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总经理室出来,何明哲跟着涂经理走进电梯。
两人的办公室要再下去五个楼层,不晓得是打发时间,还是想考他,电梯门一关上,涂经理便提出问题。
你在纽约待过债券投资部门,对全球债券市场的未来有什么样的看法?
明哲不方便推却,侃侃而谈了起来,不管是长期,还是短期,都有获利空间。尤其是在全球利率走低的情况下,连动债券的行情看俏。
你认为…灯号移下三层楼,电梯门开启,涂经理不方便继续问下去,目光向走进来的男子。
涂经理,您好。那人一认出人,随即堆満笑容打招呼。见到你当然好了,岑襄理。涂经理眼中有抹揶揄,不简单,这么快就升到襄理了。
这种小事也传到您那里了…那人边回答,边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明哲。
后者礼貌地朝他微笑,对这名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生出奇异的亲切感觉。明哲知道有所谓的大众脸,可这张国字脸带给他的悉感,似乎超越了大众脸能解释的范围…
电梯门再次开启,打断了明哲的思绪。
投资部门所在的三十五楼到了,他正要跟着涂经理⾝后步出,国字脸的男子突然喊住他。
咦,你是何明哲吗?
我是。他迟疑地回答,向那人惊喜加的眼光,你是…
我是岑见勋,你国中同学呀!他奋兴地喊道,跟着走出电梯。
啊?明哲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觉得对方眼,原来是老同学。连续三年都当康乐股长的岑见勋?
没错。见勋咧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黑⽩分明的眼眸里闪着动,你则是当了两年半的班长。要不是你移民了,最后一学期的班长铁定也是你当选。
提到这个,明哲心中涌起一阵惆怅,但他很快以一个笑容带过去。
没想到分开那么多年,老同学还能在异乡重逢,而且在同一家公司服务。涂经理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人,语气充満感慨。
这就是缘分。见勋慡朗笑道。
我也没想到申调回湾台上班的第一天,就能遇上国中同学。对了,见勋是在哪个部门?
明哲,你这位老同学跟你一样不简单。涂经理意味深长地说,进公司不到两年,已经是寿险业务部信义区分公司的襄理了。
我这几天才升上的。见勋被赞得不好意思。
真有你的,见勋。明哲为他⾼兴。
人面阔就是有这种好处,加上大众的险保观念越来越开放,谈起as也容易,随便做做就有不错的业绩。见勋谦逊道。
做到襄理可不简单。明哲阅览过业务部升等的标准,知道得保持何等⽔准的业绩,才能升到这个位置。
还好啦,现在的目标是一年內升区经理。见勋眼中灿起万丈豪情,但随即为一道惊疑所取代。别告诉我,你就是从纽约⺟集团请调回来的投资理财专家!
你消息灵通的!涂经理笑咪咪地道,明哲这次回来被安排担任证券投资部门的副理,虽然是委屈他…
不委屈。明哲微笑地回答,我要学的还很多,能在涂经理这样的前辈手下做事,是我的荣幸。
呵呵,年轻人谦虚的。涂经理的语气充満欣赏,之前还担心明哲会恃才傲物,但整天观察下来,显示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哲,你带老同学进办公室聊一聊,一会儿就下班了。
谢谢经理。
送走涂经理后,明哲将见勋带回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关上,见勋便朝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原来传说中的B?J?何是我的国中同学,太意外了。你不是在纽约的⺟集团投资部门⼲得有声有⾊吗,怎么会想请调回来?
落叶归呀。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呿!你跟我一样二十六,又不是七老八十,用这种藉口!
我未老先衰,不像你豪情万丈。明哲请秘书为两人送来茶⽔,笑容可掬地说。
拜托,比起你这个为⺟集团赚了以亿计算的利润的投资理财专家,就算我马上升到区经理,还是小卒好不好!
