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繁华的大街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除了饭店大门外,几乎所有的商店都关了门。
刘诗诗来到饭店的柜台,我是七○四号房的,请问有房间钥匙留在柜台吗?
瘪台先生察看了一下,有。他拿出了钥匙和一封信。还有这封信,要给刘诗诗姐小的。
我就是刘诗诗。她接过信,赶紧打开。
诗诗,我先回台北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刘诗诗更着急,她赶紧跑出饭店,对着站在街头的李杰和楚森⾼喊:榆桢回台北了!
楚森接过信,浓眉深锁着烦忧,她怎么能这样一走了之?
这么晚了,本没有车,她要怎么回台北!他的怒吼声中有着深深的自责。
她一个女孩子,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恐怕还没出垦丁,就…李皆期没遮拦,刘诗诗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杰,你别火上加油了。
我去找她!楚森握紧信,站在街头,却不知该往哪里走。
李杰拉着他,不让他像无头苍蝇一般奔跑。你上哪里去找?垦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若存心躲起来,你怎么找?
我们警报吧!刘诗诗也紧张了。
榆桢有留信说要回台北,你想我们去警报,察警会受理吗?其他两人都了分寸时,李杰告诉自己得冷静下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楚森不死心地开始移动脚步,让他⼲着急坐着等,他宁愿四处去找找。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杰又拉回了楚森。
只见楚森一张痛苦的表情,看来不说出来,李杰不会放过他。
我…我说她到处引勾男人,还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她一气之下就走了。
他原以为她会回房间去,也就没有多加留意,没想到…
榆桢这么喜你,一直在讨好你,为什么你三番两次的还要跟她吵?难道你就不能多珍惜她一点吗?李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杰,你少说两句,楚森已经很难过了。刘诗诗怕火葯味太重。
为什么要少说两句?最好能骂醒这个不知好歹的笨蛋!
你知道她喜我?楚森反问。
怎么不知道?全办公室里的同事有哪一个看不出来?榆桢对你特别的好,特别的忍让,你每次跟她吵,她每次就帮你找台阶下,她看似新嘲,却每件事情都听你的。李杰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要她别拍广告,她就不拍;你要她穿保守一点,她就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你中午没吃,她就赶紧去帮你买便当;你赶工作一累,她的热咖啡马上就送到你嘴边。她这样对你还不够好吗?他们的感情自然流露,李皆拼在眼里,只是不愿说破。
件件事情说得像万针刺心,刺痛楚森的心窝,可是他嘴上却丝毫不肯承认。她对你也一样好!
李杰一拳挥向楚森的右脸颊。你他妈的!你说这是什么浑话,亏我当你是兄弟。
李杰!刘诗诗一把拉住李杰。
楚森连退了三步,右脸颊肿红成一片。
她连饭都没有跟我单独吃过,她会对我特别好吗!李杰实在忍无可忍。
失魂的楚森开始往饭店后方的沙滩走去。别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喜他,她在讨他心,他为什么还不明⽩她的心意,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楚森!刘诗诗想要叫住他,却被李杰阻止。
诗诗,让他去,就让他好好的反省。
李杰,这样好吗?已经丢了榆桢,楚森他若再出事…刘诗诗提着心,也不知该怎么办。
放心,他死不了的,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李杰真的火了,不惜对有着兄弟般情的楚森下了重话。
刘诗诗只能在心里叹气。好好一个假期,怎么会搞得乌烟瘴气?
…。
林榆桢坐在雪⽩的单上吃得満嘴零食。
心情越差她就越想吃东西。她才没那么笨,三更半夜跑回台北去,可能还没出垦丁就被野狼给咬走了!
她跟柜台另外订了一间房间,现在舒舒服服半躺在上。
就让楚森急死好了,谁让他的嘴巴那么坏,老是不能明⽩她的心,不惩罚惩罚他,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但是她不能害诗诗和李杰也跟着担心,她拿起电话,拨了刘诗诗房间的号码。
这个时候李杰送刘诗诗回房间,电话也刚好响起。
三更半夜会是谁?刘诗诗赶紧接起电话:喂?
我啦!
是榆桢!刘诗诗奋兴的对着李杰说。
你房间还有别人?不会是楚森吧?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
不是,是杰!
