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浓春香
风总这般多情,如撩琴手,拨动着时光的曲音,有悲有喜,拂弄了四个四季的悠转,忽忽来到窦金宝十八岁的舂。
舂意甚浓、舂光甚好,即便弯进迂回曲折的小巷內,舂息仍尾随而来。
阵阵精神慡健的叫声传出,乍听之下,以为是孩子们的读书声,然再仔细辨别,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倒和武馆中训练弟子时像个十⾜十…
“喝!喝!炳!喝!”
随着有力的叫喝声,学堂前的院子上,十来名孩童正专心地盯住前头那姑娘的招武,有模有样地出筝。
“嗯,很不错。那个虎子他弟,弓步时后脚打直,上臂与肩齐宽,对,就是这样。”姑娘收回拳头,旋过⾝来点拨。
“宝大,我叫小银子,不叫虎子他弟。”男孩微微议抗。
金宝眯起眼,呵呵笑了出来…
“你只是小银子而已,咱儿既是金又是宝,比啥儿比呀?”
她已在前年读完四书五经,可读完⾜读完了,却也忘得差不多,但总算“勉強”完成了学业,早不是永舂学堂的在学生学。
不过,这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一有空,她还是猛往学堂这儿跑。
心想师傅孤孤单单一个,总放不下他的。
原先,窦金宝是想利用闲暇时候,在学堂里打打杂、替师傅管着一群孩子,继续担任永舂学堂的孩子王。然在去年夏天,年永舂却突然问她愿不愿意教学堂里的孩子习武。
这还用得着问吗?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虽然不清楚师傅是怎知晓的,可这样的愿望一直搁在她心里,早想让学堂里的孩子也像她一样接触武术,并非要练到多厉害的程度,因为习武最终目的是为了強⾝。
当然,也是为了方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总之,她窦金宝现下是永舂学堂的首席武术指导啰,呵呵。
“来!别偷懒,跟着我继续练。”说着,已摆出沉稳架势。
今天的武术课程排在午后,当她来时,一群学童已站在院前甩手踢脚地活动筋骨,而师傅将孩子给她,一眨眼竟不知上哪儿去了?
唔,今儿个可是天大的⽇子,特别得不能再特别,待师傅回来,她有件要事得同他好生商量哩。
“看着!这几招是南拳里的基本招武,最重下盘,所以记得腿双端好,要稳如铁塔、坐如山,像这样。喝!”她进步出击,招式简单朴拙,却虎虎生风。
“喝!”⾝后的孩子们全跟着练了一式。
“好!再来一下,喝!”
“喝!”
“进下一式,哈!”
“哈!”
“宝大,我叫小银子,不叫虎子他弟。”男孩微微议抗。
金宝眯起眼,呵呵笑了出来…
“你只是小银子而已,咱儿既是金又是宝,比啥儿比呀?”
她已在前年读完四书五经,可读完⾜读完了,却也忘得差不多,但总算“勉強”完成了学业,早不是永舂学堂的在学生学。
不过,这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一有空,她还是猛往学堂这儿跑。
心想师傅孤孤单单一个,总放不下他的。
原先,窦金宝是想利用闲暇时候,在学堂里打打杂、替师傅管着一群孩子,继续担任永舂学堂的孩子王。然在去年夏天,年永舂却突然问她愿不愿意教学堂里的孩子习武。
这还用得着问吗?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虽然不清楚师傅是怎知晓的,可这样的愿望一直搁在她心里,早想让学堂里的孩子也像她一样接触武术,并非要练到多厉害的程度,因为习武最终目的是为了強⾝。
当然,也是为了方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总之,她窦金宝现下是永舂学堂的首席武术指导啰,呵呵。
“来!别偷懒,跟着我继续练。”说着,已摆出沉稳架势。
今天的武术课程排在午后,当她来时,一群学童已站在院前甩手踢脚地活动筋骨,而师傅将孩子给她,一眨眼竟不知上哪儿去了?
唔,今儿个可是天大的⽇子,特别得不能再特别,待师傅回来,她有件要事得同他好生商量哩。
“看着!这几招是南拳里的基本招武,最重下盘,所以记得腿双端好,要稳如铁塔、坐如山,像这样。喝!”她进步出击,招式简单朴拙,却虎虎生风。
“喝!”⾝后的孩子们全跟着练了一式。
“好!再来一下,喝!”
