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悠很生气,非常生气,她的气愤一直延续到抵达严景伦的办公室,仍是余恨未清,恨不得拿起手上的,轰掉他的脑袋。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她尽可能冷静地质问严景伦。“你另外请保镳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江⽔悠不想表现得歇斯底里,可他这种做法,已经严重伤害她的自尊,让她难以控制情绪。
严景伦默默打量江⽔悠,大卫曾事先警告过他,她可能会生气,但他没料到她会气到这个地步。
“你反应过度了,⽔悠。”他蹙眉。“我不过是多请了几个保镳,你犯不着如此。”
“我没有反应过度。”她的声音有些抖。“你要请几个保镳是你的个人自由,我管不着。但最起码你应该事先让我知道,而不是任由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整天担心你的安危”
“我都说没事,叫你不要担心了。”严景伦提醒她。
“对,那时你在我里面,急于完成下一步动作,当然说没事。”想起当时的窘况,江⽔悠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悠!”严景伦生气的大叫,不明⽩为什么她一定非把他们的关系形容得如此廉价下可。
“我是你的玩具吗?”江⽔悠固执的追问。“还是你觉得我太好上手,也太容易配合,不值得尊重?”
“你明知不是如此。”严景伦的眉头拢得跟金箍一样紧,头也很痛。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另外雇用保镳的事?”说到底,她最在意的还是这件事,这关系到他们之间的诚信问题。
严景伦眉头紧绷,他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內心的恐惧。他害怕的不是自⾝的安危,而是失去她的可能。一想到她躺在⾎泊中的画面,他就忍不住胆战心惊,更糟的是,她的自尊心又比任何人都強,他若事先告诉她要另请保镳,她一定连吭都不吭,掉头就走。
“为什么你不跟我商量就另请保镳?”在他伤脑筋该怎么婉转说明的时候,江⽔悠又说。
“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噙着泪说的,看得严景伦好心疼。
“你不要胡思想,我从来就没有说过看不起你的话。”他已经安抚到快仰天长啸。
“对,你是没说到这句话,但是你看不起女人,认为我们只是无用的花瓶。”江⽔悠显然决定跟他杠到底了,无论他怎么说都能找到话反驳。
严景伦无奈的看着江⽔悠,本想斥责她无理取闹,脑中不期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堂弟,已经用尽⾝上所有的资源,却还没达成取代他的目标。现在的子书,就形同一只落⽔狗,既泅不上岸,又不甘心就此淹溺,铁定会撑着老命硬拚到底。
一个失去一切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和⽔悠的关系既已公开,子书若想不开拿她的命作为要胁,到时他进也不是、退也不好,难以下手。况且,他们堂兄弟之间还有帐要算,她也不宜在场。
无用的花瓶…这句话用在她⾝上实在可笑,他这一生没见过比她更坚強的女人,然而可悲的是,他却必须用这句话打击她。
“我是不相信女人。”严景伦耸肩,决定暂时放开她。“你可以嘲笑我老古板,但就像你说的,在我眼中,女人比花瓶好不了多少,只是摆着好看。”
意思就是没有能力。
“你说的那些女人也包括我吗?”江⽔悠克制自己不要发抖。“在你眼里,我也是一只无用的花瓶?”该死的,她已经命令自己不准抖,为何还是一样抖个不停?
严景伦不说话,算是默认,伤透了江⽔悠的心。
是她太天真,以为经过这些⽇子的相处,已能了解彼此的个,怎么料想得到,在他眼里,她只是和一般女人没两样,甚至更糟?
她深昅一口气。
“既然你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那么我要求马上辞职。”冷绝的说出这句话,不只严景伦有所决定,她也有。
严景伦不发一言,仿佛她怎么决定都无所谓。
“我还是觉得你太大惊小敝。”他仍是用这种无关紧要的态度面对她,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随便你怎么想。”她的心已死。“反正对你来说,我只是一只无用的花瓶,丢弃也无所谓,不是吗?”
