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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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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的天气还有些‮热燥‬,但到了傍晚就凉慡起来。大学校园里,‮生学‬三三两两地走动着,有的要回宿舍,有的正要去餐厅吃饭。

  罢从图书馆出来的邢双云看见⽔池旁的⾼挑背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池边,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早来!”

  “难得和你见面,当然会早一点。”甘纱美懒懒一笑,顺手她的头发,双眼迅速扫过她⾝子“你瘦了。”

  “功课越来越多,我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要胖很难。”

  “我以为退出‘广海盟’会让你多点时间念书。”

  “我没有退出呀。”邢双云在⽔池边坐下,怡然自得地微笑“只是比较少去找你。”

  “现在不退出,迟早也会退出的。”甘纱美跟着坐下,摸出凉烟,顺手递了给她。

  她‮头摇‬示意不要“听说南区有新的帮派成立?”

  “小角⾊,不是问题。不过我叔叔最近常常发疯,一直堵我的人。我越来越想跟他摊牌了。”

  “是吗?”邢双云明⽩好友是来征询她的意见,沉昑了会儿“也差不多了。比势力还差一点,但你这边人才比他多,是可以跟他正面对决了。”

  “好几个小帮派都在等着看,看谁赢就跟谁。”甘纱美点起烟,冷酷地低语“‘广海盟’只能有一个。我忍了很久,是时候该决定谁会留下了。”

  “小心一点。”幼豹会成长,如今的甘纱美已不需要她负责筹画,易冲动的个也收敛不少,但她还是习惯地叮咛。

  “你自己也要小心。甘火明知道你的存在,要是和我卯上了,可能会再派人来!”

  “我已经很少去找你,他大概忘记找了吧。”这几年来一直很平静,只是最近偶而会发现有人跟踪她,但对方没有暹一步的动作,只跟了一段路便离开,而她也无从得知对方的⾝分。

  “你自己多注意就是了。”

  “你在期待见到谁吗?”邢双云注意到她锐利的眼始终看向四周。

  “你们学校风景好,我在欣赏。”甘纱美咬着牙慢慢说,以免会忍不住掐住好友促狭的笑脸,哼了声“你也升三年级了。说不定以后哪天我们在法院见面,你就是那个起诉我的混蛋检察官。”

  “或者是替你辩护的律师。”

  “然后被揭发以前参加纵火、械斗的帮派行动,跟着我一起去坐牢。”

  邢双云微笑“那也很好啊,至少可以作伴。”

  “算了吧,你连骂人都不会,坐牢没两天就挂了,还是好好地念毕业,去当你的检察官或律师,哪天看到我被抓时,赶紧准备好跟我撇清关系…怎么,你的脸很红,太热吗?”伸手探她额头“太热就去喝杯凉的吧。好了,我该走了。”

  邢双云抚着脸颊,望着甘纱美修长的⾝影转过图书馆,消失在建筑物后。

  离开“广海盟”是因为到了该走的时候,甘纱美必须成长,而黑道并不适合自己。她们的人生原本就是方向不同的两条线,曾经会过,然后便要各自沿着属于自己的轨道走下去。有过集,已经⾜够。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么。之所以念法律系,只是联考分数和志愿表集的结果“广海盟”从生活中淡出之后,她的⽇子只是跟着课表、期考和寒暑假,漫无目的地进行下去。

  接下来,她的人生会和谁有集呢?

  她独自坐在⽔池边许久,天⾊渐暗,袭来的风微有凉意,她却浑然未觉,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你在等人?”

  她回头,眼前是汪怀玮担心的脸“没有,坐着想点事情。”

  “我们正要去‮生学‬餐厅吃饭。”跟在汪怀玮后面的是王静,抱着几本厚厚的法学书籍笑问:“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想回去”

  “一起去吧。”汪怀玮已替她拿过背包和书,语气温和却不容她推辞。

  她只好点头。

  “我和怀玮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坐很久了吗?”王静顺手揽住邢双云肩头,语气如常轻快,眸光却带着影。

  汪怀玮微微一僵。

  “还好,大概坐了几分钟吧。”

  “你最近常常发呆哦,上课也不专心,在想什么?”王静推推她,注意到她脸上不寻常的嘲红“你脸好红哦。”

  “是有点热。”邢双云有些疲惫地眼,刻意痹篇汪怀玮的视线,走在王静⾝侧。

  也许,她不会再相任何人有所集,一辈子就这么孤独下去…毕竟,是她自己亲手推开的。

  …。。

  “你喜我吗?”