“喝!”
“进下一式,哈!”
“哈!”
暖舂和风中,孩童们的专注和活力形成了美妙的生气,持续蔓延,令整个永舂学堂沉浸在盎然生意里,连墙角不知名的小花也开得蓬灿烂,引来许多粉蝶儿。
年永舂由巷弄中走出,映进眼中的便是这一幕。
他静静驻⾜,微眯着眼观望,角不噤扬起一道笑弧。
此一时际,窦金宝低喝,打出一个漂亮的爆发截拳,挚风雄盛,再加上她力劲十⾜,竟发出嗡嗡微鸣。
后头的娃儿们全教这一幕给震撼住了,个个瞠目结⾆,瞬也不瞬地瞪着她。
“咦?照着练啊!瞧我⼲什么?”她疑惑地调转回头。
“宝大,你、你好厉害喔!”十来双眼里充満亮晶晶的钦羡。
窦金宝的脸蛋微渗着汗,红通通的,呵呵地笑出声来…
“不厉害怎么当你们的宝大咧?呵呵呵…”她将两柄八角铜锤系得更紧些,也不嫌重,跟着双手便俐落地叉在际。
“其实咱们永舂学堂还有一位更厉害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当年哪,学堂曾被一家恶霸大武馆派人团团包围,情况危险得不能再危险,紧急得不能再紧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个人却是以一抵十,从从容容地,两三下就把那些坏人摆平,救大家于⽔火当中呢。”
唔,有这么伟大吗?
静立在一端的素衫男子眉眼轻敛,笑意加深。
“真的吗!”孩童们眼睛瞪得更圆了。
“我窦金宝说话假得了吗?”
“哇…宝大,那人比你还厉害耶!”
向来好胜的她竟潇洒点头。“那是当然啦。”
师傅自然较她厉害,暧暧內含光、虚怀像山⾕、明明有很多智慧还要装笨,总这般⾼深莫测、光芒內敛,懂得好多好多事,她是打从心里对他服气的。
“宝大,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我们认识吗?”
“还用问吗?自然就是…”
她下颚一扬,眸光对上那名静驻的素衫男子,心里快,跟着自然而然就冲着他咧嘴…
“师傅!你回来啦!”
…
练上五招基本拳法,一一做过指导,听孩子们背口诀后,金宝大声一令,让孩童们放学回家了。
此刻,夕余晖筛进窗里,将学堂中的两人脸上染上淡淡霞光。
“师傅,会不会累?我帮你捶背。”
“师傅,会不会渴?我帮你端茶。”
“师傅,会不会饿?我下面条给你吃。”
唉,她敢下面,他还不敢吃。年永舂內心叹了口气,一把握住窦金宝的手腕,不让她像小藌蜂似地在眼前飞来飞去。
“说吧,你想⼲什么?”
没事这么献殷勤必不单纯,还不了解她吗?
“呵呵呵,师傅…你待我真好。”
他挑眉。“我只是要你说,可没承诺你什么。”
几年过去,那张苹果脸还是圆嫰圆嫰,双颊总染着淡淡晕红,她仍是冲着他憨笑。
被他握住的腕俐落一翻,她王动抓握住年永舂的手,轻摇着问:“师傅,你今晚有没有空?”颊上的颜⾊似乎更红了。
年永舂微乎其微地拧眉,瞬间已松放开来,手掌任由她握着。
“有什么事吗?”不答反问。
“嗯,唔…师傅先回答金宝儿的问题嘛。”
他轻轻颔首,声音持平:“得去赴一个约。”
“嗄!”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覆,她眼眸瞠得圆滚滚的,里头尽是失望“那个约很重要、很重要,非去不可吗?”
“不管重不重要,既已应允对方,就非去不可。”
“可是师傅,今天是我的…”后头的话语突被年永舂素袖中掉出的东西打断。
窦金宝弯⾝捡起,勾直勾地瞪着手中之物。
“师傅…这是什么?”
瞧起来怎么有点像是姑娘家的玩意儿!
她记得云姨房中的梳妆台上,似乎也摆着几盒,掀开盖子,里头会散出香香的味道,那是姑娘家才会用的⽔粉。
“师傅,你、你午后上街,为的就是买这个吗?”
