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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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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食俱乐部的员工宿舍,田莘园的房间里,环绕着一股低气庒。

  原因就在于‮肿红‬着一双眼、将一张漂亮可爱的脸哭得不成人型的岳冶恬。她拎着行囊离开了紫家,就盲目地直奔朋友住处,离约定之⽇还有一天,但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和紫鸣臣生活下去了。

  她一想起临别时,他背对着自己,要她走的那一刹那,泪⽔又不由自主地涌出,如断线珍珠般婆娑直下。

  田莘园看着好友,再看看闻讯而来的花圣贤,三人对看无语,心疼好友的无助也只能提供面纸聊表安慰。要从拼命哭泣的冶恬口中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而如今已临深夜,冶恬除了啜泣还是啜泣,两人想尽办法安慰,却还是得不到半点成效。

  “所以说,人笨没葯医。”花圣贤冷冷地说“舍不得,就别走。哭成这样,伤的也只有你的泪腺,何必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花花,你别这么说嘛,冶恬已经够难过了。”田莘园叹气地说。

  “我也不想说这些难听话,可是现在她就缺少一个当头喝。”花圣贤拍着桌子说“像这种以自我中心为思考方式的家伙,有什么好值得为他掉眼泪的。早点离开,早点忘记,早点找下一个更好的男人,不就得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你这种斩不断情丝又拖拖拉拉的态度。”

  冶恬听了她的话,哭得更不可抑制:“我…我就是放不下嘛!呜呜呜,人家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泪不听话,自己要掉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乖乖。”田莘园摸着她的头说“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花花也是为你好才这么说。你就别哭了吧?你这样哭也不是办法,一点都不像我们认识的那个永远开心、奋发、向前看的你了。”

  没有人会懂。连她自己都不明⽩,她心里既气紫鸣臣的愚蠢与盲目,却也生气自己的不⼲脆,谁叫她一踏出紫家,就有着強烈的后悔感。可是这不该发生的,她活到现在还不曾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偏偏就这回…都是紫鸣臣的错,他一定对她动过什么手脚,改变了她。

  变得如此不⼲不脆,变得如此惹人讨厌…变成以前她最痛恨的那种女人:为了一点小靶情的创伤,就好像天地都毁灭的女人。

  好后悔认识他,好后悔爱上他,好后悔自己草率地就投⼊他的怀抱,要是他们之间没有那段绵的记忆,自己又怎么会这样反反复复地,回想起每一个与他共度的甜藌时光。他们一起分享的三明治的滋味,他们为彼此刷洗⾝子的片段,他们换过的每一个吻…

  都是你的错,鸣臣。

  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恨你让我这样地爱你!

  “要是这么爱他,为什么不⼲脆接受他的求婚算了!”花圣贤受不了地叫道“看你这个样子,你真以为有办法做咱们美食俱乐部的大厨?别开玩笑了。我看你现在満脑子只有他,哪还有什么料理的空间!”

  “不。”冶恬咬着,坚定地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拒绝他的求婚,就是断绝我自己的后路。为了替自己争口气,我要以这样的决心,一定要成为这儿的主厨,后天…不,已经是明天了,我绝对会证明给他和老板看。”

  田莘园叹气说:“这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感情的事一旦意气用事,就会更难处理。冶恬,你就不能再和他谈谈?或许你们俩都只是在气头上,问题并不大,只要你能兼顾两边不就好了?”

  花圣贤蹙眉说:“你这种说法我不赞同喔,田田。你太小看美食俱乐部的‘主厨’责任有多么重大了吧?你真认为冶恬有办法兼顾这边的工作,同时也做好紫鸣臣那家伙所要的子角⾊吗?我记得没错,他的工作相当忙碌吧?几乎是一早出门,不到深夜很少在家。既然这样,冶恬的工作也是从下午直到夜晚三点,你觉得他们这样的夫,有什么相处的时间?”

  “要是真心相爱的话,总会有什么法子…”田莘园嗫嚅而心虚地说着。她也知道花花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小看婚姻的人,总会尝到苦头的。结婚不是你所想的那么梦幻,工作更不是!要是双方没有这种决心,只靠一边的努力,是绝对不会成功的。紫鸣臣都说了他自己独占很強,那他能忍受子一天到晚不在家?”花圣贤双手抱地说“与其勉強结婚,我认为还不如脚踏实地一点…分开就分开吧!”

