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冬、温差很大。一大早出门必须穿上厚重的大外套才能卸寒,可是到了正午,天气却又热得让她感到心浮气躁!
侯瑜茹依约走出办公大楼,大楼的花台前站着一名男子,也就是她今天下午餐会的对象。
她眯起双眼,偷偷叹口气,然后沉重地迈开步伐。
嗨。她扯开笑,举起右手打招呼。嗨!张智元有礼地回应。
车子有停在地下室了吗?她问。因为他是专程来找她吃中饭的,所以她特别和公司警卫商量后,再打电话通知他,要他直接将车子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这样就不需要为了找车位而浪费时间了。
停好了,你们公司的警卫涸仆气。张智元咧嘴笑着,洁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想吃什么呢?我刚刚稍微绕了一下,发现你们公司附近吃的地方还真不少呢!
侯瑜茹微笑道:我才刚调到总公司没多久,对这附近的店也不太熟悉。不过有听同事提过,附近有家曰本料理店,味道还不错。生鱼片你吃吗?
他温和笑着。吃。侯姐小喜欢美食,你的同事一定是觉得不错才会推荐给你。他记起那次在相亲宴上,她对美食的热衷态度。
呵,是啊。她是喜欢美食,只是她目前心情灰暗,就算把満汉全席摆在她面前,她相信自己也下会有多好的心情去享用。
那我们走吧!
嗯,往这边走。侯瑜茹指了一个方向后,两人相偕一同转⾝。
只是,两人的午餐约会都尚未跨出第一步,办公大楼里就走出了一个足以吓坏侯瑜茹的男人…
真是出人意料啊?林启凡以森冷的声音宣告他的到来,并成功地唤住了眼前那对男女的脚步。
侯瑜茹转⾝,毫无心理准备地迎视⾝后一脸阴鸷表情的可怕男人,然后…吓得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总…总经理!她简直快吓死了,用魂飞魄散来形容也不为过!
林启凡双臂环胸只心想好些天没瞧见郁巧了,正想加入,和'你们'共进午餐,没想到郁巧竟变成了…张先生!他笑着说,然而讥诮的语气中隐含着可怕的怒气。
这、这个…我、我…侯瑜茹惊恐不已,苍白着一张脸。嗫嚅了半天,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启凡看着面前娇小慌的女人,怒火像两簇火焰般,倏地在他的眸心中燃烧。
学妹啊学妹,学长不是说过了,你要是和张先生交往的话,大可和学长说清楚,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是吧,张先生?
张智元润了润⼲燥的双唇,林启凡的出现彷佛让闷热的空气显得更加沉闷了。
林先生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还在努力追求侯姐小,有好消息一定通知你。
见外!林启凡嘲讽地勾起嘴角,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瞪向瑟缩在一旁的笨学妹。真不知是谁见外!
此地不宜久留…张智元牵住侯瑜茹的手。那我们先去用餐了,瑜茹的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可得好好把握。
他牵任她的手,只想尽快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这样的动作显然是个严重错误!
林启凡的怒气在见到笨学妹的小手牵被握住的那一秒,马上冲到最⾼点,怒视的眼像两把大刀,似乎巴不得将张智元的手砍成八段!
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侯瑜茹直觉的反应就是马上甩掉张智元的手,她惧怕地望向盛怒中的学长,学长的模样好像随时要噴出烈火的噴火龙般!