  汪怀玮正伸长脖子探看今晚自助餐的汤是什么,闻言一愣,回过头,⾝后只有端着餐盘的王静…听错了吧?

  “你喜我吗?”王静重复,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叉,笑咪咪地说:“这样说吧,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汪怀玮完全傻眼“啊?”

  “我知道倒追你的女生很多,但是你都大三了还没女朋友,我也是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我想过了,反正我们处得不错,不如就凑成一对吧。”王静被晒成淡淡藌金⾊的俏脸笑得单纯极了,好像现在谈的不过是青椒加牛⾁炒成一盘的简单问题。

  “我…”汪怀玮反应不过来,但是还知道该把头左右摇一摇。

  “你不要?为什么?”王静俏脸哀怨,似假还真地说:“我不好吗?虽然我功课没有双云好,不过我也很认真啊,跟你也很聊得来,不是吗?”下午约他到图书馆念书,然后邢双云来了。她没注意到他们,迳自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看书。

  打从她一进来,汪怀玮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回到书本上。直到邢双云离开图书馆,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她;她和人说完话后坐在⽔池边发呆,他也就呆呆地看着她发呆。

  两年了,⾜够让一段恋情从开始到结束,也⾜够让她把一段暧昧不清的感情看清。邢双云在逃,汪怀玮在追,而她王静不过是邢双云推出的挡箭牌,一个刻意送到他⾝边让他转移注意力的角⾊。

  汪怀玮是她见过最好的男孩,个温和,对女孩子尤其体贴呵护,她不知他和邢双云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死会都能活标了,更何况是邢双云自己放弃的,她也不算横刀夺爱。于是,两年来她完全不把其他追求者看在眼里,一心与汪怀玮培养感情,等着他放弃邢双云的那一天。

  可,两年过去了,他眼里除了邢双云,还是邢双云。

  见他一脸惊吓到说不出话的样子,王静又笑道:“而且,我们还満合得来的,现在很多情侣都是相处过后,发现个不合而分手,我们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她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他的好值得她花大学精华的两年来追逐,可要她再给他另外两年,除非他能忘了邢双云,真正接纳她。

  “你…你是很好,有很多优点。”汪怀玮后退几步,勉強挤出笑“可是,我只把你当成朋友啊。”他不是不明⽩王静对自己有特别的感情,但他平常尽量避免和她接触,而且明⽩表示他与她只是朋友,没想到她会采取如此直接的告⽩方式,教他一时手⾜无措,险些反应不过来。

  “那也没关系,从朋友变成情人很简单啊,先从牵手开始就好了。”

  邢双云两分钟前到餐厅另一头去买面,他们就站在餐厅附设的耕部外,这个角落刚好没人。

  王静把握机会,又向他近一步,伸出手“试试看嘛。”

  “我…”汪怀玮很清楚以王静的个,若没给她一个強而有力的理⽩,是不可能劝退她的。他微微咬牙,说出实话“对不起,我有喜的人了。”

  “哦?她是什么样的人?有比我好吗?”

  “她…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活泼,看起来很温柔,其实很有主见,个还有点顽固。”看似温顺,时则叛逆;在坚強的表而下,隐蔵着一颗脆弱易感的心。可唯有如此矛盾的她,能牵萦他的心绪“也许有很多人比她更好,但对我来说,我只想要她…”他愕然住口,看着王静毫无形象地大笑出来,猛拍他肩膀。

  “吓到你啦!”她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小孩“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只想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他既然给了答案,其余的她不想再听。邢双云有什么优点,她也清楚得很。至于心头強烈的失望,她用洒脫的笑来掩饰“我还以为资工系第一名有多聪明呢,被我随便一句话就给骗倒了!”

  “你是骗我的?”见王静点头,他松口气,却又不免埋怨道:“你真的吓到我了。”转得有点硬,但总比她被拒绝之后当场落泪来得好。他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声抱歉,她很好,但他的心不够大,只装得下一个人。

  “是你太好骗了。”王静迅速收拾好情绪,忍不住问:“那你跟她表⽩过没有?”

  “没有。”他黯然‮头摇‬,忆起⾼二那一晚在自家厨房与她的对话。“她很聪明,在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前,已经先用话堵住我,让我知道自己不符合她的标准,所以后来再也开不了口…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他说不下去了,眼中有着无奈,也有得不到回应的失落,全铺在一层无悔的坚定之上。

  “还是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要?”王静替他说完。

  汪怀玮歉然看着她,点点头。

  “你还真是痴情欸。”为什么这么好的男孩无法属于她?

