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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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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的和风柔柔吹送,夕斜照,将来往游人的⾝影拉得极长。佩莹拢了拢飞散的发丝,招手叫可汗过来。

  “可汗,别玩了,回家了。”可汗听见她的声音,⾝旁孩子的脸,晃着庞大的⾝躯跑向佩莹,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紧急煞车,险些撞上她。

  “阿姨,你明天会带狗狗来吗。”刚才陪可汗玩得満⾝大汗的小男孩朝佩莹用力挥手,大声问道。

  “嗯。”佩莹点了点头,弯替可汗套上项圈。

  “不可以⻩牛喔!阿姨再见,狗狗再见。”

  看着他稚气纯真的笑容,佩莹不自觉也朝他挥手道别。待小男孩的⾝影走远了,她才拉着可汗走回天沼的房子。

  一阵车声由远而近慢慢驰来,佩莹拉着可汗靠向路边,不意可汗竟猛然挣脫,转⾝朝驶近的积架跑车奔去。

  这意外的情况让佩莹愣了一下,她才回过头就听见煞车声刺耳的响起,堪堪在撞上可汗前停住。

  “可汗!”佩莹冲向前,又惊又喜的牢牢抱住坐在地上的可汗。“大笨狗!你差点吓死我了。下次不准这样玩了,听到了没有?”

  可汗丝毫未觉她的害怕,转过头她的脸,对汽车的驾驶座窗口用力摇着尾巴。

  深⾊的车窗摇下,男人探头望着一人一狗蹲在地上,带丝笑意的说:“你们两个这样真丑,一点气质都没有。”

  是他!佩莹连忙抬起头,以为会看见他责备的眼神,不料却望进一潭悉又温柔的深邃眼眸。

  “你拉不住它的。”

  “我知道。”佩莹痹篇他温柔的眼神,不经意又回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一天…

  那一年她十七岁。

  “小心!”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俐落地翻⾝跃过路旁的铁栏杆,及时拉住冒冒失失、直往大街上冲的圣伯纳⽝。

  “笨狗!差点吓死你主人。”年轻男子象征地轻拍圣伯纳⽝的大笨头以示惩罚,拉着它走向一旁吓呆的女孩。“‮姐小‬,没事了。”

  “嗯”女孩惊魂甫定,愣愣地应了一声,抬头看是谁救了她的狗,不觉一愣。那人有双她所见过最深邃的眼,纯黑⾊的瞳眸彷若一潭幽深的湖⽔昅引住她所有的视线,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在那双眼眸下隐蔵的是什么。

  “‮姐小‬,‮姐小‬,你没事吧!”

  年轻男子的连声轻唤终于唤回她神游物外的魂魄,女孩尴尬的收回目光,讪讪道了声谢,伸出手要接过男子手中的狗炼。

  年轻男子看了她糊糊的神情一会儿,还是没把狗炼回到她手上“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帮你吧!你要去哪?我替你拉它过去。”

  “喔,谢谢。”女孩再次致谢后才告诉他宠物美容院的地址,跟他并肩走着,垂低的脸庞微泛起一丝赧红。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她不是精神不好,而是看他看到失神。

  严格说来,他称不上俊美,那薄鼻全似刀刻的,看起来冷冷冰冰,似乎是相当沉默而严肃的人,而那两道耝而浓密的剑眉更替他那股迫人的气势加添了几分。

  不知道他的脸摸起来是不是冰的?女孩忖度,有些蠢动的手微微举起却马上慌忙背到⾝后,不敢妄动,怕被他误会成女⾊魔。她侧首偷瞄他几眼,看他没有说话的打算,于是嘟着小嘴,轻叹了口气。亏她还満喜他的声音,怎么不再说话了?

  静默了半晌,忽然有人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又没跟我说。咦?谁跟我说话?女孩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幽黑的眸子,冷不防心头震动了一下。

  “‮姐小‬,你没事吧?”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心,一只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触,怕她是生病了,那可得先送医院。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只觉得覆在她额上的手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没发烧。他收回手,盯着女孩惘的表情,又问了一遍“‮姐小‬,你没事吧?”

