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脚,充其量只是吓到了乔均,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痛楚;第二脚来得又快又狠,将他这个不知⾼出那女孩子多少的魁梧⾝躯给踹出来数步之远,那力道绝对比第一脚更加重300%。
如果说第一脚是她认错了人而踹,那第二脚就是她认清了人而踹罗?那么她也太差别待遇了。
这些还不能让乔均真正濒临狂疯的愤怒,他真正忍无可忍的是…她逃跑了,用他望尘莫及的速度搭上计程车,跑得无影无踪。
懦夫,为什么没胆留下来和他继续⾆剑,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在中山北路街头咆哮噴火!
乔均将修长结实的双脚叠在大会议桌上,叼着燃烧到一半的香烟,躺靠在生学会长专用的大⽪椅里,呑云吐雾,细眯的眼盯着天花板上转动的吊扇,思绪还停留在那一个生⽇夜遇到的不知名女孩⾝上。
“同名同姓,但不是他,一千块。”
“是他,跟你一千。”
生学会室的门口传来两个男孩的谈话声,下一秒,推门而⼊。乔均连瞧也懒得瞧一眼,光闻味道就知道来者何人。
“大乔,⿇烦拨冗赏个目光过来。”
两个与乔均同龄且同样出⾊的大男孩一左一右地站定位,就如同他们向来的习惯,两尊左右门神,谁也不会站错方向,谁也不会抢了谁的位置。
右边那尊右门神是私立千叶⾼级中学的生学会副会长季天城,左边那尊左门神是私立千叶⾼级中学的生学会执行总长君清霁,两人皆为私立千叶⾼级中学的生学会大龙头乔均的得力助手,在他懒得管事的期间替他妥妥当当处理好所有生学会的大大小小事,让乔均能继续轻轻松松⼲他的腐烂生学会长,当然,在这两名左右门神之外还有两只双胞胎圣兽…石麒、石麟,不过两只畜生…呃,圣兽被拖去充当校外友谊运动会的指导学长,这两天公假,不会踏进校门。
一张报纸由两人一左一右摊开在乔均面前。
乔均吐出一个烟圈,再度以污染生学会室里的空气为己任,半眯的眼里看到了报纸上那则“寻仇启事。”
“这项启事是你花钱登的吗?”两人异口同声,这个答案关系到他们今天的午餐及晚餐两顿开销。
季天城赌一千块,下注报上的署名只是另一个碰巧也叫乔均的男人。
君清霁赌一千块,下注这份启事正是出自乔大少爷之手。
“是我。”乔均慵懒应道,继续将尼古丁昅到。
输赢底定,君清霁快快乐乐从季天城上⾐口袋里菗出千元大钞。“贪财。”
“我被启事里的用词误导,什么当事人‘彬彬有礼并且微笑地客气’询问她…”他季天城所认识的乔均可从没有一天有过“彬彬有礼”以及“微笑客气”这两种君子风度,这本是伪造文书,害他饮恨痛失一千大钞。
他猜启事里“口气恶劣、面目狰狞地回吠”那个家伙才是乔均,而非那位劣女。
“会做登报寻仇这种事的‘乔均’,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只啦。”君清霁清朗而慡快地笑道,标准见钱眼开的嘴睑,赢钱的喜悦让他此时说笑的口吻不知轻快几百倍。“天城,认识大乔这么久,你怎么还摸不透他呀?”
“我说了是被启事里的用词误导。”
“登报是大乔在登,写好写坏当然也随便他呀。”若换成了他,他也会极力破坏对方的形象,将对方贬损到一文不值,这是战略之一,攻心为上。
“是呀,不过我怀疑这张伪造事实的寻仇启事真能找到人吗?”呀,应该还是可以啦,只要把启事里的所有形容颠倒看,女孩子的格“恶劣、耝鲁、火曝、⾼傲、没气质”全改成“优秀、温婉、文雅、虚心、⾼气质”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君清霁倒觉得找不找得到仇人不是重点,而是男人的心要学着宽大些,婆婆妈妈的很难看耶。“大乔,跟个女孩子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被踹一脚就当被蚊子叮到…”
“两脚,她踹了我两脚。”乔均纠正。
季天城和君清霁瞠目相觑。“那你还放她走!”
原来乔均的心超乎他们所认为的宽大嘛,他们还以为光一脚就⾜以让乔均在牛排店前上演喋⾎凶杀案,没想到乔大少还让女孩子再补他一脚凑成双,真…让人想替那女孩的勇气鼓掌叫好。
“那女孩子是李小龙再世吗?”所以乔均打不过她,只好吃闷亏?