  “花花…你也说得太直接了。”

  冶恬默默地擦⼲眼泪说:“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冶恬…”田田担忧地看着她。好友脸上逞強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心疼。这时她不由得想埋怨紫鸣臣那家伙,既然要爱,就好好地爱到底,这样伤人,太过分。反省自己还拿他们俩之间的情事开玩笑,想不到这段爱会让好友如此痛苦。爱情真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你能想通就好。”花圣贤也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了,感情这种事,除了当事人本⾝,谁说了什么,都没有用。

  “是啊,明天很快就到了,早点睡吧,已经过了三点了,养精蓄锐,好好地煮一桌让紫鸣臣后悔无比的好菜给他看。”

  “谢谢,没有你们,我现在不知会如何…”冶恬挂着泪⽔的脸绽放一朵虚弱的笑说“搞不好会想不开,跑去跳淡⽔河呢。”

  “别说这种傻话,我们一定会帮你加油的,不论你要怎么做,我们都站在你⾝边。”

  “嗯。”冶恬努力地捡拾自己破碎的心。

  是啊,还有明天呢,明天又是一场硬仗。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临危不地面对紫鸱臣,可是她一定会努力做出让他赞不绝口的好菜。

  她已经失去所有,料理是她仅有的依靠了,

  **

  手上拿着邀请函,紫鸣臣站在美食俱乐部门口,一切的起点就在这儿,一个月前的那场试吃大会…仿佛还能看到冶恬那闪烁着绝不认输的小脸,接受挑战,闯⼊他的家也闯⼊了他的心。

  分开才两天,感觉上却像经过了无比漫长的两世纪。

  连他一向全力以赴的工作,都因为他无法集中心思而频频出错,公司里外的人都对他的反常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他自己一点也不意外。当你満脑中都充斥着某个人的⾝影时,要工作谈何容易。

  真是没有出息。鸣臣自己都想骂自己,如此牵肠挂肚地想着一个选择工作胜过选择与他共度人生的女人,有什么用?当年和前分手时,还能大笑三声,与她结成好友的自己到哪里去了?那个洒脫地说:“我不需要女人,人生浪费在爱情上是愚蠢的!”他又在什么地方?

  冶恬,你知道你这两天已经让我损耗了多少的时间与金钱吗?

  你不会知道,而且也不关心吧。

  你果然是我生命中不该出现的煞星。

  摇‮头摇‬,鸣臣打开那道玻璃门,上前的是一⾝⽩⾊西装、标准老板模样的端木扬。他一见到他,马上拉过他的⾐袖说:“你先跟我来厂

  一路将他拉到了安静的角落,劈头就说:“你在搞什么鬼,我把我最中意的厨师给你,你却还给我一个行尸走⾁,阿!说,你对我的厨师做了什么!”

  鸣臣冷声说:“这么中意她,当初别推给我不就好了。”

  “你…”到这时,端木扬才注意到他脸⾊怪怪地。“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是来作评判,不是来接受盘问的,端木。”菗回自己的手臂,鸣臣转⾝说“快点进行吧,我没有时间。”

  “喂!喂!”

  端木扬叫了几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样子,问题很大。如果只有岳冶恬一个人怪怪的,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认识鸣臣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看过他如此一—宛如人定老僧看破红尘般喜怒无⾊的表情。没错,鸣臣是天生的扑克脸,本就不容易在表情上显露情感,但以前的他至少还带有一点“人”味,现在的他和厨房那个埋首于料理上的行尸走⾁有得拼,两人都像在拼命庒抑着什么。

  要命了,为什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他没想到把岳冶恬丢给鸣臣也会捅出娄子。在自己那群狐朋狗中,惟一算得上正人君子的鸣臣,难道对岳主厨…

  唉,他真是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了。

  端木扬只能祈祷今夜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他可没有保意外险。

  “客人都到了,老板说可以开始上菜了。”领班好心地告知正与手边的锅铲奋斗的冶恬。

  闻言,冶恬只是默默地点头,专注于手边料理的最后装饰…在绿⾊的汤上摆放薄薄的金缕。坦⽩说,今夜的心情并不适合做出她最佳的料理,但她还是排除一切心理魔障,这一役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应验着“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句话,她甚至选择了与上次挑战的相同菜⾊料理.准备再次挑战紫鸣臣的⾆头。

  “oK,请把翡翠鱼翅汤端过去吧。”

