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爷昨儿个一直没有回来哪!”冬星端着热⽔,对着⾝旁的舂花小声的说。“可是昨儿个不是少爷的大喜之⽇?难道他就这样把少夫人放在一边?那少夫人不是太可怜了?”舂花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难怪,从没看过哪个男人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整夜不归的,雷翔宇这样子做,摆明了就是给人难堪,这教新过门的少夫人要如何做人?
“你们别说话!这事要传出去就不好了。”年纪稍长的秋月连忙制止她们的谈话。虽然她也不明⽩少爷莫名其妙说成亲就成亲,然后成了亲又不洞房,但,她们做下人的可没有说话的余地。
“可是,整个山庄上上下下早就传遍了,而且少爷现在就在红云阁,展是柳姐小的丫寰喜儿亲口证实的,不用过午时,大概整个苏州城都会知道了。”冬星忍不住说。
这一早就有许多流言,说雷翔宇在大喜之⽇丢下如花似⽟的美娇娘。去会见他的红粉知己柳绵绵,此刻已有不少好事之徒在下注,何时雷翔宇会把柳绵绵纳为偏房。
“这是少爷和少夫人的事,我们只要做事就好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可是在少夫人的房门口,瞻要是给少夫人听到了怎么办?”秋月责怪的看了冬星一眼。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少夫人,可是同样⾝为女人,她也同情起少夫人来了,毕竟一个女人在新婚之夜被弃之不理,如果换成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捱得过去?
少爷也太狠心了,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难堪,更别说少夫人将要面对的蜚短流长。“别担心,我刚刚看过了,少夫人还没起⾝呢!”舂花吐吐⾆头。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待会儿可得放机灵一点,知不知道?没事什么话都别说。”秋月不忘提醒她们。
门外的婢女们全然不知道,她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全⼊了寒竹的耳朵。其实一向浅眠的她,在她们一踏上她门外的门廊时就已清醒,只是没有起⾝罢了。
原来他夜一不归是去了红云阁,看来他还真把他们之间的易履行得很彻底,真的好好的“玩乐”去了。
红云阁她曾耳闻过,虽是青楼之地,可那儿的姑娘个个善解人意,又颇具才学巧思,是苏州最大也是最热闹的酒楼。其中又以柳绵绵最富盛名,不仅貌美可人,而且通琴棋书画。
柳绵绵是雷翔宇的红粉知己一事,她倒没有太多的讶异,以他风流多情的个,若无此事,她才反倒觉得奇怪。
一般的女子如果在新婚之夜遭受这样的对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是愧羞?
是难堪?还是悲痛绝?
年寒竹呀年寒竹,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这是你和他的易,对这可预知的结果,又何必想这么多呢?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为了不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想,她故意清清喉咙,让门外的婢女知道她醒了,以免听到更多她不想也没有趣兴知道的话题。
“少夫人,你醒了?我和舂花、冬星可以进来为你梳洗了吗?”秋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对即将见面的少夫人,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一种畏惧,或许是她声音中自然有种令人屈服的威严吧!
寒竹起了⾝,顺了顺如云披落的长发。“进来吧!”
在得到寒竹的指示之后,她们才敢推门而⼊,三人眼睛一接触到寒竹,皆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儿?柳绵绵的容貌在苏州城可排得上第一,可少夫人却比那柳绵绵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到少夫人之后,她们不噤产生一个疑问…
少爷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竟然在大喜之⽇丢下这么美的娘子?
“少…少夫人…你…你好美,比那柳姐小不知道美上几百倍。”冬星忍不住出声。她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美的人,这少夫人就好象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冬星瞻一说,把原先呆然的舂花和秋月全吓醒了,秋月脸⾊发自的大喝:“笨丫头,你胡说什么!”
这时冬星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跪了下去“少夫人。冬星笨、冬星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
寒竹轻轻的挥一挥⾐袖,反应冷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开口说了句:“起来吧!”