“⻩飞鸿。”那副扎辫子再加上单脚站立的模样,比较像⻩飞鸿。乔均想了想,给了个更合适的具体形象。
“难怪你咽不下这口气。真的不知道姓啥名啥?不然我可以让人去查。”季天城打量着乔均,想从他脸上看出“寻仇”该有的恨意,可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看到一个男人状似悠闲地菗着烟。
乔均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蔵情绪的男人,⾼兴就是大笑,不⾼兴就摆出一张扑克脸,不搞那套虚与委蛇、強颜笑的伪装,而他不认为乔均现在的表情叫做不快乐或不慡。
“大乔,怎么了,忘了你暗恋好久的崇恩女中生学会长,目标转移了?”
季天城的问话,让乔均本来要吐出的⽩烟哽在喉头,差点成为头一个被香烟废气呛死的老烟。
“转移什么目标?”话说清楚一点。
“我记得,你很少对崇恩女中生学会长以外的女人这么注意。”铁证就是他手里这份报纸,季天城快速收手,将呈堂证供蔵回背后,不让乔均湮灭证据。
“别拿那个脑子里没装脑浆的蠢女人和姚喜容相提并论!”乔均涨红着脸,很像下一秒再张口就会噴出万丈巨焰,看来是愤怒,抑或是…恼羞成怒?当然也可以解释成讨厌有人拿劣女和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相比。“姚喜容态度大方、举止得宜,深受各校生学会肯定及赞扬,那个蠢女人连替她提鞋都不够格!”
别拿仙女比无盐!
“拜托,你连姚喜容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在那边吹捧什么呀?”君清霁将左侧窗户打开,挥掌扫出弥漫的烟雾,希望楼下的人看到这阵⽩烟,不会以为生学会室发生了火灾。
“大乔是凭着想像中的‘姚喜容’而恋上她,不难猜想他脑袋里的‘姚喜容’是多么完美而清灵的俏人儿,况且他眼光⾼,寻常中等美女还⼊不了他乔大少的眼。”谁教乔均家的⾎统基因好,孵出一堆俊男美人,哪一个不是媲美杂志模特儿?难怪一个个眼⾼于顶。“你还不打算出手吗?”玩这种单恋的游戏实在是不太符合乔均给人的感觉了,他该是那种看准目标就扑上去的狩猎子,不玩拖泥带⽔的烂把戏。
乔均放下桌上的长脚,拈熄了烟。“姚喜容是不一样的,我不会拿那套对付小女朋友的手段对她。”
姚喜容值得他全心全意地对待,因为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才华出众,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未曾谋面就深陷恋的泥淖中,菗⾝不得、无法进退的女孩,他恋着她的文章、恋着她的思路、恋着她的导领风采,甚至恋着任何一个人嘴里所说出来的“姚喜容。”
暗恋,听起来多么幼稚的字眼,他从没包尿布的那天起就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凭他显赫多金的家世、⾼大英的外表,想泡什么女人从没失手过,只要是他想要的,最后一定会成为他一段辉煌记忆,替他的寻芳纪录加添一笔胜仗,所以他本没必要也没趣兴暗恋人,倒是暗恋他的大有人在。
可是就在他发表完“暗恋鄙视说”的骄傲论调不到两天,他便尝到了自打嘴巴的痛,傻乎乎地看着一篇署名“姚喜容”的人所写的文章,久久不能自拔,然后开始狂疯寻找任何一项关于“姚喜容”的消息。
她是“天主教私立崇恩女子⾼级中学”的新任生学会长,当属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曝光机会远较一般生学多出数倍,加上崇恩女中向来标榜生学自主权,为的正是培养生学自律负责的立独态度,因而,生学会在崇恩女中所代表的地位称得上是另一个董事会,所有攸关生学的芝⿇绿⾖事,全得由生学会批审,如此一来,崇恩女中定期的校刊、学报、行事历都免不了来上一页生学会长的代表发言,有利于乔均收集她一切的偏执行为。
要认识她并不困难,她的文字生动活泼,思绪慧黠精辟,见解独到特别,见文如见人,他很难不去将这样的“姚喜容”想得完美。
他当然也不只一次想过亲眼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可是心底又隐约有个振动蝠蝠翅膀的小恶魔在告诫他…也许,姚喜容不过是只人形恐龙。