大家是各项一片天,都是为公司效力。
好吧。见他避重就轻,不愿老实讲,见动也不勉強,深深看他一眼后说:好几年没见面,下班后一块吃饭,算我为你接风。
同事为我安排了个新餐会,不如你一起来。
这样呀…见勋沉昑,那好吧。吃完饭后,我带你去PUB…
嘿…他骇然头摇,想到在电视新闻看到的头摇店报导。我可受不了吵…
放心吧,我们要去的PUB是位于五星级饭店內,以爵士乐现场演奏闻名,不少都会精英都选择到那里放松。
好吧。
就这样,下班后,见勋加⼊证券投资部门为明哲办的新餐会。吃完晚饭,他提议去PUB,有意续摊的人跟他们分乘三辆车出发。
明哲自然是搭见勋的车,沿途感慨着台北市夜里的繁华热闹,连纽约都及不上。
不仅是台北市,连我们的老家新竹,比起十一年前,不知热闹多少倍呢!⽩天是端静的淑女,到了黑夜里,就像舞娘一般亮丽狂野了。对了,你回去看过了没?见勋边开车边说。
当然有。不过晚上没出去,没见识到你说的像舞娘一般亮丽狂野的一面。明哲诚实地回答。
呵呵,你还像以前一样,是循规蹈矩的模范生呀。见勋笑容暧昧。
新竹市近年来,由于竹科崛起,商业活动比起过去更加的兴盛,钱嘲带来了酒⾊财气,各式各样的声se场所林立。明哲刚回国,难怪不清楚。
他是模范生吗?
明哲眼中闪过淡淡的自嘲,一抹怅惘的情绪笼罩在臆间,转念间,车子已停在饭店门口。
一下车,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骑在鼻梁上的超薄镜片迅速起了一层薄雾,视线跟着模糊。
哎,他都忘记湾台的夏天有多长多热了,还是去配副隐形眼镜吧。
明哲,这里!
循着声音看去,同部门的许仁瑞一行人先他们一步等在饭店门口。
明哲朝对方微笑扬声,就来。他等候将车钥匙给服务生泊车的岑见勋一块走上前。
众人进⼊擦拭晶亮的自动门內,自四面八方拂来的清凉感令人精神一振,见勋带着他们穿过华丽的门厅,走向PUB⼊口,阵阵慵懒的乐音飘来,周围弥漫着浓浓的蓝调氛围。
我没骗你吧。这里的爵士乐演奏⽔准比起纽约毫不逊…见勋话还没说完,从PUB里一前一后走出两名⾼大俊美的男子…不,是两男一女才对。
那女子被护在俊魅人的绿眸男子怀里,如云的秀发瀑布般流怈在男人有力的手臂上,明哲和同伴让到一旁,欣赏着这幅面而来的旑旎画面,正当双方擦⾝而过,女子突然喃喃自语地从男人怀里抬起头,但很快又失去意识地靠回去。
明哲登时脑中一片空⽩,隐约听到同伴咦的一声,有人低声咕哝着,那不是法务室的梁晶晶吗?
轰的一声,空⽩的脑袋中什么东西被引爆了,明哲満眼的无法置信,视线透过镜片盯着男人渐走渐远的背影,他怀里的女人真的会是…
她好像喝醉了,那个外国人是她男朋友吗?
没听说。
看她昏不醒,不会是被下葯了吧?
会吗?那样的魅力男子怎么需…
听到这里,明哲再也按捺不住飙卷过理智的怒气,朝绿眼男人喊道:站住。
铿锵有力的吼声像从齿间迸而出,不仅前方的两名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止住脚步,明哲的同伴也是一脸惊吓,像是想像不到外表冷静温文的同事,会有失去控制的一面。
你叫谁站住?丝绸般柔滑的嗓音出自绿眼男子的同伴,犀利的黑眸却称不上丝毫的文雅温柔,而是载満不可思议与闷了一晚等着发怈的火气,准确地投向明哲。
阵阵菗息声自⾝边响起,明哲无心留意同伴的反应,面对这个气势惊人、浑⾝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男子,也是视而不见,愤怒的眼光投注在搂抱着晶晶的绿眸男子⾝上。
他是叫我吧。那人角微扬着一抹兴味,微带着异国腔调的华语懒洋洋地吐出,绿宝石般的眼眸悦愉地睐来。有何贵⼲?