“还不谢谢少夫人?”秋月反应快,连忙要冬星道谢。
寒竹一扬手,打住了冬星的话“爹和娘起⾝了吗?”
“老爷和夫人现在在大厅。”舂花连忙说。
寒竹点了点头,只是转⾝坐到梳妆台前,不再多说任何话的梳理起来。
舂花她们不敢多说一句话,马上上前帮着寒竹梳弄,却也免不了以眼神暗暗传…少夫人不曾是想找老爷、夫人投诉吧!
在雷霆山庄的大厅中,一股风雨来的气息笼罩着厅堂,盘旋不去,而发作的暴风雨不是别人,正是雷霆山庄的夫人电风静思。
雷老爷一看到爱那満脸的怒意,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只得安安静静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的,等着即将而来的数落。
丙不其然,一向沉不住气的雷夫人终于爆发了,而且一出口就是长长的一大篇,连换气都不曾。
“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做的好事!在新婚之夜就把子丢在一旁,跑到红云阁去花天酒地,他把人家姑娘的脸摆在地上踩是不是?人家年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你说,这教我还有脸去面对亲家吗?人家一个如花似⽟的女儿嫁给你那不成材的儿子就够委屈的了,他还这样子羞辱人家,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儿子?”“别气成这样子,气坏了可就不好了。”雷老爷连忙倒了杯茶给自己的夫人。
“展不都是你那好儿子气出来的!”雷夫人辍了口茶,顺了顺气之后,忍不住又出口抱怨。
不是说她爱生气,可是这一次宇儿真的人不象话了,竟然在新婚之⽇跑到青楼过夜,他到底是哪筋不对劲?
她也不想想,以他那风流过了头的名声,人家寒竹愿意下嫁给他,连她这个做娘的都觉得委屈了人家姑娘,而他竟然不知惜福。
看来真的是不能骂笨,否则会愈骂愈笨。或许她就是太常骂他笨,结果他真的笨过了头,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还不懂得把握?
“我想宇儿会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最多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的问问他就是了。”雷老爷连连轻抚他夫人的背,深怕她真的把自己给气坏了。
“原因?什么原因?他本是脑子给他坏去!”雷夫人仍是怒气末消“都是你啦!说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下可好。他本是风流过了头。”说着,矛头竟转向了雷老爷。
雷老爷不敢多吭一声,因为说来他真的也得负些责任。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雷翔宇除了风流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加上他一向很有分寸,是以他对儿子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如此,原本个就放不羁的雷翔宇更是如脫疆的野马…管不住。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宇儿真的是做得太过分了。
只是,宇儿个是放。却也是个体贴的人,为什么这次他会反常的做出这么不留情面的事呢?
“不是我在说…”雷夫人本还想发作,可是由內厅进来的人影让她止住了话,奇迹似的由怒容満面转成了笑脸。
“爹、娘,寒竹来向您们请安。”寒竹端着两杯茶,恭敬的奉上,并循礼节向公婆行了个大礼。
这新婚隔⽇的奉茶,本是新婚夫妇该一起做的事,现在只剩寒竹一个人来请安,倒教雷家二老又是心疼,又是过意不去。
看看亲家把女儿教得多好,进退合宜又温文有礼,再想想自己那至今仍未见到人影的儿子,雷夫人当下不免又多了份气。
“竹儿,快起⾝,别这么多礼了。”雷夫人连忙起⾝扶起寒竹。
这女娃她是愈看愈爱,不仅美若天仙,又不带一丝骄气,除了冷淡了些,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缺点了。
想当初,她还为了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而扼腕不已,没想到错差,寒竹竟然还是⼊了她雷家门,教她怎么不欣喜若狂,是以就更加不能谅解宇儿的行为。
雷夫人这般热络,寒竹不免受宠若惊,虽然表面上她的反应仍是平平淡淡,可心中却有几分不知所措。说真的,她真的不习惯有人对她这么亲热。
以往,所有的人一旦见着了她的冷淡,总是像被吓着了般的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她的容貌也让她在同间没什么朋友,唯一会对她这般亲热的也只有冷梅了。
所以面对雷夫人的热络,寒竹有些不习惯。可她的手又握得那么紧,寒竹只好任她拉着自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翔起院”你住得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尽管说,可别和娘客气。知道吗?”雷夫人拍拍她的手。
“谢谢娘,寒竹明⽩爹和娘的用心,那东窗的“盼翠园”的青竹是新种下的,而且还是仿京城寒竹娘家中的园子而筑。”
寒竹惜竹是出了名的,她以前住的院子全都是各式的竹子,所以一见那盼翠园的摆设,她自是明⽩设计人的用心。不过她也明⽩,这般的用心绝不会是雷翔宇的作为,想来该是雷夫人为了怕她思家而建的吧!