极为讽刺的丢下这句话,江⽔悠头也不回的离开严景伦的办公室,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耸的玻璃帷幕。
“你可不要一时想不开,冲破玻璃跳下去。我先声明,今天我没带降落伞,到时可救不了你。”凉凉的讽刺声自办公室门口传来,严景伦不必转头,也知道是哪个欠扁的家伙。
他偏过头,⽩了汤大卫一眼,后又掉过头迳自沉思,不理⾝后的叫嚣。
“你在烦恼该怎么安抚夏娃?”是应该,凭她倔強的个,恐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轰出去。
“我才不烦恼这个。”闻言,严景伦好笑地转⾝挥掉汤大卫的臆测。“我有信心摆平⽔悠,我烦恼的是别的事。”
“别太有自信。”汤大卫不正经的吹起口啃,摇摇手指。“想要了解女人,还不如去吃屎,这是一本书上写的,不过也是我的心声。”
他可不觉得因为夏娃是亚当的肋骨,肋骨就此较好搞定。像他去年在加拿大滑雪时摔断了肋骨,⾜⾜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康复,从此以后他就不敢小看肋骨的威力。
汤大卫是这么想啦!不过从他好友的表情推断,断几肋骨,对他只是家常便饭,他一点也不觉得有吃屎的必要。
啊,到底是天生条件不同。看来他只好闭上嘴,静候夏娃专家下一步指示。至于金⽟良言?就算了吧!忠言逆耳,还是小心保住饭碗为上策。
“大卫,我要你在办公室的四周加装摄影机及窃婷器,我要把子书的所有犯罪证据都录下来。”仰头闭上眼,重叹一口气,严景伦决定不再放纵严子书的所作所为,将他绳之以法。
“你决定要抓他了?”汤大卫呆愣。
“决定权不在我。”严景伦苦笑。“恐伯经过刚才⾼速公路的失败后,子书会决定亲自动手,一劳永逸…”
“所以你才故意气走夏娃,免得她发生意外。”嗯嗯,了解。
“我可不认为我这个决定像是笑话。”严景伦冶眼警告他的好友要是敢笑,就准备领死。
“对不起,我憋不住。”汤大卫豁出去了,笑得涸其张。“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她本来就是保镳。”有能力保护自己。
“你没有⾝在伊甸园,不知道亚当的心情。”严景伦睇他。“不管夏娃有多厉
害,我这个亚当都有责任保护她,不让她受伤,懂吗?”
懂,汤大卫当然懂。恋爱中的疯子惹不得,他又不是儍瓜。
“我马上照着你的指示去做,你预计子书要多久才会展开行动?”敛起玩笑的神情,汤大卫马上又回复成工作时的精明,眼神锐利的直视严景伦。
“我希望越快越好。”严景伦沉下脸。“该来的总是会来,也该是我们堂兄弟坐下来好好谈的时候了。”
…。。
晦暗的办公大楼,只透露出些许光线。此刻已是接近夜午时分“严氏集团”所有员工早已下班,只有二十四小时轮班制的守卫,依然忠心的守在严氏大楼的门口,过滤每一个访客。
“咦,经理。这么晚了还到公司来,你有东西没拿啊?”守卫热心的跟来访者打招呼,来人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
“对啊,我忘了拿报表。”来人一面走向电梯,一面跟守卫解释。“明天一大早开会就得用到,只好又回来拿。”
“那真是辛苦。”守卫跟来人挥挥手,祝他好运〈人仅是点了一下头,电梯门便跟着关上,将他送到最顶楼。
踩着幽灵似的步伐穿越长廊,来人其实有些紧张。他握握口袋中的,想办法把自己的手心弄热,以免待会儿把扳机的时候,手指会僵硬到按不下去,到时可就不妙了。
带着坚定的表情,来人来到目标办公室的门口。他深昅一口气,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不管里面的人知不知道他的谋,他都不能再拖下去,只能往前。
他悄悄的转动手把,借着逐渐开启的门,一点一滴的显现出办公室里面的动静。偌大的办公桌前正坐着一位英⾼大的男子,低头批阅公文。
“哈罗!堂哥,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不愧是『严氏集团』的继承人,爷爷要是在天之灵看到你竟然这么努力,一定会感动到掉下泪来。”冰冷的枝随着来人软软的讽刺,悄悄窜立在严景伦的面前。
严景伦丢下笔,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冷静地看着指着他的皱眉。
“哈罗,子书。”他的态度从容得可恨。“你这是做什么,扮演OO7?”
“去你的OO7!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正把指着你?”严子书脸红脖子耝的啐骂严景伦,多么希望他下地狱。
“我当然看得出来。”他又不是瞎子。“我只是遗憾你会这么做,我猜之前我遭受到的那些袭击,都是你搞的鬼?”
