电话当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陆宜家肯定又把咖啡当作⽩开⽔在灌了。

  “既然你工作进度顺利,要不要下午出去走走,喝杯下午茶之类的?,”见陆宜家停笔,机不可失,杜俐芊再度试探。

  “不行!”陆宜家一口回绝。

  杜俐芊失望极了。

  “宜家…”她换上哀求的语气。

  “好吧!如果我进度顺利,我下午两点打电话给你,如果没打,你也不用打电话问了,我肯定没赶出来。就这样了,拜!”

  流利的话语被嘟嘟声取代,杜俐芊望着话筒发呆。

  怎么办,要一个人出去逛吗?

  她不喜一个人逛街的感觉,只能自言自语,连发表意见的对象都没有。

  唯一想要搭理她的,只有发觉她⽪夹中有金卡的售货‮姐小‬。

  杜俐芊沮丧地坐在上发呆。

  不需要写稿的时候,杜俐罕一向很茫然,她没有家人、邻居,连朋友也寥寥无几。

  以前她的生活重心是廖卓翔,她的世界是绕着他运转的;失去他之后,她的世界空⽩了一大片。

  抓起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响过的‮机手‬,杜俐芊拨出一组悉的号码。

  意外的,‮机手‬有了回应,嘟嘟的电话声,就像杜俐芊响彻腔的心跳。

  “喂。”一个温柔的声音取代了电话铃声。

  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杜俐芊満心不安,却依然鼓起勇气开口,抓住这微小的希望。

  “请问,廖卓翔在吗?”

  “卓翔去公司上班了,请问你哪里找?要不要留话给他?”

  “不、不用了。我是…我是…”杜俐芊不敢说出自己的⾝份,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可能也冠有同样的称谓。

  “请闲问你是哪位?”她反问对方。

  拜托不要。

  上天,不要对她如此‮忍残‬。

  “我是他的女友。有事吗?你听起来很慌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答案在下一秒钟揭晓了,证明命运对她是无情且冷酷的。

  “没事,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如果有急事,也许你可以打电话到卓翔的公司去,你有没有他的公司电话?”

  女人愈是亲切,就愈加深杜俐芊的慌张与忿怒。

  杜俐芊紧张得想按掉通话,却一直按不到正确的按钮,连续按出了一堆声音后,才终于切断了女人关怀的声音。

  颤抖的手握不住‮机手‬,‮机手‬摔在地上,发出‮大巨‬的声响,机壳散落了一地,电池跌落出来,转了几圈停在杜俐芊脚边。

  杜俐芊蹲下来想捡,却因为模糊的视线而摸空了几次。

  觉得自己很狼狈的杜俐芊,突然笑了出来。

  他说谎!

  说什么他需要空间思考一下两人的关系,他必须想清楚他到底爱的是谁,现在的他谁都不想见到…

  结果,那个女人却在他的⾝边陪伴着他。

  “卓翔,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泪⽔一滴滴地洒在重新亮起的‮机手‬上。现代科技的生命真坚韧,可以轻易地将破碎的外貌拼凑回去,恢复原有的功能。

  但她破碎的心有可能吗?

  也许是过去已经流过太多的泪,所以她很快就止住了泪,软弱的她也有果断的时刻,她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廖卓翔的公司等他!既然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再糟,也不会糟到哪里去。

  这次,她一定要去问个明⽩。

  直接坐在办公大楼前的阶梯上等待,来往的人都对杜俐芊投以好奇的眼光。

  怎么会有人不成体统地坐在庄严的办公场所前面?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

  她打扮简单,⽩衬衫碎花裙,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她撑起了洋伞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台接一台在大楼前停下的计程车发呆。

  十二点一过,穿着名牌套装与西装的男女纷纷自办公大楼拥出,用整齐的步伐往用餐场所前进。

  杜俐芊怕廖卓翔夹在人群当中被她忽略过去,所以挤在门边等着。

  终于看见悉的⾝影从旋转门出来,杜俐芊连忙一个箭步赶上,挤到男人⾝边,握住他的手臂。

  “卓翔!”

  “俐芊?你怎么来了?”男人惊讶了三秒钟,连忙示意⾝边的同事先离开,自己将杜俐芊拉至一旁。

  杜俐芊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是哭过了,廖卓翔看着她,心情有点焦躁。

  “我不是说过暂时不要联络吗?你为什么老是想不开…又是打电话、又是写信的,现在还…”

  “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个‘暂时’会不会太久了一点?卓翔,你告诉我,你真的是需要空间思考,还是你本想要甩掉我?还有,你上次叫我忘掉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忍残‬的话?”