  “我的也好了,可以端过去了。”发出男慡朗笑声的是老板端木扬找来的另一位大厨,据说今⽇的竞赛,只要冶恬输了,那么这位仁兄就会成为美食俱乐部的首任主厨。

  这个点子,是今天早上端木扬当着两人的面宣布的。他下令要候补主厨做与冶恬一样的菜⾊,今夜同时端出两道一模一样的料理呈现在紫鸥臣的面前。由紫鸣臣的⾆头来决定,哪一边的味道优于另外一边。

  冶恬对这个做法没有异议。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独门拿手料理,对初次挑战这些莱⾊的候补主厨在起跑点上是有些不公平,但如果他能青出于蓝,不也正能让冶恬输得心服口服。

  怀着些许的忐忑不安,冶恬从冰箱中取出了前菜,开始进行下一道料理。

  不久后,服务生领班端着两盘只被动过少许的汤晶,回到厨房说:“可以继续下一道了。”

  “好!”候补厨师哼着小曲,出了自己的作品。

  冶恬面⾊凝重地将自己那一盘培芦笋卷心并列地放上去。

  比赛顺利地进行着。

  “最后一道了!”终于,领班口中发出关键的一句话。

  作为结尾的休止符,不但要让客人感受到这整道料理的完美句点,同时也要让客人产生回味无穷的余韵,冶恬端出的是看似再简单不过的“绿茶果冻。”但这道最后料理,也是上次她没能让紫鸣臣吃到的料理,她投注⼊的精力与功夫包含了自己与紫鸱臣这几周来相处的爱与关怀。

  鸣臣总是忙碌不已。需要消除?偷乃植话蕴鹗常鸬亩魉蚶耝皇浅粤艘涣娇诰头诺揭槐呷ァ瞬钩渌辶Γ獾缆滩韫痴亲詈玫难≡瘛?br>

  以晶莹透明的洋菜包裹住绿茶的精髓,融合了脆嫰奇异果果⾁的酸甜,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过分甜腻的淡淡香气,就算是不喜甜食的人,也会大坑阡颐。

  她将果冻盛⼊一只⾼脚⽔晶杯中,以切碎的鲜红樱桃末点缀其上,再淋下啂⽩香滑的炼啂。

  “⿇烦你了,领班。”

  领班望着盘上那美丽得几乎称得上艺术品的甜品,露出微笑说:“您也辛苦了,岳主厨。”

  一旁,瞧见冶恬端出来的作品,候选的年轻男主厨马上嗤之以鼻。

  “喔喔,我可也是候选人之一啊,领班。瞧我的这道烤巧克力香蕉布丁,怎么样?很不错吧!哼哼,那种寒酸的果冻,怎么可能与我这口感強烈的香蕉比拟呢!一下子就会被打败的,岳‮姐小‬,很抱歉,这美食俱乐部的主厨职缺,我要定了,哈哈哈!”

  冶恬微微一笑,或许是吧。自己的绿茶果冻万一被放在巧克力香蕉布丁后上,那的确是不妙。毕竟吃过了⾼甜度的巧克力,人的⾆头不⿇痹都不可能。不过冶恬却不显得慌张,因为她的心中有股強烈的信念…

  鸣臣一定会知道,哪一道是她的料理,他也一定会先品尝自己的果冻!

  当然,谁也不能保证,这充其量只是冶恬盲目的自信,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只把最后的决定,给了命运。

  到底谁输谁赢,很快就会揭晓了。

  “那么两位的最后一道料理,我这就端出去了。”领班不愿介⼊风波,礼貌地笑着,端起盘子离去。

  候补主厨在一旁开始点烟,嘻笑着说:“嘿嘿,我说这就是你的失策了,岳‮姐小‬。你应该坚持全程我们都以一样的料理,这样原本你是占优势的。”他大大地吐口烟,又说“可是你居然傻得说,只要前面几道一样就可以,后面的甜晶可以自由选择,我是不懂为什么啦,但你等着瞧好了,我想再怎么味觉⽩痴的人也不可能会尝不出我这道巧克力香蕉的美味。”

  冶恬不想待在这种糟糕的空气中,她收拾完了自己所使用的厨房道具后,打开了窗户:“抱歉,请你不要在厨房中菗烟,会破坏我的味觉与嗅觉。”

  “哈哈哈,像你这种连一点烟味都受不了的人,还是快点滚出厨房吧。”

  冶恬懒得纠正他,她拒绝的是香烟的烟,而非油烟的烟。如果是鸱臣,他绝对不会漠视他人的意见,自私地…不行,怎么又拿他来和其他男人比较了呢?这样下去,她将永远都忘不了他啊!

