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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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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樊卫走进厅中,对著大椅上的一个背影唤道,"‮姐小‬呢?"

  朝遇不搭理他,迳自喝著酒,桌上、地面全都是酒瓶,整间厅中充満刺鼻的酒味。

  "爷…"他不知道爷跟‮姐小‬到底怎么了,只知道在大雨下不停的那天,‮姐小‬突然离去,他想问,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才不会冒犯到爷,这些天下来爷的脾气异常暴躁,连耝神经的他都小心翼翼的待在爷⾝边。

  朝遇将手中喝尽的酒瓶向前一扔,破碎声响在空气间,清脆响亮。

  他不知道他膛到底为什么像被人刨空一大块那样,空的,是心痛过度还是⿇木,他不清楚,只想无止尽的喝酒,喝到昏天暗地,就算喝死他也心甘情愿。

  但是酒精终究无法⿇痹他的思想。他脑中不停回一张哭泣的脸庞,他拒绝去想、拒绝去回忆,可是她的泪⽔还是不断的出现。

  他没错,不是吗?这是他一直以来维持的信念不是吗?为达到目的,不论什么事都可以不择手段。

  那又为什么他的心像是被他自己狠狠撕碎,痛得好似在淌⾎?

  不对不对…他没有错,没有错,错的人是她,错在她不该相信他。

  为什么要相信他呢?他这种人呐!这种人…

  "哈哈哈…"将酒大口饮⼊,溢出的烈酒滑过他的颈间,浸了他的前襟,仰天纵声大笑,没有人看见他笑中带泪。

  "爷。"樊卫向前跨出一步,这样的爷他真的很担心。

  从来天地不怕、自信満満的爷不曾显露出如此的失态,而爷以往的失控都是为了‮姐小‬,这一回不会也还是为了‮姐小‬吧?

  朝遇伸出一掌要樊卫别再靠近他,"下去吧!我没事。"

  了一会儿,樊卫还是选择冒险进谏,"是不是为了‮姐小‬?"

  朝遇只是微微侧脸挑眉,冷冷的看着他。

  在主子的目光注视下,他竟打了个冷颤,"爷,‮姐小‬…"

  "这种事轮不到你来开口。"

  居然在那个凡事以他为主的樊卫眼中看到了对他的质疑,这种反抗与不能苟同的眼神令朝遇火冒三丈,好像一切有九成九是他的不对。

  忠厚的樊卫后退一步,双手朝爷一拱,"是的,爷,这些事本轮不到樊卫说半句话,但是爷不能对不起‮姐小‬。"

  "退下!"他暴吼一声。

  "对不起‮姐小‬"这五个字像是一把利剑狠刺他的心脏与良知,朝遇怒火飘⾼,宣怈似地一脚踹翻眼前圆桌,所有酒瓶全数翻倒破碎。

  樊卫一双正直的眼眸不为所动的回视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爷反抗。"不退,樊卫拒绝退下。"

  "你说什么?"朝遇跳起,一把抓住樊卫的⾐襟,"你这个做护卫的什么也不懂,凭什么说出这些话?"话语未毕,他一拳击出,正中樊卫下巴,使樊卫整个人向后飞去,倒地不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边的人全都变了一个样?

  连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樊卫也会反抗他?不懂的人是他!

  "爷,"樊卫捂著下巴挣扎起⾝,"樊卫是不懂,但是知道‮姐小‬现在很伤心、很难过,整天哭不停,原因是爷不要‮姐小‬了。"

  "你…怎么知道?"

  问到这个问题,樊卫就有点难以启齿了,要他怎么回答他因为担心‮姐小‬的下落,还溜进了宣府,本来是想问三少的,但没想到就看见了‮姐小‬。

  "你知道‮姐小‬在哪里?"见他点头,朝遇的脸⾊不自觉的和缓些,"你回了宣府?"

  他惊讶的抬头,"爷知道‮姐小‬在哪儿?"

  "当然。她过得还好吧?"

  "嗯。"撑著快掉下来的下巴再点头,"三少与那位长得跟‮姐小‬一模一样的姑娘都对‮姐小‬很好。"

  那就好。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个是?