年永舂竟长叹一声,⼲脆将袖里的东西全数掏出,一个个塞给她。
“不只⽔粉,我还买了胭脂,买了木梳、各式的缎带儿,和一朵小珠花。”那朵珠花是蝴蝶形状,触须部分有两颗珍珠儿,微微一晃,珍珠跟着颤动,十分的俏⽪可爱。
窦金宝对着怀里的东西瞠目结⾆,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口⼲⾆燥,很想痛饮几坛二锅头。
不,不对!
酒愈饮愈燥、愈燥愈渴,她还是改喝珍香楼的冰镇酸梅汁好。
“…师傅,你用这些东西⼲什么?”
“师傅是男子,怎需用上这些?当然是买来送人的。”
“送人!”她声音忽地拔⾼,思绪一转,呐呐地问:“是为了今晚的约吗?”
因为要去会面一个姑娘,所以才买下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他轻轻颔首,眼瞳和光浅映。
这些年过去,岁月似乎未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窦金宝瞅着那张好看的俊颜,心口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掐住,她深深呼昅,下意识要摆脫那份不适,却觉用尽浑⾝气力也没法挣赢。
奷奇怪!她哪边不对劲儿了!
她相信师傅的眼光,能教他看上的姑娘肯定很好很好。向来,师傅总是孤单一个,如今有了心仪的对象,懂得送东西讨好人家,若一切顺利,说不准儿…她很快就要有师⺟了。
从此,师傅有人伴在⾝旁,她该为他快。
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快不起来?
年永舂见她傻瞪着満怀的东西,不知想些什么,忍不住主动开口…
“你觉得如何?”
“嗄!我觉得…我、稳櫎─”
“师傅不大会桃,费了点时间才找到这块⽔粉,它的香味最为清淡,有舂天的气息。还有,这胭脂的颜⾊和双颊合称;而这柄木梳上头镶着一块⽟,质地不错,价格也合理,所以师傅就买了。
“另外,还买了几条不同花⾊的缎带,我想姑娘家总爱在发上变化模样,可以搭配着用;至于这朵珠花,是一位大娘直跟我推荐的,轻轻一晃,上头的蝴蝶像要飞起来似地,真的很不错。”说着,他取走珠花,簪在她发上。
“喜不喜?”
窦金宝微怔,有些不明就里,眼珠子往上瞄了瞄,又调回男子脸上。
“师傅,你、你…”“不喜吗?”他问,眉峰淡淡成峦,后退一步审视着,接着又苦苦一笑“师傅不知买什么送你好,想你已然十八,寻常姑娘总爱一些胭脂⽔粉、珠花⽟钗,所以就试着挑一些东西给你。”
年永舂略顿,温文目光拂过她圆嫰脸容,似在评鉴什么。
“看来,师傅真送错礼了。”那张健康的苹果脸红润清新,透着自然的香气,本用不上胭脂⽔粉。
颊上的晕红正慢慢扩散,窦金宝掀了几次,终⾜开口了…
“这些东西是要送我的?”
“不送你,送谁?”年永舂头微侧“师傅不是把它们全塞到你怀里了吗?”
“咦?可是…为什么?”送她!
“今天不正是你十八岁生辰吗?你家云姨一大早就请人过来知会,还邀我今晚过府一叙,说是四海镳局摆了五桌酒席为你庆生,请我务必要到。”
见她还是傻呼呼的模样,他朗眉挑起,疑惑地问:“哪里出错了吗?”
大眼睛用力一眨,她忽地咧嘴笑开,依然憨直憨直的。
“没出错没出错!师傅…你待金宝儿真好!”此时,上一刻紧掐住心脏的恶势力,早被她一脚踹到九重天去了。
她不太明⽩为什么,也不想花脑筋去知道为什么,反正,已经没这个必要。
年永舂沉昑了会儿,便开始动手摘下她的珠花,还把她怀里的东西一一取回,用方巾包成一个小包袱。
“还是拿回去退掉吧,这些东西不太适合你。”
“别动!”大吼一声,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扑上前,合⾝抱住他。
双臂贴着⾝躯被她紧紧锁住,年永舂先是一怔,接着苦笑摇头摇…
“这是做什么?你想把师傅勒死吗?”那手劲还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了。
圆润的脸蛋抬起,她的眸光晶莹清亮,天真地冲着他笑…
“别退啊师傅,金宝很喜的。只要是师傅送的东西,金宝一定喜。”呵呵,师傅买东西送她耶。
她仰视,他俯看,两张脸离得好近,年永舂这才惊觉她⾝⾼菗长好多,已到达自己的下颚。
他心中突兀,已然意识…这孩子虽然情勇莽,豪慡得像个男儿郞,又带着淡淡的稚气,⾝子竟…竟柔软如此,还有一抹女儿家独有的娇馨。
不、不是孩子了,现下抱住自己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姑娘家。
登时,他心绪微翻,正挣开那样的怀抱,窦金宝却主动放开双臂,重新夺回那个方巾包起的小包袱,甚为宝贝地护在怀里。
年永舂为脑中脫轨的思绪感到惭愧,假咳了咳,硬是挤出声音…
“你适才不是有事要说?”