  他涩然一笑“也不算是,只是脸⽪特别厚,不肯放弃而已…”他再度愕然住⽇,这回不是因为王静说了什么,而是瞄见⾝旁的耕部,隔着玻璃那头有张苍⽩的面孔…

  是双云!

  她听到了?

  “双云?”王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是一惊,忙放下餐盘,冲进耕部。“你不是去买面?”

  “很多人排队,我跟卖面的阿姨说了等一下再拿,先过来买…买饮料。”拿着芦笋汁的手在抖,邢双云強自镇定,走到柜台结帐,在遇上跟着王静进来的汪怀玮时停了下,垂眼绕过他。

  她听到了!“双云…”汪怀玮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听到了多少?

  “我想,我还是把面外带回去吃吧。”拚命要自己的手别抖,却让硬币滚落在柜台上。邢双云有些慌,连忙捡起硬币。

  王静过来帮忙,注意到她脸⾊不对。“双云,你脸好红。”

  瞬间的苍⽩褪去后,异常的‮晕红‬又浮现她双颊,而且她的气息比之前更烫了。

  王静伸手探探她的额温,另一手摸过自己额头后,更加确定了。“你在发烧吧?”

  …。。

  “这是什么?”汪怀玮愣愣盯着放在三楼楼梯口的大纸箱。

  好不容易走上三楼的邢双云倚在墙边,看了让汪怀玮错愕的纸箱一眼“房东最近买了新的冰箱,纸箱先放在这边。”想举步回房,但⾝子已无力气,脚步一软,差点倒下。

  “小心!”汪怀玮刚放下手里的书和背包,连忙扶住她“还能走吗?”

  “可以,有点头晕而已。”打过退烧针,双颊依然火红,她痹篇他的手,扶着墙迳自走向自己房间。“谢谢你陪我去看医生。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上大三以后,她便搬离学校宿舍,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这层楼隔成七、八个房间,室友有男有女,大多是忙得不得了的研究生,经常连着几天没回来睡。

  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汪怀玮已经帮她开了门,又问:“可以走吗?”

  谤本没在听她说话嘛。她无力点头,看着他把她的书和背包拿过来,下意识挡在房门口不想让他进自己房里,因为有个东西不想让他看见。

  幸好汪怀玮也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在门边放下书和背包后,提起刚买的一袋金桔“我去煮桔茶,你先休息一下。”转头走住厨房。

  邢双云不稳地走进房里,跌坐在边地毯上。枕头边,是一个刚好能一手抓起的熊猫布偶。

  斑三时偶然去逛百货公司,看见这个熊猫布偶,想也没想就买了,可惜当时架上仅剩一个,无法凑成一双。她珍惜这个布偶,它偏着头的样子让她想到他,这个熊猫布偶就是在那黑暗的后车厢里发生过的一切的浓缩,她不冀求延续,只希望能保留住一份珍贵的回忆。

  但是,这样的心情,不想被他发现。她抓起布偶,想着该蔵在哪里,却忆及刚才在学校餐厅里听见的那番话,手指不由得松开。

  …那时,她每个字都听见了。以王静的个,的确会直接对喜的人开口;她没料到的是,他竟不为所动。

  “为什么…”她直觉想要逃避,却想不出逃避的方法。万人的王静都不能转移他的注意,她还能把谁推给他?想说服自己,他口中提到的人不是她,是一个比她更好、更值得他爱的女孩,但是,能在冷静发现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愫后,‮忍残‬地堵住所有可能的,除了她邢双云还会有谁?

  为何他明知道她在⾼二时就拒绝了他,却还是没有放弃?

  “金桔我洗好、切好了,但是要等⽔开了才能煮桔茶…你怎么坐在地上?”汪怀玮一进房间就见她坐在地毯上,赶紧将她扶上。“生病就要躺着休息啊。”

  “你不回家吗?”

  来不及蔵起熊猫,被他看到了,他的目光明显有丝迟疑,但没说什么。那个夜晚的惊险回忆或许他还记得,但当时他说过什么,大概己经忘了吧?

  “我回去了谁煮桔茶?你室友都不在,你这样昏昏沉沉的煮东西太危险了。”汪怀玮把门边的书搬进来,一本本排上书架。“阿笙感冒时,我也常煮桔茶给她喝,喝了热热的桔茶再睡,感冒会好得比较快。你刚才吃过葯,等一下我煮好会放在保温瓶里,过一个小时再喝,免得影响葯效。”收好书后,他帮她把背包挂起,又把⽇光灯关了,改开柔和的头灯,才拖了垫子坐在边。

  “你…最近忙吗?”他的接近让她紧张起来,反手把熊猫塞到枕头下。

  “还好,刚升大二时多了兽医系的课才比较忙,后来就习惯了。”他顺手拿起丢在边的杂志翻着,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你瘦了很多,住外面没好好吃饭吗?”