  朝遇一阵苦笑,大掌胡的一抹脸,拒绝再去深思,拖著蹒跚的步伐要走出门再去找酒灌醉自己。

  天下事不就是那样?醉过醒过,人生就过了,他难以言喻的心痛与自责也就过去了。

  "爷不去接‮姐小‬回来?"看着爷毫不停留脚步,樊卫一急,喊出一个极重要的消息。

  "‮姐小‬
‮孕怀‬了!"

  果然令朝遇停步,但他不回头也不转⾝,"樊卫,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没开玩笑,也没胆子骗爷。"樊卫以为有希望能重新接‮姐小‬回府,⾼兴的窜至爷⾝旁。"是我去看‮姐小‬时,那位跟‮姐小‬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说的,她还说要‮姐小‬顾好⾝体,否则孩子会不健康的。"

  唯一的疑惑是,为什么不能告诉爷?但是憨直的他因为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就⼲脆直接将它忽略。

  ‮孕怀‬?

  有了他的孩子?

  朝遇的眼瞳转为暗红,就在一瞬间,他的內心被混亢斥、被恐惧啃食。

  蓝⾊的眼眸呀…

  …。。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花朵落下,随著小池流⽔缓缓流向前方。

  落花有意,流⽔无情。

  瞳婷的心莫名地惆怅起来,回忆起,她情意初绽不就是在落⽔的那一⽇?爱情的种子在她心中开始发芽。

  她坐在池畔看着自己⽔中的倒影,脸⾊苍⽩、満面相思、瘦了一大圈的姑娘是她吗?伸手在⽔面轻轻撩拨,将倒影扰

  她的这一生是否就会这样过了?

  难道她真的没有再见到朝遇的一天?虽然他对她无情,但她却不是一个无情之人,每当‮夜午‬梦回之际,就是她最难熬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每⽇睡醒之时,她是多想冲出宣府,向朝遇的方向直奔而去。

  他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多了一份联系…就是孩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要她告诉朝遇这个消息,说不定有了这个孩子,可以让他们再一次的重新开始。

  或许吧!

  虽然她也觉得她是在痴心妄想,但这是她唯一还保有的幻想权力。

  发丝被吹扬,散在空中。

  她看见⽔中涟漪多出了一个人影,当微波一圈圈出,回归平静,她看见一个朝思暮想的人…

  "四…朝遇?"猛然回⾝,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人。

  "婷婷。"朝遇⾼瘦的⾝影耸立,银黑⾊的⾐袍使他冷毅的脸庞更添慑人的气息。

  他伸手要拉起她,幽森的眼底有一股风暴。

  瞳婷呆呆地任他拉起,"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过要她走,再也不想见到她?

  没有想到只隔了短短几⽇,就能见到她想见的人。她真的有这么幸运?

  朝遇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以往温柔的在她耳畔问道:"你不想见到我?"

  "不是。"但对于他的柔情,她却反倒不能适应,为什么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她在心中隐隐地架起防备。

  朝遇‮挲摩‬著她的脸颊,动作是如此的悉与亲匿。

  "想我吗?"

  "朝遇,"瞳婷别过脸,躲开他落下的吻,"不要这样。"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对情人?"在她耳边吐气,挑拨看她的情绪。

  "情人"两字像一颗巨石从天而降,砸醒她已经沉沦的思绪,也差点砸碎她的脑袋瓜子。

  连忙使尽全力推开朝遇,双手抵在他俩之间,⽔蓝眼眸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试图搜寻他的真心。

  "你不是在生气?还将我赶离你⾝边?"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回她不轻易的傻傻再相信朝遇的态度逆转会没有任何原因。

  "傻瓜!"他像是在哄著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不气了,如果真还气,我又怎会出现在你眼前?"

  她…不信!

  后来知晓那块⽟佩对他的重要有多大,为了它,朝遇愿意花费那么多年的心⾎气力,就为了夺回它。如今她摔碎了那块⽟,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会就这么轻易地一笔勾消。

  可是,她在朝遇眼中的确看不到任何怒意。真的好奇怪喔!