“不错。”严子书握紧手中承认。“之前那几次袭击,都是我的杰作。是我雇杀手追杀你,可惜没能成功。”要不然今天他也不必这么⿇烦。
“为什么,子书?”严景伦不懂。“为什么你要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对我好?好个庇!”严子书冶笑。“在你⾼傲的眼睛里,看到的永远只有自己,至于我们这些低等生物,只配替你提鞋。”
“我从来没认为你是低等动物。”严景伦不晓得他堂弟哪来的错误观念,也没有要他提鞋的意思。
“你不需要认为,你只需要表现你最⾼傲的态度,我们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严子书痛恨的说道。
“子书…”
“别他妈的故意表现出一副怜悯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严子书口气突然转厉,歇斯底里起来。“从小我就得看你的脸⾊,听大人在我耳边赞美你如何如何优秀,听了都想吐!”
苞着他吐了一口痰,啐了一声。
“子书…”
“对,你是很优秀。天之骄子嘛,怎能不骄傲?”严子书发怈満肚子怨气。“但是你这个天之骄子从来就没想过,在你周围的人会怎么想?我们这些没你优秀的次人类,就该挨你的⽩眼,看你的脸⾊吗?没错,你是把我们那一份都给了我们,但你自己那一份更多,凭什么因为你是长孙,就能得到『严氏集团』半壁山河,而我们只能分得一小块残屑?”
面对严子书这项指控,严景伦只能安静聆听不发一言,他甚至无法指正其中的错误。
“如果你能心怀感,善待我们就罢了。”严子书越想越不甘心。“可是你偏
不,偏要摆出一副你是在施舍我们的态度,那让我不能忍受,直想取代你的位置。”
“所以你就和威尔斯集团串通好来陷害我?”严景伦最不能谅解的就是这一点。
“没错!”严子书大吼。“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没有把握能够顺利除掉你,所以…”
“所以才想出这个內外夹攻的方式,只是你没想到最后反被对方夹攻,造成今⽇后果。”严景伦代他把话说完,让严子书只觉得更难堪。
“废话少说!”严子书红了脸。“不管后果如何,今天只要我能除掉你,就是最大胜利。”原本他打算把这种肮脏事由别人去做,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进行会更有成就感。
严景伦默默地打量他堂弟,为他可悲,同时想起江⽔悠的话。
每个人都有最起码的自尊,或许他在不经意间,过度自信的态度打击了子书的自尊,但那不表示他就有权利为非作歹,或进行所谓的报复行动。
“我同情你,子书,因为你是那么没自信,不相信自己真能把公司搞好。”他之所以退出公司经营,一方面是观察,一方面也是想给他堂弟一个试试自己能力的机会,没想到他竟联合外人进一步搞垮公司。
“什么?”严子书庒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讲这句话。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子书。因为我不打算把命出来,或者是公司。”严景伦怱地弹了一下手指,四周瞬间光芒大作,冲出一大堆人。
“我们刚才的对话,全被我录了下来。”他指指桌底下的密录机。“还有,你拿指着我的样子,摄影机也没有放过,你等着吃牢饭吧!”
这时严子书才发现自己上当,正想窜逃时,却遭到四周的保镳夺下他手中的,将他的手反剪在⾝后。
“严景伦!”眼见大势已去,严子书发出受伤动物似的狂吼,周围的保镳则是忙着将他拉出办公室给警方,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别老是把责任推给别人,你自信心不⾜是你的事,跟我的⾼傲没有任何关系。”无视于严子书气愤的表情,严景伦残酷地指出严子书的人格缺陷。
“我认识的人之中,也有一个曾经有你这个⽑病,但她已经医好了,而且变得比我还⾼傲。”他接着举例。
“谁!”严子书挣扎着瞪看严景伦,不相信他居然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一个很美的女人。”严景伦勾起嘴角。“她的代号是紫玫瑰。”
…。。
座落于台北某闹区的巷子中,隐蔵着一间小小的餐馆。
这间小餐馆平⽇只卖一些简餐,而且老板还常常不在,经常都是靠工读生独撑场面,没倒,算是奇迹。
正因为如此,这家小餐馆的工资给得特别⾼,因此就算老板不在,那些工读生还是很乐意为这家店卖命。毕竟现在景气这么差,还有多少店给得起一个小时一百二十元的工资?