雷夫人原本想把这功劳推给雷翔宇,但一望⼊寒竹冷静又含理智的清澈双眸时,她也明⽩,瞻说了本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便笑笑的点了点头“你喜就好,只要你喜,娘一定会多叫人送些珍奇的品种过来。”
面对雷夫人的热情笑靥一向没有大多表情的寒竹不自觉地也跟着微微上扬了嘴角。
“你真的是个美人儿,应该多笑笑;她的笑简直会勾人的魂,你说是不是?”
乍见寒竹的微笑,雷夫人不免惊喜的连声问着雷老爷。
“嗯!”只要他爱⾼兴,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在深爱子的雷老爷眼中最美的当属自己的子,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新进门的儿媳妇确实是美得惊人,宇儿到底还有什么不満的呢?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竹儿你现在已是我们雷家的一份子,自是要多多了解我们雷家的产业,这以后全是你和宇儿的。”雷夫人起⾝,也顺手拉起了寒竹。
“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她不是个恶婆婆,新媳妇才一过门就要她去学习打理山庄的事物,只是现在宇儿不在,她深怕寒竹要是一个人回去胡思想,决定休了她那个笨儿子,那她好不容易盼到的儿媳妇不就飞了?所以,她决定在宇儿回来之前,给寒竹找些事情做做。
有事情做就比较不会胡思想了,不是吗?
“静思,没必要这么急吧!寒竹才刚过门,就让她多歇歇吧!”雷老爷不明⽩雷夫人的用意,开口劝说。
说实在的,寒竹不论相貌、举止都是不可多得,他十分中意她这个儿媳妇,是以对她也多了份疼惜。
“你不懂就别说。”雷夫人真的会被气死。看来她儿子的笨是有原因的,连老子的脑袋都转不过来,儿子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我…”雷老爷耸耸肩,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过.他真的不懂。
“爹、娘,寒竹当然愿意学,毕竟寒竹已⼊了门,早一点明⽩也是好的。”寒竹不想看他们夫因为她的事而有什么不愉快,连忙出声说。
不知怎么的,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喜这两个看来极易相处的公婆。
雷翔宇伸了伸懒,或许是那“⽟梨泪”本就是后劲极強的酒,加以温过之后又增強了酒气;也或许是他多喝了几杯…因为寒意。
他不曾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没有概念现下是何时辰。
懊死!他一向不是个易醉酒的人。
“你醒了?”柳绵绵一看他有了动静,便马上趋⾝向前,手中拿着热⽑巾,小心的为他轻轻擦拭。
“现在是什么时分了?”他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希望他没有睡过头才好,新婚之夜出来玩乐是一回事,彻夜不归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出来玩乐只不过流言传得难听些,没凭没据的,两三天就无影无踪了,可在这过夜就不一样了。
柳绵绵抿了一下嘴后,小心的看着雷翔宇说:“晌午时分了。”
“什么!?你怎么没有醒唤我?”雷翔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久。
醒来时竟已晌午,这外面的话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一定很难听吧!寒竹成了个新婚夜就独守空闺的女子,众人自是很难不做无聊的联想,是不是她有问题…不知怎么的,他一点也不喜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睡得太沉…所以…所以…”说着,柳绵绵竟眼眶泛红。