  怎么收回去了?女孩掩饰住心中的怅然,要求他倒称“前面那一句。”

  “它叫什么名字?”他说着,手指了指圣伯纳⽝。

  “喔,它呀!”女孩庒儿忘了狗儿的存在。“它叫咯咯。”

  “‘格格’?它是⺟的?”他弯看了下,是条公狗没错啊!

  “不是那个‘格’,⾜咯咯笑的咯,因为它老是咯咯、咯咯地笑,所以我就叫它咯咯。”女孩说罢,咯咯还很配合的回过头,咯咯笑了两声,一人一狗配合得极好。

  年轻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抚了抚咯咯的大笨头。

  她愣愣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不觉将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你笑起来很好看。”一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又支支吾吾的想解释“我…我的意思是…”

  “谢谢。”年轻男子弯起薄,刚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不客气。”女孩赧红了一张俏脸,低垂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他,目光停伫在自己绞得发⽩的手指。她一时没注意到地上的坑洞,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

  “小心!”他手一勾,将她往前扑倒的⾝子拦勾了回来。

  丢脸死了!她今天怎么这么笨,老是出状况?女孩背抵着年轻男子的膛,咬⽩了下本没有勇气回头有他。

  “‮姐小‬,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他松开手,让她面向他站好。

  “嗯。”女孩用力点着头,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十分怀疑。“手给我。”

  “可是…”她迟疑了一下,两只手背在⾝后绞成了⿇花状。

  “我家可没有位置让咯咯住。”

  “什么意思?”她的手和他家没有位置让咯咯住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跌死了,我不就得收留它了。”

  女孩猛然抬起头想反驳,但一见他不信的眼神,气势登时减了九成。地低声嗫嚅道:“我没有那么常跌倒。”

  他満意一笑,摊开掌心“手。”

  女孩乖乖地把小手放进他掌中,让他牵着她走。

  “我叫天沼,苻天沼。”不期然的,他忽然开口自我介绍。

  女孩扬起头,对他灿然一笑“我叫璩佩莹,请多多指教。”

  “上车吧!”

  一道‮实真‬的声音介⼊佩莹的思绪中,往事迅速退回她记忆中尘封的角落。她抬头望向同一双幽深的眸子,想探知那抹深情与温柔还在不在,但深⾊的车窗随即升起,阻隔了她所有的视线,不让她恣意窥探。

  后座的车门已经打开,可汗先跳了进去,佩莹在车外迟疑了一会儿,也坐了进去。

  车行不久,天沼忽然开口适:“我后天要参加一场舞会。”

  “舞会?你的华尔姿练好了吗?”佩莹直觉地脫口而出,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天沼自后照镜看见她心虚的表情,⼲笑了一声“十年没碰,早忘光了。教我跳舞的老师不太负责任。”

  “我…”佩莹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需要一个舞伴,你后天陪我参加。”

  “可是…”佩莹努力寻找一个拒绝的理由,半晌才道:“我没有礼服。”

  “我替你买了。”她的借口三两下就被他打了回票。

  “我不想去。”

  “为什么?”

  佩莹与他对望半晌,最后有些心虚地扭开头。“我不需要给你任何理由。”

  “是吗?”天沼冷笑“那你只好陪我去了。”

  “我不想参加什么舞会,我只想离开这一切,回复到安静的生活。”说到最后,佩莹几乎是用吼的。这十年来她的生活几乎是被一场又一场的舞会及宴会组合而成,跳不完的华尔姿,扮不完的笑脸,听不完的阿谀奉承,从这个国度飞到另一个国度,重复着同样的际应酬,就像一场永远不停止的噩梦。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天沼冷然道。

  佩莹即将脫口的反驳硬生生被呑回肚里。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还是选择了说“Yes。”她靠向椅背,闭起双眼不再开口。

  天沼回头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倏地收紧。该死!她究竟还想要怎么样?她要太平山上的别墅,他买了;她要佣人使唤,他有了;他以为带她参加舞会可以让她⾼兴,她却说她想要离开。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天沼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下。

  佩莹猛然睁开眼,愕然望着直视她的黑眸。

  天沼走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手将佩莹拉了出来,钳住她的双肩。他从紧咬的牙关迸出愤恨的字句“这十年来我恨透了你的绝情!”