他绝对不敢拍脯说自己是个重视“內在美”比“外在美”更多的男人,要知道,这句话不过是男人用来掩饰自己肤浅的借口,女人爱听,男人当然也不介意多说。实际上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女人是美丽的、是带得出门、是会让其他男人欣羡的?如果有男人反驳他,他会替那个男人的伟大情拍拍手,再一拳打掉他的虚伪面具。
“姚会长,她是个很有导领能力的女孩子,是女強人的料,但又不是那种咄咄人的強势。”
“姚会长,相处越久就越觉得她漂亮呀。”
“姚会长呀…她的聪明胜过她的美貌。”
“姚会长她很有內在美。”
“姚会长笑起来很可爱呢。”
一头雾⽔吧?是呀,他也一样,在看到他收为小弟的阿猴很婆地替他站在崇恩女中校门口所得到的报告书后,他越来越搞不清姚喜容在众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人,也让他越来越兴起不想挖掘事实的念头。
他做什么事都很阿莎力,独独这一点,他孬得很坚持,不愿去承受“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这种狗庇打击。
“如果姚喜容庒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丑女,我倒很期待看你怎么对待她?”君清霁觉得乔均只是对偶像的崇拜,就像读了一本书,会忍不住将作者想像成书中长发飘飘,风姿娉婷的绝世美人,至于实情如何,请自行分析。
“这个假设目前不成立。”因为他乔大公子没想过。
君清霁咧笑。“我改天找人去崇恩女中拍偷她的照片回来,让这个假设有成立的一天。”一张卖个五百元就好,保证一定有人买,因为有个呆子曾为了买一本崇恩女中的校刊,花了一千二大洋,简直败家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幸好那个败家子有个富商老爹做金援后盾,容许他这样挥霍家产。
“我赞成,这种连对象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暗恋太不理智,无论结局是绝望死心还是更振奋恋都好,至少勉強算是向前跨了一小步。”季天城附和。再说…早死早超生嘛,⼲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苟延残?一刀砍下才痛快俐落。
“你们少多事,我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我会自己去查。”乔均对两人的提议趣兴缺缺。
“对,三百年以后。”君清霁和季天城异口同声地堵回去。
不要这么了解他好不好?这种男人的友情怪恶烂的,他乔均对两个浑⾝肌红硬邦邦的“红粉知己”没半点趣兴。
“大乔,你要是真的登报找到了踹你两脚的女孩,你想做什么?”季天城可没忘了自己一直蔵在⾝后的报纸,那才是他和君清霁杀到生学会室的主因,不该被“姚喜容”给抢去重点。
“踹回两脚?”君清霁先替他接话。
“大乔不打女人。”季天城马上推翻君清霁问句里的可能。听说乔均念幼稚园时曾将一个小女孩打到満脸是⾎,不知是良心的谴责还是什么陌生情绪,即使他的脾气越大越火爆,也永远记得不能对女人出手。
乔均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崇恩女中的旧校刊,随手翻阅,但翻来覆去最后也只会停留在“生学会长的话”那一页。“不知道,先找到再说。”
他还没想好找到那个扎耝辫的女孩时要做什么,但,管他的,先将人逮到他面前,他⾝体自然就会做出反应,看是要杀要剐,总会有个反动作。
“以前不管有多少女人用尽手段,都不曾看你搁在心上,这次有点反常噢。”曾经使出烈方法想引他注意的女生不在少数,但乔大少爷通常连眉⽑都没挑过一,也难怪季天城会用非常怀疑的目光继续搜索他所透露出来的反常。
乔均很想无视于季天城的探索,可是他不是蔵得住脾气的人,呑忍不到一秒就拍桌噴火了。
“季天城,你他妈的不要怀疑我对那个小⻩飞鸿有什么该死的兴致,她那种货⾊,我还嫌菜⾊太难看而呑不下去!”就算呑下去也会上吐下泻好不好!“我找她,只因为她一脚踹我后,一脚踹我小肮下方五公分,只差一咪咪就踢到我这里,这笔帐,我要一条条算清楚!”