  "不相信我?"他伸⾆对著她的耳垂舐,満意的感觉到她浑⾝一颤,她果然还是对他忘不了。他汲取著瞳婷的馨香,"那天是我太凶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这些天来,想我吗?"

  当然…"嗯。"她只来得及应一声,就被卷进他的吻里。

  细细绵,就如往⽇的甜藌光,一切的赌注、争执好像都没有发生,他们的世界里又有了彼此。

  过了好半晌,直至她娇软无力的倒在他臂弯里,朝遇停下了他的吻,连他都微着气。收紧手臂,他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才会对她柔软如棉絮的⾝躯产生眷恋,不忍放手?

  重温旧梦的瞳婷倒靠在他怀中,不噤问自己,她可以接受吗?

  她是多么轻易的就可因为朝遇的一个小动作而深陷其中,她爱他,那他呢?

  有一句话仍记忆犹新的徘徊在她脑海中…

  再看向他眼眸时,她却好像从云端瞬间掉进冰窖当中,寒意直窜心头。

  朝遇暗黑⾊的眼瞳毫无感情。

  适才一吻彷佛是他应尽的义务一般,而她的心头好像有一块⾎⾁再度松脫。

  瞳婷哑著声音开口,"你不是说,你从来没爱过我?"

  他泛起一个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气话怎能信?"

  "那你,爱我吗?"

  "当然。"笑着‮头摇‬,好像对她孩子气的问话很无奈。

  "当然爱,还是当然不爱?"随著他本不经大脑的回答,她心头那一块松脫直接掉落,沉下。

  朝遇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移开了话题,"你爱我,这就够了。"叹了一口气,"你有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瞳婷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姐姐不是千代万代别让朝遇知道,除了她与姐姐、三哥外,还有谁会知晓这件事?

  朝遇没回答她的话,只淡淡开口,"你不会希望孩子没有⽗亲吧?回到我⾝边,好吗?"

  回到他⾝边?这是她多么希求的一件事,现在因为孩子就…

  "好吗?"朝遇定定地看着她。

  瞳婷却无法允诺,她看见朝遇的眼神,很怪、很

  朝遇就当她是默认,从⾝后不知哪里拿出一只碗递至她面前。"喝下吧!"

  "这是什么?"‮稠浓‬腥臭刺鼻的汤葯,让瞳婷不噤退后一步。

  "安胎葯。"

  "安…胎?"她的脑袋更糊、更稠,朝遇来见她的目的就是要她回到他⾝边,然后拿了一碗汤葯在她眼前。

  这怎么想都很不合情理。

  "我不要喝。"一方面是那汤葯的味道令她作呕,另一方面是她心里浮起的警戒与抗拒。

  "为什么不喝?喝了它你就能够回到我⾝边,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善良无害的笑容挂在嘴边,醇厚温煦的嗓音像是在蛊惑著她,"听话,喝下去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

  解决什么?瞳婷无法自制的直退步,她不了解朝遇的话意。

  一种狂的气息笼罩在他们⾝边,无来由的恐惧涌上,她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朝遇就是那个曾对她温暖呵护的人,他的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他抓住瞳婷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后退,脸上的表情变得琊佞恐怖,"不要考验我,我快要没有耐心了。"

  "放开我!"她放声惊叫。

  朝遇以迅雷之姿将她掳进怀中,掐住她的下颚,硬是要将那一碗汤葯灌⼊她口中,"喝下去。"

  "我不要…"她不肯屈服,咬紧牙关让汤葯只能不断溢出。

  "你一定要喝。"他加重了手劲,非得要她饮人,"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喝了它。"

  "我…不…"她的下巴快要碎裂,凭藉著的信念就是她不相信这是安胎葯,万一它伤害到她的孩子…

  一颗石子凌空飞来,以強劲的力道直击朝遇手中的碗。"咚"的一声,碗随声碎。

  跋来的小瞳手特长剑对著他,"放开婷婷。"

  瞳婷奋力挣脫朝遇的箝制,哭著奔向小瞳⾝后,一面哭泣还一面蹲下狂呕。

  "婷婷,你…"洒在地上的葯味冲鼻而来,小瞳眉头一紧,"这是…打胎葯?"她瞪向朝遇。

  "是。"他的眼瞳中已经没有理智,斜著嘴笑,大方承认,"就是打胎葯。"

  瞳婷掩住,透过満眼泪花看向那个早已不是她所悉的人。

  "我不要那个孩子,"朝遇狂吼狂笑,"我不要我的孩子像个妖怪,什么蓝⾊眼睛,为什么要跟别人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那孩子一出世只会遭到世人歧视的眼光,然后,终其一生都会被人瞧不起!"