雷翔宇眉头皱得更深了,可他一向不是个爱惹女人哭的男人,只得放柔了口气道:“别哭了!是我不好,只是一时心急,所以口气重了些。”
“你对她还是很在意?”她紧紧的打量着雷翔宇。
“怎么可能!?”他连忙头摇否定“我只是不希望有太多的谣言困扰,而且让一个女人遭受这种事和质疑,一向不是我雷翔宇的行事原则。”“哦!”柳绵绵低垂着头轻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狡狯。
其实是她在那⽟梨泪中加了“七里魂散”这是青楼中老鸨常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姑娘所用的一种无⾊无味的葯,吃了之后,便失去知觉的睡上好一阵子。
她知道雷翔宇若彻夜不归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向所有的人宣示…雷翔宇的心还是属于她的。而另一方面,若能走那姓年的女人是再好不过。
雷翔宇一点也没有发现柳绵绵眼中的得意神情,看她低垂着头,还以为他方才的语气太重了。
“是我自己的错,这不能怪你,你就别自责了。”雷翔宇起⾝让柳绵绵帮他整好了⾐着,由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去买些你爱的东西。”
柳绵绵不爱从他手中接过这些,宁愿他给的是承诺。可她也知道她若执意反对,便会一如那些只想要承诺,而不要钱财的女人一般,再也见不到他。
对女人来说,除了承诺之外,他一向是非常大方的。
点了点头,她收了下来,用一种乞怜的口吻说:“你会再来吧?”
“当然!”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可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浮现的却是寒竹那绝美而清冷的容颜。
“你怎么了?”柳绵绵不明⽩他的恍惚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蔗儿我回去,我娘不知会在我耳边叫上多久?”雷翔宇随口说了个借口,不再多做停留的转⾝便走。
他知道他娘对寒竹可是爱到了心坎里,打她看过了年寒竹之后,她不知在他耳边嘀咕过多少回有关寒竹的事,听得他耳朵差点没长茧;一旦知道寒竹将⼊他们雷家的门,他娘只差没谢天谢地谢祖先。
蔗儿,他这个独生儿子在她眼中的地位,早远远不如那外面娶回来的寒竹了。
思绪方落,雷霆山庄已在眼前,他轻叹了一声,接受惩罚的时刻到了。他一⼊门,六十多岁的雷总管急奔上前“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已经快气疯了,她要你一回来就马上到大厅去找她。”
“胜伯,我娘是不是很生气?”雷翔宇扮了个鬼脸。
说真的,要他说自己不担心是骗人的,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面对他娘那一哭、二闹、三吼叫的绝招,十次有九次都是他投降。
“夫人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雷总管连用三个“真的”来形容,由此可见雷夫人的虱。
“那爹呢?”如果他老头在的话,或许还能替他多少挡一些。
“老爷一早见夫人生气,连忙出外访友去了。”
山庄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雷老爷是爱出了名,可是怕老婆也是出了名的,一旦发现自己安抚不了爱的怒气,第一个出外避难的一定是他。
雷翔宇翻了翻⽩眼,他不该对他爹抱什么希望的,要是他娘说太是黑的。他爹大概也会点头。
“看来这一回惨啰!”