  “有啊,大概营养都被那些法条昅光了吧。”他似乎只是想聊聊,没打算追究之前在‮生学‬餐厅的事,这让邢双云安心了点,又问:“听阿笙说,你上个学期又拿到了系上的奖学金?”学期末算总平均,唯有各班第一名才能拿到五万元的奖学金,两年来他己经拿了二十万,资工系的其他‮生学‬,大概一直到毕业却不知奖学金长什么样。

  汪怀玮点头。

  “你的成绩应该也会算进兽医系那边吧?”以他的实力,应该能再拿个五万。

  “会啊,可是我中途跑去修人家的课,如果还把奖学金拿走,对其他人很不好意思。”

  “所以你放⽔?”

  “也不能说放⽔啦,我虽然如愿念了兽医系,但重心还是得放在资工系,不能把兽医系那边的课念得太好,不然我爸…”他摊手,做个“你也知道”的无奈表情。

  她会意地微笑“课这么重,很累吧?”

  “比起你们法律系还是差了点。而且,念兽医是我的‮趣兴‬,有‮趣兴‬的话,再累也撑得下去。”

  “嗯。”灯光暗了些,她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他双手手背、手腕上都有伤,有大有小,有的刚结痂,有的已经是旧疤痕了,讶然道:“你的手怎么了?”

  “这个?”他举起双手,灯光下,那些伤疤看得更清楚。“我去教授他朋友开的动物医院帮忙…就是送‘咕噜’给我的那个教授,看他们怎么治疗动物、帮动物‮澡洗‬。大部分动物都満乖的,可是有的很凶,加上我经验又不够,老是被咬到,所以才会伤痕累累。上礼拜被一只狼狗抓到…”他拉起⾐袖,露出手臂上被划了长长一道的伤口。

  “天!”她吃惊地以手掩口。

  “我是想去帮忙,顺便学点东西,却似乎越帮越忙,但那个兽医师还是坚持算薪⽔给我,刚好都拿来当医葯费了。”他憨憨地笑,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那伤口就在几年前因伤留下的疤下方,却在即将触及他⽪肤时,忽然警觉地缩回,双颊涌上不自然的微红“很痛吧?”

  “喜嘛,痛也值得啊。”

  平淡的话语,却像别有含义,温柔凝睇着她的黑眸,为她双颊红霞加温。

  “嗯。”她转头,伸手想开电风扇“好像有点热…”

  “别开!”汪怀玮连忙抓住她的手“退烧的时候当然会热、会流汗,这时候会风会让汗流不出来,感冒不容易好…”话语消失在相接的视线中,掌中纤细的腕微颤,热度像火。他愣了愣,直到那双明净的眼不自在地别开,他才骤然松手“我、我去看⽔烧开了没…”匆忙跑出房问。

  邢双云抓住毯子,慢慢躺下来,心跳快得她几乎要晕倒了。那一瞬间,真以为他会脫口说出什么…心氾几年总在回避他,从没有认真看过他的眼,曾几何时,那双眼承载了那么深沉的情意?他总是这样看着她吗?

  喜,痛也值得…

  就因为喜,即使明知她不会回应,他还是坚持付出感情吗?

  她蒙望着墙上的钟,眼⽪渐渐沉重,这回,也许再也逃不开了吧…

  …。。

  “…双云?”无法克制脸红,汪怀玮只好等到煮好了桔茶才回到房里。

  上的她卷着毯子,己然睡

  不会看错的,方才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是退却。她知道了他的感情,却选择逃避。

  但那和她以住的逃避不同。以往的她本不看他,完全把他摒除在心门外,彻底且积极地躲开。今晚她的逃避却是因为害怕,因为她察觉自己的动摇,无法再对他的心意视若无睹,一时慌而选择逃开。

  “是因为我做得还不够好吧?”他自语。也许付出的还不够,所以她仍有些不确定,不敢坦然面对他。

  如果刚才把握机会开口就好了,可是,为了她这迟来的回应狂喜得过了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不急。他已经坚持到现在,再多几天也没关系。

  帮她盖好毯子,他凝视她浅红的睡颜,枕头下露出黑⽩布偶的一角。他轻轻菗出熊猫,一手抚过臂上伤所留下的疤痕,畔露出微笑。

  三年多了,让他等了这么久,他该用什么方式来为这场等待画下句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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