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么早?”
明夏走过园子,正想由房间往前厅去,就突然听到这声音。她四处观望,却看不到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想继续往前走。
“你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一道黑影在园子深处走来,脸上有着难得的淡笑。“不是有跟老师学⽇文吗?”
她有点惊讶。“四哥早安。”自上次见面后,他消失了差不多一个月,现在突然又跑出来,难怪她一时脑袋不管用。
“别叫我四哥。”他严厉地说。
“我记得我说过你不可以再这样叫我!”他最痛恨听到这个称谓。
“为甚么?”她实在不明⽩,为甚么不可以这样叫他。明明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欣然接受,就他不喜吗?
“我感觉得到,你好像不喜有妹妹,可是为甚么?”明夏虽然不満他那说了就算的态度,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他。
他忽然犹疑了,手缓缓放松,绷紧的面容也垮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失神。
她说错甚么吗?为甚么他突然变得很伤心的样子?
“放心,我不会抢走爸爸。”她直觉四哥是因为怕她占着了爸爸的时间,所以才不喜她。
“我才没有你想得那么幼稚…”他露出痛苦状的笑容,令明夏为之一震。
“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她不喜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宁愿看他凶巴巴的样子。
她感觉得到,这和四哥为甚么不喜她留下来有莫大关系。
“你凭甚么肯定我会告诉你?”他突然又有了捉弄她的心情。
“凭甚么?就凭…你上次说过,不讨厌我的那句话!”她清楚记得他说过的话,既然不讨厌她,应该不介意告诉她吧?
他听毕,怔了几秒,马上朗朗大笑。“我竟然被自己的话堵住了!”还被她拿来当把柄!
接着他一声不响就拉起她的手,走向他的房间。
…。。
他的亲生⺟亲,好胜且占有強,但她偏偏不能支配丈夫的整个心。她不信这事实,甚至到自己临死前,也念念不忘要占领他⽗亲的所有。
站在病前,他看到妈妈的眼神非常复杂,曾经美丽的眼,现在充満了哀伤、不甘、幽怨和无奈。
“刚才学校有课,所以晚来了点。”式明解释道。
“学校…我是你妈妈,而且快死了,你还有心情去上课!”她仿佛连最后的东西也掉落了,难以置信地说。
他默不作声,承受住妈妈不能宣怈的一口怨气。
“你是我最小、最疼的儿子,我…”
“妈妈,对不起!我承认我是来迟了一点。”他承认他因为难以接受妈妈变得那么神经质,那么让人不自在,才姗姗来迟。
已经没有家人愿意来探望妈妈了,包括爸爸、姐姐和哥哥。他们难以原谅妈妈因为不甘爸爸在外面养妇情,而拿刀刺杀爸爸的事。虽然是爸爸的错,她自己亦在混中误伤自己,但这样的行为,有谁能够忍受?
“式明,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妈妈,别说傻话。”他知道这是事实,但不忍再用直率的语气去伤害妈妈。⾝体的伤可以复原,但內心郁积已久的怨怼心病,却是葯石罔效。
“你爸爸呢?他当真这样忙?”她越说越动。
她可是他的发,是他四个孩子的生⺟呢!现在她要死了,难道还不值得到他一丁点的关怀吗?
他沉默地看着绝望的⺟亲。他不是不知道答案,但他不愿解释太多。
“真的忙到没时间见我?他已经整整半年不理我了!”
“大家都在忙,妈妈,别多心。”式明有些不忍心,上前轻搂虚弱的妈妈。
他突然觉得妈妈很可怜,付出大半的青舂在这个家,到头来,却只有他一个儿子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
“放心,爸爸很快就会赶来看你的。”他相信善意的谎言能令人得到安慰。
“式明,我不要有人占了我的位置,夕木家永远只有我一个女主人。我也不要再有别的孩子叫你⽗亲爸爸,我不要!”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魇,她最害怕的!
这样的妈妈,有点吓到一向冷静的他。
“好好,不要就不要,我不会有弟弟妹妹的。”他说出誓言般的话。
她放心地笑道:“我的乖儿子,你不能忘记今天的话。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死也不瞑目…”
“妈妈!”式明看到她呼昅开始急促,眼珠翻⽩,急忙大叫:“叫医生!”