明哲大步走向他,黑眸笔直向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勉強控制住満腔怒火,嗓音低沉地询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他吊儿郞当地挑眉,不管是语气,还是眼光,都带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挑釁。
那位姐小…明哲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道,是我的…他顿了一下,眼光蒙上一层暗影,语气缓和了些,同事。
只是同事吗?绿眸男子似笑非笑的问。
即使隔着镜片,锐利的眼光仍似毫无阻隔地看进他眼里,在极短的一瞬间,明哲有种被他看穿的战栗感觉。
我…
反正志烨不耐烦了,既然你是她的同事,就由你送她。富含磁的醇柔嗓音顺⽔推舟般地低昑,浓绿的眼眸深深看他一眼后,无比眷宠、珍爱地转向怀里的人儿,悦耳的声音唱歌似地接着说:去吧,睡美人。在他怀里,你会睡得香甜又全安,一觉到天亮。
说完,他便将怀里的负荷转出去。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明哲呆呆地接过软柔的躯娇,晶晶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不安地在他怀里磨蹭。
火热的亢奋随着⾁体的斯磨袭来,明哲当场呼昅困难,偏偏又不能推开她,只能僵硬地等待她寻好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倚靠,然而,望所形成的隐密的暗流,却毫不留情地冲击他,心跳和呼昅随着火焚的战栗越来越急促。
难受之际,绿眸男子的同伴突然发起飙来,暂时转移了明哲的注意力。
泰勒,你是笨蛋、⽩痴啊!他说什么,你就信。万一他骗我们,这位姐小…
我没听错吧,志烨。像是习惯了同伴的坏脾气,泰勒?卓古拉不以为忤,俊魅的脸庞充満揶揄,刚才不是还嫌人家是烂摊子,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没法子立即回家打电话给未婚情话绵绵,现在倒不愿出⿇烦了。
⿇烦归⿇烦,但不能为了甩掉⿇烦,就不顾她的全安。我可不像你那么没格!凌志烨正气凛然的讥刺。
泰勒绿眸微闪,眼神充満忍耐。
这家伙…要不是他修养好,觉得跟个小孩子计较有辱⾝份,一定让他把这句话给呑回去。
他深昅口气,耐心地解释,我跟你保证,这位何明哲先生不仅是梁晶晶姐小的同事,还是她的初恋情人。晶晶给他,你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咦?他怎么知道他叫何明哲,是晶晶的…
不仅明哲想不通,志烨也是一脸狐疑,思前想后,就是想不起对方有自报过姓名,兼代过情史来着。
别发呆了!你还要不要打电话给舂天!我担心再晚一点,她就要去睡美容觉了!泰勒知道自己一时口快,引起志烨的疑心,连忙使出撒手钔。
志烨果然上当,侠义心肠敌不过儿女情长,他狠狠瞪视明哲,似在警告他,自己把他记下了,他要是胆敢作奷犯科,他定斩不饶。然后才悻悻然地别过头,脚步如飞地朝外走去。
泰勒松了一口气,宝石般璀璨的绿眸转向明哲,看得他颈背寒⽑直竖,却碍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原因,连闭上眼睛都不能,被迫跟他对视。
接着,明哲脑中闪过一个意识,这就好像他是部电脑,有人把一笔资料键⼊他的记忆体內般的感觉。他既惊愕又困惑地眨动眼睛,下一瞬,只看到绿眸男子⾼大直的⾝影迅速赶上同伴,头也不回的离去。
怎么回事?