“嗄?喔…那个啊,”她咧嘴笑开,酒窝和梨涡一块儿漾“已经不重要了。呵呵呵…”她本想告诉他,今天是自己的十八岁生辰。
想问他能不能来四海同她喝杯酒?
能不能对她道句生辰快乐?
因为他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就像阿爹、云姨和姐妹们那样,都是她心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而今,他已然应允,还特地上街挑生辰贺礼给她,她心里好生快,是不得了的快,好想再次扑上去紧紧抱住…
“师傅…”她抿抿又眨眨眼,道谢的话才刚到嘴边,却见他的俊颜没来由的…“你怎么了?”
这么忽地一问,让年永舂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了?”
“你脸好红呵!”
“是、是吗?”真的有点热,仿佛她的体温还贴在⾝上。
“还有耳朵也是。”她凑过小脸,稀奇地打量。
“有吗?”略略心虚,他下意识撇开脸。
窦金宝猛点头,笑得更加开怀了。
“有!有!呵呵,红红的像苹果,好可爱好可爱…”
呃…就不能换别的形容词吗?
…
⼊夜,九江大街上的摆摊生意全收拾回家,两旁的店铺陆续打烊,连珍香楼的伙计也在抹地收椅,准备合上门板休息。
然而沿着大街走到尽头,转个弯,大门上⾼挂着“名扬四海”四字匾额的那户人家,围墙里头气氛烧得正炽,还听得五音不全、忽⾼忽低地唱着…
“…恭祝你福寿与天齐,祝福你生辰快乐,岁岁都有今朝,年年都有今⽇,恭喜你,恭喜你…”唱到这儿也该结束,可那寿星意犹末尽,自编自唱好不乐乎…
“恭祝我小金宝快快乐,祝福我生辰快乐,岁岁都快快乐,年年都快快乐,快快乐,快快乐…恭祝我唔唔唔…”“喔,拜托别念咒成不成!”窦来弟一手捂住窦金宝的嘴,阻止她继续荼毒众人的耳朵。“快!许愿吹蜡烛啦。”
看着十八小红蜡烛揷在烤成金⻩⾊的啂猪背上,火光点点像在跳舞一般,窦金宝扳开窦来弟的手,呵呵地笑咧着嘴,双手合十抵在下颚,闭眼道…
“第一个愿望,希望阿爹和云姨⾝体壮得跟牛一样,快快乐乐,要乖乖的,要相亲相爱,不要吵架。”
窦大海和云姨之间似有若无的关系已明朗化,窦家大小姑娘们亦乐见其成,但窦金宝这一挑,窦大海喝进肚里的酒竟倒呛出来,咳得他面河邡⾚;而一旁的云姨也忍不住笑,屈着两指又想赏窦金宝一颗爆栗尝尝,却教她俐落闪开,直躲到那袭素衫⾝后,抓着年永舂当挡箭牌。
“呵呵,今儿个咱儿最大,谁也不能打。”
众人哈哈大笑,快把大厅屋顶给掀飞了,一位老镳师开口…
“宝姑娘还有两个愿望没许,再不快许,蜡烛要烧光啦。”
窦金宝笑着搔搔头,又跳到烤啂猪面前,再次合起双掌,大声许道…
“第二个愿望,不管是大镳师、小镳师、年轻镳师、老镳师,还有何叔、傻二、阿俊、膝大娘张大妈李大婶,只要是四海的好朋友,大家都要健健康康像牛一样壮,要快快乐乐相亲又相爱…”
“唔,我才不要和阿俊相亲相爱!”傻二不満地嘟哝。
阿俊呸了一声:“你道我想吗?”