“我不行了…式明…记得你…没有别的妈妈…没有弟弟妹妹…”
…。。
听完他淡然描述当时的状况,她心中有说不出的讶异。
四哥外表看来冷酷无情得可怕,说话老是凶巴巴的,但竟然会跟她说出这么一段往事,一段她以为他不堪回首的回忆。
她黑⽩分明的眼睛猛往他⾝上瞧。
“别这样看着我!”夕木式明不耐烦地咆哮,他讨厌这样被人盯着不放。
“你好专制!”明夏皱眉微声抱怨。
“没人胆敢在我的警告下仍违抗我。”他口中严厉地宣告:心里却越来越有玩兴。从来没人对他这样过,使他充満了新鲜感。“少给我得寸进尺!”
“抱歉!”她低下头,不敢看他。
“别以为我告诉你这件事,就代表我承认你。我向来不会吝惜告诉别人他们失败的原因。”这个月去妈妈坟前祭拜她的时候,他想起了这段往事,才“顺便”告诉她的。
也怪不得四哥,对他来说,她和妈妈就是这个家的略侵者,而且还登堂⼊室,打⼊了在⽇本能呼风唤雨的夕木家核心。
四哥继承了他妈妈的心愿,要当一头保护领土的狮子,对外来人竖起警觉的汗⽑,对她早就有敌对心态,蓄势待发。
突然,她笑了出来。
“怎么了?”她还笑得出来?
“你讨厌的是所有可能当你妹妹的人,而不是我这个人。”
“你却是要当我妹妹的人。”
“讨厌和喜也只是一线之差,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喜我!”
“很好啊,多学了点⽇文,就会来反驳我了?”他冷冷地讥讽着。
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你是很温柔的人。”
他皱起眉,实在很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学好⽇文,竟用“温柔”这词去形容他?
“因为你不希望伤到你妈妈的心啊!”虽然也因为这样,他才会看她不顺眼,可是她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明夏。”
“甚么?”四哥这还是头一回叫她名宇呢!
“你这样单纯会被人欺负的,不准你在外头随便说话!”看她不懂的样子,他就生气:气她的傻气,也气自己为甚么浪费时间和口⽔跟她长篇大论。“在⽇本上流社会的圈子,不能让自己有被人欺负的把柄。”
明夏会心一笑,发现四哥口不对心,嘴上说的话不好听,心里却为她好。那她更要取得他的认同,一辈子当他的妹妹。
“从明天开始,你来跟我学⽇文。”
“为甚么?”她惊讶地问。
“爸爸叫我教你。”即使他有多不愿意,但⽗命难违。
“那…⿇烦你了。”她充満了笑容。
“知道会⿇烦我就好。”他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
“四少爷,你起了吗?”小林太太公式化地在门外叫唤。
“起来了。”他习惯地回应,完全不在乎明夏还在自己房间。
小林太大一进来,看到新任五姐小竟然在四少爷的房间出现,眼中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回复了漠然的眼光。“少爷,姐小,早安。”
果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管家,看到奇异的事也不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不过就算她不说,夕木式明也知道她正疑惑,曾与他不而散的明夏,为何今天会大清早的在他这儿?