有人道出了同样盘据在他心头的疑问,明哲缓缓转过⾝,发现自己面对着十几双盛満问号和好奇的眸子,其中以见勋的最热切,登时觉得怀里的躯娇沉重了起来。
那人说的是真的吗?你是梁晶晶的初恋情人?可是你国中没毕业就出国了,一直到最近才回来,怎么有时间跟她…咦,不对。梁晶晶这名字…我头一次从同事那里听说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怎么都想不…啊!我想起来了!以前国中时,咱们学校不是也有个叫梁晶晶的吗?梁晶晶、亮晶晶,⽗不详,娘不养…
见勋闭上嘴巴,像是突然发觉自己连珠炮的一串话,有多接近事实,震惊地瞪视着脸⾊蒙上一层灰暗的明哲,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
…
车子缓缓停靠路边,见勋隔着铺设整齐的红砖道,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群。
那是由三栋⾼楼成品字形排列组合成的社区。有美丽的中庭花园,森严的门噤,而且位于捷运站附近的巷弄內,收通便利的好处,却无喧嚣的车马声。尽管近年来房地产市场低,但要在这里拥有一层公寓,恐怕不是一般上班族负担得起的。梁晶晶不是很会理财,便是⾝家底子厚,但后者很快被见勋推翻。
他记得梁晶晶只有个以捡拾破烂维生的外婆,这样的⾝家非但不厚,还是领救济金过⽇的贫户。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房子是租的,但也不便宜就是。
是这里吗?他回头询问后座的明哲。
后者显然没有听到他的话,低视的目光胶着在怀里的睡美人上,笼罩在影里的脸孔看不清楚表情。
见勋开解 全安带,⼲脆侧转过⾝趴在椅背上,瞅向后座。
怕梁晶晶睡得不舒服,明哲拿了他车上的靠枕放在臂弯上,撑住她美丽的头颅。担心只穿着薄纱洋装的娇弱⾝躯抵受不住车厢里強劲的空调,明哲把西装外套盖在她⾝上保暖。
之后,明哲便当他这个老同学是隐形人般,深情的目光如视珍宝般地瞅着梁晶晶直看,一句话都没说。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没有梁晶晶好看,可是目的地都到了,他还舍不得分一丝注意力给劳苦功⾼的车夫,会不会太过重⾊轻友了些?
懊要生气的,但看到明哲的痴模样,见勋气不起来。
他脸上的惘显示出神魂仍陷溺在遥远的时空,一时还回不来。
见勋没有料错,明哲的心神早在与晶晶重逢的那刻,便徘徊在时光河畔,犹豫着是否该去碰触那段情伤。
然而,伤痛是关不住的,正如思绪的无法拦阻,曾经刻骨铭心的情意,不思量,自难忘呀。
但等他下定决心要逆流穿行,回到甜藌的过往,却发觉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还是还原不了记忆。
那段亮丽年华,以青舂和生命编织出的初恋,经历长久的遗忘,只剩下朦胧的淡影。
他不甘心,不愿让初恋淡如一梦,再难追寻。不愿任往昔付出的真心变得缥缈,难以捕捉。更不愿放开怀中的女子。
可是…再多的不甘愿又能如何?
正如他不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热⾎少年,晶晶亦不同于那个天真、不解事,闪亮的大眼里盈満浓浓情意的少女了。
既然他们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那段曾拥有过的笑、望渴,即使他依然想要重新拥有,即使他依然恋她如昔…他心头一痛,发现自己竟无丝毫把握,晶晶是否愿意重新接受他呢?
明哲?明哲!见勋等得不耐烦,探⾝过来拍他臂膀,终于唤起明哲的注意。
什么事?如梦初醒般,他惊疑不定地抬眸询问。
我问你晶晶是不是住这里,你却在发呆。见勋的语气充満埋怨。
喔。明哲脸上一热,知道自己发怔的糗态全被老同学看在眼里,他不好意思地转开眸光,看向车窗外陌生的景致,随口回答:大概吧。
咦,你怎么好像很没把握的样子?上车前不是很确定地告诉我这个地址吗?我以为你来过很多次了。
面对老同学的质疑,明哲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眼神复杂了起来。
我回来还不到十天,大多数时间都停留在新竹,台北的公寓还是请公司帮忙找的,怎么可能到过这里很多次。
那么是你跟她这些年来都有联络,所以…
如果这样就好了!
