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想到你的网络情人竟然是我的员工,实在太巧了,哈哈!”殷震仰头大笑。
尹若奇耸耸肩。“我也没想到。”
殷震向他求证:“听说你刚刚和她在医务室里亲热,是不是真的?”
他反讽:“贵财团传递八卦的速度不比某衷漂慢嘛!”
“你也太猴急了,连去旅馆房开间的时间都等不了。”
“我记得你的猴急程度不下于我,不然你老婆不会这么快就让你搞大肚子。”尹若奇反唇相稽。
“你也想赶紧搞大我的员工的肚子吗?”
“那也要看看她肯不肯让我搞大。我不像你,喜欢对自己看上的女人霸王硬上弓,我尊重女性的自主意愿。”
“得了吧你,你敢说你在医务室不是霸王硬上弓?”殷震嗤之以鼻。尹若奇登时无言以对。
严格请起来,他的确是霸王硬上弓,可惜这弓只上了一半。回想起方才的事,他不由得讶异自己竟然丧失理智。
普天之下,也唯有连舒舒能令他失控。
…。。
失控的人不只有尹若奇,在同一栋办公大楼的另一个小角落,另一个人也失控了。
“你们谁敢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发疯给你们看,”连舒舒掩耳对挤在她⾝边的人大叫,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见人
“好了,好了,大家快回自己的部门吧。”常诗舂拍拍手掌说道,替连舒舒解围。“如果有任何最新、最劲爆的消息,我会代她传达给各位的。”
人们这才鱼贯离开狭小的办公室。
反应总是慢人三拍的白慕愉不怕死地凑上前,笨笨的问:“舒舒姐,你发生了什么事?”
连舒舒顿了顿,下一秒,她像疯婆子一样抓狂了!
“啊…啊…啊!”她抓着头发尖叫,把一堆文件扫到地上用力踩跳。
白慕愉吓得躲到韦晓宝背后“皮皮锉”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踩中了连舒舒的地雷。
常诗舂翻翻白跟,回自己的桌位忙去。这个时候她才不敢再对连舒舒说半句话,她可不想刺激连舒舒更加抓狂。
被抓去出公差的童子基此时恰好回来,撞上这一幕,一头雾水地问出和白慕愉相同的话。
受不了这对白目二人组。这回连韦晓宝都翻白眼了,悻悻拉着白慕愉靠边闪,免得扫到台风尾。
连舒舒又一顿,慢慢的转过头望向童子基。
妈呀,贞子重出江湖啦!
童子基被她恐怖的脸吓得倒弹三尺,接着一眨眼的工夫,他猛地被撞倒在地,⾝上坐了个贞子…喔,不,是连舒舒。
“连大姐小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偷吃你的蛋糕,因为它看起来太好吃了嘛!”他哎哎叫着,自曝罪行。“连姑奶奶、连女侠,小的下次不敢了,女王饶命啊!啊啊…救命啊…”一时间哀鸿不绝于耳,令人闻之不忍。
可是没人好胆敢伸出援手,还悲悯的道:“童子基,你就当做是曰行一善,做一下她的出气沙包呗!”
妈呀,这个曰行一善未免太惨烈了!
怈愤的粉拳直落,咚咚乱捶一通,幸亏童子基⾝強体壮,不然一定会被连舒舒打成重伤送医救急。
不过,他也不是全然受害,眼见她胸前的波涛汹涌近在咫尺,因激愤的动作都快蹦出衣领外了,这等美⾊风光,就算捱得鼻青脸肿也值得呵。
“这个部门真热闹。”
常诗舂闻声抬头,赫见殷震站在办公室门口,赶紧恭敬的起⾝招呼:“总裁好!”“这也是在做某种复健运动吗?”殷震打趣,饶富兴味的笑望地上的连舒舒和童子基。
死了,八卦传到大老板那里了,她恐怕要回家吃自己了!连舒舒僵在原地,欲哭无泪。
一直躲在角落避难的课长连忙出来,上前哈腰迎接。
“这位是尹氏生物科技的总经理。”殷震站开一点,介绍站在⾝后的尹若奇。“最近殷氏和我们财团有一项合作计划,需要一名额外人手,不知道谁能担任?”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全指向呆坐在童子基⾝上的连舒舒。
尹若奇面⾊黯沉的大步跨来,一把揪她起⾝,解救童子基于水深火热之中。
“殷总裁,这名员工借一下,我想好好和她谈谈和贵财团的合作计划。”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谁都感受得到他的熊熊火焰。
“请便,你们爱谈多久、就谈多久。连姐小,你直接下班吧。”殷震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炳,从没见过向来冷静沉稳的尹若奇吃醋!没想到原来他的醋劲这么大,实在太有趣了,哈哈!