  瞳婷颤巍巍的起⾝,"就算如此,你也没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出生,而你居然还想杀了孩子。"

  "我是孩子的⽗亲,我就有权利不要他生下来,"他指著她,咬牙切齿的脸孔一片肃杀,"你怎么能这么地自私自利?当初别人对你的轻视、欺负你最能体会不是吗?你凭著哪一点要孩子将来也步你后尘,让他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我可以…可以护著他…"但是他话里的‮实真‬却又那么准确地切⼊她的心,让她说出的话语如此不稳且不确定。

  "护他多久?一辈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你的孩子呀!"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不是我的孩子,你也不该生下他…"

  话语未完,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截断了他的话。

  小瞳俐落的一甩手,将朝遇打偏了头,蓝⾊的眼瞳怒视著他,嘴角漾著诡谲的笑,低声问道:"就像当年你娘亲不该生下你一样,对不对?"

  "你…"

  "她怎样?"背后传来一阵轻柔飘逸的声音,"在我的地盘上你想动谁?"

  朝遇回首看见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人,"化迟,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少管。"他沉声警告。

  化迟一笑,竟是令人难以转开眼的俊美,但吐出的语调却使温度降至冰点,"走,我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

  "我要带瞳婷走…"

  化迟一击掌,瞬间自门外涌进若⼲护卫,每人手中的长剑、大刀亮闪闪的映著灰暗的庭园,好似⽩昼。

  "在我这里,你休想带走任何人。走?还是不走?"

  朝遇一咬牙,转⾝再看瞳婷一眼,毫无感情的说:"我还会来找你的。"

  挥开挡路的人等,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双手环抱著腹中孩子,瞳婷含泪看着她曾经最爱的人走出她的视线。

  …。。

  漆黑幽暗的夜⾊,乌云飘来,掩去了星月光芒。

  一个黑⾊人影轻易的躲过重重护卫,几个飞⾝来到一栋楼阁之上。

  蔵⾝于树丛后,几经思考,黑⾐人影终究还是以手推窗,一个纵⾝,进⼊周遭皆有守卫的房內。

  室內黑暗不见五指,但对于习武之人却不是困扰。

  他踏著步伐走进內室,却惊见有个人影坐于桌前,纤弱孤单。

  "你果然还是来了。"他对她,真的不愿松手。

  捺著心痛,幽然叹了一口气,她没有那么⾼的武功造诣能暗中取物,伸手点燃了桌前灯火。

  …。。

  乍亮的光线让两人的眼睛有短暂的时间无法适应。

  "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的孩子。"这一次她真的彻底绝望,痛苦神伤至心如死灰。

  "我…"朝遇的眼光没有正视她,"我只是来看你。"

  "不要再说谎骗我了。"在他的谎言欺瞒下,她已全⾝伤痕累累。从今而后,她会好好的保护⽩己,不会再相信…

  朝遇立于原地,不语。他今⽇来,不就是想除掉那孩子?可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门,甚至不敢看向她。

  "我承认,我骗你是我不对。"瞳婷自袖中拿出一物,放置桌上。

  云纹锦囊?朝遇连忙伸手将⽟掏出,是一块通体翠的美⽟,"这个…"

  "那天的⽟,是化迟要我拿去试探你的假⽟。"结果试出了一切事实。"⽟佩还你,这是你多年来的努力不是吗?还有…"

  瞳婷将面前放置的一个碗拿起,碗內体墨黑‮稠浓‬,就在朝遇尚没反应过来时,她以对碗,一口饮进。

  那一股悉的味道…"瞳婷,不要…"阻止不及,他只见到一盅见底的碗。

  她的泪⽔不争气的淌下,"这一碗算是我还你的恩情,从今…从今而后,我们恩断义绝,再也两不相欠。"

  不要哭啊,不是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断了这份感情?她不可以再这么懦弱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痛,泪不停,膛就快要炸开?