好…好可怕…她深昅口气,当机立断地下了个决定。虽然有点没用,有点鸵鸟心态,也有点对不起张先生,但在这么恐怖的气氛之下,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张先生,我突然想到我和我们总经理中午还有一个会议,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改天我再请你吃顿饭好吗?真是抱歉。
张智元也明白目前的状况,他无奈地笑了笑。感情的事不是他一个人投入就好,也必须要有女方的配合才行。
OK,我等你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给我,再见。
她还来不及道别,林启凡就很不礼貌地环着她的腰,攫住她大步地走回公司。
搭上电梯到他的办公室后,门被大力地关上,一路上持续着可怕的沉默。
事情变得诡异极了,她不知道学长的怒气因何而来,她这个让他丢脸的没人迷学妹好不容易有了对象,学长不但不替她开心,反而每提到张智元一次,他就发怒噴火一次。为什么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愤怒的噴火龙。
总经理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林启凡没回话,迳自坐回他的座位,冷森森的表情很是骇人。
中午还是得吃,下午才有体力开会。学长下午和'朝阳'的陈董还有一个合并会议要开。她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说,并刻意将学长二字叫了出来。在公司里,她一向不用这个称呼的,现在只盼家族的称谓能够让他化解掉这莫名的怒气。
他还是不说话,沉默得让人想要捉狂。她看着学长冰冷冷的神情,感觉一阵凉由脚底窜起。
然后,他突地笑了。
他轻挑眉梢,嘲讽地问道:你喜欢他?
她皱起眉头。他的问法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似她如果承诺自己喜欢他,就是全天下最白痴愚蠢的行为。
我不想回答。她撇过头,态度坚决。
林启凡冷冷一笑。这个问题很重要。
愤怒是会传染的,侯瑜茹发现自己心中的惧怕很快地转换成了怒气。为了不让怒火爆发,她现在最好尽速离开这个该死的无聊男人!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重要!如果总经理没事,也不想吃的话,那我吃饭去了。
她转⾝往门口走去。
站住。他命令。
她停下脚步,转⾝,冷飕飕的话像箭一样射了过去。总经理还有何贵事?
林启凡起⾝走到她面前,炙热的眼神俯视着她,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然而,仅仅是注视就让侯瑜茹觉得热炽难耐,像是浑⾝的⽑细孔都被灼灼烈火给点燃了一样!
我不想放你走。他徐徐地说,灼热的气息宛如烈火般焚向她耳畔。
一股強烈的刺痛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她眨了眨眼。你…你在说什么…
我吻过你。他轻柔地,声音隐含着诱哄。这是个烙记。
学长…
他霸气地将她拉进怀里,食指挑起她的下颚,以拇指指腹抚着她柔软樱红的唇。对我而言,烙下了痕迹,就不许别人觊觎。
她目瞪口呆。
我不懂…
他狂妄地笑。
有些事只要感受就好,不需要懂。
话声方歇,他俯下⾝吻住了她。
事情愈来愈诡异了。
而且除了诡异之外,还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惊。
学长搂着她回家,让侯家二老完全乱了方向、为之捉狂!
侯⺟双手揷腰,杵在自家大门口,皱眉瞪着女儿肩上的那只大手。这是怎么回事?她扯开嗓门大声地问。
林启凡展露一贯的痞笑,他心情很悦愉,而且満足得宛如刚偷掉一条鱼的猫。
侯妈妈,我来吃大餐的呀!
侯⺟没理会嬉皮笑脸的林启凡,把矛头全朝向自家女儿。现在事情发展到哪里了?
侯瑜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勉強扯出一抹笑。她也想知道她和学长故事是发展到哪里了?问题是,她和老妈一样,也是満头雾水啊!
娘,借过,我肚子饿要吃饭。她拉着林启凡,越过⺟亲,走进屋內。
林启凡并不是第一次来侯瑜茹的家,他对她家的熟悉度,就像是走自家厨房一样。虽然多年未曾到访,不过这里的摆设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两人洗好手,所有人在餐厅就座后,侯⺟还是没停止她的逼供。
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林启凡没有回答,反而挟起一片醉鸡,一副感动万千的模样。我好怀念侯妈妈的醉鸡,老天真是眷顾我,今天居然这么巧,刚好有醉鸡可以吃,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侯⺟冷冷地扯着嘴角,不悦的表情并没因为林启凡的阿谀奉承而有半丝软化的迹象。事实上,要不是侯爸爸紧捉着她的手,她老早就拿扫帚赶人啦!
下午媒婆打了通电话来,委婉地告知张家长辈想知道女儿对人家儿子到底有没有意思?她心想一定是女儿早上态度冷淡,得罪了人家,正想等女儿下班回来后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的,没想到始作俑者竟是女儿这个莫名其妙的学长!