  “让二位久等了。”

  就在此时,领班及时出现,拯救了冶恬从无尽的懊恼中脫⾝。

  “老板请两位到前面去,客人已经做出评价了。”

  “喔喔,终于要宣布我成为主厨了吗?抱歉,我先出去了。”候补的的男主厨満面舂风好不得意、自信地走出去。冶恬只是沉默地跟在他后头,担忧自己能平静地面对鸣臣吗?捉紧了⾝上的围裙,她戴上了最冷漠的面具,步出厨房。

  “两位!请过来!”端木扬起⾝招呼说“辛苦你们了,今夜的晚餐也十分精彩。这边请。”

  一碰触到那双深邃的黑眸,冶恬就不觉低下头,痹篇了他。

  “紫先生,如何?你的评鉴结果,请当着这两位的面宣布吧!”

  他会说些什么?他会说真心话吗?他会不会借这机会打击她,故意挑选中另外一个人的料理?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但,说不定,他爱她而不愿意放手,他要是为了夺回她,而故意选择了对手…

  眼前一阵晕眩,冶恬就要因过度紧张而崩溃了。即使鸣臣这么做,自己一定也无法恨他的,她是如此的爱这个男人,就连他的错误也一定会一并地爱下去。是啊,短暂的怒气过后,冶恬如今知道他独断地决定要她结婚一事,自己生气是为了他不尊重自己,却还是抹煞不了她付出的爱。

  因此,不论他会如何宣判,她都会令鸥臣接受。

  鸣臣低沉而稳重地说:“前面几道一样的菜⾊,对我而言是差不多的,不分轩轾。”

  冶恬的心直往下沉。还是…不行吗?

  “但真正捉住我的注意力的,是最后一道的甜品。”

  候补的男主厨发出小声的胜利呼。“这杯绿茶果冻,不但外观上美丽昅引人,同时品尝起来也慡口不腻,更重要的是经过前面味道浓厚的主菜…风梨牛排之后,我已经不想再吃任何口味重的东西了。所以我的答案就是…这杯惟一被我吃光的:绿茶果冻’。”

  冶恬杏眼大张地抬起头,双微微地颤抖着,耳边响着呼呼呼的风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了。

  她凝视着鸥臣,鸣臣也凝视着她。

  这是真的吗?自己真的成功了吗?透过料理,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给他了?

  他静静地一笑,笑得有些凄凉,说:“恭喜你,岳‮姐小‬,我承认你的手艺是顶尖的,也期待你能在未来为美食俱乐部涤讪一流的口碑。⾝为这间俱乐部的股东之一,我也要请你以后多多努力、多多照顾俱乐部客人的胃。”

  他说了!自己终于在众人面前得到他的认可了。

  冶恬⾼兴得不知该以什么言语形容,经历过一个月的奋斗,如今“他”承认也接受她的努力并没有⽩费!全⾝紧绷的神经顿时全都松懈了似的,她的眼眶也随之一热。

  “恭喜你!冶恬,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一份子了。你证明了你是最的,做出了就连味觉⽩痴都会感动的料理。我们以你为荣!”田莘园与花圣贤也从躲蔵的角落中跳出来拥抱她,为她呼。“嗯!嗯!”冶恬只能频频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傻瓜,别哭啊!你应该笑才对,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工作了!”

  老板端木也拿起一张纸走到冶恬面前说:“契约都已经订好了,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一样,你的薪资加了一倍,我相信这是值得的。为了追求美味的绝顶艺术,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岳主厨。”

  “谢谢。”抱着这梦寐以求的合约,冶恬心里洋溢着快,可是心灵的某个角落却始终放在一个人⾝上。

  鸣臣…他人呢?

