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络哥!”隔着玻璃窗,若紫开心地对着坐在西餐厅里,正向外翘首的颜络钦挥手道。推开框着木雕花边的玻璃门,若紫朝着站在门的Waiter微微一笑,比了一下络钦的方向,然后着已站起⾝,等着她恭候大驾的他走了过去。
“小妹,你是愈老愈漂亮哦!”若紫一坐定,络钦马上开口调⽪道。
摇头摇,若紫笑着回道:“我啊!略逊你一筹!”
络钦是她大学最好的同学,也是她的⼲哥哥。说起他们两个之间似兄妹似朋友的情谊,缘起于刚进大学他当选了他们班的班代,而她当选了副班代,也许是因为情相近,趣兴相投,且络钦没有妹妹,她也没有哥哥,于是他认了她当⼲妹妹。在学校,他们两个曾被误传为情侣过,但是,随着若紫已婚的消息广为人知,加上他们两个之间一点亲昵的感觉也没有,这件传闻,就在络钦认了她当⼲妹妹之后画上了休止符。
“我帮你点了你最爱吃的腓力牛排,附餐冰咖啡和布丁,可以吗?”
若紫欣喜地点了点头,她心満意⾜地叹了口气陶醉地说道:“真好,好久没吃腓力牛排了!”
“怎么啦?工作这么忙吗?”
“是有一点,不过倒也习惯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若紫转而问道:“对了!一⾼兴,都忘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晚上。”叹了口气,络钦一脸头痛地接道:“一回来,就是一大堆的洗尘宴,吃得我头昏眼花。本来今晚也有,我硬是跟我妈说我约了人,所以五点一到,等不着你的回电我还是逛了出来,不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只好又打一次电话给你,试试我的运气,没想到,真的让你接到我的电话。”
“想找到我的人其实很容易,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对了,工作确定了吗?”
“我叔叔希望我到他公司帮他。”喝了一口冰开⽔,络钦踟蹰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出他心里最望渴知道的事情“若紫,郁尘现在好吗?”
苞郁尘的相识,是若紫的牵线。那年他和若紫大三,而郁尘则是刚考进他们学校的大一生新,由于郁尘和若紫是姑嫂的关系,她进了学校,若紫当然负起照顾的责任。除了上课时间无法共聚一室,郁尘和若紫几乎形影不离,也因此他很快地就结识到郁尘。他和郁尘因相爱而在一起,却也因相爱而分开,只是,曾经沧海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对郁尘,他始终无法释怀。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郁尘,自己问她呢?”不解地看着络钦,若紫反问道。
“我…”这事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出国的事。刚跟郁尘谈恋爱的时候,郁尘答应跟他一起出国留学,可是,直到出国的前一刻,竟改变主意。郁尘不出国的理由是,她不能在哥哥离家的情况下抛下家人;她的孝心,他能了解,所以虽然痛苦,他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他独自一人出国留学,两人从此各据一方,所以,在不想牵绊郁尘的无奈下,他叫郁尘不要等他,而她,竟也一口承诺跟他分手。他们看似很理智地分开,事实上却也在彼此心里滞留了一个不完美的句点。回想当时的画面,他们之间好像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即使相爱,却似陌生人,也因此,现在他本不知道如何重回当初,去化掉那股漠然的感觉。
看着络钦那脸不知如何说起的沮丧相,若紫只好体贴地说道:“郁尘目前的感情状况是空⽩的,表面上她是一切没变,只不过,她心里头到底好不好,那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苞郁尘相守了四年,郁尘的个,他很清楚,她是那种宁愿将心事蔵一辈子,也不愿意拿出来任人嚼⾆的人,所以,即使心里是万般愁绪,她也不轻易在人前表现出来。
“络哥,你还爱着郁尘,对不对?”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络钦苦笑道:“爱有什么用?当初是我自己故作潇洒,让她不必等我回来,现在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络哥,别这么说!”轻轻捏了一下络钦的手,若紫温柔地说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当然不可能回到过去去改变任何事情,但是你别忘了,人不是用过去去看未来,而是用现在去努力未来。”
宠爱地点了点若紫的鼻子,络钦突然有感而发地说道:“有时候我常在想,那个凌宇尘真的很笨,竟然不懂得珍惜你这个温柔而体贴的女孩子。”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一想到宇尘,若紫心里不觉又起了阵阵波涛。
望着若紫那带着淡淡愁云像是陷⼊沉思中的眼神,一时之间,络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Waiter送来了餐点,趁此,络钦也看了一下餐厅的四周,看着看着,竟瞄见一道锐利而不友善的目光,直着自己而来。惑地上那道光芒,络钦实在想不出他何时得罪了这个陌生人?