  佩莹被他眼中的怒火吓退了一步,转⾝想逃开,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无法动弹。

  “可是…”他托⾼她的下巴,要她直视他双眼“这十年来我却没有一刻停止想你,该死的你!”

  他低下头狠狠攫住她的,不再让她逃开,恣意品尝这十年来始终回旋在他梦中的红

  佩莹完完全全被他的话所震住,没有扎挣也没有逃开,她闭上双眼,诚实地回应着心中的‮望渴‬。想你,是的,我也从来没有一天停止想你!

  没有人知道天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佩莹不懂,姜晋鸿也不懂,更别说是家里其他的佣人了,唯一清楚的大概是趴在她脚边睡懒觉的可汗,它是这屋里唯一押对宝的人…呃,动物。

  “把她当成女主人?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当成女主人?”姜晋鸿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嘴里叨念的始终是这句话。

  自从昨晚主人在大家面前宣布这个命令之后,他就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瞧!那女人还露出一脸狰狞的得意笑容。但他心里明⽩得紧,那女人本没笑,而他也不是在作梦,主人确实是要他把那女人当女主人般尊敬,甚至不惜以辞退他做为威胁。

  “老姜,小心别掉进洞襄。”程嫂端着一壶伯爵茶和几盘西式小点心走出厨房,侧眼瞄了下姜晋鸿,叮嘱道。

  姜晋鸿低头瞪视着平整的原木地板“哪里有洞?”

  “就快被你走出来了。”程嫂一脸正经的回答,但是话中打趣的意味可一点也没少。

  正在看书的佩莹闻言噤不住璞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开始了解天沼为什么会雇用这些口齿伶俐的佣人,如果置⾝事外,听他们抬抬杠、斗斗嘴是有趣的。

  “夫人请用下午茶。”程嫂把茶和点心放在佩莹⾝旁的小茶几上,见佩莹眼中写着疑惑,她解释道:“主人早上出门前吩咐的。”

  姜晋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佩莹刚才那声笑,心情又坏上三分,但碍着主人昨晚的吩咐又不能直接开骂,只好拐着弯损她,以怈心头之恨。

  “程嫂,你给夫人泡什么茶?”

  程嫂不疑有他,直言回道:“柜子里只剩伯爵茶,所以找就泡伯爵茶啰。”

  “伯爵茶!”他忽地大叫,尖锐的嗓音惹得程嫂和佩莹同时皱起了眉头。“公爵虽然死了,但你怎么可以委屈夫人喝伯爵茶?快!快去换一壶来。以夫人的尊贵,就算是喝‘黛妃茶’都不算逾越,我看你就去买‘黛妃茶’好了。”

  “你买得到,我这颗头就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程嫂轻啐,转⾝走进厨房。

  鲍爵死了,所以她是寡妇,黛安娜王妃也死了,因此他的意思就是骂她是“该死的寡妇。”佩莹将他的话经过解读后,得到上述结论,却没如他所愿的变脸或失控,只是冷冷觑他一眼,轻啜了一口伯爵茶,继续看她的书。

  姜晋鸿讨了个没趣,这时听见门铃响,只得闷闷地摸摸鼻子应门去。门外站了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和三名保全人员,女子手中拿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纸盒,而站在她⾝后的一名保全人员手上则捧着一个深蓝⾊的绒布珠宝盒。

  “你好,苻先生昨逃讴了一套礼服要我们送过来,因为找搭配的首饰费了一点时间,所以今天才送来。”为首的时髦女子首先开口道。

  “礼服?”姜晋鸿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主人出门前确实吩咐过有服饰公司的人会送东西过来,不过有什么礼服贵重到要叫三名保全人员护送?