…。。
尹若奇不顾人们的眼光,在众目睽睽下拉着连舒舒走出办公室,乘坐电梯至地下停车场。
在电梯中,其它人的暧昧眼光流转在他们⾝上,掩嘴窃笑。
连舒舒糗得想即刻入土为安,她的脸垂得低低的,都快埋到胸前的山峰间了。
“你的实真性格比在男人面前装花痴的样子可爱多了。”稍后,尹若奇转动着方向盘说道,将奔驰车开入川流不息的车阵里。
唉,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抓狂,那一次在网吧时,就已经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恢复理智后,她沮丧不已。
“你是尹氏生物科技的总经理?”她问。
“很讶异吗?”
“嗯。”她闷闷应声,毫不为此沾沾自喜。他的⾝份只会拉宽两人的距离,教她更觉自己配不上他。
尹氏生物科技公司前⾝是一家中医院,尹家世代传承都是国中名医,传闻其祖先曾是皇帝御医,是以在社会上拥有特殊地位。
直到尹枢问,也就是尹若奇的父亲改⾰传统,将国中医学融合西方医学,创立了尹氏生物科技,投入医葯及生物科学的研发。
但尹枢问毕竟是学医之人,不谙商场争战,于是便培养具商业才能的儿子来管理发展,迅速造就了在医葯及生物科技领域的偌大版图。
鲍司的董事长虽是尹枢问,但他很多年前就移居国美,因此真正当家的是位居总经理的尹若奇。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尹若奇说。
“不用⿇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连舒舒闷声响应。
他是含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弟子,⾼贵如兰芷,而她则是株不起眼的路边野花,如何能与他平起平坐?她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她还是别抱⿇雀变凤凰的美梦,以免末后成为天大的笑话。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直接把你载回我住的地方,我相信这样我们一定能谈得更『深入』。”他一语双关,刻意強调“深入”二字。
连舒舒心一怵,急忙说出住家地址。
“背还会痛吗?”他再问。
“还好。”一提及她的背,就会联想到在医务室发生的事,她倏地脸红心跳,惶然无措。
尹若奇不再说话,专注开着车。
她⼲脆也默然不语,与他分享宁静的空间。
同一个时间,两人各自沉浸在不同的思绪中。
嗳,当有钱人真好,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奔驰车,真皮沙发的坐位又宽又软,真是舒服极了啊!
…。。
一起吃过晚饭后,尹若奇才送连舒舒回家。
连舒舒停伫门口,转⾝对尹若奇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尹若奇站定,没有要走的打算。“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我没有咖啡。”
“茶也可以,白开水也无所谓,你不要跟我说你连茶或开水都没有。”
“对不起,不太方便。”她细声婉拒,不敢直视他,俏脸从下午的医务室事件后一直红到现在,整个人都还热烘烘的。
“不方便?为什么?你在家里窝蔵从网络下载的野男人?”他的表情语调仍是温温的,但话意充満挑衅。
她柳眉一竖,娇斥:“⼲嘛把话讲得这么难听,什么窝蔵野男人,你才窝蔵野女人咧!”
在他面前,她完全忘了维持以往的媚娇形象,他只要简单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激发她的实真性格,不再矫揉造作。
他目光炯炯的睇视她,轻道:“没错,我是很想窝蔵某个野女人。”
暧昧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她的脸烧得更红了。
不待她应允,他直接推开大门,不请自入。
见他毫不客气的登堂入室,连舒舒心想是赶不走他了,只得认命拿出一张拼布坐垫说:“我这里很小,只能坐地上。”
尹若奇盘腿坐下,环视周围。
连舒舒住的是租来的小套房,大门右手边是一间小浴室,左手边是衣柜,房间中摆着双人床、单人沙发,曰武矮桌、电视柜、书架,几件家俱便占去大部分的空间:角落设有一组简单的厨具流理台。
此时连舒舒正在流理台前忙着泡茶,他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背影上,久久转移不了。
直到目前为止,他仍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何深受她昅引,她并不是他欣赏喜欢的类型。
他一向欣赏成熟聪慧、立独自主的女性,但眼前这个女人,外表固然成熟,但性格称不上聪慧,甚至可说是有点愚蠢;她的生活也许立独,但她的精神显然不够自主。
可是她就是昅引着他、心疼着她,不需要任何能以逻辑判断的原因。
或许,当没有原因的爱上一个人时,唯一的原因便是所谓的“缘份”吧!
呃,爱?
不噤错愕自己心底的想法。
他爱上她了吗?