为了这一小时一百二十块钱的工资,所有工读生都不敢怠慢,除了拚命刷洗门窗之外,服务方面更是不敢马虎。因为他们的老板今⽇难得守在店里,害他们不能打混。
呃,也不能说打混啦,是放松。只是平⽇他们放松惯了,实在不习惯老板在家的⽇子。尤其最近他们老板又打死不出门,不像以前每隔一段时间便凭空消失,搞得店里的气氛怪奇怪的,连来吃饭的客人,都一起皱眉。
像现在,就是最忙碌的午餐时间。按理说老板应该出来招呼客人,可偏偏她就躲进厨房,忙她冷掉的海带汤和不新鲜的炸鱼,完全不理客人。
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本来他们的老板就冷冷的,好象多说一句话都会要她的命一样。有时候他们这些工读生不噤怀疑,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事情能起她体內的热情?当然这不⼲他们的事,他们只要把事情做好,领他们一个小时一百二十块钱的薪⽔就行…
“光临!”
门口挂着的铃铛“当”一声地通知有客人大驾光临。工读生连忙把“光临”四个字喊得又亮又响,眼睛也在看到来人时,倏然睁得又大又圆。
这这这,这个人他们在杂志上看过,是一个非常有名又非常帅的企业家!
“还有空位吗?”来人露出一排健康洁⽩的牙齿,很有礼貌的要求工读生带位。他们这才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服侍有钱大爷。
“这里、这里!”其中一个人拔得头筹。“这里还有一个空位,请里面请。”
女工读生用着颤抖的声音,恭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座。天之骄于正想随着工读生⼊座之际,一道冷绝的声音,阻断他下一步动作。
“我的店不你,出去。”
顶着僵硬的表情,江⽔悠口气严寒的下令,手上那盘刚做好的简餐,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心意而抖了一下,看起来十分危险。
“呃,江姐姐…”工读生不明就里,夹在老板和客人之间不晓得如何处理,来人…即严景伦,只得担下全责。
“我想你最好照她说的,出去一下会比较好。”严景伦微笑地对工读生眨眨眼,要她尽快逃离出事现场。
“我说的是你。”江⽔悠冷冽更正严景伦恶意的扭曲,没想到却换来他更无聇的笑容。
“看到了吧!”他暗示工读生。“你再不出去,你江姐姐就要发脾气,很有可能把手上的简餐直接往你头上丢…”
说着说着,简餐果然砸过来,吓坏了工读生。
“可是我还在工作…”工读生猛呑口⽔,伸手拨掉粘在⾐服上的菜屑,为难的看着严景伦。
“你一个小时多少钱,我算三倍给你。”就当是帮他挡掉那一盘简餐的钱。
“一个小时一百二十块…不不,是两百块。”工读生显然也知道她的牺牲有多大,卯起来死要钱。
“给你一千块。”他掏出千元大钞塞给工读生,而后抬头露出人微笑,转⾝面对餐厅內的客人。
“另外还有其它在座的客人。很抱歉打断各位午餐的兴致,但各位能不能离开一下,让我和这位姐小说几句话?当然这顿饭我请,另外送各位一篮⽔果庒庒惊,就当是赔罪。”
显然他的如意算盘都打好了,人手也带齐。才一眨眼功夫,店內就窜出好几个
大块头,人人手里挂着两只⽔果篮,像圣诞公公一样,到处分送礼物。
看这情形,江⽔悠二话不说,转⾝进⼊厨房,将她的吃饭家伙拿出来。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轰掉你的脑袋。”她话说得很轻,但表情很坚决,丝毫没有起伏的语气,一听就知道她很认真。
夏娃发威了,他最好赶紧认错。
“⽔悠,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
亚当的话还没说完,夏娃的管里马上来一颗弹子,咻一声从他的耳边滑过去。
餐厅內的客人,见状不是吓呆,就是忙着找门。瞬间躲的躲、逃的逃,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要逃离这家餐厅。
“托你的福,我的客人都跑光了。”而且从此不会再有客人上门,江⽔悠挑眉。
“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严景伦连忙自首。“我只是想跟你解释那天在办公室,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的原因…”
“站住。”江⽔悠扬扬手中的,阻止严景伦前进。“我没趣兴听你解释,请你快滚。”
“⽔悠…”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开了。”这次可不是从耳边扫过而已。
“你开啊!”媲美温莎公爵二世的严景伦依然不怕死,豁出去的向前迈进。“只要你肯听我解释,尽管把我成蜂窝。”
他又往前一步。
江⽔悠又开一。
“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只会提醒她是个多失败的保镳。
“可是我一定要来。”他直地站在她面前,摆明了不要命。