沉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若紫打起精神,面带笑容地说道:“络哥,谈谈你在国美的生活。”
“喔!”收回了视线,络钦将思绪又摆回若紫的⾝上。也许对方的焦点本不是他,而是自己⾝旁那片窗外的天空,他又何必想那么多。
她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决心跟他离婚吗?宇尘看着眼前的人想,别作梦!他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可恶!为了她,他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工作做不下去;为了转移自己对她的注意力,丢下了手边正在忙的工作,随随便便找个女人陪他出来吃饭,而她,却⾼⾼兴兴地跟另一个男人在西餐厅里大吃情人宴!
说得那么好听,她愿意跟他离婚,愿意还他自由?哼!想要他点头离婚,没那么简单!她有条件,他也有他的规则!
“凌宇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口⽔用了大半天,却只见宇尘一个表情勾直勾地盯着前方,气得罗琳发嗲地议抗道。
満腔的怒火正无处可发,这会儿有人不知死活地送上门,宇尘冲口便道:“我的耳朵一向不喜听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凌宇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没营养,那你…”懒得听罗琳把话说完,宇尘冷冷地打断道:“你想承认自己说的话没营养,那是你的事,不要栽到我头上来。”他最讨厌那种泼辣的女人,一点女人的气质也没有。
“凌宇尘,你…你敢说你刚刚没那个意思?”大口大口地昅着气,罗琳气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有…又怎么样?你不也是认为自己的话没什么內容可言吗?”不是某某人有哪一款珍珠项链,就是某某人的男人给了他的女人一颗钻戒,除了珠宝,还是珠宝,她这种女人打的心眼,他清楚得很。
“你…”“好了啦!”一脸的厌烦,宇尘不想再多说废话似地说道:“如果你想好好地将这顿饭吃完,你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吃,不要说话,要不然你可以走人。”
“你…凌宇尘,你八王蛋!是你叫我陪你出来吃饭,不是我拜托你带我出来吃饭那!哦!现在心情不好了,你翻脸就要我走人,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当女人是什么?玩具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寒着脸,宇尘毫不客气地指道:“姐小,请你搞清楚,是你喜让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可没強迫你!若是你有本事的话,你大可拒绝,不是吗?”
罗琳涨红的脸,在宇尘不留颜面的批判下,一会儿翻⽩,一会儿翻青。顾不了宇尘是她相中的⻩金单⾝汉,罗琳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便将満満的一杯酒往宇尘⾝上一泼,然后拿起⽪包,⾼傲地像只开屏的孔雀,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西餐厅。
“该死!”看着⾝上那一大片酒渍,再瞥见四周的窃窃私语,宇尘忍不住地咒骂自己。就算罗琳真如他所说的,爱慕虚荣没什么格调,可是,他自个儿也不对啊!不管怎么说,是他自己找上罗琳,她再怎么惹人厌,也是他自找罪受,怪得了谁,他凭什么迁怒到她的⾝上?
说起来…都是“郢若紫”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失控呢?噤不住,眼睛又飘向了若紫。瞧她,笑得眉飞⾊舞,一点也没被刚刚的小揷曲给影响到,真是气死他了!
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受到她的⼲扰?可恶!
“那个男人是谁?你的情人吗?”正当若紫锁好车门,抬头准备转进凌家的洋房,宇尘这才从等待多时的树荫下了出来。
愣了一下,盯着眼前的他,若紫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轻呼道:“宇尘?”
听到她那么自然而亲近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宇尘的心跳不由得顿了一拍。
“既然已经决定回家了,为什么不进去呢?”太好了!爷爷和爸妈若是看到宇尘,一定⾼兴得睡不着觉。
若紫的话,像是一盆冷⽔,瞬间泼醒了宇尘心里的悸动。
“谁说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冷冷地扬着嘴角,宇尘讥讽道:“让你称心如意地离了婚,又花一年的时间还你尊严,你这算盘,打得倒精明的嘛!”