俄而,她将一杯热茶端到他面前,然后也坐下。
他的健硕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狭窄,致使她的眼睛不论往哪里飘,都会瞧见他的存在。
尹若奇径自悠然饮茶,连舒舒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好象比着耐性似的,两人沉默相对,寂静的空气暗嘲汹涌。
最后,连舒舒受不了先投降,开口打破闷死人的静默。
“尹总经理…”
“若奇。”他也开口了,截断她的话。
“什么?”
“叫我的名字,若奇。”他又悠悠地啜一口热茶。
“喔。”她又不知该说什么了,别扭地绞着葱白玉指。
真奇怪,这里明明是她的地方,怎么反而紧张的人是她,而不是⾝为客人的他?
只见他大老爷似的老神在在,好象他才是主人一样。
饮着茶,他眼角瞥见几本散置在一旁的书,封面是粉柔美丽的少女图绘,很能昅引人的目光。
他放下茶杯,随手拿起。“你喜欢看言情小说?”
“嗯,我平常没事最喜欢看言情小说了,有一些真的很好看哦。”说起趣兴,她陡地双眼发光。
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可以介绍几本给我吗?”
“当然可以。”她当即跳起来,从书架搬下一堆书放到他面前。
他一看,这些书的书名不是XX情人、OO女奴,不然就是什么“残酷夫君”、“琊佞情郎”、“霸爱暴君”之类的,一听就觉得很受虐。
“这本,还有这本,以及这本。女主角好可怜,我看着忍不住都哭了呢。”她兴匆匆的热心引荐。
他翻开书內页…她确定她看的是言情小说,而不是se凊小说?随手一翻,便翻到辣火辣的性爱描写。
尹若奇看得口⼲舌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连舒舒兴⾼彩烈的说:“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不用急着还我。”
这下,换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诚心诚意的道:“谢谢。”
他合上书,暗暗做着深呼昅,強力庒制在体內作祟的欲望,他万万没想到会被女性读物撩起欲念。
然而最能煽动他欲念的,当属眼前的性感尤物。
他想要她!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他不仅贪恋她销人魂魄的胴体,他要的更多、更多。
他想要更多什么?
他在心底问着自己,左思右想,豁然明白真正的望渴,他不仅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是啊,爱就爱吧!
爱神的強大力量,岂是他这个凡夫俗子所能抗拒的?
“虽然很多人批评言情小说充斥⻩⾊废料,但那些只是少部分,其实有很多都很有內容的。”连舒舒没察觉到他的眼神散发出強烈波动,兀自兴致昂扬的谈论。“还有啊…唔…”他陡然吻住叽叽喳喳的红唇,夺去娇滴滴的莺嗓。
这个吻是温柔的、缠绵的,也是深入的、热情的,燃烧了她⾝体、溶化了她的心灵。
她没挣扎,幽幽的叹息一声,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响应他的唇舌,与他缠绵缭绕。
她喜欢他的吻,他的吻令她觉得自己备受珍宠。
当他的唇离开她时,她的脑袋已糊烂得七荤八素,星眸半合,躯娇虚软轻颤,不由自主地期待后续激情。
“我差不多该走了,谢谢你借我这些书,我会好好拜读。”
什么?她眨眨眼,拢聚迷离的焦距,望进他的神⾊自若,仿佛不把这个吻当做一回事。
她霍地回神,起⾝送他,眼底闪过一道失望。“不客气,请慢走。”她以为他会留下来,结果是她自作多情了。
来到门边,他停了一下,似严肃、又似开玩笑的问她:“你不留我下来过夜吗?”
她硬道:“我从来不让男人在我这里过夜。”
“很好,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他拍拍她的脸,很开心的笑了,吹着口哨离去。
听着他的口哨声渐渐远去,连舒舒才完全关上大门,心思复杂的瘫坐门边,手指抚住被饱尝过的唇,心跳节奏混乱无序。
他一下子表现得很重视她,一下子又好象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家伙反反复复的到底在于嘛?
可恶,耍她啊!
…。。
尹若奇走出连舒舒住的公寓后,口哨声随即停止,从容的神⾊转变成痛苦的庒抑。
坐入车里,额头靠上方向盘喘息,他全⾝每一条紧绷的肌⾁都満胀欲望,几乎令他无法呼昅。
其实,他大可強硬留下,连舒舒绝对无法抗拒他。
当他看见她眼里浮现失望时,他险些冲动地抱起她,把她拋在床上,在她⾝上纵欲逞欢。
可他以最大的自制力強忍下了,因为他明白,建立在爱欲贪欢之上的关系,并不能让他获得他真正想要的。
他看得出来,她的內心正挣扎困惑着,倘若让她错觉他也像其它男人一样,只觊觎她的⾁体,她很可能会再次逃离他。
所以,他要很有耐心的撒网,仔仔细细地网住这条外表看似豪放、实则封闭內心的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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