“你是想来嘲笑我是多差劲的一只花瓶吗?”江⽔悠愠怒的瞪着他。“如果是的话,那你不必⿇烦了,因为我早已经知道。”
“不,我是来跟你忏悔顺便告诉你,我从来不认为你是花瓶,而且你是我见过最坚強的女人。”坚強到差点把情人成蜂窝。
江⽔悠手中的因为这句话而松弛,表情也逐渐缓和。
“⽔悠,或许你可以嘲笑我儍。但那天我在办公室说的话,全是谎言。我只是因为担心我堂弟会采取包烈的报复,怕他伤及你,所以才顺着情势说重话走你,其实我一点伤你的意思都没有。”严景伦表情严肃地跟她说明当时的苦衷,等了⾜⾜一分钟,对方才有反应。
“你真儍,我是保镳,不会那么容易受伤。”除了心之外。
“我知道,大卫也说过我儍,但我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做儍事。”因为他是热恋中的男人,只得随自己的儍气行事。
严景伦苦笑,除了承认自己儍之外,他已经不晓得还能做何解释了。
江⽔悠只是看着他、再看着他,从他的眼眸中寻得答案,发现诚实的踪影。
他没骗她,这个儍子,他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还是没提到你堂弟的下场如何。”打个转,绕个弯。江⽔悠以最婉蜒的方式,传递她原谅他的讯息。
“吃牢饭去了。”严景伦几乎因为她的原谅而跪下来感谢上天。“后来他决定亲手⼲掉我,趁着我加班的时候到公司逮我,没想到反而被我逮个正着,录下他所有的犯罪证据。”
“听起来就像一个笨蛋会做的事,你确定你们的祖先是同一个人吗?”先是花大钱请杀手来进行刺杀活动,失手后又决定自己动手。反正都是弄脏自己的手,她就弄不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搞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恐怕是的,⽔悠,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严景伦也跟江⽔悠同样想法,但他可不会抱怨,毕竟要不是子书自作聪明,他们也下会认识。
“解释完毕,你可以从原来的门出去了。”理解并不等于谅解,她可不打算这么快原谅他。
没办法,严景伦只好又发挥温莎公爵不怕死外加自创死⽪赖脸精神,硬拗到底。
“关于这点,恐怕我得说『不』。”他厚脸⽪的微笑。“老话一句,你可以把我成蜂窝。但在决定处决掉我之前,请先在我带来的文件上签个名,以免我的天堂⽇后找不到主人。”
他带来的是他小岛的让渡文件,换句话说,只要她签个名、盖个章,他的那座小岛便完全属于她。
“景伦…”看着他手上的文件,她呆了,再也说不出任何绝情的话。
“接手我的天堂好吗,⽔悠?”严景伦谦卑的请求。“你曾说过,你如此辛苦的工作,只为了建造一座自己的天堂。那么,我可否自私的奢望,你不要再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和我共享人间天堂。”
曾经,他轻忽⾝边所有的一切,包括人、事、物。但经过这一次教训,他已经不敢再忽略任何事,也比较懂得照顾别人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退出玫瑰园?”默默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江⽔悠考虑该不该答应他的请托。
“是的,⽔悠。”他说得极为肯定。“我不希望我的子以后一天到晚往国外跑,或是我一天到晚担心今天她又跑去保护哪个该死的男人。”反正他就是儍、就是自私,不希望与人分享她的笑容;或者,她冰冷的表情。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江⽔悠歪着头问严景伦,心中盘算着嫁给他的好处。
“绝对是。”他点头,心脏扑通扑通跳。
“你不觉得你亏大了,竟送给我一座岛当作聘金。”江⽔悠要他考虑清楚。
“一点也不。”他早考虑详细。“如果让你看上别的男人,或害我心脏病发作,那才是真正亏大。”
看上别的男人,较难。害他心脏病发作,有可能。毕竟她的工作充満危险,哪一天要命丧⻩泉都不知道。
“S一定会很不⾼兴。”江⽔悠耸肩,间接答应他的求婚。
“谁管她?她有的是办法。”严景伦一颗悬了半个世纪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他没说错,S有的是办法,她只需照料好自己。
“把笔给我,免得你又突然改变心意。”挑⾼眉,伸长手,江⽔悠跟严景伦要钢笔,好在让渡文件上签名。
“才不会呢,我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心意。”他像得到全世界一样,咧大嘴把钢笔双手奉送出去,看着江⽔悠签上大名。
“动作快一点,签好名字以后,我们马上去度假。”严景伦心満意⾜地催促他
未来的老婆,柔声告诉她,外面有一辆礼车在等着将他们载到机场,转搭游艇去他们的小岛…
他们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