无辜地看着宇尘,若紫糊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那个算盘,是什么意思?”
还跟他装糊涂?心里无由来得燃起了一把怒火,宇尘咄咄人地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那个男人是谁?你的情人是不是?”
“情人?我没有情人啊!”因为工作忙碌,她的世界只有公司和家里,所以别说是情人,就是男的朋友也绝少会有,而且,她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不论自己的婚姻正常与否,她都必须谨守婚姻的承诺。
“既然没有,那你倒说说看,今晚跟你在西餐厅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是说络哥?”豁然开朗,若紫仔细地解释道:“络哥是我大学的同学,他跟我情同兄妹,而且,很早以前他就认我当他的⼲妹妹了。”宇尘这么关心络哥是谁,是否表示他有那么一点在乎她?
是吗?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只是那么单纯而已?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像个嫉妒得快发狂的丈夫,失控地跟她兴师问罪…不!他才不在意她有几个情人…但是,是这样子的吗?
“宇尘…”
慌忙地转过⾝去,想逃避自己的心,也想躲去若紫洒下的温柔,宇尘漠然地说道:“你跟他的关系,我一点趣兴也没有!不过,我不喜让别人有机会背着我,说我老婆跟某个男人暧昧不明,所以,如果你想要我答应你开出来的条件,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跟他见面。当然,离了婚之后,你想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原来,宇尘一点也不在意她,他只是担心成为别人饭后的闲话焦点。
其实,她本来就不该存有任何的幻想,毕竟在宇尘的眼里,自己是造成他们凌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十年的分离,那样锥心泣⾎的痛苦,又岂是她一朝一夕所能消去。
“怎么?舍不得吗?”眼见若紫一句话也不吭,宇尘心里一急,连讽带刺地又开口说道。
“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好吧!我不去找络哥,但是他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总不能不理啊!”“那是你的问题。”宇尘侧过⾝来斜睨着若紫,他无情地说道:“你可以忍着一年不跟他见面,我当然也可以忍着跟你做一年的夫;你做不到,那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苞她做夫,真的是那么一件教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吗?若紫以为自己够坚強、够勇敢,再残酷的事实,也打倒不了她,没想到,他才几句话,就伤得她遍体鳞伤。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要,就成,不要,就免谈,这需要时间吗?”好吧!宇尘承认自己在吃醋,可是那小⽩脸有什么好的?依依不舍的,看得他妒火中烧。就算她和那个男人纯以兄妹相称,他也不容许他们两个过从甚密!
这道选题的确不难,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可是,她不能让络哥知道自己和宇尘之间的约定,要不然,事情早晚会传进郁尘的耳中,最后,凌家每个人都会知道。
“宇尘,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柔情似⽔,楚楚动人,她教他生气,却又教他无奈,这个小女人,真的让他束手无策。
“好,我给你时间,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抬起脚,宇尘头也不回地往他的车子走去。
叩!叩!叩!
“请进!”将手中的书放上梳妆台,郁尘掀开丝被,溜下来。
“郁尘。”看着上紊的丝被,若紫抱歉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有啦!我还没觉睡,在看书。”拉着若紫在小沙发坐了下来,她问道:“嫂嫂,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觉睡?”
“睡不着。”躺在上,翻过来、覆过去,闭上眼睛、张开眼睛,想得净是刚刚和宇尘说话的点点滴滴。拿不定主意,却很清楚地知道,她不答应也不行,这左不能、右不通,搞得她实在难以⼊眠。
“怎么了?该不会是累过头,反而睡不着吧?”皱着鼻,郁尘担忧地说道。
轻轻一笑,若紫心不在焉地说道:“也许吧!”突然看到梳妆台上一张悉的照片,若紫站起⾝来走了过去。那是一张她、郁尘和络钦在校园里的合照,那天是她和络钦的大学毕业典礼,而站在中间的是络钦。
拿起安稳地摆在相框里的照片,看着郁尘和络钦那热恋中的灿烂笑容,若紫轻吐道:“郁尘,络哥回国了。”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她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理解。络哥这么爱郁尘,结果他们两个还是分开了,那么…宇尘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她又岂能存有一点点的遐想?