你们开始交往了?侯⺟直接问重点。
侯瑜茹顿住手中的筷子,没想到老妈会问得这么直接。
妈!
侯⺟冷冷地将视线射向自家女儿。难道不是吗?我想我们家的家教应该没有允许你随便让男生搂来抱去的吧?
她语塞,根本无法反驳,整个人像怈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极了。
老妈说的是事实,只是,他们有在交往吗?
几个对学长而言纯粹好玩的吻亲,难道就代表着他们在交往了!
林启凡朗声大笑,彷佛侯⺟刚才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的笑,让侯妈妈气炸了!女儿的终⾝幸福全毁在他手上,他还敢在她家大口吃饭、开怀大笑!
侯⺟脸⾊一凛。如果不是的话,林先生,请你体恤一个做妈妈的心情,我希望我的女儿有一个好的归宿。你既然对我的女儿没意思,可否放她一条生路!你这样缠着她,让对她有意的张家很有意见!
侯瑜茹哭笑不得,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妈,没那么严重啦!我和张先生不是因为学长的关系…
她未完的话让林启凡打住。林启凡握住她的手,目光清澈地凝视前方忧心忡忡的侯家二老。
侯妈妈认为我不适合瑜茹?
侯⺟叹口气。没有,我只是要求你的真心。其实只要女儿开心就好,她这做娘的能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个男人太霸气、太狂妄了,她不以为一向温和的女儿能够制得住他。
林启凡咧嘴一笑,眸心亮晶晶的,表情看来很无辜。侯妈妈认为我没有真心吗?
侯⺟没有作答,事关女儿的一生,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场面陷入僵冷。
侯瑜茹望着⾝侧的他。妈妈的这句话显然让学长觉得很有庒力,因为他没有正面回复,反而要⺟亲替他回答…
真心?她苦苦一笑。
一旁的侯父在此时接着说起另一个有关年底选举的话题,企图化解尴尬的场面。
几个亲密的吻亲对她而言是真心的,但对他呢!是真心,抑或是…
她菗回让学长握住的手,端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咽下碗中的饭,期望白白香香的米饭,可以助她咽下喉中扎人的苦涩。
晚餐结束,侯父一整晚都以政治议题来痹篇会让场面失控的爱情问题。他的想法和侯⺟激进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主张年轻人的爱情应该由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旁人太多事只会误了事。
林启凡起⾝向侯父道别,侯⺟早在发现无法畅所欲言欲言时就赌气地跑回房间,不理他们了。
侯父送他至大门口,他温和地笑着。对于这位年轻人,他还是抱持着和以前一样的看法…如能得他所爱,这才是女儿最完美的归宿。
小心开车。侯父叮嘱着。
我知道,谢谢。
那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说着说着,侯父关上了门,将安静的小庭院留给了他们。
夜幕低垂,温度骤降,侯瑜茹白⾊的榇衫外多披了一巾驼⾊的披肩。
他抚着她垂在胸前的发,原来梳的马尾曾经放下,她柔丽的长发披垂在肩上,在路灯的投射下,耀出亮眼的光泽。好美。
她扬起了笑。这是甜言藌语,还是学长认为我改换个名,叫侯好美,如此一来,我娘就可以变成好美的妈妈!
她开玩笑地说着,林启凡则开朗地大笑。
他宠爱地点着她的鼻。笨学妹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个时候你应该奔到我的怀里,小鸟依人地和我撒娇,而不是跟我说笑话。
呵,我怕表错情呢!她揉揉颈子,一天的欺显现在她的眉宇之间。
林启凡皱着眉抚平她蹙起的眉。怎么这么累!难道是工作量给了太多的关系?
她摇头摇。当然不是,只是今天太过于精彩刺激了,所以有点累。这是她的实话。
林启凡脸上泛起笑。不喜欢?
喜欢刺激?她受似地摇着头。不,我害怕刺激!