  双手掩住脸,止不住哭泣的呜咽声。

  朝遇呆立如石头,一时间彷佛天地万物都静下,他只看见她将那一碗汤葯喝下。

  喝下去了,她将打胎葯喝下去了。这不是如他所愿?那么,他听到的一声碎裂是什么?声音来自他中,手摸上左边的口,里面却什么都没有,空的。

  而他的世界就好像在一瞬间崩塌,瞳婷…"不要哭,婷婷。"第一次发现听到她的哭声、看见她的泪⽔,他会很慌、很、很手⾜无措。抬手想拭去她的泪…

  "不要碰我,"瞳婷闪躲他的掌,嗓音破碎得快要什么都说不出,"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朝遇看着停在空中的手,他看见原本属于他的幸福从他指尖溜走,他什么也抓不到了。

  "婷婷…"

  "你走!你走!"瞳婷失控的放声大哭,"我拜托你走,好不好?我求求你。"她双手捂住耳朵,拒绝再听见他的声音。

  臆间的酸楚蔓延到朝遇四肢百骸,全⾝上下都是难以诉说的痛楚。

  不要,不要叫他走,他不是故意,真的,他只是…

  忽然,他眼角余光看到自黑暗中闪出一人,是小瞳。

  ⾝后的门传来开启声,他不用转⾝都知道来者何人。"化迟。"

  "够了没?你到底是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甘心?"俊逸男子跨大步至朝遇⾝旁,揪住他的⾐领,一个拳头狠力地向他脸上招呼去。

  朝遇承受这一拳,也承受著接下来的每一掌、每一腿,不闪不躲,好像非要这么做,才能减去他心中的那股罪恶感。

  "混帐!"化迟边打边将他拖向门外,手头依然毫不留情也没停过。

  他被丢向墙面,脑后、背后传来一声重击,即使全⾝的骨骼几乎都要移了位,他还是没有还手。嘴中⾎腥味弥漫,他伸手抹去了嘴角溢出的⾎。

  肮部又中了一击,更浓更腥的⾎味涌上,在下一个拳头砸向他脸时,朝遇一抬手将化迟的拳接下。

  "我真的错了吗?"

  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做法难道都是不对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只为达成他所要的目的。

  如果错真的在他⾝上,那他这么多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

  朝遇的脑袋到现在还是顽固得可比坚石,化迟甩开他的手掌,"就是你错,我不但要告诉你错得离谱,还要告诉你全盘皆错。瞳婷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在生意场的对手,她只是一个无故待在你⾝边受罪的小姑娘,早知道你会那么无可救葯的话,七年前我就算毁约也不会让你把她从宣府中带走。"

  朝遇瞪视著他,下一刻,他却挣扎的爬起。

  "你要去哪里?"大门的方向不是在那边。

  "我要回去找她。"与拽住他后⾐领的力量对抗,拚著快四分五裂的⾝体朝遇还是想往来时路走回。

  "你凭什么?"化迟一脚踹翻朝遇的⾝躯,"既然她在我的地方住下,我就会好好照顾她,算是弥补婷婷这些年来的不幸遭遇。现在该滚的人是你,你以为她还会想见你吗?别吓死她了。"

  化迟弯下⾝捞起朝遇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不用武艺只用武力还是把朝遇打个快半死。

  将他至大门边,示意家丁敞开门,一‮劲使‬将他扔出宣府⾚红⾊大门。

  "反正瞳婷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失去了她也只是回归你平静乏味的生活而已。"化迟一掸袖上灰尘,"从今而后,我的地方将不再你来,这个家你也不用回来了。"

  挥掌要家丁必上大门,他转⾝离去,临行前长吁了一口气。

  "好慡!"他早就想要好好痛扁朝遇一顿,看着拳头,今⽇真是得偿所愿。

  只余像块破布被丢弃在门阶上的朝遇,任凭他额上的鲜⾎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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