他回国了…郁尘陷⼊沉思中。
将照片放回原位,若紫缓缓地转过⾝,看着无声无息缩在沙发里的郁尘。
“郁尘!”从郁尘的脸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念念不忘的深情“络哥现在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样?那可以改变他心里真正爱的不是她,而是她嫂嫂的事实吗?
在络钦即将退伍,而她就要毕业的前夕,她最要好的同学竟然告诉自己,络钦爱的人是若紫,只是若紫已婚,所以他只好隐蔵感情,以哥哥的姿态伴随在若紫的⾝旁。不管她有多爱络钦,她也没有那样的襟去包容他爱的人竟是自己的嫂嫂,她没跟他一起出国,就是不想成为代替品。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什么都没意义。”瞧自己说得多么云淡风轻,可是事上她心知肚明,即使过了两年,它还是无法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郁尘,当你知道络哥对你的感情不曾改变,你还会认为这没有意义吗?”
自己从来没有怨过嫂嫂,因为她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体贴,不论人家怎么对待她,她总是温柔地为别人设想,而且,她本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沙发,来到了落地窗前,望着黑夜里的星空,郁尘故作潇洒地说道:“现在我的⽇子过得很好,我不想改变什么。”
若紫来到郁尘的⾝旁,看着她眼底那道抹不去的淡淡情愁,真挚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当然。”
“只要确定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好了。”即使知道郁尘说的是违心之论,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作得了主,她这个外人,也只能从旁提醒而已。
回视着若紫,郁尘说道:“嫂嫂,谢谢你。”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温柔地拍拍郁尘的肩膀,若紫转而说道:“已经很晚了,我不吵你了,晚安!”
“晚安!”当房门再度被掩上,郁尘不自觉地来到梳妆台边。拿起照片,她轻轻地抚过那张深爱过的笑靥,事情是过去了,但是她没有一刻忘记过,否则她怎么会舍不掉这张照片呢?
一天、两天、三天…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宇尘还是没等到若紫的消息,难道她决定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才好,回头求她?不行,这种事自己做不来!那…打电话问她?不行!这个他也做不来!那…得了吧!他什么也做不到!自己既傲慢、又自大,想要他让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
从她出现直到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照着自己所想的样子在走。以前,他没想过离婚,因为他不想回头求爷爷;现在,他不想离婚,因为他想要回自己的子。宇尘真的没想到,一个自己曾经如此厌恶,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女子,竟在一眼之间,教他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为律师,他养成了冷静思考的处事哲学,但是一碰到若紫,生气却是他唯一的反应。他不想在意她,更不想对她心动,可是,他的心、他的头脑,似乎已经不是他自己所能掌握,整个人为了她草木皆兵,时时处在备战状态,弄得他自己都快疯掉了。
说起来,还不是自己自找罪受,妒火攻心,硬是要拿着它当条件,害得自己这会儿只能在这里穷着急。自己啊!活该!他无奈地心想。
“凌大律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走过来…又走过去,你知不知道,你走得我眼花缭,吃饭都吃进鼻孔里耶!”虽说宇尘这般浮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不过,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又往右,这左左右右,宇尘怎么不会头昏?
“我又没叫你在我的办公室吃饭。”冷冷地瞥了毅军一眼,宇尘不⾼兴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心情已经够糟了,毅军还在这里凑热闹!
哇塞!说话这么冲!
“不要这样子嘛!我知道是我自讨没趣,怕你忘了吃饭,好心好意地带便当给你吃,不过,你也不要那么计较,连让我好好地吃顿饭都不肯。”毅军咳声叹气,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懊死!自己又失控了!叹了口气,宇尘举手投降道:“好啦!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损我了。”
天啊!又是一道惊喜!这家伙竟然承认他自己心情不好耶!
“老哥,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惹得你怒气冲天?”接过那么多案子,碰过那么多对手,不管是难的,还是小人一个,都不了他动气,毅军实在想不到,谁会有那种通天本领,教他火山爆发。
看着毅军那张好奇的脸,宇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我老婆。”
“你…”用力呑了一下口⽔,毅军睁着眼睛,惊恐地叫道:“你老婆?”有没有搞错啊!宇尘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和老婆分居了吗?