  廖卓翔默默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俐芊…”

  其实,事情很清楚,不是吗?只有深陷情网的女孩才会看不清楚情况。

  “今天早上,我打了你的‮机手‬,是‘她’接的…她一直在你⾝边吧?你是不是努力地想破镜重圆,我只是你的备胎?”杜俐芊眼泪直落,痛苦地一句一句说出来。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些话,更何况是自己亲口说出,就像自己拿着刀子凌迟自己一般。

  沉默持续着,廖卓翔不说话,反而张望四周,担心被同事撞见这一幕。

  “你说啊!我要你亲口说…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这是她经历过这三个多月的‮磨折‬后,最勇敢的一次。

  “俐芊,你先回家去,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就会给你一个代。”廖卓翔将她当不懂事的小孩般往外推,急着想走。

  “我不要什么代!我要你现在说,你到底爱不爱我?要不要我?”杜俐芊放大声音询问。

  这个傻女孩,竟然在这大声嚷嚷,这里有几百个同事、上司,教人看笑话怎办?

  “俐芊,你小声点。”廖卓翔有些发急。

  “你怕什么?”

  “俐芊,你是存心想来替我惹⿇烦的吗?你太不懂事了!”

  “我没有!我只是要听你说一句,你是要她、还是要我!你说啊!只要你说你要她,我就不等你了,再也不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你爱的到底是她还是我?”

  杜俐芊怕他真的走开,硬拉着他的西装不肯放手,廖卓翔急着要挣脫,两人拉扯成一块。

  男人的力气占了上风,扳开杜俐芊的手,将她推至一旁。

  “俐芊,你不要再我了!现在回去,再也不准来这里,这里是上班的地方,怎么可以在这里胡闹?你没上班,不知道工作的重要,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廖卓翔推开的力气过重,杜俐芊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但他却看也下看一眼地走开,飞也似的逃走,与看热闹的路人擦⾝而过。

  “那个人怎么了?怎么趴在地上,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过去瞧瞧。要不要叫救护车?”

  “欸!她在哭耶!好像没受伤…”

  “八成是失恋,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杜俐芊从地上挣扎起来,如电影的慢动作般,一点一点地站起。

  她颓败地靠在旁边墙上,哀莫大于心死,她再也听不见周遭路人对她的指指点点,更看不到有人特地为了看热闹,而在她面前停下车来观望。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她回想刚刚的路人对话。

  没事?她怎能叫做没事?

  一定要缺手断脚才叫有事吗?

  她的心都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为什么没有人看到?

  那是谁也没有办法医疗的伤,真的好痛好痛…

  杜俐芊捂住脸,想要蔵住自己流泪的眼睛,可是却止不住肩头的抖动。

  她的⾝体沿着墙壁慢慢往下滑,最后跪倒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活该。”

  这是上天给她的评语吗?

  也许她真的是活该吧。

  在知道自己是第三者之后,早该退出了,却依然抱着不该有的奢望,以为男人会为了自己离开她。

  她是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谁也不会同情她。

  “真丢脸。”

  她是很丢人没错,有几个女孩子会蹲在路上哭泣?

  连自己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你到底想要哭到什么时候?”声音愈来愈不耐烦了。

  这个声音好,到底是…

  一转头,杜俐芊瞧见苏洺禹伸着长腿优闲地靠在墙上,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像是⻩鼠狼拜年的表情。

  “你刚刚都看到了?”

  苏洺禹点头,是看到了没错,而且是从那句没尊严的“你爱的到底是她还是我”就开始旁观。

  一个人要沦落到成为被选择品,真是可悲。

  苏洺禹嘴角不屑地冷哼。

  “你…”杜俐芊又羞又气,说不出话来,眼泪倒是又掉了一大缸。“既然你一直在旁边,你看到我跌倒为什么不来扶我?你看到他骂我,你为什么不来帮我?”

  女人!恼羞成怒之后就会栽赃。

  “你要我怎么帮?非亲非故,我何必帮你強出头?而且整件事本就是你不对,是你太笨了。”

  杜俐芊无言以对,只能张大眼睛瞪着他。

  他…在骂自己?

  “我做错什么?”她惊骇地问。

  “第一条罪状,识人不清。一吵架就避不见面的男人本是个混帐,不接电话更只是逃避现实的方法!苞一个懦夫往算你倒了祖宗十八代的楣,谁教你一开始就没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第二条罪状,执不悟。全世界的人,包括你那个没良心的男友都告诉你,要你忘了他、放弃这段感情,是你自己不跳出来,你能怪谁?第三条罪状,制造噪音、扰市容。这里是大街上,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要哭回家去哭,将窗户关起来,别吵到邻居。”

  “你…”杜俐芊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洺禹发誓,他平常说话绝对没有如此恶毒,但这女孩就是有本事把他冲动的一面发出来。