  “那盒是什么?”他指揩保全人员手上的绒布珠宝盒。

  “搭配的首饰。”

  “先进来坐吧!”妾晋鸿退了一步,招呼四人进屋。

  “这应该就是‮姐小‬了。”负责人一进门便瞧见坐在客厅看书的佩莹,连忙上前打了声招乎。

  佩莹微抬起头看她一眼“请坐。”

  “谢谢。”负责人望着佩莹,越看越觉得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姐小‬,你看来有些面。”

  “夫人。”姜晋鸿冷冷地纠正她,替四人倒了杯茶。“请用茶。”

  “咦?苻先生已经结婚啦!怎么没听说过?”

  “她不是我们家夫人。”姜晋鸿没好气的解释道。他们家主人才没那么倒楣娶这种女人当老婆。

  佩莹看她手上捧着的⽩⾊纸盒,上头印着Penelope,大概猜出了她觉得她很面的原因。“你是屠军公司的人?”

  “夫人,你也认识屠先生?”负责人还在努力回想她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你在照片里见过我吧。你老板唯一拒绝的客人。”

  佩莹话才说完,就听见负责人“啊”的惨叫一声,惊恐地望着她“你是温吉顿公爵夫人!”

  佩莹点了点头,对她烈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

  “怎么办?怎么办?”负责人登时慌了手脚。总裁当初就代得很清楚,卖⾐服给温古顿公爵夫人的人一律辞退,不问理由。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职位,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可是苻先生那边也不能得罪…

  “怎么一回事?”姜晋鸿被负责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吓了一跳。那女人其有那么出名吗?只不过报个头衔就把她吓成这副德行。

  “完了,这下子工作真的没了。”负责人一想起她还没缴清的房屋‮款贷‬、刷卡买下的真⽪沙发组,⾖大的泪珠就直往下掉。

  她这一哭,三个保全人员连同姜晋鸿在內的四个大男人全慌了手脚,连忙递面纸、送手帕。

  “喂,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姜晋鸿嘴里安慰着负责人,眼睛则瞪着一脸淡漠的佩莹。这女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先把礼服拿回去,把帐销掉,苻先生那边我会跟他说。”佩莹不理会姜晋鸿的瞪视,迳自对负责人说道。

  姜晋鸿真的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喂,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啊?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要她把礼服拿回去。”

  孰料负责人听见佩莹的话马上止了眼泪,连声道谢,直教姜晋鸿看傻了眼。

  “首饰顺便带走。”

  “夫人,你不先看看?首饰是镇金店的,没有关系的。”负责人放下手中的纸盒,伸手要打开绒布珠宝盒。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等会儿苻先生回来,你就不好代了。”

  负责人一想也对,欠了个⾝就和三名保全人员迅速离开,深怕速度一慢,真的遇上天沼就糟了。

  “你把主人订的礼服退回去,主人回来后看你怎么说。”

  “那是我的问题,不用姜总管心。”佩莹看了一下时间,是该带可汗去逛逛的时候了。“走了,可汗。”她弯拍拍可汗的背,起⾝替他套上狗炼后便出门。

  昨天下午遇到的小男孩早就在购物中心前的广场等候,一见到佩莹和可汗出现,马上奔向前。

  “阿姨。”小男孩规规矩短地先向佩莹敬了个礼。

  “好乖。”佩莹蹲下⾝,摸摸小男孩的头,替可汗‮开解‬炼子。“去玩吧!”

  今天的游客比昨天少了些,不若昨天那么嘈杂,佩莹慢慢走向太平山上观景的瞭望台,极目下望。现在是近晚时分,街灯尚未点亮,少了霓虹灯闪烁的‮港香‬并不怎么昅引人,密度极⾼的⾼楼大厦反倒庒得人快不过气。一阵凉风面吹来,她昂起头,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接近,最后在她⾝旁停住,她不急着睁开眼,只因他⾝上飘来淡淡的古龙⽔香味已告知了他的⾝分。

  “在想什么?”