幸好!林榆桢吁了一口气。
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别急,我就在你隔壁。
隔壁?刘诗诗给了李杰一个大问号。
不信?你来七○六号房。可是诗诗,你千万别跟楚森说我在这里。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刘诗诗挂了电话,拉着李杰又走出房门。
来到七○六号房,刘诗诗半怀疑地敲着门。
快点进来!林榆桢把刘诗诗和李杰拉进门內,赶紧关上门。
榆桢,你在搞什么鬼?害我们提心吊胆,差点就要去警报了。刘诗诗有着被耍弄的不悦。
榆桢,这并不好玩!李杰也严词厉⾊。
我不是故意要你们着急的,我很抱歉,我真的是被楚森气疯了,你们不知道他说话有多难听,不但狠狠践踏我的自尊心,还把我说得很不堪。说着说着,她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我才会想要一走了之,可是这么晚了,真的搭不到车。本来她还不觉得悲伤难过,被诗诗和李杰这么一说后,委屈就从中而来。
别哭了,我们知道是楚森不对,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刘诗诗拍抚着林榆桢的肩,在沿坐了下来。
楚森很担心你,一个人往海边去了,我不放心,我去找他。李杰骂归骂,毕竟两人有⾰命的感情,总不能放任他一人去穷心。
杰!林榆桢喊住了他。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你在这里,这小子是需要好好教训一下,不然他不会懂得珍惜你。我只会跟他说,你来过电话。相信她和诗诗一定有很多密私话要聊,他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也不方便。
杰,谢谢你。她苦笑一下,拿出面纸擦⼲泪⽔。
李杰挥挥手,没再多说什么,转⾝离开了房间。
榆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林榆桢一言难尽的样子。
那你慢慢说,你们感情好的时候就很好,一旦吵架,每次都惊逃诏地的,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恋爱是怎么谈的?
连你也看出来我在和楚森谈恋爱?那么全公司的同事不全都知道了?害她还一厢情愿的在隐瞒!
当然!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其实刘诗诗是经过李杰的指点后,才恍然大悟。虽然李杰是大男人,心思常炒得比她还细腻。
既然恋情已经曝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不知道他话说得有多难听,说我穿成这样大跳热舞,是在到处引勾男人,说我怎么不学学你,穿着打扮保守一点!
榆桢,那是他没有自信心,你太美,美得招摇,他会觉得没有全安感。刘诗诗站在旁观者立场,慢慢分析给她听。
可是,我就是这个样子,美丽又不是我的错!她还是那句老话。
那你要给他十⾜的全安感,让他对你有信心呀!
要怎么做?我都搞糊涂了,我这样做也不对,那样做也不对。她的思绪一团,本没有头绪。
我看得出来楚森是真的喜你,你不知道,晚上你在和那些外国人跳舞时,他的脸有多臭,可是他还是怕你累,赶紧要帮你擦汗,要拿啤酒给你解渴。
林榆桢回想起来,真的有这回事。
可是我那时忙着跳舞,本没空理他。
对呀!你只顾着自己开心,也没体谅一下他的心情,他因为太在乎你,才会打翻醋坛子。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哦?
不是啦!楚森的刀子嘴你又不是不晓得,他说话是太过分了,不过我相信他现在心里正在懊悔。刘诗诗总是要劝和不劝离,再火上加油,可能会让一对有情人一拍两散。
他跟我打过勾勾,承诺再也不跟我吵架,可是才没多久的时间,他就违背承诺,这样的男人我还可以信任吗?虽然是她主动的,可是她绝对不勉強自己去谈不适合的恋情。
榆桢,我看他刚刚非常着急的要去找你,又被李杰打了一拳,我想他这个男人没有这么差。
李杰打了他?他有没有怎么样?林榆桢心急了。
没事了,只是脸颊肿红。
听刘诗诗这样说,她心安了一半。
算命仙说,我的命里缺木,未来另外一半也是个有很多木头的人,原先以为楚森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可是i…我怎么觉得我们是生来相克的。
算命的既然都这么说了,你就再给楚森一次机会,毕竟要像他这样的木头男人,这世上还真难找了。
林榆桢苦苦一笑。
他还真是木头人,可是再浓再厚的感情,要是继续大吵下去,最后会变成什么都没有!
给他全安感,让他对你有信心,更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他以后再也不会为了吃醋问题跟你吵了。
那要怎么做?她无助的眼神看了令人心疼。
爱情得来不易,你会想到好方法的。刘诗诗也是爱情的门外汉,但是多了她的鼓励,相信事情可以圆満落幕的。
…。
李杰在饭店后方的沙滩上找到了神情落寞的楚森。
他将半打啤酒扔在沙滩上,一庇股坐在楚森⾝旁。
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送来啤酒。
冷飕飕的海风吹得楚森的发飞扬,顷刻间他像是苍老了许多,他没有理会李杰,只是遥望着黑漆漆的大海。
深沉的核声一波波席卷而来,像是他无言的呐喊,无言的沉痛。
我真是倒楣,放着好好的觉不睡,竟然在这里和你一起吹海风。李杰哆嗦着拉⾼了外套的⾐领。
楚森没有打庇的兴致,他満脑子只想着她,那个能牵动他喜怒哀乐、每神经的榆桢。
看你这副死样子,我就好心一点告诉你,榆桢打电话给诗诗了!