  搜寻着四周,冶恬看见他正要走出俱乐部的大门,紧张地丢下众人说:“对不起,恕我失陪一下。”

  她有句话非要问他不可,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战胜味觉⽩痴吗?可真是伤人的一句话。

  但世上凡是实话,往往都是不动听的。这一点鸣臣也很清楚。

  其实这顿饭吃下来,他怎么可能吃不出哪一道出自于冶恬的手。他可不是⽩⽩吃了她一个月的绝佳料理。拜此所赐,她离开的这两天,张嫂都唉声叹气地直说鸣臣变得挑嘴了,以前随便煮也可以吃上好几碗饭的,但自从冶恬不在后,他每餐饭的饭量都少了一半。

  幸好张嫂不知道,他被养刁的不只是嘴,还有心。

  少了冶恬的生活就像是拼图少了一块一样,不管他如何努力想像过去一样正常工作,以工作充实自己的生活,到了夜晚的某些时候,他总会辗转难眠。想念她的如花笑靥、俏⽪可爱的举止,以及她⾝上的味道。

  饼去从不觉得自己的个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最近他明⽩自己真的很拙于表达情感,甚至像现在⾝在痛苦的深渊,也不会有谁察觉到、拉他一把,将他从这种无聊又浪费时间的空想中释放出来。

  还在留恋什么?他自问。

  在这种场合中,自己并不是受的人物,既然不受,还待在这儿做什么呢?不浪费时间的,他最后以祝福的目光看了冶恬一眼,就悄然无声地朝门口走去。

  冶恬已经属于美食俱乐部了,她已经捉住了她的梦想,她的生命不需要他,也一样可以过得圆満。

  “慢着!”

  鸣臣正要打开车门,回头看见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冶恬,朝他跑来。

  “我…有件事非问清楚不可!”

  鸣臣扬起眉⽑,回应。

  “那个…”冶恬呑口口⽔。

  她如同红苹果般的脸蛋上,还残留着喜悦的泪痕。过去自己也曾经让她在愉中掉泪,而今…有这资格的,已经不再是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想了想,她还是冲口说出。

  鸣臣歪着头:“我想我方才已经把理由说得很清楚了,你希望我复述一次?”

  猛力地摇着头,她垂下视线盯着地面,一双手绞得像⿇花,结结巴巴地说“你…明知…如果选了我…我就会属于美食俱乐部的…大可以…破坏这个机会…那我…”

  鸣臣松开了困惑的眉,冷声说:“你认为我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男人,为了要让你回到我⾝边,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只要让你当不成美食俱乐部的厨师,就可以留住你?”

  “…”她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说:“哈哈,说得也是…我在你眼中本没有这样的价值,让你做出这种事。”

  “你…”鸣臣难得地动怒了,他不知道她说的哪一句话比较让人生气,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两句话都够让人火大。怀疑他的人格也好,怀疑她自⾝的价值也罢,为什么她认定的事实与自己差异这么大,莫非他曾给她如此错误的印象?要是这样,自己放手放得如此痛苦,又有何价值?

  他扣住了她的下颚,不由分说就吻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措手不及,但惊愕过后她的手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和他一样沉醉在这睽违了将近四十八小时,换算成两千八百八十分,十七万两千八百秒的吻。

  恣意地‮躏蹂‬着她的,掠夺着她的呼昅,‮犯侵‬着她的感官,鸣臣依依不舍,却还是必须狠心地分离他们胶和的瓣,他对她低语着:“不要质疑我的爱。”

  抬起离的眸子,启着润微分的,她看似惑地仰视着他。

  “明知道你多么以这份梦想为重,甚至将它排放在我之上,我是很愤怒没错,但面对‘料理’的对手,我什么都做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假如‘它’是人的话,我还可以揍他、踢他、踹他,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可是…我再怎么想要独占你,也不能硬生生地看着你哭泣。在深知失去了料理,你一定会像失去生命般痛苦的情况下,我又如何能从你手中夺走它?”

  推开冶恬,鸣臣黯淡地说:“你做了决定,我也做了决定,让我们彼此都向前迈进吧。再见。”

  “鸣…”

  听见她迟疑的叫唤,他依然不回头地坐上轿车,离去。

  他爱她。

  冶恬摸着自己的双,呆若木地站在门口,痴呆地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空马路。他…的求婚、他曾说过仅有一次的爱,这些都是如此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他,努力想要让她知道的。

  而自己,践踏了那样的情感。

  为什么她不肯再多努力一下?当他提出结婚的请求时,自己为什么要发脾气,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真是太愚蠢了!

  她明明也想留在他⾝边的,他说她把料理看得比他还重,不对,他早已经超越了这些…握着手中的契约,冶恬忍不住地蹲下来哭泣。

  她不想失去鸣臣啊!

  可是一切都搞砸了,是她自己推开了他,事到如今,要怎么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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