这里是指哪里?会让一个男人雄风尽失的噤地,也关系到乔家后代子子孙孙的制造圣地。
“我没怀疑你对她有什么兴致。”季天城摇首否认。
“没有就好!”哼,算他识相。
季天城离开他向来站惯的右门神位置,僭越到君清霁的左方地盘,在君清霁⾝边稍稍打转一回,终于找到好定点。
“天城,你做什么?”君清霁很不解他的动作,一颗脑袋跟着他移动。
“找位置,你站好别动。”喂喂,杵在这里就好,对对,好孩子。
这个位置好,有君清霁隔在前方,恐龙要噴火也烧不到他。季天城満意一笑,薄一弯,变成九分稚气,一分不改他专属的⼲练,补上没说完的话…
“我只是肯定而已。”
吼!…。。
“容容?”
姚喜容从笔记型电脑间抬起头,推推因鼻子出油而滑到鼻翼一半的眼镜,视茫茫的凝望了好久,才将焦距定在开口唤她的苏小巧⾝上。
她正在校对这一期神爱世人的圣歌特刊,努力在万字丛中寻找错误的小bug,然后拈除它。
“嗯?什么事?”反正手停下来了,就顺便喝口⽔吧。
苏小巧支支吾吾挣扎很久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二月二十四号人在哪里?”
苏小巧人如其名,有张小巧的鹅蛋脸、小巧的鼻、小巧的眼、小巧的嘴、小巧的⾝材,像尊小巧的芭比娃娃,她有原住民的⾎统,轮廓深刻而漂亮,时常被误认为混⾎美女,一副原住民特有的清亮嗓音更是一绝,每每只要有什么歌唱比赛将她推出去就没错,一曲“小⽑驴”也能让台下听得如痴如醉,起立鼓掌五分钟不停,还直嚷“安可”只是此刻小巧的脸上写満了担忧。
姚喜容只想了一秒。“中山北路。”她印象深刻,所以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去回忆就可以回答出来。
“中山北路哪里?”中山北路很长哩。
“御品牛排前,圣运的薛学长约我吃饭。”就是那个放她鸽子的大学男生。
苏小巧松了口气。“太好了,那就不是你。”她拍拍口,安抚刚才就一直处于小紧张的怦怦芳心。
“什么东西不是我?”姚喜容放回杯子,从菗屉里拿出昅油面纸,处理鼻粱间不断让她眼镜下滑的罪魁祸首,噢噢,好油。
“这个呀。”苏小巧将困扰她一整个早上的报纸摊在姚喜容面前,纤指落在那则寻仇启事上。“我一直觉得上头的特征很像你,冬季拼⾐领子衬衫、Nikiya咖啡⾊荷叶边背心,这不就是我们送你的生⽇礼物吗?还有、还有,扎耝辫,十七至二十岁,⾝⾼一六○左右…不过其他形容都不像,尤其是格的描述,和你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我还是觉得问问你比较安心。”
她认识的容容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怎可能会“口气恶劣、面目狰狞”地和人争吵,更别提她会无端端攻击无辜路人。既然容容说是和薛学长吃饭,两个文明人度过温馨而浪漫的生⽇夜,不会有什么额外揷曲。
姚喜容垂目将视线落在报纸上。
这则启事她早上出门前就看过了,那时没放在心上,也当是别人家的事,现在被苏小巧这么一问,她才察觉寻仇启事上极铲除的社会恶瘤…是她。
姚喜容戴回眼镜,这次认真将启事一字字细读,被字里行间的描述给拉回那夜所发生的事,当然这则启事有五成实真五成伪造,真的是她踹人逃跑的恶行,伪的是他“彬彬有礼”与“微笑客气”这两句形容诃。
那只噴火龙在她转⾝逃逸后,还在她背后狂啸怒吼地问候她的爷爷爸爸妈妈,那算彬彬有礼吗?也许,换个角度想,那些耝话可以解读成“你妈好”、“你爸好”这一类的亲切问句。
她实在不该惊讶那头噴火龙会做出登报寻仇的幼稚事情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有更蠢的举动?她有点小期待呵。
知道他在找她…虽然是以报仇为前提,她还是觉得満有趣的。
苏小巧还在叽叽喳喳讲述她对这项启事耿耿于怀的原因,并没有注意到姚喜容带有深意的笑靥。“本来我对报上这种小八卦没什么留心,重点是在‘当事人署名’上!你看、你看。”
苏小巧人小指头短,可是⽩嫰嫰的食指在⽩纸黑字上滑动还是很难让人忽视它的存在,姚喜容跟随她的带领,将眼神落在最后…
乔均。
“我好怕你去惹到这个古惑仔,你不知道他是谁吧?”苏小巧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神情,不给姚喜容发言权,接下去滔滔不绝地说:“他是我们学校对面那所私立千叶⾼级中学的生学会会长。”只隔着一条大马路遥遥相对,可是两所学校的风评却天差地别,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极端对比。
“生学会长?”和她同一挂的嘛。
“生学会长这名号听起来是很品学兼优,统领着大大小小的生学迈向灿烂美好的未来。”正炒说也该是这样没错啦,生学会长就像模范生一样,有所谓的品与成绩的⽔平限制。“可是千叶…是流氓学校耶。所以他们选择生学会长的标准应该是以谁打人最狠、谁拳头最硬、谁出脚最快来当基准吧?”