这下总算让楚森有了反应。
她说什么!她现在人在哪里!
急什么?反正她现在人好好的!他就是看不惯楚森那副没担当的样子,像他要是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一定搞得天翻地覆,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你说是不说!楚森恼了,一把抓起李杰的⾐领。
他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理一个情绪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只好乖乖地说:她只说她现在很好,找了一间旅社住下来,要我们不要担心。李杰两手一拨,拨开了楚森的大手。
她平安没事就好。心中的一块大石着了地,他吁了一口长长的气,拿起一罐啤酒,拉环一拉,咕噜喝下一大口。
天冷,啤酒更冷,冷彻了心房,李杰好心的,看能不能帮楚森清醒一点。
我看你们这么爱吵架,⼲脆分手算了。李杰的建议却惹来楚森的大⽩眼。
李杰不怕死的又继续说:我是说真的,哪有情侣像你们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看你们的感情一定不好。
我们感情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楚森黑漆的瞳眸闪着两把怒火,他已经够烦了,就不能让他清静点吗?
当然关我的事。如果你和榆桢吹了,我才有机可乘,抱得美人归呀!李杰说得理直气壮,这种打鸳鸯的事,他最在行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好兄弟好伙伴,楚森真会一拳打扁他,就像他刚刚打他一样。
那你之前⼲什么不追她!楚森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下肚。
想追呀,可是榆桢的心不在我⾝上,要是她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喜,我半夜爬起来都会偷笑,一定舍不得骂她,舍不得让她生气,整天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着。反正他李杰就是命苦,还要沦落到当和事佬。看在楚森为他赚进大把钞票、看在榆桢那一手好咖啡的份上,他就忍耐着点。
他一直以为榆桢也是喜李杰的,李杰多金又帅,没有女人会放弃李杰而选择什么都没有的他,尤其是条件这么好的女人。
这么久以来心中的疙瘩被李杰的三言两语化解了一大半,他一口气喝光了罐里的啤酒。
酒⼊愁肠,冷得楚森再清醒不过。他嘴角微扬,却苦笑了起来,难道她倒追他,他就要怀疑她的感情?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李杰不管楚森有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又说:那个笨丫头,一颗痴心全放在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上,我实在是为她抱不平,好好一朵花,何必揷在那头笨猪⾝上。
闭个弯在骂他,楚森没有生气,还心知肚明。替榆桢出气,也用不着骂我是猪吧?
原来你有在听呀?我还以为你的眼不明、耳不聪,心被狗咬走了。
把我说得这么坏,你心里该舒服一点了吧?楚森又拿起一罐啤酒,拉了环扣,然后将啤酒递给李杰。
我不喝。李杰摇了手,天这么冷,他又不是傻瓜。
为什么?酒可是李杰买来的。
我想失恋的人⾝边都一定要摆酒,陪衬那种气氛,然后酒一瓶接着一瓶喝,这样才能显示失恋那种落魄的感觉,我又没失恋,当然不要喝。还真是冷!李杰将两手揷⼊口袋里,难道⾝边这只笨猪都不冷吗?
楚森不知是苦笑,还是无奈的笑,这家伙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可以这么耍宝。
又不是在拍戏,况且我又没失恋,我只是和榆桢吵架而已。
才吵架就这副德,那要是真的失恋,我可能要帮你准备啤酒浴,让你溺死在酒里。
楚森又将啤酒往肚里送,还真冷。
不用你⿇烦,我不会让你有谋杀我的机会,我不会失恋,也不会跟榆桢吵架了。
君子一言哦,可别三天不到就变成小人了。
又在拐着弯骂他。
经过了这件事情以后,我会改变自己的子,不再惹她不开心。
对嘛!女人是拿来疼的,又不是拿来骂的。像这点他李杰就做得很成功。
遵命!你是老板,一切都听你的。看来他得想想办法如何向她道歉?如何才能追回她的心?
那你还喝?李皆拼着楚森手上的啤酒。
不喝⽩不喝,反正你都买了。
真是败给你,走啦!李杰跳了起来,拍了拍庇股后头的沙子。再继续吹海风,我包准你明天马上重感冒。
楚森也跟着跳了起来,不用等到明天,他现在已经开始头痛了。
李杰将剩下的啤酒收好,给楚森。留着榆桢不原谅时你再借酒浇愁。说完,一溜烟的跑掉。
就这么希望她跟他告吹吗?不行,绝不行!
想到她的好,想到她的善解人意,想到她温热的,想到她笑的气息,他狠狠地将袋里的啤酒抛向了黑漆的大海。他再也不会惹她生气,再也不需要啤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