“怎么?忘了我是个有老婆的人吗?”过去这么多年来,他闭口不提“老婆”这两个字,因为,他本不承认郢若紫是他的子,可是现在,他竟然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郢若紫的丈夫。很奇怪,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女人,竟挑起他这么強烈的占有。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抓了抓头发,毅军不大能理解地说道:“你住外面,你老婆住你家,你们两个不相往来,她怎么有办法气得你牙庠庠的?”
“你说呢?”拿起已经冷掉的便当,宇尘不再多作解释,径自吃起自己的午餐。
认真地思索着,毅军说道:“她来找你,你回家跟她做真正的夫,可是你不肯,她就跟你大吵特吵,吵得你火冒三丈,恨不得宰了她,对不对?”
抬头看了毅军一眼,宇尘有些懒洋洋地说道:“很有幻想力,不过,你只答对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请你继续加油。”接着,又埋头吃起自己的便当。毅军既然那么好奇,那就让他慢慢地猜,正好,也让自己纾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什么?只有四分之一而已?”皱了皱眉头,毅军似乎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分析能力这么差!然而,他还是很努力地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抓了抓脖子,若紫疲惫地向后一仰,这一个礼拜来,她马不停蹄地接待国外来访的客户,从接机开始,一路忙到晚上,每天几乎做着相同的工作,她一心只想接到订单,让公司和客户双方都感到満意。
不过,累是累,有些事情不用思考,倒也让⽇子轻松一点,只是,这会儿可以坐下来口气,她还是得面对问题。
“经理,咖啡来了。”
站起⾝子,拖起沉重的脚步,若紫向心云,接过她要的咖啡“心云,谢谢你,⿇烦你了!”
“不会啦!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这个人对“泡咖啡”可谓是情有独钟,没办法,谁教⽩松廉那家伙什么都比她強,就是泡咖啡的技术比她烂。
指着沙发,若紫表示道:“一起坐下来聊聊。”人毕竟不是万能的,所以一有机会,她喜跟属下说说话,知道他们的想法,了解他们对公司的期许,分享他们工作上的经验。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挂记的倒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宇尘丢给自己的选择题,已经一个礼拜了,她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赶紧给宇尘答案。
“心云,考你一个非关公事方面的问题,可以吗?”
“可以啊!什么问题?”
想了一下,若紫这才谨慎地说道:“如果你有丈夫,而你丈夫要求你必须跟一个情同哥哥的好朋友不见面,你会怎么做?”
天啊!这是什么问题啊?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又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会有这种事情吗?
看着心云一下子皱眉,一下子抿嘴,一下子又是抓头,看来,想听到心云的意见,是不太可能。
正当若紫有些失望时,她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我丈夫这么要求,为了不破坏家庭的和睦,夫之间的谐和,我当然会答应,不过,我也不可能真的不跟我的好朋友来往,只是,能免则免,人家一旦有事找上门,吃顿饭、聊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得哦!这么奇怪而摸不着头绪的问题,竟也可以让自己回得头头是道,她有智慧的嘛!
若紫听起来觉得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只不过…“心云,说谎不好吧!”
“怎么会呢?善意的谎言是值得原谅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是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既不便跟络哥明讲,又非得让宇尘回凌家不可,她撒一次谎,并非那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不是吗?
似乎又想到什么,心云跟着又补充道:“而且,真有那么一天被逮着了,我也可以告诉我老公,是人家敲上我们家的大门,我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甩上大门,否则,会被人家嘲笑我们家没有家教,不懂待客之道。”
的确!只要不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事情真到那种地步,总有理由解释得通。
“经理!”敲了一下办公室那道敞开着的门,松廉效率十⾜地走进了办公室,然而一瞥见心云正悠哉悠哉地和若紫坐在沙发上,脚步不觉停了下来。看着若紫手中的咖啡,松廉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小妮子又泡那种刺的玩意儿给经理喝。
“松廉,什么事?”
“董事长说中午要跟你一起用餐,请你先订位。”
“好,我知道了。”除非工作⾝,每个礼拜凌颢都会菗出一天跟她到外面的餐厅享用午餐。
“经理,还有其他的事吗?”说着,心云便站起⾝来。
“没事了,你们去忙吧!”宇尘的事,只要一打定主意,若紫人虽然疲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该是时候了,宇尘终于要回家了。