他琊魅地笑着,炯炯的目光尽是会让人怦然心跳的暧昧。当然不是那种刺激
他健臂一揽,顺势将她带进怀里。我指的是这个。
说着说着,他的热吻随之而下。学长的吻不同于前几次的温和,这次的吻热力升⾼了,欲望也加深了。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手甚至不安分地滑向她敏感的腰际,还有意无意地刷过她的胸,这种酥⿇的感觉很诡异…
⾊狼,你摸我…她语气薄弱地议抗。
是啊,我正在摸你,感觉挺不错的。他徐徐地说,热烫的呼昅搔着她的鼻尖。
他戏谑地持续吻她,像小鸟啄米一样。
侯瑜茹凝视着他,他近在跟前,但她却觉得两人间像是隔着浓浓的白雾。
为什么吻我?第二次,她提出这样的疑问。
林启凡笑了,俯下⾝又是一个吻轻烙在她的红唇上。
你不可以这样毫无理由地吻我…她声音微弱抗拒。
她应该生气,应该狠狠地赏他一巴掌,而不是任由他这样欺负自己…
我不能吻你吗?我当然可以吻你,我是你的学长。说着说着,又是一个吻烙在她的鼻尖上。
理由太奇怪,不接受…她不自觉地呻昑。
我的理由,就是想吻你。
她伸出双臂搂着他的颈,防止自己因虚软而倒地。你不该在我家的庭院吻我,小心我娘拿刀砍你…
没错,是不该在你家,否则我们可以做得更多更…
他性感的薄唇夹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烙印上她的唇,灵活的舌乘机窜进她的口中。
她所有的惊呼、羞怯、抵抗,全数被他呑没!
你…
闭上眼睛,我正在吻你。
依言,她闭上了眼睛。
你在谈恋爱吗?
她在谈恋爱吗?
这是最近她最常问自己的问题。
问题是,她真的在谈恋爱吗?
侯瑜茹愣愣地望着桌上的玫瑰花,这是学长今早进公室时放在她桌上的,娇艳欲滴,绝对会让每个女人为之心醉。
暗红⾊的玫瑰开得艳红,红得有些让她睁不开眼睛只是,红…并不是她的颜⾊。学长只是在送女人花束,而不是在送她化束…
是她太挑剔了吗?
但,这的确是闪过她心中的第一个感受。
她沉思着,直到有人站到她背后,并弯腰将她揽进自己杯里时,她才猛然回神。
她仰头,迎向对她朗笑的脸,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在下一秒已经让他搂抱人怀,落坐在⾝后的沙发椅上。她横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颈项,任由他欲望十足地吻着自己。
他很爱吻亲她,很爱借由吻让她娇喘不已,很爱自己能谖她失去控制的感觉。
一触即发的浓烈欲火像架在弦上的箭诱惑着彼此…
我很害怕。她不安地动扭自己的⾝躯,说出她心中最实真的话。
只是,她这样的动扭,无疑是给了她⾝下男人最致命的感官磨折。
别动!懊死!别逼我在这里要了你,这不是个舒服的地方!
她羞红了脸,马上停止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我…
他咬牙低吼着,只是自己的动作却与心背道而驰。他嘴里说着抗拒的话,下一秒却已经拉过她,让她整个人跨坐在他⾝上,贴近他宽敞的胸膛,紧密地将她包里在自己怀中。
侯瑜茹及膝的裙像朵花般绽放在她纤白的腿大旁。
她倒菗了口气,这宽阔的胸、结实的胸膛、霸气的力量,她全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凝视着他,在他彷佛着火的眸心之中,也看到着了火的自己。
你愿意吗?在他霸气的动作下,依然保有对她的尊重。
我…我…侯瑜茹望着自己深爱近十年的男人,抗拒的心早消声匿迹。
就算原先存有的不安和恐惧,也全在他浓厚的情欲烈火中,被燃烧得一⼲二净了!
她依然深爱着他,她无法说服自己曾经遗忘过他一丝一毫…
在林启凡热炽的目光之下,她将自己迎向了他,献上全部的自己。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他再给她一次考虑的机会,但低嗄沙哑的声音却显现出他強力庒抑的情欲。
她抬起头,媚妩一笑。我不在意。
苞着,她红嫰的唇主动地吻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