就像每所学校的生学会长都是一大群羔羊生学中的佼佼者,那么,流氓学校的生学会长也绝对是劣羊中最肥大的一只。
“难怪我觉得这名宇有点耳,我听过他的大名。”只是不知道那夜挨她两脚的人就是那个人人闻风丧胆、视为恶煞的乔家大少爷。
“听过就好,千万不要和他扯上关系。”连头发都别沾,最好也别呼昅到同一处的空气,能离多远就多远。“既然这篇寻仇启事和你无关,那我也不担心了。”苏小巧将报纸成一团,精准地投⼊废纸篓里,三分球。
“小巧,我想…乔均在找的人是我没错。”姚喜容觉得很抱歉,因为她在苏小巧吁出一大口气放松轻叹后,还必须打坏她的好心情。
“容容,你在开玩笑!”苏小巧的反应像极了她才是那个被乔均登报追杀的祸首。“你不是和薛某人去约会吃牛排了吗!”
姚喜容淡笑着,边将注意力转回电脑萤幕上校对稿子,边将那夜的情况从头到尾讲给苏小巧明了,当然,她并没有掩饰她的错,只是由她那笑笑的嗓音陈述出来,显得风凉。
苏小巧越听脸⾊越沉。“不好了。”这是她最后结论。
“不好了?”她觉得很好呀,电脑上显示的版面配上圣歌“赞⽗慈祥”简直温馨到不行,小天使加上小星星,太可爱了。
“容容,你向学校请长假,先到你纽约叔叔家去避一阵子。”苏小巧收起她俏美容颜上一贯的笑意,严肃而认真地说着。
“这怎么可以?三月初的圣歌比赛、月底的姐妹校生学会学术座谈,四月期中考前还有一份季刊要做,这些…”
“这些让我和如意她们来发落,你最好今天就请假,赶紧回家去打包行李,搭晚上的机飞走…买得到机票吗?还是我让我妈利用关系替你先处理好机票这些小事好了,我小阿姨是航空公司的一级主管…”
苏小巧完全陷⼊自我思忖及打算中,娇小的⾝影在生学会室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嘟囔着“有办法了”一会儿又说“呀,行不通”推翻自己的计画。
“如意、扬波和我三个人应该有能力接下你的职务,再不行,小纱也调来支援,可是要代理一个月是没问题,但是你最好逃个半年,这样乔均才有可能淡忘仇怨,半年…我没自信能顶你半年,怎么办?”啧,⿇烦大了。
“小巧,你别庸人自扰。”她在那边走来走去,晃得姚喜容都觉得头晕想吐了。
苏小巧回神。“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快回家去收拾包袱!
“不在这要在哪?”姚喜容想笑地问。
“容容,人家好担心好担心你,你怎么反而像尊不动明王伫在那里呀!”苏小巧跺脚,标准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姚喜容忍不住打个冷颤,每一颗细胞都被搔得庠庠的,苏小巧这种似嗔似娇的声音不仅是少男杀手,连女孩子都要拜倒裙下。
“没这么严重吧?”就算被乔均知道了她的⾝分又如何?大不了让他补两脚回去,趴在地上痛个两天。
不过,不知怎地,她很笃定乔均不会碰她一寒⽑,即使苏小巧将乔均的恶狠给说得活灵活现,像是只要有人惹他一个不快,他就会用満清十大酷刑般忍残的手段来狠狠回敬对手,但是,她和苏小巧的看法就是不一样。
没错,他看起来是很凶,火红的发、火爆的个、辣火的言辞,那几乎是生⽇那天她对他的所有印象,可是又如何呢?
她将他惹得跳脚,还死不道歉地挑战他的男尊严,他仍没有对她动耝。在两人当时面对面,他一巴掌挥过来就可以将她当沙包揍,完全不用前进或后退去调整势姿,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会下他都没动手了,又怎么可能会在事后补她一顿好打?