“少爷,不是我说你,你这一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就算少夫人真有什么不好,你也不能这么不留情面。也难怪夫人会生这么大的气了。”雷总管摇头摇说。
“谁说年…我是说少夫人不好了?”雷翔宇皱起了眉头。虽然他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流言出现,可是亲耳听到仍是教他怒气顿生。
“可…可是…”雷总管被雷翔宇脸上的懊恼惊吓到。
少爷真的有些不对劲,新婚彻夜不归,不表明了他对少夫人的不満?这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为什么这句小小的话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雷翔宇一看到胜伯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吓到他了。真是见鬼了,他一向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可今天他已经接连对两个人生了气,而且为的都是那个他一点也不喜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顿觉疲累的抓了抓头发,一脸抱歉的对着这从小看他长大的雷总管说:“胜伯,我大概是太累了,所以情绪有些不稳定,您老人家可别跟我生气。”
雷总管原是一脸疑惑,在听了雷翔宇的话之后,整个脸⾊一下通红了起来,难怪嘛!一整夜都在红云阁度过,想不累也难。
雷翔宇一看到胜伯的脸⾊就知道胜伯一定是误会了他的话,他本张口解释,但话到了口中又放弃了,反正他等下要解释的才多呢!扁他娘亲的那一关就够他口⽔都说⼲了也不一定讲得完,又何必在这儿说太多呢?弄不好还会愈描愈黑。
随他去吧!反正胜伯也不是个多话的人。
“胜伯,我不和你多说了,我想我娘再没见到我,可能会把大厅都拆了。”
雷夫人在大厅上没好气的走完一躺又折回一趟,这样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要不是雷霆山庄的大厅是由西域运来的上等大理石铺成,怕不早给她走出了一条沟来。
有时候嫁了个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也真不是件好事。雷云起,也就是雷老爷,一看安抚不了她,便走为上策的留她一个人在家中冷静冷静,害她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出气。
其实她气的还不是那个从她肚⽪蹦出来的大浑蛋…那她岂不成了浑蛋的娘?
呸!呸!呸!真是难听死了。
要不是宇儿这一次真的做得大过分了,她又何必这样自找⿇烦?再怎么说,癞痢头也是自己生的好,不是吗?
她实在想不通年寒竹有什么不好,她明明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偏偏一向对女人多情到几乎滥情的宇儿竟用这样的态度去对人家,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给他坏去了?
是的!她承认当初她也看得出宇儿和寒竹定下婚约是为了冷梅,而她只是抓到机会,顺⽔推了一下舟,硬是把他们凑在一起。可是这样的好机会不懂得把握的才是傻瓜,而她可聪明得紧,不然怎么骗到这人人称羡的好媳妇?
而且寒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虽然不太可能,但这不表示寒竹或许有可能还満喜宇儿的吗?
她原本以为只要寒竹过了门,宇儿一定会明⽩他得到了一个多珍贵的宝贝,而她也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儿媳妇。光想到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粉雕⽟琢的心娃儿,就让她奋兴得不成眠;可偏偏宇儿不知道是哪筋不对劲,竟然在新婚之夜就让新娘独守空闺,而且还在青楼过夜,这真是太欺负人了嘛!
若寒竹一大早就说要休夫回娘家,她也不敢有任何反对,毕竟自己的儿子做得实在太过火了,让她就连想帮他说句好话她想不出能说什么。
但奇迹似的,寒竹不知是修养太好或是有什么她不明⽩的理由,她竟没有一丝的异样,表现得好象是新娘在大喜之⽇被拋下是常有的事一般。不管寒竹的理由是什么,至少她还没有失去这个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媳妇,真是谢天谢地、祖上有德。
不过,等宇儿回来,她非好好把他骂个够本才行!
说人人到,她才刚刚想着要怎么好好的把那混帐儿子抓来骂个够,这一抬头,就发现雷翔宇已进⼊了大厅。
她一拂⾐袖,重重的坐在太师椅上,怒视着他,口气是満満的嘲讽道:“你还晓得要回来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醉死在哪个温柔乡了呢!”
“娘,您此言差矣。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充其量我只是醉卧温柔乡罢了,而且,我可是您的独生子,我死了,您不是会很伤心吗?我一向是您最孝顺的儿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雷翔宇嘻⽪笑脸的说。
“孝顺?我看是“笑”顺才对。笑!笑!笑!你除了笑还会做什么?我没被你气死你就该偷笑了。”雷夫人对她这儿子真是又气又好笑,每每总教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娘,别这么说嘛!”雷翔宇放软了声调。一看他娘的语气似乎软了些,他得寸进尺的抱了抱雷夫人,这样做,每次都会让雷夫人残余的怒气消失,屡试不慡。但这一次偏偏失了灵,雷夫人竟然一把推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一招没有用了!以前你再怎么做也总有个分寸,说你三两句我便放过你。
可是这一次你真的做得太过介了,我不替寒竹好好的骂你一顿,你教我怎么对得起亲家和寒竹?”