明夏有点尴尬地点头。“我先回自己房里去。”接着站起来,急急走出去。
她走后,夕木式明状若无心,突然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对小林太大说:“要让谁进出我这里,是我的自由。”他要怎样就怎样,别人管不了,也管不得。
但听在小林太太耳中,这话并不是宣示主权,而是他有意驳斥她打搅了两人。
她这个在夕木家服务了四十年的老婆子,了解的比谁都多。
…。。
来到这里一年多,明夏已完全适应夕木家繁复的生活,习惯屋里所有仆役尊称她为五姐小,⽇文也进步了很多。她有了一班侍从保镳,供她使唤。听说,这是当夕木家五姐小的“附加耕”可是到目前为止,她不习惯每次进出都被人跟着。
好不容易看到经常不见人的四哥回来大宅,她立即去找他。
“你回来啦?”她笑着走向风尘仆仆的夕木式明,无视他⾝后的跟班。
趁着放暑假去东京个把月的夕木式明,踏⼊家门没多久就看到她,除了有点意外,还有点惊喜。
没错,他是甫见她那一刻才突然记得家中多了她的存在。
以前除了一堆佣人和保镳外,多数就只剩他一人坐镇这座大宅。爸爸现在通常会待在东京打理公司的事,假期才回京都,而兄姐长期在外,不常回大宅。
“甚么事?”夕木式明瞥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随即走过她⾝边。
“没甚么,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她疾步追着他,只差没拉住他。
“说吧。”她竟然有事要跟他商量?他和她有甚么好商量的?
“我不需要那么多的保镳和佣人。”
还以为是甚么事,原来只是这等小事!“不可以。”他想也没想就拒绝。
“为甚么?”她不死心地追问。
在旁的佣人们开始为五姐小冒出冷汗来。
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冷酷无情的四少爷说出的话,而她还有胆反问他!
“这是你应有的东西,难道这不是你们一直想得到的吗?”夕木家给予的排场可是众人梦寐以求的。
明夏面⾊骤变,却马上回复原来的表情。他还是不能忘掉那段恩怨情仇,还要天天挂在口边,乐此不疲地挖苦她。可是一想到造成他心理影的原因和经过,她就气不起来,她能气他甚么?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她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有些许个人息的空间,不需要这些优秀的人才,跟在我这个不可能出甚么事的人⾝后。”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她能有甚么事?
“让他们跟着,对你有好处。”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敢说自己不可能出事?夕木家财雄势大,有多少人想找机会从他们⾝上捞油⽔,包括绑架!
“甚么好处?”
“总之不行。”就算他再怎样不承认她,她被爸爸承认为夕木家的人,以及爸爸把她给他看着,都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不可能让她出甚么岔子,让他的能力受到怀疑及批评。
“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她动摇不了他。“⾝为夕木家的人,就理应学会被人跟随!”
“为甚么理应学会?”明夏忿忿地看他,眉皱起来。“没人会盯上这样生面孔的我,只要你别派人跟在我⾝后,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夕木家的人!”都一年了,她都没甚么不安,证明她不会有事的。
“你甚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反叛了?”胆敢这样跟他说话!
“我没有,是你越来越专横了。”
现在简直是山雨来风満楼,夕木式明面容扭曲,脸⾊铁青,双拳紧握得格格作响,全⾝陷⼊了绷紧的状态。
明夏也被他骤变的脸⾊吓了一跳,闭口不言。
“怎么又换上了那小媳妇似的脸,刚才不是很凶悍的样子吗?”
全屋的人都被四少爷的冶面吓得不敢作声,视线全落在那个个子只及他肩头的五姐小⾝上。
明夏不是变反叛了,而是开始觉得现在的一切跟她格格不⼊。她来这里也一年多了,他经常早出晚归,当然不知道她平⽇在家的状况。她也想融⼊这个新家庭,可是却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
他不知道,当她一个人在家时,她是怎样吃力地维持夕木家五姐小的形象,去应付一群不安好心的“亲戚”受尽冷嘲热讽!这样也就算了,她只是想在外出时变回一个普通人,难道她也没有这样的自由吗?
“四哥,我知道这小小的请求对你很微不⾜道的,算我求你好不好?”明夏尝试心平气和地劝他。
“谁让你叫我四哥?”夕木式明发出平淡的声调,可是这声调异常冷,彷佛是从间吹来的阵阵寒风,吹过众人的耳边时,不噤令他们抖动起来。
“我不是你哥哥!”他冷眼扫向她,用眼神再度重申这个事实。
这一年多来,她没有再这样叫过他,他以为她够聪明,听得懂这是他的噤忌,可是现在却再次犯下这噤忌。
他的脸⾊难看到极点,盛怒却不爆发出来的火气已经熔化了所有东西。“给我撤去她⾝边所有人。”
“四少爷!”已隶属于明夏的保镳不解一向英明的四少爷,怎会因一时意起而置五姐小的安危于不顾。
“别说了,我只是如她所愿。”夕木式明口气冷淡,火气也迅速冷却至冰点。
明夏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答应,只能本能地回应:“谢谢。”
到最后,她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冒犯了狮子也是值得的。
…。。
她现在彻底后悔,当初为甚么不听四哥的话!在风平浪静地生活了几个月后,今天放学时,她在众目睽睽下无辜地被捉去当⾁票。
这回她真的是自作孽,好好的让一票人跟着有甚么关系,又不会少块⾁。现在可好了,在挣扎中还被坏人划了几刀,好痛!呜,她好想哭…
“还不求饶吗?五姐小!”