  他是倒了几辈子的楣,好好一个休假,出门散散步,就碰上方才“鬼哭狼嚎”的一幕。

  看到那混帐抛下女人不管,又瞧见女人站在街上哭得梨花带雨,他本来是抱着同情心想要来安慰一下。

  可是瞧见她愈哭愈厉害,心里又气又急的感觉逐渐加温。

  一开口,就变成一大篇恶毒的批评。

  “还站在那里瞪我做什么?还不快回家去?”苏洺禹挥手赶她,他实在不喜看到她哭。

  让他觉得…难受、心慌…还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苏洺禹怔了怔,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你平常不是这样说的,你跟我说,事情要往好的方向看,不要过度消沉,有空多出来走走,晒晒太会让心情变好。”杜俐芊呜咽着说。

  “我现在下班了,不用假仁假义。晒太只是为了让你增加点维他命D,因为你満脸营养不良。”

  看不下去一个漂亮女孩子涕泪纵横地往⾐袖上抹,苏洺禹掏出面纸,塞到她手上。

  “快把脸擦⼲净。”

  “那你平常是说谎喽?”杜俐芊擦⼲眼泪,稍稍镇定了一点。

  多余的同情只会让她更加自伤自怜,苏洺禹严格的态度反倒让她振作起来。

  “你⾝为一个医生,怎么可以说谎?怎么可以让我抱着希望?说谎是不对的。”杜俐芊的话带着控诉的语调。

  “嗯哼。”“你说我的病情会逐渐好转,这句话该不会也是假的吧?”回想起在医院曾有的对话,杜俐芊大惊失⾊,连忙询问。

  “嗯哼。”“‘嗯哼’是什么意思?”杜俐芊‮议抗‬。

  苏洺禹不理她,转过⾝去往反方向走,恻恻地丢下一句:“那代表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尤其是在我的诊疗室当中。”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是你的忠实病患耶。”

  病患还有分忠不忠实吗?

  苏洺禹瞪着她,指着她的鼻子。

  “你现在回家去,努力工作,去当你的爱情天后,而不是被扔在街上的弃妇!你可以活得比那个男人还要快乐、还有成就。知道吗?”

  “知…道。”杜俐芊楞楞地点头。

  “为了那种人哭泣,简直浪费⽔份。还有,你哭起来真的很丑,以后不准再哭了。”

  “这一句话很伤人耶!人伤心的时候就会哭,这是自然反应嘛…而且,我真的很丑吗?’杜俐芊带着委屈质疑。

  “嗯哼。”他又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当作回答了,而且连再见也没有说就转⾝离开。

  杜俐芊目送着苏洺禹飞快的脚步,抓着手上的面纸发呆。

  他有急事吗?跑得好快。

  泪已经不再掉了,心里也踏实了一点,甚至,有点⾼兴…

  虽然那个人的口气是糟了一点,不过,良葯苦口嘛!对方是医生,说不定这才是治她的好办法。

  杜俐芊自我安慰地想着,抹抹脸,挤出一丝笑容。

  奇怪,被骂了一顿还这么⾼兴。

  自己一定是个被狂…

  苏洺禹从来没有告诉过人,他喜医院当中消毒葯⽔的味道。

  他喜在医院当中刚洗好的单,每次护士将病铺好之后,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上去躺上几秒钟。

  就像他喜清⽩无瑕的人生,他喜一切属于⼲净的东西。

  击败每个人,是他人生的目标;⾼⾼在上,是他做人的准则;成为家医科的主治大夫,则是为了‮钱赚‬方便。

  帮一些没有医学常识的小老百姓看病,开一些头痛感冒的葯,远比其它科要轻松许多。

  但是,有时也有出现例外。

  十七岁,除了三餐不太正常以外,没有什么不良习惯;平常也常运动,⾝体还算不错,没有心⾎管方面的疾病,但最近经常会心脏痛…

  “医生,是不是很严重?”简单述说完自己⾝体状况的十七岁健康少年,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心脏痛?痛多久了?有哪些症状?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苏洺禹亲切地微笑。

  如果真的是心脏痛,不可能还会有力气隔了一段时间才跑来看一个平常只医头痛感冒的科目。

  真正的心因疼痛会让人觉得心脏好像被挖出来被用力踩,有些人甚至会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在旁人的眼中来看,这病人好像在“痛”但事实上这种感觉比“痛”更糟,糟到病人马上会去挂急诊;糟到病人送到急诊后,万一遇到像他这种看不出来你有多糟,居然还在扯病史询问的冷⾎⽩烂都没力气生气。

  “从七、八月到现在,有时候心脏会突然刺痛,一开始是一两秒的刺痛,然后持续几分钟都会不太舒服,不过昨天半夜突然持续刺痛了十秒多,还加上呼昅困难。”

  听起来很严重,但在专业医生的耳朵里,只是很一般的壁问题。

  但病人花了两百元挂号,好歹给人家个啥吧?