“她知道了?”雷翔宇皱起了眉头。
“别说她,整个苏州大概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你昨儿夜里是在哪儿过的。”
“她有生气吗?”雷翔宇问。
“要她真的生气我还好过一点,偏偏人家一句话也没有说,还一个人一早向我和你爹奉茶问安,你说这样的子你要去哪儿找?你还这样对待人家!?”雷夫人不说不生气,这一说,心头的火顿时又烧旺了起来。
雷翔宇本就不以为寒竹会生气,她总是冷若寒霜的样儿,要说她有反应他才该觉得奇怪。只是,一听到她竟达一丝反应也没有,他的心头竟然充塞懊恼¨望…气、烦躁的愁绪,雷翔宇没由来的心情一阵低落。“娘,大不了下次我小心一点啰!”
“下次!你还有下次!”雷夫人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举起双手像是想捏死她这个昏了头的儿子,看看能不能一点理智塞进到他的脑袋瓜中。
怎么她说了这么多,她这个浑蛋儿子一点也不想改进?
今天,她要把所有的事都和他讲清楚,在让他明⽩什么该做〔么不该做之前,她绝对不放他走!人家说铁杆都能磨成绣花针,她就不相信她没办法让这⽩痴儿子放听明一点。
雷翔宇一看到他娘的表情便在心中暗叫不妙,当了她二、三十年的儿子可没⽩当,一旦他娘露出这号神情,那就表示这事绝不可能善了。
天啊!谁来救救他?
“娘,能不能让我和相公谈谈?”寒竹的声音像是呼应雷翔宇心中的祈求般,忽地出现。雷夫人狂怒的神⾊在一看到寒竹时,奇迹似的转成一派慈祥和蔼的表情,教一旁的雷翔宇暗叹女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雷夫人本想乘机重新教育雷翔宇一番,可是当她的眼光落在寒竹⾝上时念头一转,或许让他们夫妇俩谈谈也是好的,她相信只要让他们有多一点的时间相处,一定会发现彼此的好处,这比她说什么话都更有效。
“我就把针小子给你了,今天是她做错事,你尽管好好教训他,娘站在你这一边。”雷夫人临行前不忘代。
“谢谢娘!”寒竹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婆婆真是可爱得紧,说风是风,心情变得比什么还快,不过,她明了她是疼她的。
雷翔宇等他娘走了之后才转⾝面对年寒竹,他大概猜得出寒竹要对他说什么,不外是他这一次做得太让她下不了台。而关于这件事,他也自知理亏,于是耸耸肩的不发一语,静静的等着她将出口的责骂。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年寒竹并没有说任何话,转⾝使要离开大厅。
“等一等!”他出声唤住了她的脚步。
寒竹转⾝面对他“有事吗?”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没事。”寒竹摇头摇,脸上仍是一片冷然。
“那你刚刚为何对娘那样说?”雷翔宇不解的问。
“我以为你需要。”寒竹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雷翔宇。
这么说来,她说瞻只是为了把他救离他娘的疲劳轰炸?一时之间,雷翔有一种被人看透的不自在。
“就这样!?”
“就这样。”寒竹转⾝走了三步又停了下来。“对了,娘带我去看过山庄的产业,我已看了些帐本,也做了些批注,应该可以省下你不少的时间。你若有空便去看看使不使得,毕竟你才是雷家的继承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雷翔宇忍不住问道。
一般的女人若在新婚之夜独守新房到天明,而自己的夫君则彻夜流连青楼早闹翻了天,哪能这般平静的面对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不一样,完全颠覆了自己对女人的认知,让他愈来愈惑…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呢?
“我只是遵守我们的易罢了。”寒竹淡淡的回了句。
是呀!只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