几个恶行恶状的流氓露出一副态变的笑,凉凉地看着地上那痛得紧皱着脸,却毫不吭声的明夏。
“放了我,不然让我四哥找到你们,你们会很惨的。”以他这样暴戾冷酷的作风,不杀光他们才怪!
“只要他肯付钱,我们一定放你,你怕甚么!”绑匪下流地调笑起来。
明夏不再说话,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挑衅歹徒起了杀机。
此刻,她的冷汗让她的⾐服了一大片,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強烈的恐惧感,只是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了。
他不会付钱赎她回去吧?他那么讨厌她,这次正好能摆脫她,他还会理她吗?
“听说夕木家新任的五姐小是四少爷的新宠,四少爷她得不得了!”
这样的话一出,吓得明夏微的眼睛猛然睁开,讶异又茫然地望向正议论着的人群。“你们从哪里听来这些事?”她忍不住开口问,语气充満疑惑。
“黑道上个个都在传这件事,难道不是吗?”原来这个小女人只是假正经,看她年纪轻轻就会那种引勾男人的手段,果然是妇情带来的女儿!
“当然不是!”“听说夕木式明对你言听计从,你说甚么都依你,就连你说要撤走所有保镳,他都马上办,这不算上你?”这五姐小以为他们好骗,事实上他们甚么都知道。
天啊,他放她自生自灭,竟被扭曲成对她言听计从?
她聪慧的脑袋转了转。“既然知道我正受宠,就快放了我!”再解释也是无济于事,虽然机会很微渺,但何不来个顺⽔推舟,乘机要他们放了她!
“⽩痴!就是因为你有价值,才捉你回来勒索夕木式明!”否则他们怎会部署了几个月,来个里应外合的找机会绑架她?
“老大,有兄翟拼到夕木式明的人在附近搜查。”突然从门口冲进一个流氓,狼狈地向头目报告。
四哥真的来找她?不可能!他那么恨她,她死了不是最好吗?对他这个冷冰冰的人来说,死了一个无关痛庠的人,应该也无所谓吧?
老大一把拉起被绑得死死的明夏,不顾她刚结痂的伤口再度流⾎。“你四哥来救你了,这次我们非要他倾家产地付出巨额赎金不可!”
当头目拉着她走出屋外,才惊觉自己已经被包围。
明夏抬头一看,看到一大堆保镳密密⿇⿇地排开。其中在中位、王者风范凌驾所有人的,正是她的四哥,而他的眼神正精锐地盯着自己。
“四哥!”她大喊,想引起他的注意。纵使他不喜她这样叫他,她也忍不住如此呼唤他。
夕木式明没有回应她,也没有面露不悦,只是紧紧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
“行动很快呢,不到五个小时就找上门了。”老大不得不佩服夕木式明。
夕木式明冷飕飕的眼神泛起讥笑:“摆平你们这班乌合之众的时间更快,只需五分钟,然后我一⽑钱也不用付。”
头目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生气地举起抵住明夏的太⽳。“杀她,不用一秒,你究竟给不给钱?”
夕木式明接下来的话,轰炸了明夏全部的思想…
“她的命值十亿⽇元吗?”
“以你们夕木家的财势,区区十亿也付不起吗?”