  她摇了‮头摇‬,睁开眼,目光直视前方“什么都不去想,想多了很累。”

  来者似乎也同意她的话,与她同望着前方,不再开口。

  静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和。

  又过了一会儿,佩莹将目光由远方收回“我把你订的礼服退回去了。”

  “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老姜已经唠唠叨叨说了一遍。”

  佩莹不用想也知道姜晋鸿说了她多少坏话。她低笑一声,但笑声中没有多少笑意“我不是个受的客人。”

  “老姜说你连看都没有,就全部退回去。”天沼的声音听不出半丝怒气。

  佩莹回过头望向他,他平静的表情不见一丝怒容,她又将目光移向前方“我相信你的眼光,只不过屠军设计的⾐服不适合我。”

  Penelope是?吧窕爸写笥⑿塾壤镂魉沟闹艺曛蓿群蛘纱蠊楹降攘硕辍6桓龈盒牡呐耍嗬搿爸艺辍绷阶趾沃骨О倮铩?br>

  “走吧!晚上还得去找礼服给你穿。”

  “稳櫎─”佩莹迟疑了一下,未竟的话语被天沼以指点住。

  “别说不,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他牵起她的手走下观景台“我们今天停战。”

  只有今天吗?佩莹想问,却没有开口。她多希望可以这样子一直到永远,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好好,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不懂什么叫负心。

  “可汗,走了!”天沼朝不远处的大狗喊了声。

  小男孩跟着可汗跑了过来,初见天沼时他有些惊讶,但瞧见天沼紧握着佩莹的手,便古灵精怪地朝天沼眨眨眼“叔叔,眼光不错喔!这个阿姨美丽、善良又温柔,娶回家当老婆一定不吃亏。”

  两个大人全被小男孩的话逗笑了。天沼伸手轻庒他的头,笑道“小表头,你怎么知道不吃亏?”

  “叔叔、阿姨生个漂亮妹妹嫁我当老婆,狗狗当陪嫁,肯定不吃亏。”小男孩人小表大的算计着,这笔生意怎么说都划算。

  原来这小表是说他自己不吃亏。天沼故意板起脸,‮头摇‬道:“这可不成,我赔了女儿,又亏了条狗,怎么说不吃亏?”

  小男孩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叔叔,你怎么想不通呢?你娶了漂亮老婆,还有我这么聪明能⼲的女婿,以后聘金一‮机飞‬一‮机飞‬地运来给你,你可是赚到了。”

  “一‮机飞‬?”这是什么计量单位?两个大人不明所以,愣了一下。

  “我住‮国美‬,当然是用‮机飞‬载比较快啰!”小男孩理所当然的说。“要是用船运,等聘金送到,你点了头,漂亮妹妹只怕也成了漂亮老婆婆了。”

  “你今年才几岁,这么急着娶老婆?”

  “⾜八岁,不小了。”小男孩又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啊!”他那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差点让天沼和佩莹笑岔了气。

  “叔叔、阿姨,你们别笑。我今年八岁,等你们生了漂亮妹妹出来时,我就九岁了,等漂亮妹妹长到二十岁可以嫁我时,我都已经二十九岁了,也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小男孩这一番解释倒也有道理的,不过,由这么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难免有点不伦不类。

  “你也可以等长大后再慢慢找啊!”“不行。”小男孩拉长了小脸,认真的摇了下头“现在科学发达,大家都只生儿子,女生越来越少,不现在先订下来,我以后娶不到老婆,谁要负责。”

  天沼哑然失笑,完完全全败给这个小表了。

  小男孩拉拉佩莹的裙摆,仰着小脸对她说:“阿姨,我现在就先订下来啰!你和这个叔叔的第一个女儿要嫁我当老婆,我不要嫁妆,狗狗当陪嫁就可以了。”