他不会,她也相信他不会。
“再者,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寻我晦气?”姚喜容安慰看来比她更害怕的苏小巧。“我活了十七年也才碰过他一次,接下来的十七年有没有缘再相遇还是个谜哩,做什么自己吓自己?不怕、不怕。”
她的安抚看来起不了什么作用,苏小巧还是咬着下在烦恼。
“我们两所学校这么近,要碰面还不简单?”她嘟嘴“容容,以后那件衬衫和背心都不准再穿了,不然他凭⾐服认出你来怎么办?”
“我很喜你们送我的两件⾐服。”言下之意,要她以后别穿,免谈。
“容容,我明天替你约个发型师,你把头发剪掉要不要?”那束黑⾊长辫子也很醒目,要剪除它!
“我妈妈说留长发看起来比较文静,她喜我文静些。”又是软的拒绝。
“容容你…呀,扬波!”苏小巧眼尖地看到另号战友正捧着一大叠资料夹踢开门板,再用臋部将门顶回去,她连忙扬声叫唤,要她过来联手说服外表看似好商量,实则坚定似金的姚喜容。
纪扬波一听到这种凄惨的叫唤方式,直觉没好事。“发生什么事了?酷斯拉踩坏了我们哪栋活动中心?”她先找个位置将资料全搁在会议桌上,手好酸。
“我跟你说啦,容容她有⿇烦了!”苏小巧哇啦哇啦大叫。
“⿇烦?容容她哪一天没有⿇烦?”像她现在搬了这么大一叠的资料进来也是要⿇烦容容呀。“容容,这些都要盖传国⽟玺,画押吧。”传国⽟玺是生学会长印章的别称。
“小巧,你有空就帮我盖吧。”姚喜容递出传国⽟玺,反正只是盖章,谁来做都一样,她看苏小巧闲到有空磕牙,⼲脆分些公务给她劳。
“我不是说这种⿇烦啦!”苏小巧嚷归嚷,还真的接过印章开始画押。“扬波,容容惹上千叶的生学会长乔均,他登报要找容容报仇啦!”
纪扬波原本的嘻⽪笑脸如同瞬间被⾼温熨斗滑过,徒留一片惊愕。
“容容怎么会和那家伙扯上关系?”乔均…那个家境优秀到放任他欺陵无辜善良老百姓的大少爷乔均!
“我就说很严重吧?容容都不听人家说,她不信那个乔均会把她剉骨扬灰啦!”苏小巧边抱怨,手上的章也盖得咚咚响。
她将姚喜容告诉她的故事原原本本转述给纪扬波听,还指着废纸篓要纪扬波将那团报纸捡回来看,而当事人姚喜容则是利用苏小巧没空打搅她的这段宝贵时间加快了校稿的速度,否则等会儿她又要被着念东念西了,这回不只苏小巧念,还得再加上一个纪扬波…唉唉,快快校完稿,下午就要送出去了。
纪扬波听毕,抚着下颚沉昑。“难怪…”
“难怪什么?扬波你快说,别卖关子嘛!”苏小巧最受不了那种说话只说“原来…”、“果然…”而不接下去说的断句法,真是急死人了!
“你一直揷嘴我要怎么说呀?”纪扬波⽩了苏小巧一眼,终于让苏小巧不甘不愿地抿住嘴,安安分分出发言权。
“校门口有五、六个千叶的小混混集结在那里,还有人向校內生学打听容容的事。”纪扬波这时真的笑不出来了,一开始没多留意的异样,现在加上姚喜容惹上乔均的这条恩怨辅助说明,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本来还以为校门口的小混混是在把马子,她们崇恩女中的生学在校外可是抢手货,每一个推出去都是男人眼中的极品。
没想到…这次事情大条了。
“扬波,怎么办啦?”苏小巧本安静下了十秒,哭丧着脸问。明明乔均要找的人是姚喜容,正主儿却忙着校对稿子,反倒是她这个旁观者慌了手脚。
“赌赌看,看他们到底是认出了容容就是那天踹了乔均两脚的女孩,还是纯属猜测。”狗头军师方如意不在,纪扬波也拿下出什么好提议,直咧咧的子就是眼前有⿇烦眼前解决,至于后续处理,谁管那么多呀?反正捅了更大的楼子会有方如意来收。
“你要怎么做?”
“找小纱过来,给她打工的机会。”
“打工?谁要赏我打工的机会?”好垂涎的声音传来。
说曹,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