  “我庒庒看。”苏洺禹带着笑容趋前。“庒下去你会不会痛?你的痛庒不庒得到?”

  “痛痛痛!”一摸到某点,病人小呼小叫起来。

  苏洺禹大笔一挥,指示病患去照个X光回来看看。

  然后…

  “气。”他看着照回来的片子,微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的病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块⾁而已。

  “啥?”

  “我说你是气。”

  “医生,那我怎么办?”听到少见的专业名词,少年似乎有点着慌。

  “回家休息啊!你看你的肋膜有沾粘,⾝体自己会昅收掉。”苏洺禹晃晃手上的X光片,十分优闲,继续摆出亲民爱民的姿态。

  “没有葯?”少年大吃一惊。

  “没有。”苏洺禹很老实。

  “可是我觉得哩!”

  “还好吧…真的在,说话不会这么大声。”

  “你看,庒了会痛。”少年用手指用力戳戳方才疼痛的部位。

  “你不庒就没事。”苏洺禹叉手臂看着他。

  “如果回家休息后更严重的话要怎么办?”

  “再回来看急诊啊!不过来,我们就揷管用机器帮你呼昅;轻一点的话,用剪刀撕开壁放个管,我们帮你放出空气。”

  “连葯都没有?我之前看的中医还有葯!我来你们这边就是要检查的,检查没有,连葯都不给,你们是开黑店哟?”少年大呼小叫起来。

  “不是已经照部X光了?难道我问诊和听筒就不是检查吗?”

  ‮国中‬人就是爱吃葯,一听到医生不开葯,就活似医院呑了他们的挂号费一般,苏洺禹对这种病人最是头痛,虽然可以开一些维他命来虚应故事,但这实在太浪费医疗资源了。

  比起来,杜俐芊不过也只是想要一个人听听她说话,这个要求合理多了。

  怎么又想起她了呢?

  苏洺禹楞了一下,想起那天站在街道上楚楚可怜的⾝影。

  她后来不知道怎么了?

  有没有依照他的话,回家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有没有忘记那个烂男人,努力让自己快乐一点?

  “医师,你这样很不负责任哦!”少年不愧是有话直说的新时代青年,苏洺禹不知道他的⽩烂敷衍笑容要不要持续下去。

  是要跟他说谢谢再联络,然后将他轰出去?还是继续坚持顾客至上的原则,继续闲扯他严重的病况?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姐姐认识你们院长哥哥的儿子…”少年没耐心地开始撂话下来。

  “苏医师,你快过来!”一个护士大吵大嚷地跑进来,打断两人的纠

  “什么事?”

  今天,他倒是很有人终止这段无聊的对话。

  “电视…你来看看电视…不好了…得快点想想办法…”护士说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

  苏洺禹抛下那个怀疑自己在十七岁少龄会心痛而死的強健少年,快步出门,随着护士的脚步奔向候诊室。

  几个护士正围着候诊室里的电视观看,频频跳脚,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胆小一点者,早已经红了眼眶。

  苏洺禹在发现她们观看的画面是什么时,也不噤大惊失⾊。

  “她到底在⼲嘛?这是现场连线,是不是?”苏洺禹痛心地跳脚。

  “苏医生!你快点想想办法,杜‮姐小‬一向肯听你的话…”平常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护士,这时同声向他求救。

  一个医师走过来,发现这么一群神态慌张的护士,停下脚步,发现苏洺禹也夹在其中。

  “今天大家怎么有志一同,摸鱼摸到这儿来了?有什么精采的节目?”那医师笑着拍拍苏洺禹的肩膀。

  他转头看电视,瞧了半晌,画面上有个女子正坐在⾼楼的边缘,警方在楼下拉起封锁线,消防队出动云梯车在底下待命,几个消防队员隔着一条马路对她喊话,要她冷静。

  周遭的观众愈来愈多,万人空巷,一齐跑来看热闹。

  “洺禹,这不是你那个女病人吗?经常哭哭啼啼的那一个。”

  消防队员不管喊了什么,那女子都置若罔闻,一迳坐在屋顶窄小的边缘上一动也不动。

  強风打着她的裙摆,⽩裙摆动如风中颤抖的‮瓣花‬。

  “还好她没在我们医院闹,谢天谢地,我们医院可噤不起这种丑闻。洺禹?”

  医师转头看去,原本苏洺禹站立的地方空无一人,拥挤的走廊上响起许多被冲撞过后的尖叫声。

  一个穿着⽩袍的⾝影,正没命地往楼梯跑。

  “洺禹,你要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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