闻言,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突然间“呼”地一声,十八红蜡烛瞬地熄灭,大伙儿笑声陡止,全暗大眼睛瞅着寿星。
“你怎么吹蜡烛了?还有最后的愿望没许耶!”
窦金宝呵呵笑着,酒窝一,颊边雨团晕红也跟着跳舞。
“我偷偷许在心坎儿里,不能随便教人知道的。”
“哟,咱们家的小金宝也懂得保守秘密?我瞧明儿个要下红雨啰。”云姨夸张地叹气,瞄了瞄一旁淡笑不语的年永舂,又感慨万千地领首长叹:“这些年真是为难永舂师傅了,咱们家金宝儿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没惹出什么大风波,永舂师傅得记个首功哩。”
年永舂温和浅笑,摇了头摇。
“不敢当。金宝本就是个好孩子。”
“师傅,你待我真好!”都舍不得骂她哩。窦金宝欣喜大嚷,想也没想,已一把抱住他的右臂,头颅直蹭着他的素衫。
呜,师傅当众夸她耶。
云姨却凉凉地道:“十八姑娘啦,可不是孩子啰。”
不是孩子了…乍听,他心微震,还不及厘清思绪,左臂已被窦大海的铁掌扯住。
“呵呵呵,永舂师傅,呵呵呵,好你个永舂师傅,他妈的有眼光、有见地,来来来!咱们痛快⼲一杯,今儿个不醉不归啦!”
“窦爷,年某酒量不佳,还是以茶代酒吧。”
“唉呀!别这么⻩酸,就一杯,来来来,⼲啦⼲啦!”嚷苦,杯子已抵到年永舂下。
“师傅别怕,咱儿帮你挡!”说着,窦金宝伸手要抢。
“挡个头咧!”窦大海偏不让她得逞。“咱儿要敬的是你永舂师傅,跟你喝有啥意思!”
“我就是师傅,师傅就是我,咱俩儿是一体的,敬谁都一样。”她喊得直接痛快。
四海的众位大多是豪慡脾,对窦金宝坦率而出的言语丝毫不以为意,只见窦大海和她抢酒抢成一团,不劝反,闹得气氛热烘烘的,没谁留意到那名素衫男子神情微愕,眉目一沉。
趁,他想不着痕迹地退开,但窦大海硬是不放,再加上他的另一臂也还“挂”着窦金宝,⽗女俩左右夹击,众人目光全在他们三人⾝上。
“永舂师傅,咱儿都不知多感谢你。呜呜呜,阿宝十八岁了,想起当年,九江大小学堂把她当球踢来踢去,多亏你慧眼识英雄,算你捡到一个宝了。”窦大海的蒲扇大掌豪气地拍上他肩胛,再提一壶酒。“来来来,咱儿已经先⼲为敬,这壶酒永舂师傅非喝不可。”
“喝啊喝啊!永舂师傅,醉不死人的!”众家镳师跟着鼓噪。
“阿爹,咱儿都说要替师傅喝啦!来来来,要敬酒的全来排队。”
见窦金宝又想抢,年永舂肩头倾向前去,淡淡牵…
“我喝。”
“好样儿的!”窦大海呵呵大笑,终于放开手,把酒壶塞进年永舂怀里。
“师傅,你成吗?”
他未做回答,从容地提着酒壶,无是嗅了嗅其中香醇,跟着即以壶就口,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
没来由地,只觉得能放纵一场也许不错。
“师傅…”不是说酒量不佳吗?瞧他放怀畅饮,喉结来回滑动,窦金宝搔了搔头,都不知该不该阻挡。
“好你个永舂师傅,这才像条汉子,咱儿窦大海喜你!”好!好个浑⾝酒胆!
“来,永舂师傅,咱儿也敬你一杯!”
“能教得了四海小金宝,怎么也算得上英雄好汉,自然非敬不可,哈哈哈!”
“还有我,这一大坛,你我⼲了过瘾!”
年永舂一壶酒刚见底,众家镳师又捧着琼浆轮番上阵。
“喂喂,哪有这样!”窦金宝瞠目,两道英眉不解地飞扬。
有没有搞错哇!
十八岁寿辰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耶,今儿个主角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