“不是付不付得起的问题,是我要不要付的问题。”
果然是大财团的未来接班人,竟可以在这情况下,冷静地跟他讨价还价。“这小丫头不是你的新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哈!新宠?我有没有听错?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个没发育好的新宠。”夕木式明上下打量⾐衫褴褛的明夏后,品头论⾜一番。
“不可能,明明盛传你万般宠爱这个新任五姐小…”
“投降吧,你们没路走了,除了保镳,还有警方全面戒备。”
她认命地苦笑:“我早说了,他本不会上我,也不会替我付赎金的。”
夕木式明很聪明,因为他很懂得掌握时机,以及那十分了得的忍耐功夫。他像头精明的猎豹,慢慢引自己想要的猎物闯⼊:尽管美味当前,他也绝不轻举妄动地马上扑杀,而是以恶作剧的方式对陷阱中的猎物百般逗挑、疼惜,直到对方失去戒备。一旦他认为时机到了,才会渐渐露出从容的冷笑,欣赏猎物的哀鸣…
“你们兄妹是恶魔!”头目扣下扳机,对准明夏的头。“既然她对你是毫无价值,就让她陪葬吧!”
她闭紧眼,接那一刻的到来。
“明夏!”一声略为急躁的叫唤,在声的伴随下,变得模糊,但传⼊她耳中时却是清晰的。
至少,他也担心过她的…
…。。
没有她预期的剧痛,只有被⾁墙紧紧包裹住的庒迫感。
她张开眼一看。她没中,还被他抱住!
“还好吗?”他问。
她点头,指向半掩的门,要他抱她进去。
他矫健地抱起她,三两步就踱进黑暗的小屋中,顺手关好门。
他把她放在地上,开解她手脚上的捆绑。突然,她听到自己校服裙子被撕裂的声音。
“你⼲甚么?”她⾼八度的问话惹来了他不悦的目光。
“你该死的受伤了!”他把她受伤的腿大拉向自己,愠怒却不失温柔地用碎布替她包扎伤口。她竟然受伤了,看得出她被划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听到外面林弹雨的声音,她有点害怕,缩向他的膛。“我们待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有。”她难得温驯的样子,起了他少有的怜惜。
“那…你要不要去帮他们?”她担心保镳们会敌不过恶徒。
“先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个伤者只管乖乖躺好就成。”他换了张冷淡的表情“训示”这个多管闲事的女孩。
“谢谢你来救我。”她真心向他道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反抗我的话!到现在还不明⽩,我是为你好吗?经过这件事后还不会学乖?”
端正的五官、冷冽的眼神配上那分不清楚是冷漠还是温柔的神情,让她惘。
“我不是没有价值吗?为甚么…对我那么好?”
他定定看她望渴真相的眼瞳。“刚才是情非得已,别认真。”这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我不知道你甚么时候是开玩笑?甚么时候是认真?”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意他的话。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微笑。
今天,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情愿地为她付出。在接获她被绑架的消息后,他不假思索地指挥精英部下们全副武装,准备营救,为了报复他们对她的伤害,他失去一贯的冷静,放纵杀戮的念头。
为甚么?为甚么他会这样?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一个他不想承认的妹妹。
不!她不是他妹妹!他不会有妹妹,她更加不可以当他的妹妹!
这个念头強烈地敲⼊他的脑袋,不断重复这个他不想动摇的观点。
倏地,他做出了他俩难以预料的事情…
他抱紧她柔软的⾝子,薄深深吻住她小小的樱。她来不及有所反应,纯纯的初吻就被他给…夺走了。
在他的吻中,她发出嗯嗯唔唔的声音,似是议抗。这反应逗笑了他,他轻轻放开对她瓣的箝制。
“听说国中女人只能嫁给第一个碰触她们⾝体的男人,是不是?”
“那是古代才有的事!”她又羞又气。这是甚么语气,一副非常戏谵的样子。
他享受地欣赏她的娇态。真奇怪,年纪小小的她,怎会引得他心绪不宁?
“气甚么?说笑也不能吗?”
“不能!”她气得脸蛋都鼓起来,不再看这个老是惹她生气的大男生。
他只笑不语,不再回话。反正一切都是他心⾎来嘲的结果,谈不谈下去也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