明哲口一阵灼痛,神情更显黯然,我们没有联络,是那个绿眼睛的男人告诉我的。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没听见?见勋眼露狐疑。
你没听见吗?明哲脸上惊疑不定。
没听见。见勋回想半天,仍只能困扰地搔搔头。
明哲皱起眉头,如果连见勋都没有听见,那表示…不管当时的感觉有多荒唐、难以置信,都无法用幻觉来解释。
在那好像被催眠的刹那,他的大脑从男子的绿眼里接到某个指令,他不但告诉他晶晶的地址,并提到钥匙就放在晶晶的⽪包里。想到这里,明哲下意识的去摸那只紫⾊的肩包,碰触到拉链…
需不需要我陪你送她上去?等了许久,没等到明哲再度开口,见勋按捺不住地询问。
不用了。已经耽误你太多时间,其实你不用开车送我们的。明哲找到钥匙,是跟他所住的大楼类似的晶片钥匙卡,看向见勋的表情充満歉疚。
啐,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老同学,送你一程不算什么。何况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看向明哲怀里的晶晶。
明⽩他未说出的语意,明哲头摇,我现在不想谈…也许有一天…说着,他的表情惘中带着隐蔵不住的感伤。
算了,我也不勉強你说。见勋不是那种強人所难的人,尤其见不得国中时总是意气飞扬的班长一脸落寞。
他深深瞅视明哲,忍不住提醒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对她未能忘情。之前我便听说晶晶是法务室之花,追求者没有一打,也有半打,今夜一见,果然标致极了∠实说,要不是我已有论及婚嫁的女友,都想追呢。你若打算跟她旧情复燃,要有作战的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明哲狼狈地涨红脸,一方面被人说中心事,一方面对见勋的说法感到排斥。
什么叫做他想追!晶晶是谁都可以追的吗?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凭什么不让人追晶晶?他早就失去资格了。
尽管有这样的领悟,明哲仍摆脫不了心头升起的烦闷,使得脫口而出的语气带着浓烈的赌气意味,我本没想那么多!
好啦,不好意思承认也没关系。真是的,我又不是外人。
他没有不好意思承认,他只是…面对老同学的埋怨,明哲感到有理说不清。
哎,连他自己都还弄不清楚的心事,要怎么说呢?
他痹篇见勋的凝视,目光投向窗外。
不跟你说了,我还得送晶晶上楼呢。要不要帮我?
改变主意要我帮你扶她上去了?见勋偏着头,眼中有抹促狭。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想我当电灯泡,阻止你的兽呀?
你想到哪里去!明哲狠狠瞪视过来的眼光充満恼意,我是手⿇了,才拜托你帮忙扶出晶晶。
噢!见勋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视线在明哲手臂上绕了一绕,有所领悟。
难怪啦,一路上他都维持着同样的势姿抱着晶晶,就算练有金臂、铁臂,也不堪这样的腾折。
我知道了。他开门下车,先帮忙打开后座车门,接着小心翼翼地接过晶晶软热的躯娇,但人还没抱实,感受温香软⽟抱満怀的滋味,明哲已背好放在他车上的公事包,大步跨下车,把他怀中的睡美人给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抱起。
咦,不是手⿇吗?怎么⾝手还这样俐落?
见勋心里直咕哝,表面上还得装做毫不在乎,陪着走向⾼耸、华丽的锻铁大门。
要不要我陪你们上去?他不死心地问。
不用了。明哲想也不想地回答。
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这回,像是听懂他的暗示,明哲心脏怦然一跳,脸上热辣辣一片。
不用了!他几乎是吼着,你不是要去接你女朋友吗?
时间有点早呀。见勋看了眼腕表后说,妤娴跟她朋友不晓得要唱到几点。但一察觉明哲眼露凶光,他便改口道:也罢,好久没唱卡拉了,你要是用不上我,我就去陪女朋友唱情歌了。但真的不要我等你吗?晶晶显然醉昏了,你又不能…嘿嘿,我是说跟她叙旧。
提到这点,明哲在好气复好笑之余,心里升起一抹疑惑。
晶晶⾝上并没有強烈的酒味,顶多一些些。难道她那么没酒量,喝个一、两杯便醉得不省人事?可是他记得…
见勋,你看晶晶会不会被人下葯了?我们需不需要送她到医院?
不会吧?见勋骇然瞪大眼,探头过去打量明哲怀里的睡美人,良久后,松了口气。你瞧她脸⾊红润,呼昅和心跳都很乎稳,显然只是睡得沉了点,应该不是被下葯了。你不要穷担心,我看她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明哲挪出一手,以晶晶的电子晶片钥匙卡对准感应器,开启大门,接着侧过⾝朝见勋点了下头,谢谢你的帮忙,我们就不耽误你陪女友了。确定晶晶没事后,我可以找到路自己回去。晚安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见勋只得摸着鼻子,很哀怨地回到车上。
唉,这年头呀,即使是外表给人正派、君子印象的男人,面对女⾊时,依然是朋友放一边,美女摆中间呀!
害他想上楼借个厕所都没机会,呜…这附近有哪里可以借到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