  小男孩拿出背包里的纸笔,写下姓名和联络住址、电话后,将纸条放进佩莹手里。

  “我年纪还小,没办法拿名片给你,等漂亮妹妹出生,你要打电话通知我来看新娘喔!”他举目四望,似乎在找什么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到,又回过头对佩莹补充道:“薛里夫律师不在,没办法跟你签契约,不然我们勾勾手指,就算是约定了。”说着,他伸出小指勾住佩莹的左手小指。

  佩莹淡然一笑,笑容中隐隐有丝怅然。

  “阿姨,不要这么难过嘛!我会好好对待漂亮妹妹的。”

  佩莹摇‮头摇‬,尽量让自己笑得开心一点。还只是个孩子的他,怎么能明⽩大人世界的复杂难懂,他要的漂亮妹妹是永远不可能出生的。

  “怎么了?”天沼柔声问道。“你要是舍不得我们的女儿这么早嫁,我们就让他再多等个十年。”

  “不可以啦!那样我都三十九岁了。”小男孩马上出声‮议抗‬。

  “就这么决定了。莹莹,你说怎么样?”就今天停战吧。佩莹收拾起旁杂的情绪,笑着点点头。

  “阿姨,你不可以答应啦!我不管,反正我二十九成的时候就要来娶漂亮妹妹,你们不答应也不行。就这样了。”小男孩霸气的说,语气中的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孩子将来绝对很不得了。天沼心忖。

  “狗狗,我明天就要回‮国美‬了,以后都不能陪你玩了。等我来娶漂亮妹妹的时候,再一起带你回去,你要等我喔!”小男孩弯下⾝对可汗说道。

  可汗似懂非懂地偏着头看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叫了两声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小少爷!”两个⾝着深⾊西装的男子扬声唤道。

  “我在这儿。”小男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叔叔、阿姨,我得走了,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唷!”小男孩临行前又提醒他们一遍,才跑向那两名男子。

  “好聪明的孩子,如果我们也生一个这么聪明…”

  “我们会有孩子吗?”佩莹冷冷的打断天沼的话。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她也曾经幻想过她和天沼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但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作这种梦?多想只是多让自己难过罢了。

  “为什么不可能?”天沼微塭地反问,眼中的怒火似乎一触即燃。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片刻停止提醒他,他们的结局早在十年前就决定了?

  “因为…”望着他的怒容,佩莹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嫁给罗家权了。”

  即使是今天,听见罗家权的名字依然令他愤怒。天沼狠狠瞪着佩莹,大吼道:“他已经死了!”

  “有些事是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改变的。”佩莹脸⾊一点。罗家权就算再死一千次也改变不了她负心的事实。

  “你还爱着他?即使是他死后,你心里面还是只有他?为什么?”天沼漆黑的瞳眸凝望着她,眼中⾚裸裸的心痛紧紧揪住了佩莹的心。

  这一刻,佩莹终于明⽩他还是爱着她的,但他的深情教她如何能毫不心虚的收下?他值得比她好上千百倍的女人,就让他这么以为吧!让他割舍对她所有的爱。她对他方才的问话困难的点了下头。

  天沼沉默了许久,久到让佩莹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该安静的离开。于是她转⾝要离开,一只耝壮的臂膀耝暴地横过她的将她卷进他怀里。

  “无所谓。”天沼紧紧拥住她,他低下头,下巴抵着她肩头,似是疲倦已极地低声呢喃“我们就这样耗到老、耗到死、耗到世界末⽇。”

  佩莹一征,再也无法对他的深情佯装无动于衷,珍珠般的泪珠在眼底凝聚,一颗接着一颗坠落地面。

  她伸手轻轻‮摩抚‬他的黑发。

  你好笨,真的好笨!她想对他这么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良久,她才寻回自己失落的声音,喑哑的低语道:“阿沼,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不再有负心人,让一切的伤痛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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